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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雪山剿匪-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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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正,电话响了。他立刻下楼,出门后就朝事先约好的那辆灰色的比特车走去。开车的是史诗。他随便招呼邦德一句,然后大家都默不作声。

他们穿过荒凉的田野,一小时后终于往左一拐,驶进密林中一条蜿蜒曲折的泥泞小路。一会儿后他们来到一堵年久失修的大庄园的石墙前。庄园有一个巨大的、快要垮了的铁门。进了铁门,在杂草丛生的车道上,可以看见车辆刚刚压出的痕迹。他们顺着这些痕迹,穿过昔日富丽堂皇而今破落不堪的庄园,来到森林的尽头。眼前出现了一望无际的田野。森林的旁边有一个维修良好的大谷仓。他们把车停在外面,史诗短促地按了三声喇叭。谷仓巨大的双折门上开了一扇小门,马勒昂杰走了出来,他兴高彩烈地招呼邦德:“快进来,我的朋友。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正在吃斯特拉斯堡香肠呢,味道好极了,里克威尔酒也还将就,清淡中带点苦味。我觉得它叫“拙劣红葡萄酒”,更舒适,用来解渴还可以。”

谷仓里面完全是摄影棚里的情形,强烈的灯光照着外型极难看的军用直升飞机,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个小发电机的突突声。仓里挤满了人。邦德认出有一些是联盟的人。他猜测其他人可能是本地的机械师。有两个人站在梯子上,正在给黑色的机身漆上白底红色的“十字”标记,尚未干透的白漆下面隐约可见机身上原有的民用飞机的标志FL—BGS 。飞行员名叫乔治,身着紧身工装裤,满头金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马勒昂杰介绍他们彼此认识后,对邦德说:“到时候你就坐在他旁边。他的飞行本领是第一流的,但不了解山谷那边的地段,也没听说过格罗尼亚峰。你先吃点东西,然后你最好和他一起研究一下那些地图。我们的航线是巴塞尔——苏黎世。”他快活地笑了笑,然后用法语对飞行员说:“我们将和瑞士机场指挥塔进行一场有趣的对话,对吗,乔治?”

乔治没有笑,只简单地说道:“我想可以瞒过他们。”接着他又干起手中的活。

邦德接过一节蒜泥香肠、一大块面包和一瓶“拙劣红葡萄酒”,坐在一个立着的货箱上吃了起来。马勒昂杰又回去监督他的手下人装载“军用品”:冲锋枪和一些六英寸见方、用红油布包着的小包。

不久后,马勒昂杰命令全体队员站好队,快速检查各自随身携带的武器。

联盟队员们都有一把使用得很熟练的弹簧刀。马勒昂杰和大家一样,都穿上了灰布制作的崭新的滑雪服。马勒昂杰给每人都发了一个印着“联邦警察”

字样的黑布袖套。他把袖套给邦德,解释说:“压根儿就没有这么一个阿尔卑斯联邦警察部队。但我们的“魔鬼党”朋友未必知道这一点。这些袖套至少可以先吓唬他们一下。”

马勒昂杰看了一下手表,转过身用法语大声说:“现在是二点四十五分。

都准备好了吗?我们上路吧!”

谷仓的大门一下子被推开,农用拖拉机载着直升飞机驶了出来,停在冬日下的牧场上。拖拉机的挂勾从飞机上摘了下来,邦德跟在飞行员的后面爬上小铝梯,进了拱起的座舱,并把安全带系好。别的人也跟着爬进了十个位置的座机舱。小铝梯收了起来,舱门被关上、锁住了。地面上的机械师们竖起大拇指。飞行员的注意力集中在操纵杆上。他按住启动器,引擎先是轻轻地“突突”响了两声,接着猛地一下发动起来。头顶巨大的桨片开始转动。

飞行员回头瞟了一眼旋转起来的尾翼。当速度表上的指针升到二百时,他放开尾刹,慢慢地拉起操纵杆。飞机颤抖着,好象不情愿似地离开地面,微微顿了一下,然后飞了起来。飞机迅速往上升,飞到森林上空。飞机下面,雪花纷纷扬扬,好看极了。飞行员收起轮子,往左一打舵,操纵杆向前一推,向目的地飞去。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莱茵河上空。透过薄薄的烟云,巴塞尔依稀可见。他们飞到两千英尺时,就不再往上升了,开始沿着巴塞尔的边缘往北飞行。这时邦德的耳机里响了一声,接着瑞士空中交通管理员十分客气地带着浓厚的瑞士腔请他们说明来历。飞行员没理睬,管理员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他又询问了一次。飞行员用法语说:“我听不懂你的话。”下面停了一下,接着用法语又询问了一次。飞行员说:“请说得再清楚些。”下面重复了一次。

飞行员说:“这是红十字会的直升飞机,送血浆到意大利。”下面关掉了报话器。邦德想象得出下面指挥塔里的情形:辩论的声音,充满疑惑的脸。这时一个更加权威的声音用法语问:“你往哪儿飞?”

