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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银色诱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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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谭厅长没有想到的是,半年之后,郑东谢绝了南风的一再挽留,婉言推辞了要他调京工作的要求,原因当然与当年那位老首长留他在中南海工作是一样的。他带着全国“扫黄’功、公室领导和弟兄们在工作中结下的诚挚友谊返回古都。半年在全国“扫黄”办工作的经历,使他感到北京人的坦率和真诚。

5

当郑东带着一种重返故居的亲切之感,跨进这座精致的小院时,当年和首长一起工作、生活的场面油然浮现在眼前。他以自家人穿廊入室的随便与警卫室、秘书室的熟人一一握手,互致问候,含笑致意。首长已早早地坐在会客厅的靠椅上等待他的到来。

郑东健步走进会客厅,83岁的首长正戴着他熟悉的黑色塑料框老花眼镜,聚精会神地阅读着一本线装书。不等首长起身相迎,郑东大老远即伸出双手快步相接,紧紧握住首长绵软的大手,亲切地唤上一声“首长好!”

他拉着郑东的手亲切微笑,用带着浓厚广东口音的普通话问道:“小郑,你什么时候来的?”

郑东一边大咧咧地将身体压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一边大声回答首长问话:“我给你带来了泽湖大闸蟹和古都叫花鸡,已交给王阿姨,让肖师傅中午烧给你吃。”

“泽湖大闸蟹,有不少是假冒伪劣的。”首长淡然一笑说道。

“我带给首长的,绝对是真家伙,郑东何等人物,能买假的蒙首长,是我亲自到水产品进出口公司挑的,只只个大肉肥黄多,现在什么时候,正是秋风蟹熟时,你中午吃吃看就知道,香港总督吃的也只不过如此。”郑东眨巴着眼一本正经地说。

首长哈哈一笑说:“你先别吹,待会吃吃看就知道,你知道人家背后叫你什么——‘郑大吹’,这次到北京来干什么呀?”

“我这次破天荒地开开洋荤,后天出访德国。”郑东不无得意地说。

“你现在在干什么呀?”

“我现在搞‘扫黄、打非”’。

首长听后,略有所思:”你们‘扫黄、打非’工作难度很大呀,我上个月回广东老家潮阳去了一下,听广东的同志讲,那里的地下光盘批销猖獗,海上走私也很厉害,有的还和海外黑社会有密切的关系,据新华社《国内动态清样》介绍,不少光盘生产线和复制的母版都是从海外进口的,工艺制作极为精良,利润大得很。”

郑东深深地感到惊讶,一个离休的老人,竟然对“扫黄”战线的新情况这么熟悉,有些术语还是很专业的,他说得也很自如,一点不陌生。

首长接着说:‘扫黄、打非’要加强机构、队伍建设,要配备必要的通信、交通工具,还要立法,不能老是搞‘运动’式的,每年冬天来一次,不法分子已摸清了你们的套路,每年冬天偃旗息鼓,休生养息,像毒蛇冬眠一样。‘扫黄’集中行动一过,死灰复燃,故态复萌,这有点像是打游击,‘敌进我退,敌疲我打’了,要把突击行动转化为法制化的常效管理……”首长自顾自地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显然兴致极好。

乘首长侃侃而谈的时候,郑东仔细打量着他所熟悉的老首长。

首长精神健旺,思维清晰,话语声若洪钟,一丝不苟的银发从前额覆盖到脑后,皮肤黧黑中透出健康的红润,心态一点都不见老。八十多岁高龄的他,竟然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袖T恤,银灰色的西裤裤线笔挺,雪白的耐克登山鞋,竟显出几分青春的朝气。

郑东向首长介绍:“省委、省政府对‘扫黄’、‘打非’还是很重视的,每年都要拨八十万元专项‘扫黄’经费,办公室买了车、手机,还配备有十五个编制的稽查队。”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不是吹牛,他从上衣口袋中自顾自地摸出了一部袖珍型的摩托罗拉掌中电话,拉开天线,旁若无人地给全国“扫黄”办挂起了电话:“喂,全国‘扫黄’办吗?是惠光吗?哟!声音越来越甜美了嘛……像中央电视台孙晓梅……我是郑东呀,听出来了吗?……唉!出国观光……我在海里,首长家里……好。明天去拜访你,看看弟兄们……一定带到……没问题。”郑东对着电话大声嚷嚷,像允诺她的什么请求,首长只是微微笑着看着他。

