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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偿你一生的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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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云急急地打断他说

“外面正下着雨哪!”

“我开车去接你……”

“不必了!”

“欣云……”

“唉!拜托你好不好?我刚下班回来,没那种闲情逸致陪鼎鼎大名的棒球国手吃饭,只想在家好好休息!”

宋思远仍不死心,直追问:

“那明天……”

“明天也不行!你饶了我行不行?我妈在等我吃饭呢!”

宋思远的声音像被泄了气的皮球。

“好吧!欣云,你今天心奇Qisuu。сom书情不好,我改天再打电话给你,你好好在家休……”

“再见!”

潘欣云没等他说完,便重重地挂断电话,一抬眼,潘母不知何时已站在厨房门口蹙眉地睨着她。

“欣云……”

“妈,我好累,别说了好不好?”

在一旁按着电视遥控器的潘欣彦挖苦地说:

“连棒球国手都给人吃软钉子,看你以后猛拉警报时,怕连个卖龙眼的都不要你喔!”

欣云气得两眼冒烟,连音调也拔高了。

“潘欣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吔,好心没好报,老姐,我这是为你好嘢!”

“你存心找茬是不是?”

欣云抓起—只坐枕要捶弟弟,欣彦一跳躲到母亲身后,仍笑脸嘻皮地说:

“姐,不能生气喔!生气的女人老得快!”

潘母扯了已上大三的儿子一下,微斥道:

“好啦!欣彦,你干嘛老跟你姐姐过不去?”

“妈,你就会护姐姐,人家宋大哥有什么不好嘛?

姐老对他凶巴巴的,我这是路见不平,替我未来的姐夫拔刀出口气!”

潘欣云把坐枕往沙发上一丢,气得满脸通红。

“潘欣彦,你满嘴在胡说什么?”

潘母见姐弟两人在口舌上各不相让,连忙调解道:

“欣彦,也不是小孩了,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欣云,弟弟跟你闹着玩的,你就当没听见嘛!”

潘欣彦把脖子一缩,吐了下舌尖说:

“好吧!算我自讨没趣,开开玩笑都惹人嫌,唉!

现代女孩的度量真是愈来愈小了。妈,可以开饭了吧?”

潘母看了欣云一眼,又看看欣彦说:

“你先去吃,吧,我有话跟你姐说。”

欣彦闪进饭厅里,潘母则拉着欣云在沙发上坐下。

“妈,你别又要跟我扯宋思远的事了!”

潘母爱怜地望着女儿,苦口婆心劝道:

“欣云,不是妈说你,宋思远到底有什么不好?他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在中学教体育,又是棒球地区代表队的,你都二十五了,你到底在挑什么?”

欣云深吁了一口气,无奈地望向母亲。

“妈,我对他没感觉嘛!”

“要那么多感觉干嘛呢?我也不是思想守旧,当然现代年轻人讲求自由恋爱,可现实生活总不像文艺电影,你要替自己未来多考虑!”

欣云一阵心烦,只想快快结束这话题。

“妈,你知不知道,那个宋思远有多乏味,我也不是没试过,但是我受不了他开口闭口都是棒球,我跟他根本没有共同话题!”

潘母仍是一脸不解,直说:

“怎么会是这样?他追你也追了两年了!”

“我可没接受哇!妈,这件事你就别管。”

潘母叹了口气,忍不住按了下欣云的手背。

“但是你也不该老对人家这么不客气啊!”

“他不死心,我有什么办法?”

“那么,你自己有没有交男朋友?有的话也该让妈知道,什么时候带来家里……”

“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现在哪有时间、心情交什么男朋友?又刚换了新工作,心理负担重得很,我根本没空闲去想这些!”

“但是……”

“好了啦!妈,我凡事不会瞒你的,这样你满意了吧!”

潘母欲言又止,欣云拉着母亲起身说:

“现在可以吃饭了吧?爸呢?”

潘母温和地凝视着女儿半响才说:

“好吧!你就随心所欲吧!快去洗手吃饭,不必等你爸爸了,今天星期三,他又去桥牌社了。”

潘欣云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之后,刚过十点半,她便早早退回自己卧室里。

她从中学时代开始,便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这一天晚上,她打算写完日记便提早上床睡觉。

在这一天的结束之际,她究竟可以记下什么呢?

