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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首席女法医之人体农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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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山区,偶尔需要法医验尸时,就由他来执行。他所下的结论“头部枪伤的若干发现无法解释”根本于事无补。我摘下眼镜,揉搓着鼻梁,听着本顿o韦斯利说话。

“辖区内的度假小屋、出租房屋呢?”

“长官,”莫特回答,“多的是。”他转向弗格森:“马克斯,我想我们最好也去查查这些地方。列一张清单,看看都是谁租了哪些地方。”

韦斯利察觉到了我的疑感,他说:“斯卡佩塔医生,你好像有什么要补充?”

“我对她的伤口较乏活体反应感到困惑。”我说,“虽然尸体状况显示她遇害只有几天,但她体内的电解质与身体检査结果不符……”

“她的什么?”莫特一脸茫然。

“她的纳质含量偏高。因为钠在人死后相对稳定,我们可以以此推断她在遇害时钠含量就很高。”

“那是什么意思?”

“那可能意味着她严重脱水。”我说,“顺便一提,依年龄而言她的体重太轻了。她的饮食失调吗?她是否曾呕吐——上吐下泻?服用过利尿剂吗?”我环视众人。

没有人回答,于是弗格森说:“我会问问她母亲,反正我回去时也得找她谈谈。”

“她的钾质含量也偏高,”我继续说,“这也得解释一下。人死后细胞壁破裂,会释放出钾,使玻璃体的钾含量急遽升高。”

“玻璃体?”莫特问。

“眼球内的胶状体用于检验非常可靠,因为它是被隔离且收到保护的,不会污染或腐烂。”我回答,“关键是,她的钾含量表明她死亡的时间比其他证据显示得要久。”

“多久?”韦斯利问。

“六七天。”

“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暴露在高温下也会加速腐烂。”我回答。

“呃,应该不是这种情形。”

“或者是资料上弄错了。”我补充道。

“你能否査证一下?”

我点点头。

“詹雷特医生认为她脑部的子弹使她当场毙命。”弗格森说,“依我看若当场毙命,就不会有任何活体反应了。”

“问题是,”我解释,“她脑部受到的伤害应该不会让她当场毙命。”

“她中弹后还能存活多久?”莫特问道。

“数小时。”我回答。

“有其他可能吗?”韦斯利问我。

“脑震荡。有点像电流短路——头部受到撞击,当场毙命,而我们找不到任何外伤。”我停顿了一下,“也可能她全部的外伤都是死后才造成的,包括枪伤。”

听到这里每个人都沉吟了半晌。

马里诺的泡沫咖啡杯此时已被剥成碎片了,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塞满了口香糖的包装纸。他说:“你有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她或许是先被闷死的证据?”

我告诉他没有。

他将圆珠笔的笔头恩进再摁出。“深入讨论一下她的家庭吧。关于她的父亲,除了他已经去世之外,还有什么信息?”

“他是斯旺纳诺阿的宽河基督学院的老师。”

“就是埃米莉就读的学校?”

“不是,她上的是黑山公立小学。他父亲大约一年前去世。”莫特补充道。

“我注意到了。”我说,“他叫查尔斯?”

莫特点点头。

“他的死因?”我问。

“我不确定,但是自然死亡。”

弗格森补充道:“他有心脏病。”

韦斯利站起来,走向白板。

“好,”他取下一支黑色荧光笔的笔套,开始书写,“我们来重复一下细节。受害者来自中产阶级家庭,白人,十一岁,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十月一日下午六点左右,当时她独自从教堂的聚会回家。她在回家时抄小径,沿着托马霍克湖前行,那是个人工湖。”

“你们如果看地图,就会发现湖的北端有一个俱乐部的会所和一座公共游泳池,这两个场所都只在夏季开放。这边则有全年开放的网球场和野餐区。依据受害者母亲的说法,埃米莉在六点半过后不久进家门,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练习吉他,直到晚餐时分。”

“斯坦纳太太说埃米莉当晚吃了什么吗?”我问众人。

“她告诉我她们吃了通心面、奶酪和沙拉。”弗格森说。

“几点?”从验尸报告来看,埃米莉的胃里含有少量褐色流质。

“她告诉我大约晚上七点半。”

“纳闷在她凌晨两点被绑架时食物应该已经消化了?”

