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植国度-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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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啧啧摇头：“太小了！找找有没有大的。”说着捏住鼻子沉进了水里。
　　“后面，后面！”醒过来的芹菜突然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老大从水里冒出头：“我晕，肺活量不够，差点背过气去，芹菜你说什么？”
　　“大鱼，大鱼！”芹菜现在的状况是讲句完整的句子都费劲，只能用单词来表达。
　　老大兴奋地四处张望：“大鱼！活的！能吃！哪儿呢！哪儿呢！”
　　我们顺着芹菜说的方向看去，除了如星辰般点亮湖面的鱼群，风平浪静，但既然芹菜说后面有大鱼就必定有大鱼，果然过了几秒钟，一条巨大的火红色灯笼鱼王跃出水面，张大嘴巴朝我们扑来，那火红色的眼睛好像在说：“人！活的！能吃！”
　　我们拼命地朝岸上游去，一条巨型灯笼鱼王和一群小灯笼鱼跟着我们猛追。那噗嗤噗嗤冒泡的声音，气喘如牛的呼噜呼噜声音已经到了我耳边，伴随着浓重的鱼腥味和明亮的光线，殿后的老大一拳砸到鱼眼睛上，居然将灯笼鱼王打下了水。
　　我一向知道老大很威武，但从来不知道她能威武到这种程度！叶子背着芹菜，老大抱着橙子，只有我一身轻最先到了岸边，举起灭火器朝老大丢去，叫道：“老大，接好！”
　　老大把橙子往叶子的方向一推，跳起来接住灭火器，顺势一个转身就将再次跃起来的灯笼鱼王砸个正着。
　　我提着长刀去接应她，喊道：“老大稳住！”
　　“我晕！太滑了！”老大回喊道：“十一把它剐了！”正说着一个不留神被灯笼鱼王一尾巴拍进了水里。
　　既然知道这里的湖水必定淹不死人，于是我也不担心老大会溺水，一跃朝鱼王扑去，用长刀砸它的脑袋，结果顺着冰凉腻滑又坚硬的鱼鳞一路往下滑，将正从水面挣扎起来的老大砸个正着。
　　老大咳咳两声，将入口的湖水吐掉，痛心疾首：“十一！你能不能学下煮饭，有点常识！刮鱼鳞从尾巴往上刮好不啦！”
　　“额，你不早讲。”我也从水里爬起来，思考着怎样走位才能完成从尾部往上刮鱼鳞的高难度动作。
　　老大甩着灭火器再次精准地砸到鱼王的眼睛上，鱼王那双闭不上的眼睛火光呲呲直响，从伤口中不断倾泻出流光的金红色液体，粗壮的尾巴将湖水掀起一排排浪花，显然已经怒了，但是依旧执着地朝橙子的方向游去，完全无视了我和老大。
　　“哇咔咔，这牲口审美不错啊！叶子拉下仇恨！”老大捏鼻子下水去找她那遗失的武器灭火器，叶子同学既要照顾芹菜又要照顾橙子，手无寸铁还被老大安排当MT拉仇恨，居然一言不发镇定地在岸上摆了个母鸡护食的动作。
　　结果鱼王跳上岸撞翻叶子含住橙子的一条腿就往水里拖，鱼王一个吞咽，半个橙子都进了它的嘴里，只有腰部以上的地方还挂在外面。
　　我离鱼王不过几个身位，正好在鱼王行进的动线上，于是迎上去，举起长刀往它嘴里猛砍。首先碰到的是鱼王坚硬的牙齿，长刀被震得一颤，硄地一声脆响，我更是被震得双手生疼，险些握不住刀。
　　鱼王又朝我这边游近了些，尾巴一摆似乎就要往水底游去，却不知被什么给挡住了，在水中急得摇头晃尾，呼噜声响得惊天动地，将湖水砸得哗哗直响，我又再一次被浇了个彻彻底底。
　　因为鱼王的扑腾，我整个手臂都伸进了它的嘴里，顺势握紧长刀朝它牙齿后的嫩肉插去，鱼王猛地在水里跳了起来，我因为长刀还卡在它嘴里，被它的动作一带，整个人都跟着往它嘴里滑去，眼角正好瞄到老大抱着鱼肚子挂在鱼王身上，想必刚刚就是她在搞乱才让鱼王迟迟没能潜到水里去。
　　鱼王嘴里腥味浓重，熏得我一阵反胃，情急之中更是双手胡乱抓着，一片水草般柔软茂盛的植物在我手边滑过，我一把抓住，抬头望去，只见橙子的红袍中长出无数橙色的叶片狭长的蕨类植物，这些植物在橙子的腰间缠绕成一个厚重密集的圈，圈的外围正好就是鱼王锋利的牙齿，外圈的叶片牢牢地吸附着鱼王的牙齿和上颚，正因为这些植物的保护，昏迷中的橙子才能安然无恙地挂在鱼嘴而不是葬身鱼腹。


☆、第5章　混战