这是她新工作的开始,因为公司开明、弹性的,和同事间相处的融洽气氛,在自觉幸运之余,她油然而生要好好在工作上冲刺一番的决心。

在心情上,她的心理压力无形中减少了许多,她不禁要为明天的到来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

同时,在这一股莫名的兴奋底下,在她的内心深处里,她知道自己也有着极微妙的心情变化。

为什么她要对明天感到期待、盼望呢?

董伟安韵身影浮上脑海之酥,她下意识地停顿了手中书写的笔,随即便陷入一阵不自觉的沉思.

董伟安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声称见过她?他是不是因为想跟她接近而出此下策?但是办公室年轻男女同事的愉快相处,他即使想追求她,也犯不着这么拐弯抹角啊?

她反复地在记忆尘封的箱子里搜索,怎么也构不出半丝印象或浮光掠影。

他究竟想干什么?

而她,又该如何去面对他呢?

在思想的另一面上,她同时怀疑着,她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也许董伟安只是想表现友善而已!

回顾她这过去二十五年的岁月,男孩子并不曾在她生命中造成太多波澜纹痕,她自忖自己还长得不难看,最主要的原因是任职军队、戎马一生的父亲的关系。

父亲从小就对潘家两姐弟管教严厉,尤其因为欣云是女孩子的关系,中学期间,父亲恨不得她根本和所有异性人类绝缘。

其实,欣云常在想,守旧思想的父亲哪里弄得清楚现代女孩的心里,若真要交男朋友,多的是避开父亲耳目的方法,只是她向来没有多这一层心思而已。

。她的学校成绩向来名列前茅,倒不是她想讨喜父母,只是个性使然,她把念书作唯一消遣。

交男朋友的事,其实她也有无奈之处,因为父亲在空军基地的机修工程师的职位的关系,经常要调防移位,从小她就经历了不少次搬家,她即使想造次,也因为地缘、人缘关系的隔离而绝断了;

父亲对她跟男孩子之间的交往,在她考上国立大学之后,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也常有意无意地鼓励她,反而是她心懒了。

随着学校毕业,谋职,换了几份大同小异的工作,全家也迁居到了台北,她反而觉得自己的生活圈愈来愈小;工作、家里,家里、工作,她生活中唯一不大不小的调剂是宋思远,但是她对他兴不起汹涌波澜。

其实,在大学期间和工作环境里,也有过不少男孩追求她,她则随缘无求地经历了几回似有若无的感情事件,后来便更淡泊平心了。

她到底有没有对哪个人印象特别过?

她自己没有这个答案,对于未来更不敢说。

她甚至连有没有过初恋都没有把握!

如果。中学时的那一次经验算作初恋呢!她连那个男孩的名字也不知道,然后潘家又搬了。搬家,唉,搬来搬去总是在这座小岛,她没有意料到的是,竟然还是有许多人易境迁的感觉。

她忍不住苦笑起来,双眼流转,又不经意地落定在书桌上的那方小像框上。

那方像框,没有任何人的照片,也没有代表过去往事的人影留存,只是一只蝴蝶标本。

呆望着蝴蝶标本良久,她不禁讶异,搬了这许多次家,她竟还一直保存着它,像一块碑石,像一种习惯,她逃不出她自己的情结,也没有所谓的喜欢或爱。只是,一块碑石,一种习惯,家搬了,书桌换新了,她仍然将那方小像框固定在书桌—角,斜看着她,每回写着日记陷入思维游移时,她就呆望着它。

多久了?从高一到现在,竟已有近10年的岁月过往!

她忍不住又兴起一股冲动,想再翻那时至今已泛黄褪色的日记扉页,每温一次那久蛰藏伏的感觉,有一点点悲,有一点点喜,然后便是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记忆。