“是的,”我说,“应该早就消化了。”

“有可能她被绑架期间没有进食太多的食物和水。”

“那能说明她的钠含量偏高,以及她可能脱水?”韦斯利问我。

“当然有这种可能。”

他又写下一些信息。“那栋屋子没有安装报警系统,没有狗。”

“有什么被窃吗?”

“或许有几件衣服。”

“谁的?”

“也许是那位母亲的。被关在柜子里时,她觉得自己听到了那人拉抽屉的声音。”

“如果是这样,他的动作很利落。她说她也看不出是否有物品遗失或被翻动。”

“那位父亲教哪一科?有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圣经》。”

“宽河学院是基督教原教旨主义教派的大本营之一。那些孩子一大早就唱着‘罪恶不会支配我’。”

“真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

“耶稣基督。”

“是啊,他们也常常谈其他呢。”

“或许他们有办法管教我的孙子。”

“见鬼,赫谢尔,你那个孙子没有人管得了。你把他宠坏了。他如今有几辆迷你自行车?三辆?”

我再度开口:“我想多了解一下埃米莉的家庭。他们应该是虔诚的教徒。”

“非常虔诚。”

“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莫特队长疲惫地深吸一口气。“这个家庭最可怜的就是这一点。他们几年前还有一个孩子,死于婴儿猝死症。”

“是死在黑山吗?”我问。

“不,女士。那是在斯坦纳家搬来这儿之前发生的。他们来自加州,你知道,这里的居民来自四面八方。”

弗格森补充说:“有许多外国人搬到我们的山区养老、度假、参加宗教聚会。妈的,如果我能给每一个浸信会教友五分钱,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我望了马里诺一眼。他满脸通红,怒火显而易见。“就是这种地方让高特逍遥法外。人们阅读《人物》、《国家调查》、《逛街族》中那个混蛋制造的爆炸性新闻,从没想过那个鼠辈或许会进城来。对他们而言,他就像弗兰肯斯坦,根本不存在。”

“别忘了他们还根据弗兰肯斯坦的故事拍了一部电视电影。”莫特又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弗格森蹙眉说道。

“去年夏天。马里诺队长告诉我的。我记不起演员的名字了,不过他曾演过许多《终结者》之类的电影。对吧?”

马里诺没有搭腔,他正怒不可遏。“我认为那个混蛋仍在那边。”他将椅子往后一推,又塞了一团口香糖到烟灰缸中。

“什么都有可能。”韦斯利淡然地说。

“好吧。”莫特清了清喉咙,“无论你们愿意提供什么协助,我们都感激不尽。”

韦斯利瞄了一眼手表。“彼得,要再关一次灯吗?我们再回顾一遍旧案,让来自北卡罗来纳州的两位看看高特是如何在弗吉尼亚大学打发时间的。”

随后的那两个小时,恐怖的画面在黑暗中闪现,有如我最可怕的噩梦中若干支离破碎的片段。弗格森与莫特目不转睛,一句话也没说。我没有看到他们眨眼。

2

会议室的窗户外面,圆滚滚的土拨鼠正在草地上晒太阳。我吃着沙拉,马里诺则将他盘中那份炸鸡特餐吃的一干二净。

天空是淡蓝色的,树木隐隐显出盛秋来临后将有的绚烂。就某方面而言,我有点羡慕马里诺。他这种大快朵颐的生理需求,于我的压抑相比像是一种解脱。压抑笼罩在我的头上,像一只贪得无厌的大鸟。

“露西希望你呆在这里时能找时间和她打靶。”我说。

“得看她有没有改善态度。”马里诺将盘子推开。

“有意思,她平常提起你时也这么说。”

他掏出一支香烟。“你介意吗?”

“那无关紧要,反正你是抽定了。”

“你就是不会说说别人的好话,医生。”他叼在嘴中的香烟上下晃动着。“我并不是没有减少抽烟量。”他拿起打火机,“说实话吧,你每一分钟都在想着抽烟。”

“你说对了。我没分钟都在想,我怎么会做出这种既令人不愉快又对自己不利的行为。”

“该死!你想香烟想得要命,恨不得此刻变成我。”他吐出一口烟,望向窗外。“总有一天这地方会因那些惹人讨厌的土拨鼠而变得奇臭无比。”

“高特干吗到北卡罗来纳州的西部去?”我问。

“他干吗道任何地方去?”马里诺的眼神变得冷峻了,“关于那混蛋的所有问题,答案都一样;因为他觉得痛快。而且他也不会因为斯坦纳家女孩的案子就此洗手不干了。某个小孩——某个女人、男人、哼,全都一样——会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只要高特手痒了。”

“你真的认为他还在那边?”