　　一股强大的引力从鱼王的食道传来，它正努力地想要将我和橙子吞进去，我右手握着长刀，左手抓住植物的保护圈，挂在鱼王的牙齿上，不知道橙子的这个植物保护圈能支撑多久，但以我的臂力，掉下去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必须要想想办法。
　　鱼王内壁的肌肉急剧地扩张和收缩，插在它口腔中的长刀随着肌肉的收缩颤颤悠悠，一滴滴金红的血液从鱼王的伤口流向长刀的刀柄，从刀柄流到我的手上。
　　我从这温热的血液中感受到鱼王的心绪居然从愤怒变成了恐惧，一条柔软但充满力量的触手从鱼王身体中伸了出来，将我狠狠地往外推，我借着这股力量，拽住橙子想将她也一起带出去，结果另一条触手缠住了橙子的双腿将她往里拉。
　　从源源不断的血液中探测到的鱼王心绪是恐惧和渴望交杂，只看这触手的动作就知道，鱼王在恐惧谁又在渴望谁。不过挂在它牙齿上的我现在无心也无力去搞清楚原因，我只想着如何才能把橙子救下来。
　　我将右手尽量地往前伸，想要直接接触鱼王的伤口，要想将橙子带出去，只有让鱼王的恐惧战胜渴望才行。可惜我人小手短，拼命伸手还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怎么也够不到。
　　这时老大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在呼唤我和橙子，我累到差点虚脱，尽量回答她的呼唤，一只手出现在鱼嘴，老大终于爬了上来，张口就是：“哇咔咔，十一你还活着吗？呀！赶快我拉你上来！”说着朝我伸出一只手。
　　“老大照这个位置从外面打它一拳！”我示意老大看长刀的位置。
　　老大虽然面露疑惑但还是举起灭火器就朝鱼王的头来了一下，灭火器与鱼鳞发出金石相撞的声音，插着长刀的内壁在老大的打击下果然朝我的方向移动了一些，我伸手按住，鱼血溅了我一手，鱼王发出一声凄厉的野兽的吼叫，再也不贪恋橙子，一双触手将我和橙子抛了出去。
　　只听啊地一声和一阵水响，是老大掉了下去。
　　我这才发现鱼王居然带着我们带到了半空中，而几乎在离开鱼王的瞬间，橙子腰间的蕨类植物就突然消失了。我和橙子再一次分开。
　　这时铺天盖地的藤蔓从泥土中窜出，火焰花开满整个草原，最为粗壮的几条藤蔓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追上了半空中下落的橙子，鱼王也不甘示弱，一发现我和橙子分开，立刻又朝橙子游了过去。
　　橙子就好像那传说中的唐僧肉，被火焰花和灯笼鱼王争抢着。
　　鱼王离橙子的距离近，首先含住了橙子，火焰花兵分两路，一路缠住橙子，一路一层一层缠绕在鱼王身上，开出密集的火焰小花，湖中的鱼群追随着鱼王纷纷朝空中游来，与已经长成森林的火焰花战得难分难解。
　　有凶悍的灯笼鱼咬着火焰花的顶端，将整朵火焰花苞吞了下去，于是失去火焰的藤蔓瞬间好像被吸干一样枯萎，也有精神的火焰花牢牢地缠住了灯笼鱼，用火焰的烘烤麻痹着鱼群，待灯笼鱼尾巴一摆，大嘴一张就将它含进花苞中化成了肥料。
　　一时之间，整个湖畔都是战场，上天下地，入水遁土，皆是战成一团的火树银花，火焰花发出的叫春的猫叫与灯笼鱼发出的水鬼的呼噜声震天动地，不绝于耳。
　　老大拽着灭火器从水中冒出头来，正好看到这凶残的一幕，粗壮的藤蔓缠着橙子的腰，鱼王含住橙子的腿，双方在一边争斗一边争夺，拉住橙子拔河。
　　鱼王完全不符合自然法则地在空中游弋，往高处游去，鱼群追随着鱼王的路线，藤蔓森林也是紧追不舍，眨眼间橙子就被它们带到了十几米的高空。
　　天空被照得明如白昼，连璀璨的银河也在这样的战场面前黯然失色。
　　我掉到地上，被撞得头昏眼花，一棵棵火焰花从我身下的泥土中冒出来，加入到战场中去。
　　老大游上岸挑了条最粗的藤蔓一句话也不说就往上爬，叶子朝我们喊道：“我去把车开过来！我们救下橙子就跑路。否则在这里就没完没了了。”
　　我点点头，也选了一条藤蔓尾随老大往上爬。
　　火焰花与灯笼鱼的恶战之中，我和老大的身影微小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没有别人的干扰，居然让我们俩顺利就爬到了顶端，这里的光线明亮到有些刺眼，我双眼疼得眼泪直流几乎睁不开眼，老大开着灭火器狂喷，吼道：“十一！在哪儿！”
　　“这里，掩护我！”我回道，接着朝下喊道：“芹菜，你醒着吗？看下橙子在哪儿？光太亮我看不清！”
