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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荷包里的单人床-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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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吃过一顿饭,竟然不知道我为什么搬来这里。

我搬来这里,是因为这里可以看到你的家。

“谢谢你的抱枕。”

“是最后一个了,一张沙发只可以有四个抱枕,太多了就很拥挤。”

“真的不知道该怎样答谢你。”

“请我吃饭吧。”我鼓起勇气对你说。

“好呀,你什么时候有空?”

“过两天月亮就复活了,就那一天好吗?”

中秋节的晚上,你来接我。

“今天的月色很漂亮。”我说。

“是的,它又复活了,谢谢长脚乌龟。”你微笑说。

“我们要去哪里?”

“在船上可以看到月亮。”你说。

你带我登上一艘布置得很华丽的轮船。

“我的病人是这艘轮船的船长,是他告诉我,中秋节有船上晚餐。”你拿着两张餐卷和我一起上船。

船舱布置成一间餐厅,我们坐在甲板上。

“要跟船长有特别关系才可以订到这个位子的。”你悄悄地告诉我。

看到你快乐的样子,我竟然有些难过,彷佛你过去五年的日子,都很痛苦。

如果能够令你快乐,我多么愿意。

小轮起航之后,船长来跟我们打招呼。

船长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实人。

“那天我在家里突然休克,被救护车送到|奇…_…书^_^网|急诊室,是秦医生救活我的。”

船长告诉我。

“是多久以前的事?”我问你。

“三年了。”

“你很健康啊。”你跟他说。

“是的,我还可以在船上看到很多次月圆。”船长说。

“那得感谢长脚乌龟。”你说。

“什么长脚乌龟?”船长不明白。

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长脚乌龟把月亮背到河的对岸,月亮复活了,那么长脚乌龟呢?牠去了哪里?”我嘀咕。

“也许牠一直也背着月亮,只是天空太黑了,我们看不见牠。”

“一直也把月亮背着,不是很累吗?”

“如果有一天,牠实在吃不消,也许会从天上掉下来,化成最大的一颗陨石。”

“到时候,月亮也不会再复活。”我难过地说。

“幸而还有星星。”你安慰我。

是的,到了世界末日,还有你给我的星星。

“今天玩得开心吗?”小轮泊岸之后,你问我。

“再喝一杯咖啡,就很完美了。”

“你想去哪里喝咖啡?”

“你想喝一杯用月光承载着的咖啡吗?”我问你。

“有这种咖啡吗?”

我带你到铜锣湾去喝咖啡。那间餐厅的咖啡是用一只蛋黄色的大汤碗盛着的。

“像不像把咖啡倒在月光里?”

“原来你说的是这种咖啡。”你抱着汤碗,骨碌骨碌地喝咖啡对我说,“跟你一起很开心。”

“谢谢你。”

“像你这样一个女孩子,应该有很多男孩子喜欢才对。”

“本来有一个,不过分手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怎样告诉你,于是只好捧起月光,骨碌骨碌地把咖啡喝下去。

“别急,是整个月光的咖啡呢。”

我被你弄得啼笑皆非,用纸巾抹去嘴角的咖啡和眼角的泪痕。

别问我为什么,那是我无法说出口的。

爱一个人,不必让他知道,也能够为他放弃其他一切,那是最低消费,是我应该付的。

“对不起,我只是随便问问。”你抱歉地说。

你真笨,为什么没想到是为了你呢?

“夜了,我送你回家。”你说。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的电话总是在你回家之后打来吗?你上来看看便知道。”

我站在窗前,从我这里到你那里,这一天晚上,只隔着一个月亮。

“因为这里可以看到你住的地方,你回家,亮起屋里的灯时,我就知道你回来了。为了这个缘故,我才搬到这里。”

我幸福地望着你住的地方。

你没说话,大概是傻呼呼的站在那里吧。

“我们之间,是隔着月亮,还是隔着月球?”

