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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点裙臣 作者:云外天都-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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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贵妃把手心底拽着的一根透体碧绿的簪子丢到桌子上:“你还狡辩?这是本宫初沐皇恩时,皇后送给本宫的,是用老坑玻璃种的翡翠制成,万金难求,连这样东西,你都敢胆拿出来变卖了?买给东夷来的商队?你知道落进了什么人的手里?”
  李景誉表情清淡:“你要儿臣怎么办?刘家能帮得了儿臣么?儿臣做的是大事,一时手紧,才将这些不重要的东西远远地卖了出去”
  刘贵妃气道:“誉儿,你要什么东西,向本宫说明便是,为何要偷偷地拿了?幸好这东西落到了本宫的手里了,如若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李景誉心道告诉了你,你又把这些好东西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脸上却带了些愧意:“母妃,是儿臣的错,儿臣一时心急。”
  刘贵妃道:“我知道你买了一个废庄子,被人设了局,最近手头紧,但你要明白,这东西是皇后送的,可不能随便的拿了出去……”
  李景誉见她脸有忧色,道:“莫非这簪子真的落入了不应当的人的手里?”
  刘贵妃抬头望了他一眼:“如果当初能找得到那本调羹集便好了,那么中宫那边,任皇上对她怎么样的深情,都不会再信她,只可惜那调羹集被人烧了,里面的东西也毁了。”
  李景誉心中一突:“母妃,你说得到这玉簪子的人,难道是他?”
  刘贵妃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忘不了她,多年之前,他还没有东夷皇家身份,不过是个东夷的闲散游民,想以偶然找到的金矿为聘礼,娶天家看中的女人,真是痴心妄想可惜的是,他送给她的东西途中出了差错,他被人劫持回了东夷,而那东西也没有落到她的手上,现如今,他在东夷已经权倾一方,却还是不能忘了她,派人来寻找那样东西,被本宫派往东夷的探子知道了,本宫这才叫你一定要拿回那本东西的,哪知你……哎……”
  李景誉心头一亮:“你是说,他又派人潜中中原了?”
  刘贵妃道:“这一次,不是‘他派人’,是‘他亲自’”
  李景誉想起了叶子初刚刚汇报的消息,心中大喜:“难道长秋宫的人,会是他?”
  如果真是他,这可真是天下掉了好大一个馅儿饼下来,如此一来,皇后既使能病体痊愈,但有了这一个致命把柄在手,她就会和死了没什么分别。
  如果不是那人……?
  李景誉轻声一笑,只要那人在京师,他也可以使得他出现在长秋宫……到时侯,皇后那里便会百口莫辩了。
  “如此说来,这翡翠簪子是落在了他的手里了?”李景誉道。
  “差点落在了他的手里,你放卖的那店家,凑巧本宫派人去取些东西,见到了这样物件,拦了下来。”刘贵妃道。
  李景誉心底知道刘贵妃对自己的一举一动怕都是派人盯着的,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只低声道:“幸而有母妃,如若不然,儿臣闯出大祸来了。”
  “你心底明白就好,誉儿,你要什么,便跟本宫说,宫里面的东西全都是有典可查的,既使卖去了外邦,也不能落人把柄。”刘贵妃道,“如今皇后身体病弱,仿佛她身上的福气也渐渐消褪了,等到她福气殆尽,没有人去查这些了,你再将这东西拿了出去,也不会有人理你。”
  “母妃说的是,这些日子,宫里面是非多,母妃可得多注意些才是。”李景誉道。
  刘贵妃将视线投于他的身上:“誉儿,你老实告诉我,这烛阴布局,当真是万无一失?”
  李景誉淡淡地道:“母妃,这人间的甘夕福祸是岂是常人能够左右的,母妃对此事,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誉儿,当年因狻狁咒太子之事,宫里面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今儿又出了烛阴之事,本宫实在是怕又牵连开来,到了无法收拾的田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刘贵妃脸色暗沉,“只要我们多等些时日,长秋宫便会大变,咱们是不是太过着急了?”
  李景誉声音拔高:“等?你叫我怎么等?人家都欺到头上来了本王说过,对不起本王的人,本王要让他们加倍偿还”
  刘贵妃被他如寒冰一样的眼眸一扫,心头略惊:“誉儿,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凡事理应隐忍才是。”
  “母妃,咱们要忍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李景誉道,“不,我再也忍不下去了你知道他们联起手来,从本王手里骗了多少银子?”