　　芹菜的声音从底下幽幽的传来，微弱得好像梦呓：“十一去三点钟方向，老大十一点方向攻击。”
　　到了顶端，藤蔓交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密集大网，我按照芹菜所说的路线磕磕碰碰地朝橙子跑去，偶有挡路的藤蔓和鱼群被老大一通乱扫干掉。
　　我总算找到了橙子，然而刚刚抱住她，砍断了她腰间的藤蔓，就听到芹菜的呼叫：“十一小心！”
　　随着芹菜的警告，又一个身影窜了上来，居然是碧眼狐狸。


☆、第6章　碧眼狐狸

　　不知道是不是我仰视的缘故，总觉得碧眼狐狸比之前初见时似乎又高大了些，毛色雪白，眼神中似乎还带着笑，甚至还左右晃了晃脑袋朝我卖了个萌。
　　我当然还记得就是它把橙子丢到水里的，于是龇牙咧嘴朝它嚎了一声，示意它不准来添乱。
　　老大在一旁听得腿软：“十一你这是撒娇呢！嚎这么萌！”
　　果然狐狸也被雷得一抖，眼神中笑意更深了。
　　这种时刻老大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嘲讽我，太过分了！我果断不理她，抱住橙子，举起长刀朝鱼王的头猛敲，想将橙子的腿从它嘴里解救出来。然而鱼王比想象中的还要固执，即使火焰花的烘烤已经使它动作迟缓，使得它只能木然地摆着尾巴和藤蔓争斗，但它还是死死地咬住橙子的腿不放，无论我怎么敲打都不放松。
　　我觉得我幻听了，我居然听到一个男人带着笑意的叹气声。
　　紧接着碧眼狐狸仰天长啸，一道蓝色雨柱应声从天而降，我和橙子被包围其中。被这异样的雨水击中的火焰花和灯笼鱼当场就挂了，四周光线一暗，没被击中的藤蔓和鱼群也迅速撤离，身下的藤蔓密网瞬间坍塌，甚至连鱼王也松开了橙子。
　　十几米的高空啊！我抱着橙子不敢睁开眼，害怕看到自己摔成肉饼的模样，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身下是柔软和温暖，风的呼啸和激烈的颠簸。
　　碧眼狐狸口中叼着已经动弹不得的鱼王，背上驮着我和橙子，在藤蔓森林中往前奔跑。老大的声音在后面远远地传来，我紧紧地抱住橙子，手中紧抓住狐狸的毛发，在风的呼啸中用尽最大的力气回答老大：“在，这，里！”
　　我稳住身形，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对碧眼狐狸喊道：“你停下！再不停下我砍你了！”
　　一个男人嬉笑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我终于确信自己真的不是幻听，有古怪！于是警觉地四处张望，喝道：“是谁！出来！”
　　然而再也没有人回答我，碧眼狐狸的速度快得超乎我预料，鱼群和藤蔓森林被远远的抛在了后面，老大的声音也渐渐在风的呼啸中消失了。
　　黑暗如浓墨般涌过来，橙子的温度低得可怕。而我自己也在夜色中冻得发抖，下意识地将温暖的狐狸抱得更紧，狐狸似乎被我的体温给冻住了，居然打了个颤，耳朵左右抖动，渐渐放慢了速度。
　　我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觉得它是怕我冷所以放慢了速度，按正常的逻辑思考应该是它的目的地快到了。
　　果然狐狸回窝了。
　　狐狸的窝在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上。
　　在几十米的高空有个树洞。
　　没有梯子没有门，好像莴苣姑娘的高塔。
　　狐狸以九十度往上攀爬。
　　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狐狸的树洞小窝温暖又干燥，碧眼狐狸将鱼王丢到地上，甩了甩沾到身上的小灯笼鱼和火焰花断枝，幽暗的小窝好像挂满了萤火虫那样梦幻又明亮。
　　我抱着好像死去的橙子和狐狸对峙，想道，狐狸好像是肉食动物？
　　我摸着身后的长刀，思考着，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要和一只体型巨大的狐狸搏斗的可能性有多少？
　　结果狐狸完全无视了我和橙子的存在，慢慢地踱到鱼王身边，盘着尾巴坐下，用前爪优雅又利落地将鱼王撕成了两半。
　　谢天谢地，这只狐狸吃鱼！目测我和橙子暂时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