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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山路·山妞和光棍-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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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宋总家出来以后,惠民回到了部队。先到领导那里销了假,然后到直属中队找到了赵亦兵。亦兵所在的中队是部队的直属队,和部队机关住在一个楼上。惠民的办公室在二楼,亦兵的宿舍在一楼,两个人联系非常方便。

惠民把家里最近发生的情况和尚华来城里打工的事情告诉了亦兵。听说尚华被抢亲和被强暴的情况后,亦兵气得脸色铁青,狠不得马上把两个仇人捉来撕得粉碎。惠民劝说了好半天,亦兵才稳住了神。亦兵立即要请假去看尚华,惠民说晚饭前和他一起去。

晚饭前,惠民和亦兵请了假,约上茉莉和尚华,一起吃晚饭。惠民做东,就餐的地点在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饭馆不大,挺干净,也挺肃静。

惠民领着三人找到餐室后,给茉莉使个眼色。茉莉心领神会,找了一个借口,随着惠民出了餐室。

亦兵和尚华紧紧地拥抱,热泪交融。

饭菜上来后,两对恋人边吃边谈。他们谈到了老人,谈到了家乡,谈到了村里的亲朋好友老邻旧居。怕尚华伤心,大家谁也没提一枝花和两个棒槌的丑行。

惠民把宋大哥和刘大姐刚才说的话学说了一遍,大家都十分高兴。

惠民对茉莉和尚华说:“你们俩的事情,多亏大哥大姐的帮助,总算有了着落。你们一定要好好干,互相关照。部队里的纪律严,最近的任务又很重,我和亦兵都是战士,不可能天天来看你们,全靠你们自己照顾自己了。有啥难处,去找刘大姐。大家都注意点,我觉得一枝花他们不会就这么放过咱们的,说不定又会琢磨出啥坏主意来。不管他们咋个闹法,我们都要顶住。只有我们抱成团,就不怕他们。”

茉莉对惠民和亦兵说:“你们不要为我们分心,一定要好好干,多学一些本事。部队要是留人,就好好服役。部队不留人,咱就回老家修理地球。我和尚华在这里打工,只是一个权益之计,等把欠二脱产和二棒槌的债还清,还是要回家的。咱们心想到了,苦吃到了,累受到了,我就不信闯不出一条活路来。”

惠民对大家说:“咱们几个,要文化没文化,要知识没知识,要靠山没靠山,想在城里谋生很难,想出人头地,那更是痴心妄想。我们的出路在农村,我们的事业在家乡,我们的梦在山沟里。茉莉说得对,我和亦兵当兵不会久的,最终还要回到生咱养咱的山沟沟。咱那山沟,为什么落后?咱的命为什么苦?这些问题,我想过一百遍,一千遍了。原因只有两个字,穷和愚。出路只有四个字,治穷治愚。不拔掉这个穷根,不治好愚昧,永远翻不过身来。不要指望有谁来救咱,没有救世主,我们只有自己救自己。”茉莉、尚华、亦兵都听得很认真,不住地点头。

你一言,我一语,四个青年人一直说到很晚。

这正是:

打破牢笼飞彩凤,

挣断枷锁走蛟龙。

海阔任鱼跃,

天高任鸟飞。

只有受尽千般苦,

才能得来不尽甜。

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老魏为私利灭老软  胞兄为泄恨告胞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把惠民茉莉四人的事情撂在一边,回头看看二棒槌干啥呢。

二棒槌逃到二甲山金矿以后,每天吃住在矿洞内,都是王长脖子给他送饭。

二甲山金矿是个老矿。满洲国时,小日本在此开矿,采了好多金子带走了,留下不少废窟窿。大跃进的时候,又开了两年,糟践了很多炸药,搭了不少人工,掏了几个眼子,也没挖出金子来。

四年前,魏子利执政的时候,上级号召发展社队企业,公社下拨了一些资金,大队组织社员开矿。魏子利兼任矿长。他小学文化,开矿是个外行。第一年,赔了。公社领导问原因,他说没经验,不懂技术,交了学费。第二年,李书记恢复工作,大队党支部决定花钱聘请懂技术的人当副矿长。经过熟人介绍,魏子利认识了一个叫杜昆的人,外号叫大金牙。经魏子利推荐,大队聘请大金牙为管技术的副矿长。