她从床底下拉出一只木箱子,在一堆旧日记本中翻找,然后翻出一本上面标着“高一”的带锁日记,她忍不住用手指轻抚着那封面上薄薄的灰尘。

第三章

欣云高一那一年,潘家住在台南空军基地的一栋瓦造平房宿舍里。

她念的是系外的一所女中,每天要搭半个小时的火车来回上下课。

她已经记不清楚,那一年夏末,是不是还有蝉声?因为听说台南是凤凰木的故乡。

她记得,那是一个周末,她因为协助学校的一项展览,而待到下午一点才回家。

她站在火车月台上等车时,隔了几步远矿她瞥见了他,跟她一样的,都是穿着学生制服。

他的头发很短,近耳根一圈范围,短得可以看见头皮,因为天气热,他把学生大盘帽拿在手上扇着。

她看了他一眼,便急忙将视线转开了,因为她发现他正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瞧,但是她有个第一印象,觉得长得瘦瘦高高的,而且皮肤很白。

火车来了,她登进隔了一节的车厢,周末的关系,人很挤。

火车开动后,她发现他竟挤到同一节车厢来,隔着一群人,在一个角落上静静地看着她。

每次有男生看她,她心里就慌,她只是低着头,抽出了一本参考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数着书页。

在台南车站下车时,有几秒钟,她不经意地正好跟他打了照面,他是个眉清目秀的男生,眉很浓,像有很多心事,眸很清明炯亮,竟似有种满不在乎的野气暗伏。

她挤在出站的人群里,脚步很快,头也不回地直往公车站走去。

她不知道他是否一直在搜寻她的背影,但是她不敢回头,怕泄露了心情。

再一次在火车上遇见他时,他跟一票同学在—起,她也有她自己的一群女同学,所以她并不像上一回如惊弓之鸟一般。

她甚至大着胆子看了一眼那一票正在高谈阔论的人,他们的制服是属于一所声誉并不好的私立高中,而且其中有人大咧咧地叼着烟,所以她鄙夷地将眼光避开。

几回目光流盼,她发觉他正心不在焉地瞄着她,却又好像很怕被旁边同学知道似的。

她几乎每隔一两天,便会在火车上看见他,有时次数多了,她甚至不禁要怀疑,他是否刻意地老出现在她周围的视线里。

再到周末时,她依旧留在学校搞展览而晚走,在火车站月台上,她竟又看见他似乎正心有所盼地等着,当他那焦灼的目光和她交接时,他竟有种松一口气的表情,于是给了她一抹意味深远的微笑。

她还是快速地把目光移开了,心却狂跳不已。

在火车上时,她不安地站在靠走道的座位上,他在她身旁经过几次,最后好像说给她一个人听似地大着胆子说:

“两两么八!嗯,真好记!”

他又走开了,他当然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因为他念的正是绣在她左胸上的制服学号,她的脸涨得通红,把头低得更低了。

但是,潘欣云竟开始在日记上记着这件邂逅,她的心不知不觉地陷入一种莫名的期待,连续几天没在火车上遇见他时,她便在一天日记的最末写着:

“那个冒失鬼不知道怎么了!”

她第一次和他说话,也是在火车上。那一天她错过了第一班车;结果被下课的学生人潮挤到车厢之间的连接穿道上。

他来了,好像找了她许久,第一句话是:

“嗨,两两么八!”

穿道上没人,他胆子变得很大,她故作镇定,白了他一眼说:

“凭什么这么叫人?”

他苍白的脸上仍是一副满不在乎。

“那你可以告诉我名字啊!”

她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我欠你吗?”

“哎,别那么凶巴巴的嘛!

她反唇讥道:

“那可不一定,烂学校的!

“我又不是坏人。”

他的笑意更深了,存心跟她周旋。:

“咦,骂起我们学校来啦?我可以告你毁谤哦!”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多坏的学生,至少他没故意将制服的钮扣留个不扣,或是在书包上画龙写字什么的。

再说,她也并不真讨厌他。

于是她语气稍缓和了些,但是那种面对“臭男生”的剑锋仍在。

“你是太无聊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无聊?”

“干嘛老盯着我?”

“嘢,更怪了,你怎么知道我在盯你?”

“你!”

她被堵得羞红着脸,半天说不出话。

他似乎很洋洋得意,但嘴上却说:

“对不起,别生气嘛!”

她没好气地斥道:

“懒得理你!”

他笑了笑,视线一直没离开她脸上过。

“你家住台南啊?”

“我说,我懒得理你!”

“好吧!你不说没关系,那我跟踪你!”

“你敢?”

他将两手掌在胸前挥了挥说:

“我不敢,不敢!”

到站了,她掉头便下车出站。

他很狂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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