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监录-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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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事吧？”元天剑拿出一件衣服，正要套上，雍玉姗却是顺手就接了过来，娴熟地给他穿上，不时用手抚平某处的皱角，随口回道：“安全了，便宜你了，哼！”
元天剑心里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他只能靠理性分析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发觉雍玉姗看到他的身体，既不意外，也不回避，就那么自然地靠近了自己，拥抱自己，照顾自己，一如老夫老妻般琐碎。这使他相信，她，真的就是自己妻子。
他相信，他们曾经应该爱得是那么浓烈，可是，这份爱只能靠自己分析，而无法代入。他愧疚地回拥这雍玉姗，他能想象她的痛苦，因为有人说过，尘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彼此明明相爱，可是我就在她身边，我却不知道她爱我，更不知道，我爱她。
“你等我。”元天剑轻声道。
“我一直在等你啊。”雍玉姗有些痴迷地望着他，“阿剑，你喜欢现在的模样，还是以前的？”
“我本来是什么模样？”
“重要吗？我只知道，我爱你就够了。”
“我懂了……你能恢复我的本来面目不？”
“现在不行，因为我也要走了，我走之后，飞孝莲会溃散，她已完成了她的使命。”
“她，是生命吗？”元天剑对于这种无端的生命消逝，一直适应不了，“诸绅笑说，她吃过不少苦。”
第一三七章 阿妞
“阿剑，飞孝莲不是生命，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雍玉姗理解他的心情，耐心解释道，“我和可可为了寻你，不是意志，而是本体降临，受限于这个宇宙的规则，很多属于神的能力，我们根本就不具备，比如创造生命，我只能模仿罢了，当然，我们的能力，肯定是远超那些意志的，击溃他们，或者控制他们，并不困难，只要他们无法觉醒，就无法引渡本尊意志，飞孝莲的存在，一是留在凡界找你，二是接引我降临，三是压制他们三个造反。”
“他们？”元天剑很意外，他一直认为，与他为敌的，不过一个真神，如果这种敌人以群的形式存在，他不认为自己能看到希望。
“是啊，他们！他们有很多很多，或如我般，真身降临，或如他一般，意志降临，不过能做到本体分化，或者意志分化这种程度的真神，简直闻所未闻，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降临至少两道意志的，所以可可才会误判，几乎置你于死地，还好你能及时醒悟。”雍玉姗说起来也是一阵后怕。
“他很厉害？”
“比不上你厉害。”雍玉姗娇俏的脸上浮现出满满的骄傲。
“我不知道哪些是你不能回答的，你且听我说，不能回答便作罢。”元天剑斟酌了下，“我不能理解，他这种能力，应该是唯一的，说明他的实力强大，身份不低，甚至站在了真神界的巅峰，既然我比他厉害，为什么我还会被可可的师父封印？”
“抱歉……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是最厉害的，最厉害！阿剑，你是天监，代天监察。”雍玉姗吞吞吐吐，一字一句，欲言又止，表情痛苦。显然，强大的规则之力在束缚她，刚才这段话，足足耗费了近五分钟才表达出来，可以想象，此间在她心里不知道过滤了多少秘密。
元天剑心里一痛，他知道雍玉姗原本可以拒绝回答，然而面对他的要求，她怕是从来学不会拒绝吧？
他轻轻揽过雍玉姗，闷声道：“不必如此辛苦，阿妞，以后我……”
元天剑怔立当场，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阿妞的人，他却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叫了出来。
雍玉姗则一下就崩溃了，抱着元天剑放肆地哭泣着：“阿剑，你终于想起来了，呜呜呜……”
“原来，你真的叫阿妞啊！”这应该是刻入灵魂的记忆，任你如何封印，总会在不经意间，被生命解封出来。
雍玉姗的激动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她知道，与元天剑相处的时间转瞬即逝，她还有很多事情要交待，还有最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她迅速施法蒸干眼泪，拉着元天剑一个瞬移，空间变幻，曾经的物源星第一城便出现在他们眼前。
