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玩脱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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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勒对月伤怀，长长叹了口气。
　　换上新衣服的珊瑚迈着轻缓的脚步走到他身边坐下，道：“还在想奈落的事情吗？”
　　“是啊，”弥勒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这么受欢迎？”
　　珊瑚：“……”
　　她果断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等！”
　　“……”弥勒尔康手，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是普通的一天。
　　弯月挂在深蓝的天幕上，几颗星星眨动着眼睛，也不知在看向这人世间的哪一处。戈薇对着自五百年后带来的教科书和习题册冥思苦想，奋笔疾书，犬夜叉躺在边上，仰望苍穹。
　　天亮，他们便要重新踏上旅程。
　　来时，这儿是个宁静和平的小村庄，走时依然如此。村子里的居民聚集在一起为奈落送行，神情俱是依依不舍，眼见黑发的半妖如同一个普通的人类般和他们话别，戈薇他们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他们并不知道，若是晚来一会儿，这个地方，就会消失了。
　　神祇的三观，完全不值得期待。
　　有个词，叫阴差阳错。
　　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自是无人知晓，因此，去除掉以往的印象，以崭新的目光来看的话，眼前的奈落是个温柔、懂礼、尊老爱幼、踏实勤快……总之优点多得数不清的、非常棒的年轻人。
　　七宝：“……你确定这说的是奈落？”
　　所有人都看着法师。
　　弥勒叹了口气，摊手：“昨天晚上，我问了很多村民，大家都这么说。”
　　黑发的半妖赶了上来：“好了，我们走吧！”
　　他脸上是不容错认的阳光笑容，晃得几人一阵恍惚。
　　天……
　　感觉浑身都不对劲。
　　究竟为什么，奈落会主动要求加入他们呢？
　　肯定有阴谋！
　　不止一人如此坚信。
　　由着自行车的缘故，埃兰最亲近的是戈薇。
　　和少女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黑发的半妖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神色让他瞧上去稚气许多：“你是从五百年后来的？”
　　“是呀。”
　　“而且还能随时回去？”
　　“咦，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听见那只狸猫说让你下次再带好吃的。”
　　“这样啊……等等，刚才说这句话的是七宝吧？”
　　“他不是狸猫妖怪吗？”
　　“喂，你说什么呢，七宝大爷是狐狸，狐狸！”
　　埃兰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看得小男孩都要炸毛了，才疑惑道：“我听说狐狸化成的人都长得漂亮又柔弱，擅长迷惑人心……你是狐狸？”
　　七宝：“……”
　　明明知道他说得不对，可是竟然想不到反驳的话！
　　爸爸没有教过这个啊！
　　“我明白了，”埃兰若有所思，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你还小，以后会漂亮的。”
　　七宝：“……”
　　他整个狐狸都要爆炸了，围着黑发的半妖团团转：“我是男的！公的！雄的！给我看清楚了！”
　　某人的语气非常平静：“脱裤子。”
　　“脱就脱！”
　　“住手！”
　　犬夜叉熟练地一爪子过去，镇压了还是二头身的七宝。把哇哇大叫的小狐狸拎起丢进戈薇怀里，狗狗表情复杂：“他真的是狐狸妖怪。奈落，你真的一点儿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啊。”
　　黑发的半妖神色间带着微微的好奇：“我应该有个喜欢的人，叫桔梗。”
　　珊瑚握住了飞来骨：“是奈落没错！”
　　弥勒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他压低了声音，“别忘了琥珀。”