“有什么分别?月亮就是月球。”你说。

“不,如果是月亮,感觉上好像比较近一点。”

“你没有必要这么做。”你对我说。

“今天晚上,你可以留下来吗?”我还是头一次跟一个男人这么说。

感谢长脚乌龟,如果没有月亮,我也许没有勇气。

我把你留下了,我以为把男人留住的,是女人的身体。当然,后来我知道,那只能够把男人留住一段日子。

再次在孙米白面前出现的时候,我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的。

那天,在医院的走廊等你下班,我多么害怕会碰不上她。

我在走廊上徘徊,她终于在走廊上出现。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问我。

“我和云生约好了一起吃饭。”

“哦,是吗?你真是锲而不舍。”她语带嘲讽地说。

“是他约我的。”我说。

你卸下医生袍来了。

“恭喜你,你终于谈恋爱了。”她对你说。

你默不作声。

她匆匆转身离开,猫披肩从她肩上跳到地上,跟在她身后。

“我们走吧。”你牵着我的手说。

在餐厅吃饭时,我问你:

“你是在哪一天生日的?”

“一月十一日。”

“代表一月的花是雪花。”我告诉你。

“你是说从天上飘下来的雪花?”

“不,是一种花,叫雪花,外形像百合。雪花象征逆境中的希望。”

“听起来好像很美丽。”

“看来也很适合你,一个急诊室的医生,不正是逆境中的希望吗?”

就在这个时候,惠绚和一个男人刚好进来。那个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但惠绚和他的态度很亲昵。

“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你?”惠绚说,“让我来介绍,这是胡崇伟,这是苏盈,秦云生。”

“一起坐好吗?”你问他们。

“不打扰你们了。”惠绚跟我打了一个眼色,好像很识趣地跟他坐到另一边。

“你在想什么?”你问我。

我在想,她为什么会跟那个男人一起。

第二天晚上,回到烧鸟店,惠绚主动告诉我:“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多久以前?”

“在我跟康兆亮一起之前。”

我吃了一惊:“他就是那个在床上叫你还钱的男人。”

“就是他。”

“你不是恨他的吗?”

“是的,但是又有一点怀念。”

“你搞什么鬼?”

“大概是为了报复吧。”

“报复他?事隔多年才向他报复?”

“谁要向他报复?”她不屑地说,“是康兆亮,他瞒着我跟另一个女人来往。”

“他告诉你的?”

“不,是我发现的。”

“他知道你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你能够忍受不揭穿他吗?”我惊讶。

“那要看我想得到什么。我要成为最后胜利者。”

“怎样才算是最后胜利者?”

“最后留在他身边的女人。”

“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她凄然笑道,“如果不是为了爱,还能够为些什么?”

“但是爱,不是应该包括忠诚吗?”

“也不一定。”她伤感地说。

“我觉得爱是百分之一百的忠诚。”

“别那么天真,世上没有百分之一百的忠诚。有多少人会像你这样,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去追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但是昨天那个男人,曾经伤害你,你还可以跟他一起吗?”

“除了康兆亮,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也许正是因为他曾经令我很痛苦。所以,如果你想秦云生记着你,别忘了令他痛苦。”惠绚朝着门口说,“他来了,现在就去令他痛苦。”

你来了,一出现,就在我心里占了最重要的位置,我有什么本事令你痛苦?”这里有我,你先走吧。”惠绚说。

“不用我陪你吗?”

“我一点事也没有。”惠绚向我眨眨眼睛,她真的好像一点事也没有,看来她很有信心成为最后胜利者。

“我们走吧。”我拉着你的手说。

我拉着你的手,从湾仔走到铜锣湾,真希望这段路可以一直走到明天。

我拿起你的手掌,仔细地看。

“你看什么?”你笑着问我,“这么黑?也能看到掌纹吗?”

“我只是想牢记着你的手掌的形状,那么即使在闹市中,也不会牵错另一个男人的手。”

你失笑,问我:“牢记了没有?”

