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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宝器江湖-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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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大门一甩,这下换作五十郎被关在了门外。

五十郎眼泪汪汪的忏悔,心理懊悔异常,自己真是失策,大意失荆州啊!根本就不该蹦出来,守着门槛也好。

这下连屋子也进不去了。

熬了两个时辰,夜渐渐的深,也没有看到洛少推门出来,想来他是狠下心躲在屋里等着五十郎求饶,大少爷脾气彻底发作了。

等到五十郎的求饶才叫怪,以五十郎的大脑结构,是绝对想不到这么弯弯绕的事情,毕竟她也是做惯小祖宗的人,哪会随便求人原谅。所以,片刻之后,五十郎便不再守在门前,恹恹然下了上房的楼梯,去寻找其他的避身之所。

最终,五十郎还是眼泪汪汪的住进了稍次的下房,虽然一人一间屋,但是简陋的可以,除了床就是桌,连墙壁都微微的卷皮。

就这么一间房,还是记在洛少的帐上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五十郎平生第一次生出了虎落平阳任犬欺的惆怅来。

草草的洗澡,郁闷的卧下,硬绷绷的床上是薄的可怜的被毯,辗转反侧了一个时辰,五十郎也没有能把自己催眠了。

只好装作很有格调的撩窗,然后,仰头望月,打算吟唱一番,聊以自慰。

她清清嗓子,咳咳嗽,然后学着文人一样背手仰天,大放悲鸣:“月亮大如饼,星星象芝麻!”

其实有了月亮,是没有星星的,但是为了押韵,也就顾不上了。

月亮静静卧在林梢,夜晚里,暗香浮动,微风拂过,树叶稍稍的响,像很情人间的呢喃。

五十郎突然就诗情澎湃,文思如奶喷……很有感觉的样子,于是,继续摇头晃脑,准备接下去更加深情地沉吟……

突然,看见月亮之上,渐渐的显出一道黑黑的影来,它的双臂大大的展开,状若大鸟,忽的一下从高处跃下。

阴森森的立在五十郎的窗前,和她脸对脸,鼻对鼻的对视。

“苏若若小姐?”来人鹰勾鼻,咪咪眼,颧骨高高的,脸长的跟个鞋拔子一样,嘿嘿一笑,像哭一样。

啊?五十郎张嘴,伸手指自己的脸,苏若若小姐,哪颗葱。

“我不是。”很老实的,五十郎摇头。

“不,你是,”来人拉起一幅很潦草的画,眼睛在五十郎和画上来回穿梭,上面的人,头画的跟冬瓜一样,身体跟鹌鹑一样扭着,紫衣披发,扶在窗上,张大嘴巴……

好一幅写实的动物画!

萧五十郎抬头,满眼崇拜的看向来人,“什么人的画,这么写实?”

来人一幅不愿意说话的样子,不耐烦地抓起五十郎的衣领,嗖的一下,脚点树叶,转眼就跃出去几丈。

五十郎被他夹在腋下,一颠一颠的看他到处跳跃,足足跳了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地问他:“请问……大侠,我们为什么要舍近取远……”明明条条大道,平顺宽大,这位大侠却总是挑着蜿蜒的屋顶蹦来蹦去。

虽然表现的非常的酷,但是总是颠来颠去,到底是不舒服的。

来人咪咪眼一翻,一字一顿的回答:“这…样…显…得…我…的…轻…功…很…玄…妙……”

啊,五十郎在他的胳肢窝下恍然大悟。

不错不错,的确玄妙的很。

大侠持续的跳跃,将金陵城的所有有瓦的屋顶都跳了一遍以后,又足足在所有的台阶上跳了半个时辰,五十郎终于发现,他又跳回了有凤来仪客栈,顺着疾风,闪过中等客房,嗖的一下,到达了下等大通铺。

……默,通铺里,站着一帮大汉,身穿破布,脚踏露指草鞋,一个一个表情急躁,看见大侠夹着五十郎而来,个个面露喜色。

有几个甚至跪了下去,朝天作揖。

“苏小姐,我带来了。”大侠四十五度偏头,迷茫的眼神,惆怅的对月,从腰后面抽出一把竹剑,浪荡的抱在怀里。

尽力显出自己萧条孤僻的大侠形象。

那群大汉一下子真的激动起来,呼啦啦的全部都跪在五十郎的面前,磕头膜拜,“苏小姐救命啊……”

默……

五十郎抓抓散发,为难的看向地上的一帮大汉,问道:“我不是那位什么苏小姐,或许你们认错人了……”