“首长,全国‘扫黄’办副主任,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士,她叫我向您问好。”说完习惯性地向首长挤挤眼睛。他上下左右地打量着首长的宽大的客厅,临院的一边是拼成图案的古老花窗和门,镶嵌着玻璃,采光极好,柔和的秋阳透过窗棂,使大厅充斥着金秋的暖意。透过敞开的大门,一株盛开的木兰树矗立在红绿相间的石榴树丛中,白色的木兰花在树上盛开着,有点玉树临风的感觉,郑东感到像是一幅浓淡相宜的工笔画。两侧的墙壁上挂着A省书画名家的字画,正面的墙上八尺宣纸的书法作品从高高的屋顶直挂而下,那熟悉的书法,是首长拿手的悬腕大字,字如其人,敦敦实实,一字不苟,极有章法。那是首长长期临魏碑而独有的字体,笔力雄健,苍劲有力,抄录的是一首***《浪淘沙。北戴河》词。屋里摆放着一圈古色古香的花梨木古董架。架上大部分是精美的紫砂工艺品和寿山石雕,说明了首长对产地特殊的感情。几盆长着绿茵茵的长叶、开着白瓣黄蕊的水仙给厅里送来一阵阵沁人肺腑的清香,说明了主人脱俗的雅兴和情趣。

郑东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迅速地扫着字画。他突然灵机一动,将眼睛移向中堂大字的两侧对联,那联语是A省前任省委宣传部长东方亮先生的杰作,联语日“彭祖八千岁,冲天九万里”。每字大如斗,笔墨淋漓,极有气势。

郑东竖起大拇指,不失时机多少有点夸张地称赞说:“啊呀,首长呀,这个对联写得妙呀!意思也够味,毛主席他老人家是万岁爷,你老人家也是入过阁,算是副宰相一级,正好八千岁,到了中枢也算是享用过九重天阙了。‘冲天九万里’,妙,实在是妙!”其可笑的神态,搞得首长哑然失笑,厅内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首长笑着说:“好了,小郑呀,那对联,戏言而已,不能当真,不能当真。”可以看出首长对他这几句不失时机的小小恭维心中还是高兴的,再添一把火,目的就能达到。

于是他又指着墙上中堂书法条幅仿佛刚刚看见似的说:“哎呀,首长的字是写得越来越好了,笔笔见功力,字字到位,好!好!‘扫黄’办的两位主任正要求你的墨宝呢!首长是不是肯赏脸赐与他们呢?”说完嘻笑着脸,注视着首长。但见首长满脸春色,喜不自禁,他知道惠光电话里托的那事成了一半。

6

其实,这幅字他太熟悉不过了,那是两年前,在北戴河写的。

1992年夏天,首长去北戴河避暑,一个电话打到了古都催郑东去北戴河,他要写回忆录,请郑东帮忙整理。于是郑东打点行装,匆匆忙忙赶到北戴河。

一天下午,午睡醒来,首长兴致好,要写字,但忘了带老花镜,

把正在埋头为他整理回忆录的郑东叫唤到卧室:“你帮我去买一副500度的老花眼镜,我要写字。”

郑东眨巴着眼睛摸摸后脑勺,心中甚感纳闷,这北戴河乃避暑胜地,那里去找眼镜店?但是,首长的指示是不能不办的。于是他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带着驾驶员开着车在北戴河景区到处乱转。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旅游点的地摊上花20元钱给首长买到了这副黑塑料框的500度老花眼镜。首长直夸:“小郑会办事。”于是又吩咐要去买印泥。

首长是用惯了北京荣宝斋产的珍珠朱砂印泥的,这种印泥在北戴河是肯定买不到的。急中生智,他窜到了食堂,向会计小姐借了一盒红印色,算是完成了任务。

今天看了这幅八尺中堂,他倍感亲切,那上面首长的印章和左上角的一方他帮助刻的闲章“跨世纪人”印模四周已泛油。他故作糊涂地夸奖首长字写得好,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激起首长写字的兴趣,目的是为了替“扫黄”办公室两位领导要字。他见首长扶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于是快步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搀扶首长向书房走去。

首长的书房宽大明亮,书柜里排满了书,书柜前的写字台宽宽大大满铺毛毡,笔架上悬挂着各种型号的毛笔,一方松鹤端石砚古朴端方。他轻轻地为首长铺上宣纸,倒上曹功素墨汁。

“给你的这两位领导写点什么呢?”首长发问。

其实,郑东在预谋让首长写字时头脑就在盘算让首长写点什么,构思要巧,立意要新。于是他略作思考,口中念念有词:“这男领导么,名字叫南风,东南西北的南,秋风的风,乃江西人氏,为人潇洒,工作狂热,对‘扫黄’情有独钟,我看把李白的诗‘南风一扫胡尘净,用上即可,下旬‘西入长安到日边’不动。西,江西也,长安,京城也,日为太阳,太阳是领袖的象征。到了北京,就是到了领袖身边,真是太妙了。‘’他不禁为自己想象力的丰富而自豪。心中暗想:郑东是何等聪明人啊!这点难不倒我!边说边用小纸写下这句诗递给首长。首长提笔悬腕,濡墨,挥毫在纸上纵横。郑东不失时机地夸奖、称赞。美言使首长情绪更高,字写得越发好了,一气呵成,联语书成。

