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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银色诱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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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次日下午,十五点五十分,飞机飞临德国,在法兰克福国际机场上空盘旋,等候降落。但见机舱下面,绿树簇拥着这座美丽的千年古城,歌特式的尖顶教堂、罗可可式的精致建筑和风格迥异千姿百态的小别墅隐落在黛绿、橘红、土黄色组合的林荫之中。法兰克福的标致是那幢圆柱形铅笔状的蓝色钢化玻璃建筑。那就是每年一度的国际图书博览会主建筑,它在秋天的阳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蓝天白云下的莱茵河清澈明净,将整个城市一分为二,一艘艘游船在河面游弋。河的两岸分布着点点犹如彩色磨菇状的小帐篷,显然是游人们休憩的地方。

法兰克福航空港是欧洲最大的空港,每天有上千架飞机起落。中国100多人的庞大参展团鱼贯进入德国海关,静静地手持护照,小心地踏在那条隔离黄线后面。走过黄线就算进入了德国国境。身着米黄色制服,留着金黄色唇须的德国边防警察,友好地向中国代表团的每位成员微笑,并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你好”,以示问候。

全团仅用半小时即从五条通道验关完毕,悠然进入德意志联邦共和国。与中国海关出境的效率相比较,显然是略胜一筹的。看荣主任那模样,禁不住又要道一声:“当年兄弟在英国的时候......”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大家:“我们和H省宇宙出版中心的哥儿们住在东江路桥总公司驻欧洲代表处,代表处有车来接。”

郑东一行5人,推着装得满满的行李车,步出机场门口,已是黄昏时分。德国的秋天,气候湿润而凉爽,画着斑马线的路面空阔而整洁,行人和车辆严格按红、绿灯的指示行进、停止。这里是汽车的王国,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汽车工业。奔驰、宝马、奥迪、大众各类牌号的汽车在眼前的路上静悄悄却是十分欢快地奔跑着,因为城里是不允许汽车使用喇叭的。代表团其他组的成员已分别钻进各种牌号的汽车,而接他们5人的车子,却迟迟不来,已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怪烦人的。

正当他们东张西望、心烦气躁的时候,一辆灰色的大众牌面包车悄然停在他们面前。一位穿灰色夹克衫戴眼睛的同胞前来打听,问他们是不是A省的同志。老荣忙不叠地答:“是的,是的,先生是……”

小伙子说:“我是东江公司的,我姓龚,我已接了一批同志到办事处去了,他们是H省的3个人,行李特别多,一趟装不了这么多人和东西,所以就分了两趟,让你们久等了,真对不起了诸位。”小伙子连声道歉。郑东、老荣、剑平和两位教授挤进了面包车,再加上大箱、大包的行李,车里已经拥挤不堪了。

面包车出机场,沿着进入机场的高速公路疾驰。高速公路两旁筑着3米高的隔音墙,那墙上爬满了回绿转黄的长青藤,像是夹道的五彩屏风。车流在金色的夕阳映照下,在这条五彩缤纷的道路上飞快地向城区流动。天渐渐黑下来,空中飘起了细密的雨丝,打湿了路面,倒映着车辆尾灯,灯影的孤光闪闪烁烁地向远方伸展。

小伙子打开了话匣子:“德国的高速公路是世界上唯一不限速的高速公路,所以车速一般要保持在100迈以上。许多国家的车迷都愿意到这儿来过车瘾。”

面包车驶入市区,宽阔的马路两旁矗立着那种中世纪式的带玻璃方框的铸铁风灯。雕饰着花纹的铸铁风灯,在风雨中影影绰绰排成两行,与路上的汽车尾灯相映成趣,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雨夜风景线。

面包车拐进厂别墅区,一幢幢式样别致、怀抱着花园的小洋房在松柏、水杉、白桦树的环绕下各占一分秋色。楼外风雨呼啸,秋景萧瑟;楼内灯光闪烁,显示着家庭般的温馨。

小伙子介绍说:“这里是富人住宅区,住的全是德国的中产阶级。富人们远离尘嚣,为的是追求一片郊区的宁静,而穷人们反而住在市区的公寓里。我们的代表处就坐落在林荫夹道的兴登堡路上。那儿本来是一个律师的别墅,1992年东江公司以290万马克购得,作为代表处……”说着,说着,车子已经停在了钉着标有中德两国文字的铜牌门前了。