“嗯。”我点头。

在一间手表店的橱窗里,我发现了一只能显示月圆月缺的男装手表。

“你看,今天只有一勾弯月和两颗星星。”

我抬头看天,天上果然有一勾弯月和两颗闪亮的星星。

店员说:“喜欢的话,进来看看吧。这是月相表,根据中国历法预校了月圆月缺的日子,十分准确的。”

“走吧。”你说,“手表上没有长脚乌龟。”

我笑着跟你走,走了好一段路。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

我丢下你,跑回去那间手表店,我想买那一只可以知道月亮什么时候复活的手表给你。

可惜,手表店关门了。

我跑了好几间手表店,都没发现那只手表。

我回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仓皇地站在街上。

“你去了哪里?”你问我。

“我去找洗手间。”我撒谎。

你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握得我好痛,一直没有放开过。

回到家里,我掏出钥匙开门,你才肯放开我的手。

“我回去了。”你说。

“你可以留下来吗?”我问你,“我不想每次都看着你离开。”

你抱着我,用你那一只温暖的手抚摸我的背部。

“刚才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你说。

“怪不得你握得我那么痛,我不会不回来的,我只是去了枣“我想把真相告诉你。

“不用说了。”你抱紧我说。

你是怕我像孙米素一样,离你而去吗?我舍不得。

第二天下午,我再去那间手表店。

“那只月相表给人买了。”店员说。

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新货。

我想送给你,提醒你,月亮总会复活。

晚上在家里,我坐在你的大腿上,头搁在你的肩膊上。

你推推我,把抱枕塞给我。

“抱枕里面好像有些东西。”

“我的抱枕没有东西的。”我冲口而出。

“真的,你看看。”

我摸摸抱枕,里面果然好像有些东西。

我伸手进去,摸到一只月相表,是我想买给你的那一只。

“原来你买了,怪不得我买不到。”

“你也想买吗?”

“想买给你。”

“你戴在手上更漂亮。”你说。

“这是男装表嘛。”

“表面大一点,月亮不是显得更大一些吗?况且现在女孩子都戴男装表。”

你为我戴上手表。

原来你跟我一样,都有把东西藏在抱枕里的习惯。

“会不会太重?”你托着我的手腕问我。

我摇头,哽咽。

“是不是不喜欢?”你问我。

我屈曲双腿,瑟缩在你的怀抱里。

是太重了,在我心里,这只手表彷佛把我的心都压住了,既感到幸福,又觉得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不会再对我这么好。

“女人为什么总喜欢在开心的时候哭?”你苦笑着问我。

“你不是嫌这只手表没有长脚乌龟吗?”我问你。

“你就是长脚乌龟。”你抱着我的腿说,“是你告诉我月亮会复活的。”

像今天晚上这些日子,如果一直也不会过去,那该多好?”你的手表很漂亮。”在布艺店里,徐铭石跟我说。

“是云生送的。”

“跟他一起开心吗?”

“很开心。”

“那就好。”他笑着说,“现在叫你去公干,你可不肯了。”

“要去哪里?”

“北京,一间新的酒店,布艺工程都交给我们,我要上去看看环境。”

“我可以不去吗?”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你真好,如果没有你,这里不知道怎么办?”

“从北京回来以后,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为什么?”我愕然。

“朋友开了一间家俱店,想我过去帮忙。放心,我会两边走的,只是,那边刚开始,我要放多些时间在那边。”

“是不是在这里有什么不开心?”

“怎会呢?”他笑说。

“我以为你会跟我并肩作战枣““现在也没有改变,我不过想在其他方面发展一下。”

“真的为了这个原因吗?”

他点头。

我总是觉得,还有其他原因。

徐铭石从北京回来以后,大部份时间都留在跑马地的家俱店里。我去过那里一次,地方很大,卖的都是义大利家俱,很漂亮。

“你可以随便选一件。”他说。

“真的?”

我喜欢店里一张胡桃木造的圆形餐桌,可惜太大了,而且价钱也很贵。

“你现在一个人住,用不着这么大的餐桌,等你跟秦医生结婚,我送给你。”

“结婚是很遥远的事。”我笑说,“以前政文常向我求婚,我不嫁,现在这个,可没有向我求婚。”

“放心,这张餐桌我还有一个在货仓,我留给你。”

“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回到烧鸟店,却收到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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