这个大金牙在采金方面确实有两下子。他当上副矿长第一年,也就是魏子利任矿长的第二年,打了翻身仗,不但堵上了以前的窟窿,还有了相当可观的利润。

魏子利当矿长的第三年,也是大金牙当副矿长的第二年,发生了一件事,使大金牙丢了饭碗。大金牙好赌好嫖。有一次,他去银行给矿里卖金子,出了银行的门,就进了赌场,一夜豪赌,两万元钱输得精光,不敢回矿了。大队撒下人,找了半个多月,才猫着他的影。他倒挺老实,跟着去找他的人回到了大队。他卖掉了自己祖上留下的三间房子一个院,还了金矿一万八千元钱,还差两千元,留下一纸借条,就走人了。打那时起,再没露过面。

大金牙走人以后,金矿的效益每况愈下,目前已经资不抵债,停产三个月了。魏子利叫会计拢拢帐,已经亏损了二十多万元。眼下又需要买雷管炸药,一些设备也需要维修了。要生产,就需要钱,偌大一个矿山,一天没钱也玩不转。

魏子利向李书记汇报了金矿的情况。李书记说:“大队已经往矿里搭进十几万元了,再也拿不出钱来了。我再向公社汇报汇报,请求公社再支援一下。你们再下井四处掏掏,兴许能够发现新的矿脉。要是运气好,找到新的矿脉,矿就有救。要是找不到矿脉,只好挑灶关门了,总不能在沙窝子里打井吧。”

李书记找到公社郝书记,汇报了金矿的情况。郝书记说:“自从这个矿山开了以后,公社先后给金矿拨了十多万元了,现在财政吃紧,资金短缺,没有钱再往里搭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能开就继续开下去,不能开就关门,可以转让,也可以招标,还可以拍卖。原来公社给金矿下拨的资金就认打水漂了。你们自己处理吧。”

李书记回到大队以后,向班子传达了郝书记的指示,大家你瞅我,我瞧你,大眼瞪小眼,一个个都是蚂蚱的眼长长了。一群人吵吵把火地嚷嚷一阵子,也没有一个头绪。最后还是李书记拍板,再给矿上半个月的期限找矿脉,找不到新的矿脉,就卖矿山。

魏子利领了大队党支部的指示,到矿山找矿脉。

矿山的工人放假了,只留下魏子利的表姐夫,一枝花的丈夫王长脖子一个人守望着一座死气沉沉的矿山。

魏子利到了矿山,对王长脖子说:“大队李书记传达了公社郝书记的指示,让我们下最大的努力找矿脉,找不到矿脉就关门。干这个活,只有老软最有经验。你现在去把他找来,商量一下下井找矿脉的事情。”

王长脖子到二道沟找到老软,俩人返回矿上。

魏子利对王长脖子和老软说:“你们俩人现在就去准备下井找矿的家伙,下午,咱们仨下井。”

王长脖子迟疑了一会。

魏子利问他:“咋还愣着不动啊?”

王长脖子吭哧憋肚地说:“魏主任,有个事,我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

“什么事情?”魏子利问。

“二棒槌出事后,逃到这里,藏进了矿洞。我怕连累你,就没让你知道。”

“二棒槌是个逃犯,你让他藏在矿上,就不怕受牵连吗?”魏子利很不满意。

“我不忍心把他供出去。”王长脖子说。

“他在矿井躲着咋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撵他走吧。”魏子利说。

“眼下公安正在通缉他,你让他到哪里去啊?都是亲戚里道的,你也是他的表舅,咋就下得了狠心呢。”王长脖子说。

站在一旁的老软,听说二棒槌在矿山上藏着,就和王长脖子吵起来了:“我的侄女叫这个牲口糟蹋了,你还让他在这躲灾,我不同意。你要是不把他撵走,我就去告他。”

“你敢!你要是把他告了,我老王可要恨你一辈子。再说了,那个二棒槌那么牲性,他也会记仇啊。你想想,他这点罪过,就是被公安逮着,不过也就是判个七年八年的,等出来以后,一旦知道是你告的,不和你豁命才怪呢。眼下,咱们找矿也需要帮手,我看可以叫他帮助咱们找几天矿。找完矿以后,赏他几个零花钱,再打发他走。等他出了咱这个地方,和咱就没关系了。这样,就是将来他出了监狱,也会报答你们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冤家多一堵墙嘛。你们俩要是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我会感谢你们一辈子的。”王长脖子说。

