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玩脱了-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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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年竹一时失语。
名满京都的大阴阳师，即使是万年竹这样宅在竹林的妖怪都有所耳闻——人类的佼佼者、妖怪的天敌。
竟然也是妖怪？
万年竹倒是没有怀疑埃兰在骗他。
即使少年缺少让人信任的气质，但他的行动都是光明正大的，而且……一个能够附身八岐大蛇和玉藻前的妖怪，很明显力量远超于自己，有什么欺骗的必要呢？
远离人世的植物妖怪足够简单，即使妖力已有SR，仍旧是心思纯净不转弯的那种。
如果埃兰是恶作剧的话，他想必也会信以为真吧。
“对了，不要说出去哦，连晴明自己都不知道。”
“嗯。”
万年竹答应得非常干脆。
埃兰也相信他会遵守诺言。
对于黑暗神而言，判断一个人的品质实在是很简单的事情——青翠的纯粹灵魂，正在万年竹的胸膛内流转着漂亮的光芒。
这样的人，把事情堆给他做都放心的。埃兰愉快地下了结论。
“堆”，生动形象。
知道自己荣升为分镜、背景、描线、上色……助理时，万年竹很冷静，“做不到。你应该多找几个助手。”
埃兰：“有推荐吗？”
独来独往的孤僻妖怪摇头。
埃兰盘算起来。
家里的百目鬼不知道会不会画画，晴明那边的话，山兔椒图茨木姑获鸟都没希望，惠比寿也许可以，再没人的话，就只能招聘了。
但人类真的不方便啊。
奴良组？
想也知道，妖怪在阴阳师家里做不到心无旁贷地投入工作，所以要脱马甲吗？
浮世绘中学一年三班·京都转校生·阴阳师·八神陷入了深沉的思考当中。
让埃兰没有料到的是，这个马甲不等他脱，就因为某种外力而掉了。
外力的名字叫做——百目鬼。
在离开浮世绘町的时候，埃兰Cos自己的爸爸给班导请假，当时请的假期是七天，给百目鬼下的禁制也是七天。
至于为什么会记得要继续请假还拜托了同学，而不记得女妖的事情……只能说，真的没把她放在心上。
在埃兰看来，百目鬼要么乖乖待在家里，要么死。
这是很简单的推理。
爱花的眼睛在百目鬼手里——从对方讲的故事里可以知道，爱花和羽衣都死于路过的阴阳师之手。
可以想象，接下来玉藻前一定是好好安葬了他的两个孩子的，那么，爱花的眼睛又为何会出现在百目鬼的那里呢？
打扰死者安宁。
让其躯体不全。
毫无疑问，站在玉藻前的立场上——其罪当诛。
除了活在埃兰的庇佑之下，百目鬼根本无路可走。
只可惜，埃兰没有告诉百目鬼最重要的一点：玉藻前将会知道她对他的孩子做出的事情。女妖的侥幸心理是很浓烈的，从她阅读了爱花的记忆，明知对方是玉藻前的孩子却仍旧保留了那紫色的眼睛就可以看出。
或者说，根本无法抗拒漂亮眼睛的诱惑？
这种情况，倒像是人类所说的毒瘾。
明知道会为此丢了命，却仍然被蛊惑着一步步走向深渊。
浮世绘町。
百目鬼从八神宅逃了出来，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栋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二层洋房。
她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小纸人的使命仅仅是保持家里的干净和整洁，拦截俘虏不在它们的职责范围内，对于慌慌张张跑出去的女妖没有反应。
至于其他活物……没有其他活物。
在勤恳的小纸人的努力下，蟑螂老鼠蚂蚁这些东西都绝迹了。
百目鬼茫然地站在街道上。
几个以为她是Coser的人类看着她小声议论，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容，很快散了，纷纷往家里走去。
黄昏已过，暮色降临。
这个时间，是人类回家的时候。
可百目鬼没有归处。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许多年，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到处流浪，SR的实力使得她即使遇见敌人也能很快解决，娇小可爱的外表迷惑了不少妖怪，收藏的眼睛也增加了好些不错的。