“等一下,”飞行员说,“请稍等片刻。”过了好一会儿,他说:“瑞士管理站吗?”

“是的,是的。”

“FL—BGS 向你报告。我的目的地是意大利贝林佐纳的圣·莫尼卡医院。”

下面报话机又关掉了。可不到五分钟,又响了起来:“FL—BGS ,FL—BGS ,”

“我就是,”飞行员说。

“我们这儿没有你的飞机代号。请解释。”

“你们的注册记录一定过时了。我的飞机一个月前才注册使用。”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这时,银光闪闪的苏黎世湖已近在眼前了。苏黎世机场的控制塔开始呼叫。他们刚才肯定监听到瑞士管理站的对话。“FL—BGS ,FL—BGS。”

“我就是,我就是。又怎么了?”

“你侵犯了民航航线。立刻着陆并向控制台做解释。我重复一遍:立刻着陆进行解释。”

飞行员怒气冲冲地说:“你说‘马上着陆进行解释’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人命关天吗?我们这是急救飞行,运的是一种特殊型号的血浆,到贝林纳去救一位了不起的意大利科学家。你们下面的人还有没有良心?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你们却叫我‘马上着陆进行解释’。你们能承担得起谋杀的罪名吗?”

他这一通发泄也真管用,下面的人不再说话。塞住了他们的嘴。他们就这样飞过了苏黎世湖。邦德暗暗觉得好笑,朝飞行员竖了竖大拇指。就在这时,伯尼联邦管理站的管理员用低沉洪亮的声音发话了:“FL—BGS ,FL—BGS 。

谁给你发的许可证?我重复一遍:谁给你发的飞行许可证?

“就是你们发的。”邦德笑眯眯地对着话筒说。他撒了个大谎!

现在,阿尔卑斯山就在脚下,在夕阳的光照下显得如此的美丽而又险象丛生。等他们飞进山谷后,雷达也就无能为力了。可伯尼方面迅速查了注册,低沉的声音又发话了。他肯定意识到,瑞士所有的机场以及在瑞士上空飞行的所有飞机都已听到了这来来回回的对话。他语气十分坚定但却仍然客气地说:“FL—BGS ,瑞士联邦空中交通管理站找不到你的注册。我很抱歉,你入侵了瑞士的领空。我们请你飞回苏黎世,向飞行控制台解释,除非你现在能够更详细地讲明你的由来。”

飞机突然猛地震动一下。一道银光一闪而过,一枚带有瑞士标记的导弹拖着一道长长的黑烟在离飞机不到一百码的地方飞过,接着调转头,朝他们直冲过来,就在即将击中的最后一刹那,它略微一偏,紧擦左舷而过。飞机又朝一旁倾斜了一下。飞行员愤怒地说:“联邦管理站,这是FL—BGS 。你要是想了解更详细的情况,请找日内瓦国际红十字会。我只不过是个飞行员,又不是你们机关里坐办公室的职员。你们把文件搞丢了,又不是我的过错。

我重复一遍:到日内瓦去查。还有,请把你们的瑞士空军招回去吧,我的乘客都快被搞得要晕机了。”

“你的乘客是些什么人?”高山的屏障使对方的声音减弱了许多。

飞行员打出了他的王牌:“是世界各通讯社的代表。他们全都听到了你们从著名的国际红十字会的故乡传来的这些废话。我希望你们明天早饭时能高兴地读到关于这一切的报道,先生们。现在,安静一点,行吗?请你们在工作日志上记下,我再重复一遍,我不是入侵瑞士领空的苏联飞机。”

一阵沉默。导弹早已消失了。他们在山谷上空已经飞过了达沃斯。金光闪闪的山峰如耸立的巨剑从左右两面将他们团团围住。再往前飞,就是主峰了。邦德看了看表,只用再飞十分钟就到了。