这边郑东又苦思冥想给女领导写点什么。“这女领导嘛,名惠光。为人豪爽、聪明、有灵气。”

首长听完后说:“这个名字好,充满禅机佛意,上联就写‘禅心悟真经’,下联你来对。”

郑东脱口而出:“慧光照鬼魅”。

首长说:“这‘照’字不好,没有劲,还是叫‘慧光驱鬼魅’吧。”

“好!首长乃一字之师,改得妙,这慧光怎么能照亮鬼魅前进的道路呢?那不成了同流合污了吗?还是驱好,首长高见。”

写完字,首长饮茶,郑东盖印。乘首长兴致好,郑东得寸进尺,

又从包中摸出一张他早已画好的大公鸡,请首长题字。首长再次欣然命笔,写下“郑东画鸡”并落下名款,郑东使劲盖上首长名章。数年后,这张有首长落款题名的《斗鸡图》出现在古都书画拍卖会上,为一香港商人以1.8万元价钱买走,这是后话。

有关郑东画鸡的故事,被喜欢舞文弄墨的古都市“扫黄”办主任得知。此人既是郑东部下,也是性情中人,写得《古都画鸡人》一文,在报刊上发表。文中对郑东画艺、为人、性格皆有精彩独到的描绘。郑东对他的文章深感中意,于是复印数十份广为散发,以示“自我官传”。今特全文录下,以飨读者:

古都画鸡人郑东者,省城文化官,掌“扫黄”办公室。其画鸡小有名气,自称古都画鸡人。确客索要,慨然允诺,往往援笔立成。笔墨淋漓之间,翊翊有神韵。有方家评述:“郑东画鸡全凭胆大,敢于在纸泼墨纵横,肆意走笔,且绝不胆怯心虚,乃一派大家风范,虽行家而不敢效也。”

京城某公,既为上级也是朋友,几次索要公鸡,迟迟未见郑东动笔。我数次催问:“公鸡可画好?”郑东眨巴着眼睛,咧嘴一笑:“给领导画鸡,当然不能草率,需待风清月朗之夜,小酒微熏之时,借助酒兴,把盏握笔,催动灵感,方得成鸡在胸,一气呵成。”说完“哈哈”一笑,作有心无意状。

中秋前夕,我等受命赴京。电话里某公询问:“上次小郑答应带来的公鸡,何时抱进京来?”于是,我再次传话,这回他等不得风清酒熏之情致了,连夜展纸磨墨,涂抹斗鸡图。次日凌晨,果见墙上赫然悬挂着一只冠血红、目怒睁、嘴如钩、爪锋利、尾朝天、毛倒竖的大斗鸡。细看那鸡,正盯着伏地的一只大蝗虫,作欲啄状。我观后,颇感纳闷,雄鸡何作如此恶狠狠样也。郑东眨巴着眼睛得意地问我:“你看如何?”我说:“只是太凶了。”郑东却侃侃而谈:“我等‘扫黄’战士,焉得不凶?我公常年‘扫黄’,很是辛劳,成果蜚然.声誉雀起。其智慧超群,作风细致,思虑周密,工作狂热。凡知情者,无不感佩,皆作颂扬之声。唯决策欠果断,办事欠快捷,对体制内‘大蝗’们缺少杀劲,瞻前顾后甚多,因而养痈遗患,使虫害成灾。难以根绝。真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君不见,‘买卖书号’屡禁不绝,岂非公等缺乏快刀斩乱麻的气魄嘛。故我作斗鸡,以赠明公.

买为诤友谏言。聪明才智如我公者,岂能不知。君见鸡嘴之下’蝗虫’买为‘黄毒’也。‘扫黄’、‘打非’自应有‘南风一扫胡尘净,的胆略,才能得‘谈笑静胡沙’之真境界也,老兄你以为然否?”我听之,默默无语,唯心服耳。

郑东为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有时随心所欲,快人快语,幽默而滑稽,有古今名士不拘礼法之遗风。因而有人讥为“此人太不像官”,潜台词却是:此等插科打诨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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