　　在奈落的阴谋中，村里的除妖师全都死了，包括珊瑚的家人。但在这个世界上，死亡并非结束。五十年前死亡后被火葬的巫女桔梗，如今凭着陶土烧制的身体和少女的灵魂，如生人般行走……而珊瑚的弟弟琥珀，被奈落用四魂之玉的碎片维系着虚假的生命，为其利用。
　　琥珀在哪里，在执行什么样的任务，有没有危险，都取决于奈落，只有奈落知道。
　　所以，不能冲动。
　　用这个理由压下激烈的情绪，珊瑚深深吸气，感激地朝着弥勒露出笑颜。
　　法师还剩下一句话没说——“别忘了无双”。
　　昔日，奈落为了剥离体内的鬼蜘蛛之心，分离出了无双，后来发现这样会影响自己的力量，又将其收回。谁知道眼前这个奈落，不是又一次尝试？拥有蜘蛛印记、还有对桔梗的恋慕之心吗……
　　唉，如果这个人不叫奈落就好了，喊这个名字总觉得很别扭。
　　埃兰观察着一切。
　　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但他的学习速度，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仅仅是两天过去，黑发的半妖便像是已经在队伍里许多天那样，不但能熟练地和每个人打招呼，而且对他们的喜好、互相之间的关系都很熟悉了。不得不承认，他很好相处，如果不是内心还保有警惕，或许他们便会接纳这个新成员了。
　　夜晚。
　　颜色艳丽、目测有毒的虫群朝着这边飞来的时候，埃兰没有察觉到敌意，于是好奇地看着。
　　弥勒握紧了锡杖：“最猛胜！”法师转脸，“奈落，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唔，他应该懂得虫子的语言吗？
　　埃兰好奇中。
　　看得出，这个队伍，很多人都对他不友好，而这个扎着小辫子的法师，话语权在同伴中很重，心思也比较缜密，那么，这会不会有诈呢？带着神祇固有能力“语言精通”的黑暗神陷入了沉思。
　　这些，不影响毒虫传递的消息。
　　在旁人听来，这只是普通的“嗡嗡”声，在埃兰耳中，则是完整的消息。
　　‘奈落大人，找到豹猫了。’
　　埃兰：……
　　这是谁的话？豹猫是什么？找来有何用？
　　不懂。
　　当做没听见吧。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目送虫群飞远，黑发的半妖认真脸：“听不懂。”
　　弥勒眯起眼：“……是吗。”
　　信任岌岌可危，如同沙做的堡垒。不过，这种东西，似乎本来就没有吧？这样一想，便没什么好可惜的了。
　　埃兰垂眸，纯黑的眼睛里有莹莹的光芒闪过，唇角翘起，又去缠戈薇。
　　他的目的简单直接：“那个也叫奈落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水手服少女为难地咬住了笔头：“这个嘛……”
　　啊啊啊完全不知道怎么说？犬夜叉还在边上坐着呢！
　　是的，没人会放心奈落和戈薇单独待在一起，毕竟戈薇不是从小便作为巫女修行的，她擅长的是使用弓箭远程攻击，近战就是渣。当然，犬夜叉跟着戈薇不是因为深思熟虑，只是因为想跟着而已，大概是狗的天性？
　　狗总是喜欢人的。
　　犬夜叉的父亲，犬大将是如此，他的小儿子犬夜叉也是如此，至于犬夜叉的哥哥杀生丸嘛……暂且跳过。
　　红衣的少年“切”了一声，插了进来：“总之是个人渣。”
　　埃兰专注地瞧着他。
　　“……”
　　“……没了吗？”
　　“啧，戈薇，你跟他说。”
　　“都要说吗？”
　　“随便你。”
　　这样好吗，犬夜叉？
　　戈薇露出了有些哀伤的神色。
　　那个过往，是抹不去的伤口，而且，没有她的存在。
　　但，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在少女柔和的嗓音中，绵延五十年的画卷，缓缓展开。


第5章　半妖汪
　　串联一切的，是四魂之玉。
　　不知何时起，一个消息在静默处流传：四魂之玉，能够赋予妖怪强大的力量，也能实现任何许愿。
　　妖怪们蜂拥而至，抢夺这拥有奇妙力量的玉，频频袭击守护玉的除妖师村庄，在一次次战斗中，除妖师们损失惨重，除妖师首领做出决定——将守护玉的职责交托给了当时远近闻名的强大巫女：桔梗。
　　黑发黑眸，容颜秀美，圣洁清冷，风华绝代。
　　四魂之玉在巫女桔梗手中被净化，显现出纯洁无瑕的淡淡紫色，正如她不染尘埃的心灵。
　　因着这纯净且毫无破绽的心，桔梗淬炼出举世无双的退魔之力，可谓妖怪的天敌，由她来守护四魂之玉，再合适不过了。
　　村民的崇敬、妹妹的景仰、妖怪的畏惧……这一切，都隐隐将的巫女推向了神座，可她到底是个人。
　　是人，便会迷惘，便会寂寞，又有谁记得，桔梗还仅仅是个少女呢？
　　那一日，她遇见了犬夜叉。
　　在桔梗短暂而精彩的生命中，也不知遇上了多少妖怪，但这只，有些不同。