元天剑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他没想到，墨衣下手会这么重，一百五十年了，这里依然寸草不生。
雍玉姗直接来到早已蒸发不见的分神殿下方，伸手一拨，一副山水画突然浮现，画中层峦叠嶂，灵气四溢，明明只影全无，元天剑却总是有不少生命在其间游走的错觉。
“快，阿剑！那些游走的生命，就是觉醒的真神，他只是其中之一，名莫心物，封宿神。”雍玉姗催促元天剑滴血，边给他解释。
“做完这一切，你也要走了吗？”元天剑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心里一阵不舍，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紧紧抱着雍玉姗。
“空间规则，不是那么容易被破坏的，神也不行……阿剑，封印神格嶂，不让他觉醒。”雍玉姗才刚蒸发的泪水又一次洒满脸颊。
“好！”元天剑知道时间的紧迫性，伸手抹去她的眼泪，也不废话，直接滴血，哪知原本触手可及的神格嶂，竟然根本不能靠近。
“怎么会这样，明明这里就是通道……难道！”雍玉姗骇然变色，“糟了！”
“师姐了不起，这么快就发现问题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伴随着啪啪啪的掌声，突兀传来，元天剑没有去探知，因为他知道，若对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剑兄，咱们来做个交易。”那个笑声终于止住了，然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元天剑身前百米处。
莫心物看上去非常俊美，符合所有人的审美观念，不仅如此，任何人看到他，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想来作为神，本身就是完美化身吧，可是听雍玉姗的口气，自己怎么就长得那么不符合牛人的特征呢？
“说来听听。”元天剑明显感觉到，从这个莫心物现身开始，不仅自己，连雍玉姗都无法动弹，显然，这个莫心物的修为只能用高深莫测来形容。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能被他拿来做交易的东西不多，目前看来，他的所谓交易，多半又是当年墨衣扮成秦放松玩的那套，对方所倚仗的，就是雍玉姗。不过雍玉姗说过，她很快会回到上界，自己只要拖延下时间即可。
“我自然是要跟你说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得跟你解释解释，因为这场交易非常重要。首先，我得向你展示下我的实力，嗯，比如，师姐根本不可能跑掉，不仅是她降临的灵魂，还有她已经抵达这个宇宙的神界的本体。”莫心物似乎看透了元天剑的心思，悠然道。
“阿剑，他欺你无法觉醒，胡说八道而已，事实上，他奈何不了你，也奈何不了我，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我分毫。”雍玉姗安慰道。
莫心物摇了摇头：“师姐，你离开太久，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当年的结果你是一清二楚的，这么多年，我就是磨，也能挨到天监的边儿了，你觉得，还有谁，是我不敢动的？不过呢，你是我师姐，还是恩师的独女，我当然不会动你分毫。”
雍玉姗显然预料到有这种结果，她并不意外，而是冷笑道：“不是你不想动我，而是你不敢，天让你执道，不是让你监守自盗。”
莫心物笑了：“师姐啊，如果不是在这里，你的说法自然不会错，甚至不是这一纪，你的说法也是对的，可是你要清楚，什么都是会变的，我证明给你看。”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他施展了什么手段，中天大陆上空突似要崩塌一般，突然豁开一个口子，一道人影骤然降临，与雍玉姗合二为一，那个原本是飞孝莲的身体，则被生生挤走，继而溃散在天地间。
雍玉姗脸色苍白，有些不可置信：“你居然可以拘拿我的本体，自由穿越空间壁垒，这怎么可能！”
莫心物没有立即回答雍玉姗，而是驱法扯着他俩随他一起瞬移，只是须臾之间，三人便来到神格嶂的面前。
他有些痴迷地望着这副有些飘渺的山水画，喃喃地道：“真美啊，剑兄，它是你的神器啊，若你执掌在手，整个真神界都会是你的。”
“原来你还知道，神格嶂并不是你的，你这个伪天监，做梦都想拿回它们吧？可惜啊，你根本做不到，甚至连触碰都不行。”雍玉姗毫不客气地打击道。