遇见的妖怪似乎普遍比以前遇见的要弱，对百目鬼而言，这里似乎比原本的世界更为友好。
女妖就这样投入了收集漂亮眼睛的大业，直到踢到铁板。
事实上，百目鬼是做了情报工作的。
对她而言这件事很容易，看穿人心＋阅读记忆，百目鬼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先调查哪些人是不能惹的，好避开他们行事。女妖当然知道在关东声名赫赫的奴良组，尽管许多妖怪在议论奴良组已经大不如前了，但也不是她一个人能撼动的。
在化猫屋，百目鬼只是想要先把埃兰灌醉，不成功的话也留个印象以后好进一步，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被捉了。
女妖甚至搞不懂那个少年用的是什么手段。
她很快知道了。
在家中摊开尾巴晒月亮的少年毫无疑问是个妖怪，但令人不敢相信的是，他的确可以使用阴阳师的咒术。
为什么？怎么会？
未知滋生恐惧。
逃出来也是惴惴不安，一时之间，百目鬼失去了流浪的心态，迫切地想要找一个能够庇护她的组织，而她的首选，自然是近在咫尺的奴良组。
想到这里，百目鬼加快了脚步。
奴良宅。
一个厉害妖怪想要加入，是本家久未发生的大事件。
和对方过了几招的一目兴冲冲道：“总大将！这是好事啊！让百目鬼加入进来的话，我们就有71组了！”
奴良组确实在走下坡路。
时至今日，已聚集不了往昔百鬼夜行的声势，说是百鬼，但实际上组别只有70组，虽说每组又有百人左右，但终究青黄不接。
滑瓢磕了磕烟管，对着几百年的老部下们道：“这件事，我想交给陆生处理。”
木鱼达摩皱起眉，“总大将，您觉得陆生少爷可以吗？”
“这是我的决定。”
在木鱼达摩还想说什么之前，牛鬼道：“明白了，总大将。”
“哎哎哎？”
陆生整个人都是懵的。
牛鬼表情严肃，“这是奴良组的大事件，你如果要成为第三代首领，就要拿出让人信服的样子来。”
“不、不是啊。”
陆生摇了摇手，人类的双眼在眼镜下显得纯良无辜，“新来的妖怪……叫百目鬼？”
八神同学，你的式神跑到我这边来了！怎么办？！
他的心底漫上一个声音：「换我来吧。」
第323章 奴良组
在牛鬼的眼前，陆生变成了妖怪的形态。
银发色长发向上翘起，脑下则转为黑色，宝石蓝色的羽织外套与黑色和服的装扮冲淡了少年给人的不成熟感。
148cm的身高瞬间到了175cm，只在夜晚或是黑暗中现身的妖怪摘下眼镜露出的锐利的眼神，红色的瞳孔诉说着冷静和果敢。
和白昼的陆生看起来简直是两个人。
夜陆生的语气懒洋洋的，却自有一股磁性的睥睨，退魔刀弥弥切丸被随意搁置在肩上，带着洒脱的浪子气息——“不要惊动更多人。我打个电话。”
牛鬼看着这继承了总大将血脉的少主前往大厅，然后又去往自己房间，觉得这举动似乎充满深意。
实际上——
夜陆生：八神的号码我扔哪了？
厅里的座机太老了，竟然连找回上次的打进来的手机号回拨都做不到，老头子也不换一个，真是的。
将书包和书桌翻遍，夜陆生最终找到了那个临时用来充当通讯录的新作业本。国一的学生根本没几个有自己的手机，也就清继和八神两个手机号孤零零地在上面了——其他同学的联系方式都是家里的座机，班级统一发了通讯录。
电话接通的时候，埃兰正在思考把自己画成什么样。
如果照实画的话……
他现在在人类社会使用的是13岁国一版本的容貌，在平安京时用的是差不多16岁的样子，万一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比较长，走在路上岂不是要被围观？
从中你可以读出黑暗神的自信。
完全没有作品扑街的担忧，仿佛已经红遍全日本。
不过，这自信倒也不算盲目。
埃兰对晴明等人、包括自身的容貌评价都很高，而漫画和小说不同，文字单薄些无所谓，画面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的剧情也不差。
沉浸在思绪里，埃兰接起电话，有些迟钝道：“这里是八神。”
夜陆生开门见山：“百目鬼跑到我家来了。”
在他的内心，另一个自己——昼陆生讷讷道：「你要不换个声……」
声音不一样。