地上的一帮大汉立刻头齐刷刷的看向抱着竹剑的大侠,眼睛里闪着疑惑的光芒。

“苏小姐一向真人不露相,但是有几点是不变的……”大侠高举手指,缓缓伸出第一个,“她不爱束发……”

五十郎无言,默默地摸摸自己的散发,叹了口气,自己就会扎个男装的小髻,至于女孩子的发,自己怎么也挽不来,索性从进来以后都一直披着。

“二……”大侠又缓缓的伸出第二个手指,“她喜欢穿紫衣,尤其是飘逸的紫衣……”眼光一溜,咪咪眼故作精明的咪了一下,得意的笑。

五十郎更加无言,顺着他的眼光看向自己的衣服,紫衣,飘逸……恩,边边都扯坏了,衣料乱七八糟的翘在那里,风一吹,上下左右的乱晃,果然飘逸的很。

“三……”大侠露出焦黄的牙,得意的仰天喋喋喋,长笑了半天,才道:“她喜欢对着月亮念咒语!”

悲愤,五十郎差点泪奔,自己明明是对月吟诗好不好!那么有格调的事情,居然被说成念咒,太没有文化水准了!

呼啦啦,地上的一群人都惊喜交加,连连点头,显然对大侠的推理敬佩到了极点。

“最后一点,”大侠得意的将两旁的头发推向中间微秃的头顶,一脸的自得,“苏姑娘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就是苏姑娘!”

……默,五十郎真正的沉默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个苏姑娘。

“相信我,我们鞋拔子教从来不做无把握的事!”鞋拔子脸大侠意犹未尽的拍胸,一幅江湖儿女,信用无比的样子。

然后他抱了抱拳,象一开始一样,脚尖点低,嗖的跃上房顶,在踢掉了几块瓦片才艰难的站稳后,迅速的掠去。

“苏姑娘,救命……啊……”齐齐的,地上的大汉磕头如捣蒜,面色诚惶诚恐,显然相信了大侠的话。

“我不是……”咚咚咚,话说了一半,就看见地上的大汉们头磕得更响,此起彼伏,连绵长久……

“我……”刚重新提高声音,突然,哐一声,五十郎彻底将余下的话吞了下去,有个暴躁的大汉,已经一把拉开腰间的破剑,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涕泪交加的哭道:“苏姑娘不救我们,我们就没有办法活了……”

余下的大汉,照葫芦画瓢,刷刷刷都抽出宝剑抵在了……第一个拿剑搁脖上的大汉身上,一起很悲愤地,用同仇敌忾的眼神瞅向五十郎。

一副,你再不承认,我就成全他的愿望的表情。被群剑围住的大汉尤其的悲愤。

什么话也不用说了,再说下去就变成人命案了,五十郎只有无奈的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们,不过,我要声明……”

噢噢噢,欢呼声一片,彻底将五十郎的下半句话淹没!

五十郎目瞪口呆的喃喃:“我要声明,我真的不是苏姑娘!”

不过,谁也听不到。

天刚刚亮,那帮大汉就雇来小车,连推带揉的将五十郎推了进去,前三后四的,像押镖一样,押着五十郎上路了。

连和洛少道声别的时间都没有,五十郎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毒,不禁打了个寒战,然后,故作轻松的,在记忆里放逐了它。算了,又不是不见了,等帮完了这帮人后,再回来找他好了。

这次去的是武林很有名的卸剑山庄。

卸剑山庄,地处皖南,庄里都是归隐的江湖人士,不愿意过江湖那种血雨腥风的日子了,就洗手入庄。

江湖里曾经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入了卸剑山庄的人,不管再如何厉害,往昔在江湖再如何叱诧风云,进了庄就如同普通人一样。

反之,山庄也会护得他们,不让仇家伤害了去。

早些年的卸剑山庄,被称为武林泰斗第一庄,除了他的仁义之名外,几位庄主也是响亮亮的人物。

可惜,现在的卸剑山庄,风光不再。随着庄中男丁的相继过世,除了三位执事的夫人外,就只有那位闻名遐迩的无双小少爷了。

号称武林美男榜榜首的冷无双小少爷,冷心冷面,长年醉心于武术。

无双公子,相貌无双,武功无双。

他的醉若流云剑法,挥得如同行云流水般潇洒,剑法更是威力惊人,据说,一剑下去,连黄山都能被劈成两份。

十二岁行走江湖,就以一人之力,单挑了武夷山处长年作怪的九帮十三会。

从此一举成名。

这些都是五十郎从每月的江湖志上看来,就对能劈下黄山这码事,念念不忘了好久,好长一段时间,都在家里抗着斧头劈假山。搞得萧老爷心力交瘁,索性下了命令,不允许所有的人用斧头,家里的柴火都是仆人用菜刀一下子一下子劈出来的。