他转过身来,透过窗子往后瞟了一眼。马勒昂杰和其他人也抬头望着他。

落日的夕阳洒满客舱,大家紧绷着的脸上都映着红光。

邦德伸出大拇指,给大家鼓鼓劲儿,并把手从皮手套里抽出来,展开十个指头,表示要镇静。

马勒昂杰点了点头。邦德转回头凝神望着前方,寻找着那座曾令他厌恶、畏惧、直插云霄的山峰。

第二十五章 逃之夭夭

到了!前面就是那个该死的山峰!现在,只有峰顶还笼罩在夕阳的余辉下,整个高原和那些房屋早已躲进昏暗的暮色之中,等待着月亮的清辉。

在一万英尺的高原上空,由于空气太稀薄,飞机的旋翼转动起来非常吃力。飞行员竭力使旋翼以最大的速度旋转。他们正左转弯飞向山的正面,无线电里突然传来噼啪的声音,接着一个粗暴的声音先用德语,然后又改用法语说:“禁止着陆,这是私人领地。我重复一遍:禁止着陆!”飞行员伸手关掉了机舱顶上的无线电。起飞之前他就在模拟图上选好了他的着陆点,现在他什么也不顾地径直朝那儿飞去。直升飞机盘旋了一周,便轻巧地往下降,它的橡胶浮体弹了一下,然后停稳了。已经有一群人在那儿等着了。正好八个。邦德认出了几个。他们的手全都插在大衣兜里。引擎突地一声熄了火,旋翼反转了几圈,然后停了下来。邦德听见后舱的门砰地一声打开了,所有的人都下了梯子。两队人马虎视眈眈地对视着。马勒昂杰以极其权威的口吻说:“我们是阿尔卑斯联邦警察巡逻队的。圣诞前夕这里出了点问题,我们奉命前来调查。”

侍者领班弗里茨怒吼着说:“地方警察已经来过了,并向上面作了呈报,一切都正常。请你们马上离开这儿。你们这个阿尔卑斯联邦警察巡逻队是哪儿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飞行员用胳膊轻轻推了一下邦德并朝左指向伯爵的住处和那幢实验室。

一个戴着头盔的人笨手笨脚地穿过小路,跑向缆车站。但地上的人看不见他。

邦德骂道:“该死的东西!”然后立刻爬进客舱,从门上探出身子,大声叫道:“那个黑帮头子,他想溜掉!”

邦德往下跳,一个“魔鬼党”成员大喊道:“是那个英国人来了,那个探子!”话音刚落,那群人就乱作一团。邦德早已朝缆车方向跑去。“魔鬼党”这一方首先开了火,子弹就象蜂鸟一般从邦德身边嗖嗖飞过。接着,马勒昂杰这边的冲锋枪也嘟嘟地开始还击。

邦德跑过俱乐部的拐角,看见山坡下一百码处缆车站的旁边有一个戴着头盔的人。那人猛力拉开了雪橇房的大门,搬起一辆单人雪橇冲了出来。他将雪橇护在胸前,举起重型自动枪朝着邦德射出一排子弹。子弹在邦德耳边咝咝飞过。邦德立刻跪倒,双手举起手枪连发了三枪。可那人已几步跑到了格罗尼亚雪橇道口。月光下邦德瞥见了那人的侧影,正是布洛菲尔德!邦德跑下雪坡时,那人已经跳上雪橇,不见踪影了,似乎已被吞没在白茫茫的雪海里。邦德冲进雪橇房。糟糕,里面全是些六人或双人型雪橇!有了,中间有副单人的。邦德把那单人雪橇拖了出来,也顾不上看冰刀直不直,操纵杆是否灵活。他朝车道口跑去,一头钻进安全链。雪橇开始往下猛冲,可他只有一半的身子在雪橇上。他挺着身子,在这单薄的、轻巧的小雪橇上摆正姿式,紧紧握住操纵杆,雪橇在昏暗的车槽里疯狂般地往下猛冲。他使劲地用脚趾顶住靴子,想踩住刹车。该死,没多大用处!在车糟里应该走什么路线呢?哦,想起来了,先是一条横穿山肩的直道,接下来就是一条里低外高的大弯道。邦德把操纵杆稍稍往右倾。尽管如此,他还是差一点就从车糟外侧的那一边飞离出去。他在漆黑的车糟里飞一样地往下冲。再往下,那个金属地图上是怎么标的?他怎么没好好地研究一下那地图呢?对,他想起来了!

是一个看上去象直道,但实际上还有阴影隐蔽着的斜坡。邦德刷地一下腾飞起来,接着又重重地掉下来。摔得邦德好一会儿喘不过气来。他拼命用脚趾顶住冰,想把速度降到四十英里。对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死亡跳板”。

接下去又是什么该死的玩意儿呢?“冰上直飞道!”对,千真万确!在这二百码长的直道上他的下滑速度可高达每小时七十英里。他想起滑雪名将在接近雪道底部终点时行进的速度可以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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