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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法师龙飞之血咒迷图-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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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以居奇……言之戚矣!故特约集垂绝之贫民,为吃大户之组织。凡可果腹,即可请求,其他衣物,不准夹带,俾有别于土匪,庶延续乎残生。谨此告白,同人垂鉴。”(见1934年5月18日重庆《济川公报》)尽管饥民实属无奈去“吃大户”,威远县政府仍诬为“匪类”,加以拿办。”

看到这里,龙飞心中狂跳。永陵幻境里,饥民的带头老人所念的“乞命”书,内容竟与这份兴文县饥民的“告白书”的开头一摸一样!不用想,也可以知道两者间有着莫大的联系。不过兴文是宜宾的,距离蓉城还有几百公里,永陵怎么会出现那里的幻境呢?龙飞没再多想,又继续看了起来。

“更令国人震惊的,是四川频频传来惨绝人寰、饥民吃人肉的可怕消息。1936年5月4日《天津日报》载《成都通讯》说:“今年树皮吃尽,草根也吃完,就想到死人的身上,听说死尸的肉每斤卖五百文,活人肉每斤卖一千二百文。‘省赈会’特派员王匡础到六口场视察,在一肖姓的屋里发现女饥民张彭氏、何张氏等围食死尸。通江麻柳坪有一妇女杨张氏因生活艰难,携其六七岁及九岁的两个女儿向他处逃荒。不料走不远时该妇倒毙道旁,二女饥极,就在她娘身上啮面部及身上的肉充饥。”饿极小儿啃食母亲尸肉的残酷情景,令人咋舌。

万源县饥民吃死人肉已是见惯不惊,更可怕的是杀及活人及小孩充饥的事。1936年4月10日《重庆快报》载《邻水通讯》说:“近有桐木洞贫妇邱氏因迫于饥饿,将其3岁小女杀而食之,以延旦夕之命。”同一天的《赈务旬刊》载:“涪陵饥民、丰都饥民,烹子充饥,杀食胞弟。苍溪饥民,阆中饥民惨食子女,烧食小孩。”

因饥荒吃人的案子频发,官府也无可奈何。《新民报》上的一篇《巴中通讯》记载了另一惨闻:“巴中县第一区贫农曾明国夫妇煮吃人肉充饥,经县府于2月15日抓获审讯,据曾明国及妻刘氏同供:金宝寨人,年50岁,有小子女各一,佃张姓山地耕种。去年大旱,半年不雨,野无青草,饿殍在途,我家只得沿门求吃,不得一饱,延至腊月十二日,饥寒交迫,奄奄待毙,因见路边饥毙乞丐中,有白姓二小孩,想前人有荒年吃人之说,是夜取回屋,去其肠胃头骨,煮肉作食,藉以充饥肠。不数日,饥毙一张姓小孩,复行取回,如法煮吃,嗣将年终,窃见赖姓埋有已毙之小女孩,我就先后刨回,仍如法炮制,收贮两桶,存作过年度岁之需,忽被团正查出,说我吃的活小孩,解送我来案。我实固生计断绝,没有办法,所以偷吃死尸,请调查施恩等语。县府以其饥寒所迫,亦甚怜悯,惟前后煮吃四小孩,究系乘其将毙而食之,抑或盗取死尸煮吃,候派员查勘真实后再行核办。”李石锋先生有幸保存下这张报纸剪报,报上有张照片:头缠布帕身著破褂赤脚的曾明国,满脸茫然愚昧可怜状,两提桶内装着储备度荒的人肉,地上摆着三个人头……这篇题为《曾明国饥饿吃人图》的剪报后刊于《龙门阵》1982年6期。”

三个人头!

龙飞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武候祠外古井里那三个血淋淋的头骨来。不过那个中年乡农吃的是自己的孩子,比这个因饥饿而吃人曾明国更加凶恶残暴。他又仔细看了几篇文章,报导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讲述1936年到1937年上半年四川这场旷日持久的饥荒的,其中人吃人的惨剧一幕比一幕血腥、残暴,看得龙飞心里发紧。

毫无疑问,武候祠和永陵的幻境,都和1936年的饥荒有联系。可是,韩心儿,一个漂亮的花旦,后来又惨遭毁容,她和这场饥荒又会有什么联系?