  刘贵妃见他一双眼寒冰似冰一般,心底无由来地打了一个冷战:“誉儿,如此兵行险着,我只怕咱们会惹火上身……”
  李景誉道:“母妃怕什么?那萧家既已被皇上软禁,皇后病体泱泱,眼看时日无多了,至于老2,在祈福台上来了这么一场,再加上往日里的名声,父皇岂会再信他?而老四……”他嘿嘿冷笑,“我倒是要多谢他和萧家连手,布了一个这么大的局给我,如若不然,我怎么能把那私运的矿石牵连到萧家?”他直直地盯着刘贵妃,“母妃,塞翁之马,焉知祸福,这句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刘贵妃听了他的话,心底稍安,拍了拍他的手臂:“誉儿,既如此,本宫就略放心一些了,只是皇后已经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本宫实在是怕……”
  李景誉道:“母妃怕什么?她既使身体能好得了,也逃不脱本王接下来的布置,试问一下进了被废进冷宫的皇后,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本王说过,凡事都要万无一失才好”
  刘贵妃放下心来,脸上带了些冷意:“誉儿,有了你这句话,本宫彻底放下心来了,你说得没错,咱们十几年的隐忍,终于要到头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有一件事,前些日子,有人报永妃当年的医录无端端地失了踪,你说,这是不是有人在暗底里查找当年的证据?”
  李景誉皱了皱眉:“那医录里有什么?”
  刘贵妃道:“誉儿,你还不相信你的母妃么?既使是他们将这医录偷了去,也找不出什么来的,重要的东西,连同当年重要的人,都已灰飞湮灭。”
  李景誉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他望了刘贵妃一眼,“母妃这些日子也警醒一些,有些不需要查找的,以前的旧人旧事,让它乱在心底就好,毕竟这眼前的荣华富贵才是最重要的。”
  刘贵妃心底一惊,抬起头来,却见李景誉眼眸冷得似冰一般,散着淡淡的寒意,她垂下头来:“誉儿,你在怀疑什么?母妃和你切肉连着皮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放心……”
  李景誉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如此甚好。”
  ……
  素巧望着屋顶那的缠枝牡丹图案,一那一朵朵大红的牡丹图案在刺绣的青底上盛开,铺得整个屋顶繁花似锦,富丽堂皇,既使是一个羁押罪囚的场所,但因是宫内,却也富贵皇华,不比它处。
  可这宫里的蝼蚁,是不是比外边的要好?
  素巧问着自己,为了当这能穿着锦衣玉食的蝼蚁,将一切都抛在脑后,这是对还是错?
  无来由的,她想起了萧府那人纯净如泉一般的容颜,正因为他,她才能立得大功,能继续当这宫里的蝼蚁。
  因为她那条被割开了皮肉,露出骨头的腿,所以她才能被萧家长女怜悯,才会被她留在了萧府,而全无一丝防范。
  因此,她才能在花园里遇到他。
  那个时侯,他正拿着水壶小心地浇着花园里的花,一边浇,一边和花树讲话:“你今年几岁了,有十岁了吧,那我得多给你浇些水才行,这样才能长得高大。”
  他是一个痴儿,她是知道的。
  但她从来没听过那么好听的声音,如有琴弦在风中弹奏拨弄,低低地闯进她的耳内,她拨开花丛,便见到那夺人心魂的容颜,半掩的秀发丝丝垂落,却丝豪摭挡不住那扑面而来的气质,半开的花儿在他面颊两边盛开,质纯如玉,薄薄的唇微微地开合,专注的却是一株没有生命的花树。
  初一开始,她没有想着利用他的。
  他很寂寞,她看得出来,所以,他才会和花树说话。
  而她,也很寂寞,要忍受在萧府里随时被揭穿身份的危险,所以,在所有人的面前,她都戴着一张假面具,尤其是在对她好的人面前。
  也许这人那清澈而不染尘世的目光吸引了她,所以,头一次,她和他讨论起了花树,她告诉他,通过花树的横段面可以揭示出这花树有多少年了,两人竟相谈甚欢。
  她没有想着利用他的,但他却把自己的行踪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和盘托出,包括今日悄悄去了老爷的书房,想拿张纸来折纸鹞玩儿。
  他还把那张偷偷拿出来的纸给她看,告诉她,这张最大,最轻,折出来的纸鹞一定能飞得很高。
  她看清了那上面的笔迹,以及上面写的内容,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不敢相信,这样大好的机会会让她得到了。
  这是能置萧南逸于死地的罪证
  而她知道,这个痴儿的武功很高
  她已经和外面的人联系过了,就在明日,主子就要对萧家动手了,她望着面前这喜悠悠对一张纸如获至宝一般的痴儿,忽地心生一计,她将脸孔调整成惊慌失措,告诉他,这张纸的做用是什么把这张纸放回到萧南逸身上,他才会除却了身上附着的脏物……这种鬼神之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可那痴儿却相信了,真将这张檄文放到了萧南逸的身上,她想,这张檄文已经搜出来了,萧府就快大祸临头,而她的主子,便会再登高位,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不再作蝼蚁?