至于奴良本家的座机号码……讲道理，都是要用的翻通讯录，谁会记得啊？昼陆生非常怀疑八神根本不知道是谁在和他打电话。
埃兰知道。
尽管听起来不一样，但同个人的声音很难瞒过见多识广的黑暗神，换句话说，变声在他耳中几乎无效。
埃兰慢半拍道：“啊，过七天了？我现在没空处理，你别收留她就好。”否则同班同学大打出手多不和谐。
昼陆生茫然脸：「……」
八神同学是怎么认人的？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不止如此。
八神同学说出“别收留她”这样的话，这就代表他默认奴良家是有收留妖怪的能力的，其后的含义不言而喻。
所以马甲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掉的？！
夜陆生似乎早就知情，“需要我帮你看住这个家伙吗？”
百目鬼。
夺取眼睛的妖怪。
夜陆生对其可没有什么好感。
“那样就太好了！”话筒另一端的少年毫不客气地应下，道，“谢谢，陆生同学，也谢谢你帮我请假，回去以后我会带着爸爸上门拜访的。”
夜陆生懒洋洋回应：“啊，不客气。”
埃兰想了想，“我现在在鞍马山，这边山上的天狗被灭族了，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们有没有用。”
“对了，如果有陌生的大妖怪上门找麻烦的话，你可以报我的名字试试。”
虽然听起来比较绕口，但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罩你”，作为妖怪极道组织关东奴良组的少主，夜陆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心情一时间有点复杂。
你说昼陆生？
他已经在精神世界里画圈圈了。
交换了一些繁琐的信息后，夜陆生结束了这段通话，“看”向另一个自己：「不用这么丧吧？」
陆生的精神世界，重现了奴良本家院子的一角。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棵高大的樱树。
和晴明庭院里的数朵丛生、形似粉云的八重樱不同，奴良院子里的是垂枝樱，枝条修长，如柳枝般飘摇。
夜陆生就坐在樱树的树干上。
树下，人类形态的昼陆生盘腿坐着，闷闷道：「只有我没看出来……」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夜陆生不赞同，「我们是同一个人。」
昼陆生还是提不起劲来，「我们说好的，人类的事归我，妖怪的事归你。八神同学明明是人类……」
「百目鬼是妖怪。」
也对。
阴阳师的事情不能适用。
昼陆生被安慰到了，然而新的疑问也随之产生，「八神同学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夜陆生沉默了一下。
如果说八神是来家里的时候发现蛛丝马迹的，似乎有点说不通。在刚才的电话里，他毫不意外百目鬼跑来奴良宅，并且完全不怀疑自己这边有困住甚至关押百目鬼的能力……而牛鬼说百目鬼的实力足以在本家之下单独成为一组的头目。
SR？
即使不是，相差也不远了。
而作为曾将百目鬼作为式神使用的阴阳师，八神对百目鬼的实力只会知道得更清楚。
要么是八神能够在两次上门拜访时看穿奴良组的实力，要么是他看出来了一部分，是因为自己提出看着百目鬼才顺水推舟接下的，要么——
对方早就知道关东奴良组的存在，以前都是……在！耍！他！
夜陆生磨牙。
他觉得自己真相了。
然而如此残酷的真相，还是不要告诉人类的自己了，毕竟不确定百分百真实。
「下次见面你可以问他。」
夜陆生抱着已经快要消散的兴趣去见了百目鬼。
会客室里，几个听到消息的妖怪都在了：一目、牛鬼、雪女、青田坊、黑田坊。
少女外表的妖怪神情看似镇定，却掩不下内心的慌乱，这次的她和上次相比，少了许多韵味。
百目鬼没有认出他就是曾经去八神宅探病的人之一。
夜陆生垂下眼帘。
除了他的人类和妖怪姿态有着显著的差别外，还有一点外因不可忽略：由于他在学校与人为善受欢迎的缘故，很多同学都会叫他名字而不是姓氏。
至于才转校过来的八神……
那个家伙一直叫的是“陆生同学”。
夜陆生更加觉得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