东江公司驻欧洲代表处,坐落在兴登堡路的一个斜坡上。

一条鹅卵石石子铺成的小路,从主干道上向右分出,延伸到路的尽头便是一道黑色的木栅栏。正对小路是一扇黑色的小铁门,铁门上镶着中国传统的紫铜兽形门环,上方镶着一块用中德两国文字标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东江路桥公司驻欧洲代表处”。那是一幢依山坡而筑的三层小别墅。二层、三层在坡上,一层在坡下,顺势而建,可谓巧夺天工。

揿响门铃,电子应答,问明身份,铁门嘎然而开。沉沉的夜色揉进了一抹温馨明亮的灯光,光亮中走出一位和蔼的中年妇女,她笑容可掬地欢迎客人们的到来,并告诉他们H省的客人已先于一个小时前到了。

小伙子忙不迭地介绍:“这是本公司驻欧洲代表处的代表,姓黄。我是副代表,姓龚。代表处就我们两人。工作、生活、管理、打扫这幢别墅全是我们两人。”说完帮老荣、郑东他们卸下行李。

黄大姐把客人们领到各自的房间,两人住一问。房间内松软的地毯上靠墙放着两张简朴的小木床。新浆洗过的被褥发出沁人的肥皂清香,使长途飞行十多个小时的旅人感到特别亲切。卸下行李,安顿好住宿,郑东在小浴室轻轻松松地洗了个淋浴,顿感血脉流通,浑身舒畅,疲劳减了一半,头脑清新厂许多。

26

热情的女主人领着新到的客人,参观整幢别墅。

别墅的第一层建在坡底,朝南的一侧是会客室、办公室,餐厅占了很大的面积。会客室的墙壁上除悬挂着一些西方廉价的油画复制品外,还引人注目地挂着一排彩色照片。

黄大姐介绍:“别看我们的代表处规模不大,但住过的首长不少,包括分管路桥工程的副总理及部领导,凡来德国都住在我们这儿。”

大家定睛一看,果然墙上的照片是男、女主人与部长、副总理的合影彩照。国人十分熟悉的部长、副总理赫然其中,于是大家表示深感荣幸。

黄大姐不无惋惜地说:“可惜H省的任铭书总编辑一行三人早来一步,副总理住的豪华套间已被他们包租了,诸位只好委屈住在普通客房。”

于是老荣就说:“客房条件就很好,感谢大姐费心。”

其实大家心中盘算的是:“出国嘛,吃、住都可将就些,只要多留马克,多带点洋货回去,也不枉出来一趟。至于豪华套间,谁有钱谁住去,咱们不希罕。”

在黄大姐的导引下,荣主任一行五人,参观了会客室右手的宽大办公室、左手的大餐厅。沿走廊北侧是洗盥室、锅炉房、桑那浴室,靠西侧是一方长宽各约15米的室内游泳池。

黄大姐说:“诸位如果感兴趣的话,现在空着的游泳池,可以注满水,让大家游游泳。”

老荣代表大家向女主人的热情关照表示感谢,并说:“谢谢大姐美意。到德国来,意在办书展,感受异国风情还嫌时间不够,恐怕无闲情逸趣来游泳。不必费心,不必费心。”大家于是频频点头,表示与老荣意见一致。

别墅的二层是客房和主人的卧室。西侧的辅助用房沿街而建,一层为车库,二层是储藏室。二楼的木结构阳台走廊连接着辅助用房。楼下的会客室玻璃门推开就可进入绿树环绕的小院。松软的草坪绿草如茵,四周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常青灌木,簇拥着矮树丛的是高大的雪松、水杉,天然与邻居的院隔离开来。透过枝叶茂盛的树丛,可以看见毗邻而建的是一幢乳白色的小洋楼,与这里黑色木结构别墅形成鲜明的对比。整个环境显得幽静而雅致。

沿楼梯向上的第三层是一问宽大的活动室。这里灯火通明,20英寸大屏幕彩电正播放着德国新闻。沙发里坐着刚刚沐浴过,穿着宽大睡衣,趿着拖鞋,跷着二郎腿的艾莉莉女士。

艾女士红扑扑的脸蛋,湿漉漉的秀发,加上撩起睡衣后架起的大腿,白花花地晃眼,显得有点妩媚,更有点放肆。她悠闲地嗑着瓜子,全身靠在皮沙发上,英姿勃发。看到老荣、郑东一行鱼贯而入,只是下意识地把裸露的大腿用睡衣的下摆遮严实,连屁股都未抬,继续欣赏着电视节目。