老软和魏子利都怕和二棒槌结下仇火,受到报复,只好同意了王长脖子的主意。

没想到,王长脖子把以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对二棒槌说了。二棒槌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家伙,听到这些话,在心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魏子利四个人下了矿井,一连找了三天,找遍了所有新老矿井,也没发现一条像样的矿脉。

正当魏子利一筹莫展的时候,王长脖子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使这个濒临关门的矿山又起死回生了。

事情是这样的。

在找矿的第四天早上,魏子利望着矿山上一个个黑窟窿,垂头丧气地对王长脖子说:“这矿真他妈的是一个鬼矿,开的好好地,说没就没了。咱们再找一天,要是找不到新的矿脉,我明天就去和李书记汇报,该咋办就咋办吧。”

王长脖子对魏子利说:“咱们几个都是凡胎肉眼的,像这种找法,我估摸着不会有啥效果。依我看,就给它来一顿狂轰滥炸,炸它个稀巴烂,要是有个好时运,备不住还会炸出矿脉来呢。”

“那恐怕不行。炸坏了怪可惜的。”魏子利不同意王长脖子出的馊主意。

“还管那个干啥,反正找不出矿脉,这个矿也开不下去了。”王长脖子执意要炸矿。

“以后要是有人来接着干,还不得骂我老魏啊?”魏子利说。

“我也不是说把矿山炸坏,咱们可以在原来矿脉的走向上放几炮,装药量少一些,我估摸着不会有大的问题。”王长脖子坚持说。

魏子利想了想,觉得王长脖子说的也有一些道理,就同意了王长脖子的意见。

四人带着一些爆破器材下了矿井,选点放了三炮。说来也很巧,其中有一个点真炸出了一条七十多公分宽的矿脉。他们取了一些矿样一看,品位非常高。四个人都是喜出望外。

魏子利说:“哈哈,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老天爷就是饿不死瞎家雀。”

王长脖子说:“这下好了,有了这条好矿脉,矿山就翻身了。你这就可以向李书记汇报,明天就可以安排恢复生产了。”

“慢着,慢着。你让我好好琢磨琢磨。是向大队汇报哪,还是不汇报?”魏子利说到此处停了下来,陷入沉思之中。

王长脖子听他没了下文,急忙问:“难道说你还有其它想法不成?”

“是啊,我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魏子利说。

“什么想法,快说出来,也让你老姐夫我帮你参谋参谋。”王长脖子说。

“老姐夫,我问你,自从咱们这个矿山开张到今天,你看见过这么好的矿脉吗?没有吧?”魏子利问。

“没有,是没有,我在这个矿上干了这么多年,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王长脖子点点头回答。

“这不结了。这可是老天爷给咱们哥俩送的宝贝啊,哪能就那么轻易地拱手送出去哪?”魏子利说。

“对啊,这个矿脉是咱哥们发现的,这是咱哥们的福分啊。那依你之见怎么办?”

“依我啊,”魏子利顿了顿说“咱们可以瞒着不说,就向大队汇报说没有找到新矿脉的希望了。这样一来,大队就会把这个矿山包出去。我估计不会有什么人敢摷理▲这个烂矿。在包不出去的情况下,咱们再出面承包,准能用一个非常便宜的价钱把矿山拿到手。等拿到手以后,我至少给你两万元的股份。”魏子利说。

“好主意,好主意,真是一个好主意。我非常赞成你的这个主意。不过这个露出来的矿脉咋办呢?”王长脖子问。

“这个好办。把它埋上不就得了。这个事情,只有天知地知和咱们四个人知,大家都不说,谁知道。”魏子利说。

两人商量好以后,魏子利就吩咐二棒槌和老软把矿脉掩埋起来了。

魏子利对老软说:“这个事情只有咱们四个人的八只眼看见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你千万要保住秘密。我老魏绝不会亏待你的。”

魏子利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数了伍佰元递给老软,老软的手发抖不敢接。

魏子利对他说:“这只是你应该得到的一小部分。我打算包这个矿,事成了以后,还会有更大的好处,你一定会发财的。我说话算数,你老软不必花一分钱,就可以和王长脖子一样,得到两万元的股份。要是你说出去,我老魏可是翻脸不认人啊。”

老软只好哆嗦着手接过钱。

魏子利转过身对二棒槌说:“和老软一样,你也有一份,不过现在这钱先不给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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