五十郎有个很奇怪的思维,那就是对很强的人有莫名的雏鸟心理,越强越是膜拜,刚一看到江湖志上将冷无双的醉若流云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时候,就茶不思,饭不想的痴迷了好几天。

现在有了机会去结交高高在上的偶像,心里自然乐的跟花一样。

不过可惜,冷小少爷此刻并不在庄里。月初,接了品剑大会的邀请,这位冷无双小少爷就一个人上路了。若说这么一个冷心冷面的人,会有什么兴趣,那便只有剑谱和宝剑二样了。

出发的第二天,庄里就收到了奇怪的血书。

字体有大有小,东倒西歪的,血的颜色,黑褐和暗红不等。

上面写着:冤魂索命,灭门卸剑。

每一个字的尾端都顺着蔓延开好大的血渍,短短八个字,却写得恨意浓浓,让人看了不寒而战。

刚收到血书的时候,山庄的人并不在意。

毕竟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庄里都多是往昔在江湖上打滚求生的人,所以,看到这么一幅血书,也只是初始从心底暗暗的憋闷了一下。

等了几天,并没有动静,大家也就更加放松了警惕。

鬼怪乱神之说,卸剑山庄一向不齿,所以,三位执事夫人便将这件事摁了下去,看见大家并不在意,暗地里,松了大大的一口气,如今卸剑山庄妇孺颇多,最怕有意外纷争出现。

而后,月圆的某一天,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先是马厩房里的赵师傅,浑身血淋淋的卧在马厩里,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解,却丝毫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从嗓子眼到腹部,被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内脏血淋淋的被拖出身体,肝脏和心脏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残缺。

象是被人咬了几口,因为不甚美味,又丢弃了一样。

其实赵师傅在江湖中,往昔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一双老拳打的虎虎生风,这次却连招架的痕迹也没有,就被人开膛破肚,吃了内脏。

大家心下大骇,皆惶惶然,轮流察看了四周,谁知道凶手机灵得很,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在马厩的空气里,不会武功的三夫人,当场就吐了出来。眼泪汪汪的浑身发颤,回去的第二天就发起了低烧。

虽然心惊,但是,大家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只是山庄的巡院巡的更加紧密了一点。

第二个出事的人,是三夫人的丫鬟碧荷,就在马厩老赵死去的第三天晚上,失去了踪影。

山庄的饭厅前有两个大大的花瓶,一人多高,寻常的男人,需垫起脚来,才能从花瓶的口部看到瓶中的情形,花瓶上面的图案是山庄的秀丽河水。

从山庄刚开始有的时候,就放在了那里。

每日都会有人将它们擦得干干净净。

碧荷失踪的第二天,值日的丫头照例去擦拭花瓶,高高的花瓶的里侧,垂下了一丝黑黑的,亮亮的发丝,阳光下,闪着黑亮的光。

鬼使神差的,擦拭的小丫头走上前,木木然伸手拉住了那绺黑亮,然后稍稍用力的一拉,漫天的血水就随着花瓶的歪倒一起倾泻而下。

是碧荷的头,梗在了花瓶最细的地方。

两眼圆瞪,一脸的悲愤。

头部以下,皆化成了血水,腥臭粘稠。

擦拭的小丫头当场就惊得晕厥了过去。

这下,整个山庄都震惊了,三夫人哭的梨花带雨,几次昏厥,对天发誓说看到了夜里有人影在飘,闹着山庄有鬼,非要搬出山庄。

二夫人是一个长期向佛的,一连几天都缩在佛堂里念经打坐。送饭的仆人进佛堂,都要事先对暗号,诸如:我是庄家一枝花。当然,佣人可以回答:全靠佛光发家……

大夫人的性格最为刚毅,索性每晚提着她的青锋剑,做起了护院头头。

一连几个晚上,都相安无事。

就在第六天,这日晚上,大夫人照例提剑巡庄,突然,从黑暗的竹林里闪出一道红红的亮光,一晃而过,极为迅速,大夫人就眼睁睁的看见自家走在前头的护院从中间缓缓地被分成了两半,当时月朗星稀,将后院照的亮堂堂,倒在地上的护院既没有淌下一滴血,也没有惊叫一声。

就这么眼睛圆瞪瞪的摔成了两半。

饶是大夫人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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