体格匀称、老当益壮的任铭书总编辑也许在飞机上补足了觉,此刻显得精神抖擞,他正和生龙活虎、健壮如牛的李一帆你推我挡,来回奔走地打着乒乓球。总之,来自H省的人并未把来自A省的弟兄当成自己人,一副冷漠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还是老荣主动微笑着向他的小校友艾女士招呼:“艾小姐,你是我们组的翻译,我们今后在德国的活动,仰仗小姐多关照了。”

艾女士这才把脸转向老荣,秀丽的面庞挤出一丝微笑:“哪里,哪里,这个翻译我是当不了的,也当不好,那纯属是书展筹备组寻我开心。”说完又自顾嗑瓜子,看电视了,把个老荣晾在了一边。

这时郑东嘻皮笑脸地用手搭着老荣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说:“老荣,你别自作多情了,你看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了吧!他们是并不欢迎我们加入他们那个‘圈子’的。所谓‘圈子’者,是志趣相投的人聚在一起,别人是难以涉足的,像你这种异质分子混入,肯定会改变他们的成分,他们怎么可能欢迎呢?这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如本厅谭冠厅长是与邬历、魏铭利、鬼子陆、崔牛牛之流是一个圈子’,你老荣只是在外围打转,想挤也是挤不进去的。”

老荣却宽容地笑了:“还要在一起生活、活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呢?”

郑东听了这熟悉的语言,感到十分刺耳,说道:“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当年查出版光屁股女人画册时,谭冠也是这么说的。你瞧他们这帮人,那傲慢的样子,连正眼都不希罕瞧你一下,你和他们搭讪什么?”说完自顾自“咚咚”地下楼去了。于是大家悻悻而去,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下楼回到房间内,A省的弟兄们各自漱洗、沐浴、休息。老荣、郑东这问屋正对庭院的阳台。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这宽敞明亮的玻璃门从上到下占满一壁墙,却未见有窗帘一类东西遮挡,难道就这么一览无余地睡觉吗?心中深感纳闷。

虽然经过长时间的飞行,加上时差的原因,人感到有点疲倦,但是仍了然无睡意。郑东独自拥在沙发里来回换着电视频道。他是“扫黄”职业病,看看西方世界的电视节目到底“黄”不“黄”,换来换去,不是新闻台,就是娱乐台,还能收到法语、英语电视节目。但无论是新闻还是娱乐节目,乃至广告都很干净,未发现有资本主义腐朽、没落的生活方式在污染腐蚀伟大的德意志人民。

老荣则忙着打电话,说:“要挂一个长途电话给太太,这会儿中国正是早晨,太太已经起床了。”

老荣一去就是半个多小时,他进房门就笑嘻嘻地发牢骚说:“我还以为那小妞的翻译水平有多高呢,原来不怎么样嘛。她正在前面大厅打长途,一会儿海德堡,一会儿巴黎,一会儿汉堡,抱着话筒折腾,她是在用英语谈生意,那口语蹩脚得很。说话低声低语,神神叨叨地说是什么生产线,光盘售价,鬼头鬼脑的。她以为我是老土,不懂英语,所以也不避我,没完没了。打到现在还没完,我是等不及了。”

郑东说:“那你还一口一个小姐的、翻译的,拍马屁,是不是给那个徐娘半老的骚娘们迷住了。我一看她,就不像是好货,那水平怎么能和翻译《意大利ji女》的荣大编审相比呢?”郑东故意将“舞女”说成“ji女”是为厂打趣老荣,他根本不管满脸通红的老荣,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看整一个‘Hji女’,还臭美。”

老荣红着脸说:“你这张臭嘴太损人,毕竟都是兄弟省的同行,还在一个组里,还是迁就一点算了,不要窝里斗。”

郑东说:“你看他们这帮人,神神鬼鬼的,把你当自己人吗?你还是自己把自己当人吧,别叭儿狗似地舔着他们,不信走着瞧,他们愿意和我们在一起活动吗?未必见得。”他们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聊着,有心无意地看着电视,渐渐地睡着了。

27

郑东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他轻手轻脚去了洗手间解手,回来轻轻带上门,只听见老荣正发出均匀的鼾声。他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两眼盯着玻璃门外。法兰克福的夜晚安谧而宁静,傍晚的秋雨洗去了天空的阴沉,夜空瓦蓝瓦蓝的,四周高大的松树、水杉影影绰绰形成高低起伏落差极大的剪影。一轮圆月明镜般挂在空中,苍穹上缀满了灯笼似的小星星,真是美丽极了。具有诗人性格的郑东感受着异国秋夜的美丽。他想到了鲁迅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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