　　清冷的巫女和鲁莽的半妖，出乎意料地发展出了懵懂的感情，爱恋之火还是小小的一朵，却足够纯净美丽。本是来抢夺四魂之玉、想要变成完全的妖怪的犬夜叉改变了主意，他想要变成人类，和桔梗厮守。
　　如果用四魂之玉许下这样的愿望，玉便会被净化，于世上消失，那样，桔梗便不再是守护玉的巫女，可以做一个普通的女人。
　　两人约定，桔梗会将四魂之玉从村子里带出来，和犬夜叉一起许愿。
　　他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在河边、在树下、在每一个明媚的早晨和静谧的夜晚……一切都显得迷蒙而不真实，如同幻梦。
　　幸福何其短暂。
　　所谓悲剧，便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
　　在约定的日子，巫女等来的，是背叛了的半妖，她咽下血和泪，拖着因没有防备而被袭击被重伤的身躯回到了村子；而半妖等来的，是背叛了的巫女，险些被破魔之箭射中的他，伤心而愤怒地进攻了村子，被已是强弩之末的巫女封印。
　　巫女踏入了亡者的国度。
　　按照她的遗愿，村民们将她和四魂之玉一起火化，熊熊火光中，桔梗秀美的容颜宛如沉睡，渐渐消逝，引发了种种悲剧的四魂之玉也跟着消失不见，直到五十年后，桔梗的转世，日暮戈薇穿越了时空，带着四魂之玉来到这个时代，又一次揭开了故事的序幕。
　　仿佛一场轮回。
　　埃兰闭上眼，情不自禁地被这种韵律般的美而吸引。
　　五十年前，五十年后。
　　五百年前，五百年后。
　　如果这一切都是由谁设计的话，祂的审美倒是值得佩服。
　　少女的声音仍在继续，犹如溪水般潺潺流淌，说着这样一个凄美的过往时，音节的高低起伏都恰到好处，但是……
　　“奈落呢？”
　　埃兰不解。
　　即便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的脸上依然满是无辜，仿佛写着“这个故事和奈落的关系在哪，他完全没出场啊？”这样的话。
　　“啊！”戈薇脸颊微红，看了一眼沉静许多的犬夜叉，赶紧补救，“就要说奈落了！”
　　几乎要成为圣人的巫女桔梗，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她曾在悬崖下，救起了被大火烧伤的强盗鬼蜘蛛，巫女当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只是觉得他很可怜罢了。
　　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处处骨折，绑起的绷带遍布全身，连站立都无法，只能整日整夜地躺着，如果不是靠着桔梗和她的妹妹枫送来的粥，根本无法存活。
　　但这样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鬼蜘蛛在阴暗的山洞里，回忆桔梗的姿态。
　　为什么会有这种女人？
　　圣洁、美丽、清冷……那是和他、和所有人都完全不同的、独一无二的存在，如此高高在上，即使并不傲慢，依然仿佛行走于人间的女神，和他的距离犹如鸿沟，不可跨越。可还是想要，太想要了，想要得快要疯掉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对了，听说这女人手上，还有个很厉害的宝贝，四魂之玉，可以实现所有愿望。那么，只要能够站起来，只要能够拿到四魂之玉，就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了。没错，就是这样！
　　不知道那女人喜欢上一个人时，会是什么模样？
　　贪婪和妄念在狭窄的洞窟里累积，形成莫可名状的阴影，终有一日，大批的妖怪受到吸引而来，吃掉了他的身体，也被他的心吞吃。
　　鬼蜘蛛在巨大的痛苦中狂笑，就快要成功了！
　　可惜，世事无常。他想要凭借新的身体来得到桔梗，可新的身体却生出了新的意识，给自己取名奈落，并且，杀死了桔梗。
　　简单的计谋。
　　巫女和半妖的爱恋之火，虽然纯净美丽，却也渺小脆弱，风一吹，便会歪斜，便会熄灭。
　　在犬夜叉面前，奈落变作桔梗的模样，表现出除恶务尽的姿态；在桔梗面前，奈落变作犬夜叉的模样，宣称要用四魂之玉变成完全的妖怪……“桔梗”攻击了犬夜叉，“犬夜叉”攻击了桔梗，信任破裂了。
　　昔日恋人，已成仇敌。
　　巫女拖着重伤的身躯将半妖封印在御神木上，而后，重伤死去。
　　“桔梗……”
　　犬夜叉喃喃着，看向天际。
　　那里，仿佛浮现出桔梗沉静的面容。
　　戈薇在一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