“你错了，师姐，没有它，一样无人敢忤逆我的意志。”莫心物摇了摇头，原本波澜不兴的情绪发生了一丝变化，“我并不羡慕剑兄得到它。因为天瞎了，一个瞎子给你的东西，我不觉得有多么值得我去争取。”
元天剑听得云里雾里，雍玉姗比不得莫心物，有心解释，也无力做到。她听得此言，隐隐感觉到，莫心物或许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不敢违背天意，她想到一种可能，不由地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猜到了？”莫心物斜乜了她一眼，突然张开握着的拳头，一个奇怪的匣子出现在他的手中，匣子看上去并不真切，迷雾环绕，阴气逼人。
“阴灵匣！”雍玉姗花容失色。
“是啊，阴灵匣，尚可以为我不过是降临意志，其实不是，从这里开始诞生生命，整整三十六纪，我都以真身降临，一直在陪着它成长，直到它终于形成雏形，我才能与它沟通。”莫心物意气风发，无尽岁月的守候，终得补偿，想不得意都难，“三十六纪方才孕育出来的它，拥有堪比浩宇的力量，你说，神格嶂比起它来，孰优孰劣？”
“这方天地的天道疯了！”雍玉姗难以理解。
“它本来就不是生命，何来疯不疯这一说，对于拥有无限灵活度的生命来说，从它手里讨点东西，不是难事。”他故意说得轻松无比，事实上，天道那么好欺，也轮不到他摘果子了。
“不对，你根本不能融合它，否则你随时可以控制我，根本无须诱我来中天大陆，你甚至都无法带它离开中天大陆。”雍玉姗震惊过后，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对啊，还差那么一点，所以我才要和剑兄交易。”莫心物笑道，“师姐啊，我和剑兄，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无非就是个利益冲突，你怎么老觉得我想杀死他啊。”
“现在，我相信你确实有诚意，也有倚仗与我交易，说吧。”元天剑突然插口道。他终于确定，莫心物确实是要拿雍玉姗与他作交易，而且，这场交易，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如果不在中天大陆，莫心物并不比雍玉姗厉害到哪里去，至少雍玉姗要返回上界，他还拦不住。
第一三八章 真神界
莫心物随手一挥，阴灵匣消失无踪，随后转头道：“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剑兄，师姐很多事情不能说，我则毫无顾忌，如果我现在提出交易，你绝对不会答应我。”
说完他指了指雍玉姗：“我留下师姐，不是你想的，要以她为人质，我说过，我不会伤她分毫，我之所以留下她，除了需要她佐证我所言非虚，更因为，若师姐的本体不在此间，会被那个瞎子感知，一旦被它感知到师姐听到关于它的秘密，必然灰飞烟灭。天，真的不是那么好欺的。”
元天剑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抱拳道：“谢谢！”
莫心物苦笑道：“你不用挖苦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并无恶意。”说完他望着雍玉姗。
雍玉姗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哼了一声：“你有无恶意，不是靠你嘴巴说，我们就信了。”
元天剑心里泛起很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针对莫心物，而是那个天，他已经有些相信莫心物，因为在他看来，作为天，作为规则集合者，需要介意别人知道它的秘密吗？难道它有了生命，有了感觉，于是滋生了权威，成了统治者？
莫心物拍了拍元天剑的肩膀：“远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剑兄……”
“慢！你若再探查我的思想，无论你说什么，我们交易都会作罢！”元天剑冷声道，妈的，老子最烦这种能窥探别人思想的法术，这得有多变态才会创造出这种窥探他们隐私的功法。
“剑兄，不是我想啊，实在是你太弱了，我是此间规则的掌控者啊，只需一眼，你的一切都是一览无余的。”莫心物叹道。
“你可以不看我……你说什么！”元天剑一把把雍玉姗拉到自己身后，怒道，“滚，孙子，一切免谈！”
雍玉姗心里一甜，她将脸庞靠在元天剑背上：“阿剑，我觉醒了，他看不到我的。”
莫心物冲着雍玉姗一抱拳：“多谢师姐，哎，看来我得跟你说说，我们的世界。免得你误会。”
元天剑冷眼瞧着他，一言不发。
“好吧，我确实可以控制自己不探查你的思想，不过这就意味着我不能外放神识监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