  她想起那不通世事的痴儿,心底忽有些抱歉,但随便想,也许这一辈子,他也弄不明白是他的错,才将萧家拖进深渊,这样也好。
  弄不明白,他便不会伤心烦恼,象她,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要做。
  素巧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静静地想,还有多长时间,她才能从这里出去?
  正在此时,门口有人轻轻地磕击……每日送饭的时间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重重杀机
  
  果然,有人打开了房门,将盘子里装着的饭食递送进来,见她来到,低声道:“这些是娘娘赏给你的,你好好儿的用吧。”
  素巧心领神会,把盘子端进了屋子里,她将房间里的灯光调亮了一些,取出其中一个糕点,掰开了,露出那糕点里面的字条,她看清了,却有些失望,那上面写的,无非是要她静待佳机,定会转危为安。
  她将手里的纸条放进了灯火上烧毁,拿起糕点正想吃,却听门外有人道:“本妃奉了皇后娘娘懿旨,来审这素巧,你们且在门外候着。”
  门外的人齐齐地应了,房门呀地一声打开,因屋外的阳光倾泄入内,使她有些看不清楚房门口站的人……那几个人从光影之中走了进来,先前的一位,她终于看清楚了,不由心底一颤……
  萧问筠带着淡淡的表情望着这位缩成一团的女人,心想为何自己又犯了这么一个大错,又对这样反复摇摆的人生了同情怜悯?她扶着平妃在宫婢摆好的椅子上坐了平妃看着跪在地上的素巧,轻声道:“素巧,你可知道,本妃为何而来?”
  素巧垂头道:“娘娘,奴婢所知道的一切,都向皇上禀报了,奴婢实在不知娘娘为何而来。“平妃笑了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她转眼朝桌子上望了过去,瞧见桌上了糕点,示意宫婢拿了过来,“这些,是你那主子送过来的吧?”
  素巧道:“奴婢不知。”
  平妃轻声道:“这糕点的味道想必很好,可吃了下去,就不知道好不好了……”
  有宫婢拿来一个鸟笼子,鸟笼子用细蔑制成,里面站了一只小小的金丝雀,那宫婢打开了鸟笼子,将糕点掰碎,一点一点地喂在那小鸟的嘴里……
  素巧见此情形,心底冰凉,正感惶惑不安,却见那鸟吃了那糕点也没有事,不由放下心来,道:“娘娘想似什么?还真以为有人对奴婢这名如蝼蚁一般的人下手?”
  平妃微笑不语,转头朝萧问筠道:“萧姑娘,你不是要说一个故事给她听么?”
  萧问筠垂头应了声是,一只手把那鸟笼提起,走至素巧的身前,逗弄着那金丝雀:“它现在自然是好的,给它吃食的人又岂会那么不小心,留下这么大个把柄让人查了出来?”她将鸟笼放在桌上,“到了这鸟儿不中用了,讨不了人欢喜了,只要略燃上一些普通的安息香,它吃下去的东西和那熏香混和,便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它……”
  安息香被宫婢点燃了,青烟袅袅,隔不了一会儿,整个室内都充满了那青烟的香味,是素巧熟悉的香味,她记得清楚,这安息香的功效:安息香,味辛,香、平、无毒。主心腹恶气鬼。
  可当萧问筠把手里的鸟笼子送到了那青烟升起之处,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金丝雀便摇晃着跌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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