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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久违了,爱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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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或不是自已猜想,我……”一阵平空出现的风掠过她发梢,她忽然心头一酸。

泪,由颊边滑落。

才想问明白的安德烈愕然一怔,忘了先前的话题靠近她,“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唐莲华伸手抚抚温热的液体,指尖变得冰冷。

她不哭的,从来就不曾为了伤心而落泪,为何今日竟心痛不已,难以自持的泪流不止,双手捧不住纷落的泪滴而感到空虚。

还有什么好失去吗?

她的父母,她的家园,她的幸福,她的梦,她再也换不回的过去,难道她还尝不够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吗?

卡鲁神的磨练未免太残酷,要她一人承受苦难地走完孤独,她不想落得和卡鲁姆一样的下场,断情绝爱孤寂一生,只为成为神的信差。

“卡鲁姆……”

“卡鲁姆是谁?”她哀伤的眼神让安德烈联想到一位曾在莱特家厨房工作的老妇。

看来很老很老了,几乎像一具活木乃伊,她十分受雪姨的尊重,一点也不像是下人。

唐莲华眨掉眼中的泪任风吹乾。“她是我生命中的导师,一个我最亲近的人。”

“她怎么了?”他压下一肚子疑问怕勾起她的心伤,问得很小心翼翼。

雨滴落下像是她的泪,一滴、两滴、三滴……凝聚了无数的伤心流入她枯瘠心窝。

“我想我知道了。”一只无形的手轻抚她的脸,不需言语的传递。

任由雨水冲洗她的伤痛,她发誓不为任何人而忿怒,可是蛰伏心底的恶灵却不安的蠢动,似有突破封印之势。

现在她真的只有自己了,不再有一双温柔的手抚慰她,要她坚强。

抬起头笑著,纷落的雨水请带走她的泪吧!

“别难过了,我永远会在你身边。”不知为了什么,安德烈不假思索说出这句承诺。

唐莲华心头一暖的看著拥抱她的男人。“我像在难过吗?我是在高兴。”

高兴卡鲁姆的解脱,她终於如愿与她深爱的族人及土地长眠於地底之下。

“哭出来会让你好过点的话,我伟大的胸膛让你靠。”他故做轻松的语气让她笑出声。

“笨蛋,你有天那么伟大吗?”泪眼中含著一抹笑,她轻轻将头靠在他肩膀。

一下下就好,她不能太依赖他,太在意的人往往会失去,她不想害了他。

在雨中,两人相依偎著,形成唯美的画面。

可是胯下的马却因雨势逐渐增强而焦躁不安,喷著气不停地抬抬前足原地踏踩,动物的本能能感觉雨势的来势汹汹。

乌云诡异聚拢,云层中似有一股邪恶力量逼近,盘旋在多雨的伦敦上空,形成一阵螺旋状的黑雾,不断的在扩大。

陷入深深哀戚的唐莲华接收到那股不善的气流,推开让她心安的胸膛凝视远方云团,沉寂的眼发出紫色流光。

“有什么不对?瞧你看得出神。”顺著她视线望去,安德烈只看见一片林木。

她回头不屑的一嗤,“你没瞧见下雨了吗?更是迟顿的蠢猪。”

“喂!做人不要太过份,你未免太反覆无常了吧!”好歹和颜悦色一点,别翻脸不认人。

亏他还担心她突起的难受,好心出借胸膛一副,结果她安份不到五分钟便故态复萌,变本加厉的出口伤人,害他小小的自尊伤了一下下。

他要收回刚才对她衍生的一丝丝怜惜,她还是一样的不可爱,简直是集世界大恶於一身的坏心肠女人,不值得别人关心。

再也不做烂好人,管她死活干什么,不知好歹。

“反覆无常是我的个性,你现在知道也不迟。”轻斥一声,她率先纵马奔进雨中。

嘟嚷了一句,安德烈连忙赶上去护在她身後,就怕她任性妄为伤到自己。

不晓得是天意使然或是他念力惊人,刚一这么想,轰隆的雷声即震耳欲聋,直达地面的闪光似安排好在她马前一亮,受惊吓的雪莉抬高前足後仰,胡乱的狂踢、嘶呜。

一时没料到温驯的马儿会惊惶失措,没抓牢缰绳的唐莲华由马背上滑落,摔在一丛满布荆棘的野蔓当中,盘桓其间的红白斑点小蛇在她手腕轻啮一口溜走。

“噢!”