脑袋又痛起来了,龙飞使劲狠掐了几下,看看表,居然快12点了。他想了想,拨通了郎樵的电话。电话那头,郎樵居然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龙飞才知道,郎樵居然就在蓉城师大,而且带了几个队员,还有个道士,正在挖掘韩心儿的尸体,准备做法事!龙飞大怒,狠狠地把电话掐断,冲出网吧找了家面馆坐下,郎樵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看了一样,又狠狠地掐掉,随便关了机。然后喊了碗红烧牛肉面,气鼓鼓地吃了起来。

一碗面条下肚,龙飞心情稍稍好了点,他又打开手机,拨通了郎樵的电话。郎樵连声道歉,说是怕他太累,而且警队私下和这个道士有长期合作云云。龙飞冷笑两声,不再说话。回到房间,他翻开书算了很久,午后是吉时,利安葬、动土;又看看外面,太阳正在天空火辣辣地吐着烈焰,看来韩心儿的事情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想到郎樵那副支支吾吾的嘴脸,他就觉得可恨——改天一定要收拾收拾这小子。

不过,谁叫自己的法力这么不稳定呢?龙飞苦笑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睡不多久,窗外一道亮光闪过,随即一声闷雷震得窗户哗哗作响,龙飞惊得猛地坐了起来。

窗外黑云滚滚,风吹得呜呜响,道道闪电如同天神的利刃,在人间大地肆意挥割。龙飞呆呆地看着风云变幻的天气,突然想起郎樵他们这时应该正在挖掘韩心儿的尸体,顿时大惊失色,立刻跳下床,夺门狂奔而出。

狂风夹着稀稀落落的雨点吹打在龙飞身上,全身的衣衫向吹涨了的气球一样,让他的身体直随着风向飘。龙飞心急如焚,却只能一步步艰难地向旧操场那里走去。好容易走到旧操场,他全身也不知沾了多少尘土泥浆。

操场里的礼台上,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人,都身着便服,看不出是什么人;此刻他们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人群的里面,根本没人注意到龙飞。龙飞一边叫郎樵的名字,一边跳上礼台,这时才有人注意到他,低低地向里面叫了声,片刻,郎樵满身泥土地从人群里跳了出来。还没等郎樵开口,龙飞已经焦急地走到他的面前,边分开人群边问:“情况怎么样?”

郎樵见龙飞神情严肃,于是简明地说道:“刚才已经挖到棺木了,再有十来分钟就可以出土。大师说刚才天气变化很奇怪,按理不该这样,但他说有准备,可以应付。现在我们正加紧办。”

龙飞微微松了口气,但扔不敢松懈,他快步走到了人群里面去。里面已经挖了个方形的大坑,分了两层,上面一层大约1。5米高,比较宽阔,下面一层约莫3米长、2米宽、2米深。坑里站了三个人,两个拿着铲子正在挖一具露出大半截浅黑色破朽木棺旁的泥土,一个人双手背立,很镇定地不时指点着挖坑的人,看样子就是那个道士了,龙飞不由得仔细看了几眼。

这人不到四十岁,一米七左右,模样清瘦,蓄着淡淡的胡须,穿着灰色便服,也没有留长头发,咋一看和普通人并没有两样。道士见龙飞在看他,也向龙飞微微一笑,眼神平和从容。龙飞终于放心了——看来这个道士的道行很高,应该可以应付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于是也向道士微微一笑。

风刮得越来越紧,但仍然没有下雨的迹象,天上黑云滚滚,云气飞快地在天上流动,四周黑得如同平常晚上八九点的天气。围观的人都不说话,气氛非常沉重,只得见呜呜的风声和叮当的挖土声。终于,坑底传来声惊喜的喊叫:“好了!”坑外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向坑底看去,只见一具外表有些破朽的黑色棺木完整地露了出来。道士一挥手,上面两个人便扔下两条很粗的绳索,挖坑的民工把绳索将棺木两角绑好,分成四条绳索,然后爬出坑来。道士围着棺木检查了一下,也上了坑。八个人分成四组,每组两人,拉着四根绳子,崩直,道士又挥了下手,喊道:

“用力!”

“嗨哟——”八个人一起用力,四条绳索立刻向上移了几寸,道士又喊到:

“用力!”

绳子又往上移了些距离,龙飞看见棺木已经离开了土坑,缓缓向上移动。突然,一道闪电劈下,将黑沉沉的天空照得雪亮,紧接着一声惊雷当空炸响,居然吓得几个人的手都发抖,绳子一下松了,棺木立刻向绳子松掉的方向倾斜下去。龙飞暗叫不好,正想冲过去抓住绳子,道士已经抢上去抓住了绳子,交到拉绳子的人手上。道士脸色严峻,看看黑漆漆如同夜晚的天空,猛地喝道:

“用力!”