他弹弹烟灰。“是的,我真的这么认为。”

“为什么?”

“因为乐趣刚开始。”他正说着,本顿·韦斯利走了进来。“全世界最精彩的好戏正在上演,而他在隔岸观火。黑山警方正急得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他则在暗中窃笑不已。附带一提,当地平均一年只有一件凶杀案。”

我望着韦斯利走向沙拉吧。他往碗中舀了些汤,又在盘子里摆了些饼干,然后放了几美元在收银员不在时供顾客自行投币的纸盘中。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但我知道他有一种天赋,可以将周遭环境巨细靡遗地尽收眼底,同时装作浑然不觉。

“根据埃米莉·斯坦纳的若干身体迹象,我猜测她的尸体被冷冻过。”我告诉马里诺,这时韦斯利朝我们走来。

“没错。我确定被冷冻过,在医院的停尸间。”马里诺朝我做个鬼脸。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话题。”韦斯利拉了把椅子坐下。

“我推想,埃米莉的尸体被弃置于湖滨之前曾经冷冻过。”我说。

“有何根据?”他伸手取胡椒罐时,露出了司法部金质袖扣。

“皮肤苍白而干燥,”我回答,“尸体保存得很好,而且未受到昆虫或动物的侵害。”

“那意味着高特没有待在供旅客投宿的旅馆里,”马里诺说,“他总不可能将尸体塞进小冰箱吧。”

韦斯利行事一向一丝不苟,他舀了一匙蛤蜊汤在嘴里,一滴也没掉出来。

“有没有发现什么证物?”我问。

“她的饰物和袜子。”韦斯利回答,“还有胶带,只可惜在采集指纹之前就被拆除了——在停尸间里被剪断了。”

“老天。”马里诺低叫。

“但那卷胶带相当独特,可以循线调查。事实上,我不敢说我见过鲜橘色的胶带。”他望着我。

“我是没见过。”我说,“实验室对此有进一步的了解吗?”

“尚无进展,只知道上面有一种油脂的纹路,也就是说那卷胶带的边缘曾沾到油脂。无论如何这值得重视。”

“实验室里还有什么证物?”我问。

“棉花棒、尸体下面的泥土,以及将她从湖边运走时所用的被褥和袋子。”

韦斯利越说我越心灰意冷。到底有多少证物被遗漏了,又有多少微证物被忽略了?

“我想要她的照片和报告的复印件,若实验室的报告送来了我也要一份。”我说。

“我们的就是你的。”韦斯利回答,“实验室会直接与你联络。”

“我们必须尽快查验尸体,”马里诺说,“有些情况令人不解。”

“要设法理出头绪,这点很重要。”韦斯利附和,“你能否进一步查验?”

“我尽力而为。”我说。

“我该进行警纪射击了。”马里诺起身看了下手表,“事实上,我猜他们不等我就先开始了。”

“我希望你先换件衣服,”韦斯利告诉他,“穿一件带帽兜的运动衫。”

“哟,那我岂不是要热得倒地了。”

“总比被九毫米口径的漆弹打得倒地好,”韦斯利说,“那种漆弹打在身上痛得要命。”

“怎么,你们两位曾聊过这事?”

我们望着他离去,他扣上外套纽扣,裹住圆滚滚的腹部,顺了顺稀疏的头发,边走边整理长裤。马里诺像猫一样。习惯在进入或离开一个场合时刻意将自己的外貌打理一番。

韦斯利望着马里诺作为钱凌乱的烟灰缸,然后将目光移向我。他的眼神出奇的冷峻,嘴巴紧抿,似乎从没笑过。

“你得设法让他改一改。”他说。

“希望我有这份能耐,本顿。”

“你是最可能的人了。”

“那太恐怖了。”

“真正恐怖的是他在开会时满脸通红,该做的都没做。油炸食品、香烟、烈酒。”韦斯利将目光移开,“桃丽丝走了之后,他就自甘堕落。”

“已经略有改善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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