“怎么了,你要不要紧?有没有伤到哪里?”摔破她的自尊了吧!老要率性而为。

“蛇咬了一口。”她用荆棘划破蛇吻的伤口,让毒血排出。

“你的血果然是黑的,难怪心肠恶毒得要命。”安德烈以嘲笑的口吻舒缓心中的紧张,谨慎小心地将她抱出。

不可避免的,他的手、脸同样遭荆棘留下了几道纪念品,像是猫爪抓过一条一条的。

“笨蛋安德烈,你看不出我是中毒了吗?”她气忿地朝他耳朵大吼。

安德烈当然知晓,只是忍不住要讽刺她一下,机会难得。“放轻松点,别让血流得太急。”

“哼!流光了不正好称你心意,省得你费心将我逐出你的视线内。”唐莲华有些呕地说出激怒他的话诏。

“闭嘴,贝姬,我不想像小时候那样打你屁股。”正因为那件事伤了她的骄傲,以至於後来她对他一直怀怨在心,有意无意地给他脸色看。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贝姬。”她倨傲的不予承认。

“人的外貌也许会变,但灵魂的本质相同,你以为我真认不出你吗?我只是不愿相信童年的恶梦又回来。”一开始是抱持怀疑态度。

相处一久,从前的习惯和小动作一一出现,要人不相信都不成,自欺欺人的把戏到此为止,天窗一开就关不得了,她休想抵赖。

你才是我的恶梦。“我说不是就不是,你不准和我争辩。”

又来了,她的霸道和小时候没两样,惯然的命令人口气。“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反正等你死了以後,我还是会在你的墓碑上刻著:贝姬。莱特之墓。”

雨势越来越大,安德烈冒雨检视她一身伤势,不敢轻易移动地暂时将她放在可避雨水的大树底下,生怕她跌伤骨头,之後再以鞋带绑住她印著蛇牙印上方的手臂,防止毒血攻心。

直到他发现流出的血不再是污黑的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挥去已然湿透的前额雨滴。

“安德烈。霍华,你是我见过最恶劣的男人。”唐莲华狠狠的瞪著他。

他失笑的咧开嘴,“看来你没我想像中的严重,还有力气吼人。”

“别笑得像个傻瓜,还不想办法把我弄乾。”她在失温当中。

“小姐,我比你更狼狈好不好,我不是上帝。”安德烈下意识地寻找马的踪影。

“我不管,你得负责让我温暖。”她快冷死了。唐莲华从不去探究为何她只对他一人任性,习惯性地对他使坏、吆喝。

啧,多暖昧的话,要是他无耻一点她准完了。“马不见了,你要走路回家吗?”

“你背我。”很累,她了解是残存的毒液在削弱她的体力。

安得烈瞧瞧乌沉沉的云层,不乐观的说:“雨可能会大到寸步难行,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等雨势小一点再说。”

第五章

“树屋?!”

有没有搞错,避雨避到树上,他不怕天打雷劈,一道恶光划下无逃生之路吗?

雨势如山洪爆发急洒而下,登高一避是可预防积水时的危险,但是也等同把退路切断,等水涨到三尺高时只好用飞的。

这个没大脑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那么高的树要怎么上去,难道他和她一样有魔法,能施法让老树弯腰送她上去?

豆大的雨点打在身子,像是一粒粒拇指般大小的石头,虽然她没有痛的感觉,但是以身体为屏障护著她的他肯定不好受。

瞧他一脸冷肃的表情像是痛得没知觉,她不喜欢他现在的神情,感觉好陌生、好疏远,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成天胡闹的大男孩。

在他怀中她感觉到他是个男人了,有一双强壮的臂膀和温暖的胸膛,以前她是不是对他太苛求了,老是以自己的想法去左右别人。

“你最好别挑剔,我已经尽可能找最便利舒适的避难所。”再罗唆就叫她自已走回去。

瞟了安德烈一眼,唐莲华尽量往他身上缩好躲雨。“太高了,我上不去。”

“没人指望你会善心大发,蹂躏我是你快乐的泉源。”他早有认命的准备,掮夫舍他其谁。

“说得真酸,不然你放我自生自灭好了,我绝不怨你生性残忍,冷血没人性。”

一个人的生活她过惯了。

“只是做鬼也不放过我,批了阎王令拘捕我下地狱做你的奴隶。”他太了解她了。

安德烈拉拉树干旁的小吊杆,一道摺叠式木梯由树屋下方落了下来,可直接通往树屋的正中央。

眉头一挑,她微颤的一笑,“有福同享,有难你自己担,我是看得起你。”