四条绳索又重新绷紧,呼啸的风声和黑漆漆的云气让空气异常沉重,所有的人都绷着脸,奋力抓扯绳索,棺木很快到了坑口。这个棺木看来材质还不错,在地下埋藏了70来年,只是外面破损了些,色彩有些斑驳,不大看得出原来的颜色。道士手一挥,刚要大喝“用力!”,天空又是一记更加强烈的闪电,直照得整个大地一片惨白,紧接着一声沉重的闷雷,惊天动地的巨响立刻把道士的喊声淹没了。众人又是一惊,几条绳索又一松,棺木立刻向下一沉,拉着绳索的人才惊觉过来,道士顾不得矜持,冲上去大声叫喊,众人奋力一拉,棺木居然一下被猛拉出坑口,众人手忙脚乱地扶助棺木,刚把它放到地下,“哗啦啦——”密集的雨点顷刻间将大地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咚咚咚——”嘈杂的雨声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击声。几个耳朵灵便的人很快发现,这阵拍击声居然是从那具棺木里传来的,立刻都变了脸色。

“咚咚咚——”又是一阵拍击声,这时所有的人都听清楚了,大家静了下来,惊恐地盯住棺木;几个便衣警察还好点,请来的民工有的已经吓来直哆嗦。道士向着棺木走了一步,头也不回,沉声叫道

“法器!”

人群中一个人赶紧奔向墙角,那里放着一个竹笼和两个包。那人飞快地抓起两个包,狂奔到道士身边,将包都打开来,先递过件道袍和道冠。道士不动声色地轻轻推开道袍,说道:“宝镜,符!”那人这才手忙脚乱地从另一个包里摸出两个红布包,递给道士。道士先打开比较沉的那个包,摸出一柄古朴的青铜宝镜,小心地配在身后,又打开另一个红布包,掏出一大叠黄纸和一个铜铃。

“当当当——”铜铃在道士的手里发出阵阵脆响,棺木的拍击声立刻停了下来。他围着棺木不停地交换脚步、变动身形,铜铃在左手掌心晃动,右手将黄纸一张张地洒向天空。狂风很快将这些纸吹落,陷在泥泞的地上,倒是清脆的铃声在风雨声中仍然非常响亮。众人都缩头缩脑地围着看道士做法,但不自觉地都离棺木远了些。

道士将手中的黄纸撒完,铜铃一收,嘴里又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不过谁也听不清究竟唱的什么内容。片刻,他停了下来,双腿微屈,右掌往棺木上一推,棺盖“轰——”地向外移开了半米多,露出里面的东西来。暴雨骤然小了下来,眼前豁然明朗起来,靠得比较近得几个人,如龙飞郎樵等,探头往棺材里一看,都发出了异常惊讶的叫声:

“咦——?!”

黑漆漆的棺材内,居然躺着一个身着红色烫金滚边绣袍的少女,如云秀发上贴着亮晶晶的银饰,脸庞白皙红嫩,眼含哀怨,樱唇微启,仿佛刚从生离死别的梦中醒来一般。这正是舞台上化着戏装的韩心儿的模样!

此刻,韩心儿轻轻从棺材里直起身来,身躯似乎娇弱无力,红袖中露出只白嫩的手臂,扶住棺材板,满脸痴迷,眼睛迷惘地向身边目瞪口呆的众人扫了一边,随即失望地将眼光移向了远处,红润的嘴唇微微一张,叹道:

“怎么会这样?”

虽然明知面前的绝色少女非妖即鬼,但在场的人都被韩心儿的美艳给惊呆了。韩心儿并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人一眼,依旧呆呆地望着远方,美丽的轮廓在细雨中是如此的凄迷,看得所有的人都黯然心碎,甚至涌出不顾一切要哄她开心哄她微笑的想法来。一时间,所有的人似乎都停住了呼吸,时间仿佛在这个破旧的操场里停滞了一般。

“当当当——”是道士掌心的铜铃声!龙飞猛然清醒过来,向道士望去,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骇。道士此时是又惊又悔,他本来法术高强、经验丰富,但听了郎樵的介绍后,以为是件很简单的差事——只需要挖出尸体做场法事超度下亡灵就算完了,哪知道现在这个鬼魂竟然大白天都可以现身。可他除了宝镜和一些符咒外,其他的大法器如七星剑等都没有带,而他恰好擅长法器符咒而不擅内丹术,这叫他如何不着急?龙飞也是迷惑不解——昨晚自己分明已经用地火霹雳将韩心儿的魂魄逼进了她的真身,但为什么现在她的魂魄又可以幻化成形、并且是在大白天?

风很大,吹得韩心儿精心修饰的发髻有些散乱,几缕乌黑的发丝贴在她的脸颊;冰凉的雨丝将她身上的红色绣袍淋湿了,紧紧贴在身上,更衬托出她妙曼的曲线。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收缩,好像受不了漫天的细雨。在场的人,除了道士和龙飞还清醒外,其他的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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