“谢了。抓牢我别掉了,我绝不会爬两次把你捡回来。”安德烈嘴上说著狠话,手臂倒是紧紧环抱著她。

口是心非不仅仅是女人的专利,它也适用在某些嘴硬心软的男人身上,尤其是对她狠不下心的时候。

他已经不奢望她有良心,只求雨势快快变小,两人困在一起太久铁定会自相残杀,他有大好的前程及宏伟理想尚未实现,不想因杀了她而进了布雷肯监狱。

一所专关变态及疯子的监狱。

“但是你会尝试第三次、第四次,然後懊恼自己不是男人。”他不敢丢下她,她有把握。

如同他所言,人的外表会变但本性不变,也许他会因为当了商人而市侩庸俗,不过对於她这责任他是放不下心,毕竟他年长於她是事实,根深柢固的习惯很难抹灭。

其实,他的为人并不坏,只是不幸遇到她人生的别扭期,所以不像一般人有个“正常”的童年,一不小心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他是个不幸的小男孩。

如果他失手不抱稳绝不是他的错,而是上帝的恩泽。“你闭嘴,早晚我会让你见识什么叫男人。”

“要当场解剖吗?我对人体构造是不太了解。”唐莲华不是不了解他话中的含意,只不过故意蔑视的一嘲。

平时在商场应对的流利口才,一遇上她全部失灵,到目前为止唯一不买他的帐还敢对他颐指气使的,除了她普天之下找不到第二个。

或许是小时候的印象太深刻,每回两人之间有摩擦,受惩罚的人永远是他,不管他是不是有错,反正在大人眼中男孩子就该让女孩子,何况他又是“哥哥”。

久而久之皮磨厚了,他在父母的强迫灌输之下,自然而然不与她计较,以至於变成後来的“百依百顺”。

因为明哲保身的缘故吧!他真怕了她的阴险,明明他所做的事并非有心,但一由她的口转述,一定会变成罪大恶极,套上存心、故意的诋语。

心中一喟,安德烈顺利爬上树屋,将她轻放在毛毯上,他弯著身关上四面窗户,潮湿的木板被雨淋湿一角,他顺手擦乾净。

一声惊呼忽起。

“你偷了我的洋娃娃。”唐莲华指控,放弃无谓的伪装。

他没好气的一拍她额头,“看清楚点,这是你命令我盖的树屋。”

当时的她立志朝巫婆之路迈进,坚持要一间林间小屋,而且指定了这棵看起来很老的大树表示有灵性。

结果不假他人手花了一个暑假建好的树屋居然没他的份,她以一句他磁场和树屋不合为由拒绝他进入,并在小门上挂上一张牌子,上面写著:擅入者必遭巫婆诅咒。

不过因年代久远,那张牌子不知被风吹到哪边去了,偶尔他还会上来瞧瞧,凭吊逝去的无知岁月。

这会儿主人回来倒忘了自己的“家”,看在她刚摔了马又遭蛇吻馀毒尚存的份上,暂时原谅她的神智不清、一时糊涂。

“我的树屋?!”好像……有点变了。

“别再诬赖我偷你的东西,你总是不问原由地擅自定人罪,害我黑锅背个不停。”安德烈赶紧澄清,以免旧事重演。

唐莲华望望小如鸽笼的空间,不由得感到好笑,“我记得它很大。”

“曾经。小女孩总会长大的。”看了一眼曲线尽露的她,他喉咙一乾的咽咽口水。

“安德烈,你偷进来几回?”她发冷的拉紧毛毯,头开始昏昏沉沉。

“树屋是我盖的,我为什么不能进来……怎么了?你嘴唇好白。”他一急,身一直头撞到横板。

“我……我好冷。”她发出有点撒娇的声音,气力很虚。

“穿了一身湿衣服当然很冷,你快脱……呃,把衣服换下来。”他一顿,迟疑地说完全句。

“你准备了衣服要给我换?”唐莲华不自觉地向他偎去,寻找一丝温暖。

这是生存本能。

“我当然……”没有。安德烈苦笑地脱掉上衣环著她的肩膀。“你在毛毯里把湿衣服丢出来,我保证不偷看。”

“君子?”

“一向都是你欺压我,几时我对你扯过谎。”根本瞒不过她,所以他才叫她小女巫。

她点了点头,可是……“我的手没力气,我好像快晕了。”

“别……你千万别晕,外面雨那么大,你一晕很麻烦的。”他著急的摸摸她额头一探温度。

有点烫。

“你很怕我死掉是不是?”唐莲华轻笑的偎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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