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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太后成长记事-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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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辗转厮磨

  樱桃跪在床榻前,大气都不敢喘,她直视着面前的一尺地,一旁的火苗熬着油脂,偶尔发出细微的劈啪声,床榻上悬着厚重的纱帘,被银钩子将将的勾住,拉在两侧,室内安静的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元容下身盖着条轻薄的锦被,如瀑的黑发披散在肩头,和素白的里衣显出强烈的对比,手里握着的,是仅剩的一枚翠玉扳指。
  “父亲为了那人,真是费尽了心思。”元容口中的那人,自然是指林月白,不,她现在应该姓姜才对。
  元容又想到了她与月白的第一次相见,那是她和赵衷刚到回廊的时候,林府尹为他们接风洗尘,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宴会之上,奏了一曲相思引,她看着她,眉眼含笑,笑意像是刻进她的骨头,也让她有着莫名的不安。如今,真相被揭开面纱,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元容也知道心底那份不安的来源,那时候她只觉得林月白看她的眼神透着古怪,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种了然,带着一切已知的明了。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难怪林月白一未出阁的姑娘,会当着众人的面弹出曲相思引这么不合身份的曲子。她只是心里痛快罢了,可以高高在上,俯视着她的苦苦挣扎。
  “夫人让小姐不必忧心。”樱桃心底一酸,毕竟比起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新小姐,自幼在她们身边长大的元容,本就多一份亲近,继而又自责道,“只是奴婢无能,丢了夫人写给小姐的信条。”
  元容端详着卧在手心中的一抹绿,是块上好的玉石,只是左瞧又瞧,怎么也瞧不出来与其他的有何不同,只好先收起来贴身放着,把疑问投放在另一件事上,“你的病大夫可有所什么?”
  “未曾,只说是染了风寒。”樱桃摇摇头,大公子看他病症老是不好,中途换了多个大夫,可每一个都如是说,但她的身体她最是知道,世上绝无这么古怪的风寒,她跪着向前移动了两步,述说着心底的焦虑,“可奴婢这心里就是不踏实,那场病仿佛就像一条布缎,没日没夜的绞着奴婢的喉咙,憋得喘不过气来。”
  “你可有告诉别人?”
  “没有,奴婢一个字都没敢说,连公子都未告知。”她在明,别人在暗,樱桃在姜夫人身边当了这么久的大丫鬟,岂能连这点心眼都没有,只是字条却是没有留住。
  “这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至于信件的内容,等过两日顾子期回蜀国,我求他带我一起,届时亲自问问母亲。”元容阖上眼挥挥手,示意樱桃先退下。
  “是。”接着传来轻悄离去的脚步声。
  元容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榻上,许久才睁开眼睛,烛火未灭,她就着昏暗的光亮起身,脚踩到绵软的地毯上,微微陷下去一小块,手掌轻覆在小腹上,一片平坦,前两日还不停的呕吐,这会却安静的如同不存在一样。曹元晦配的药到底能把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多留多久,她也不清楚,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只是孕吐虽然被止住了,精神却依旧日渐疲倦。
  今夜樱桃带来的这个消息让元容心里很不安。她觉得母亲略过大哥让樱桃亲自送信过来,定是出了大事想要通知予她,没想到却是触碰了他人的逆鳞,樱桃这场病比起风寒更像是中毒。
  她起身在室内踱步,窗外的花树在月色下投下斑驳的影子,到底母亲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到底什么事连大哥也要瞒着,又是谁能够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下毒,这枚普通无奇的翠玉扳指又有什么含义。
  如果纸条落入别人手里,若真是什么说不得的,母亲岂不是置身于险境。元容越想越慌,不行,南晋不能呆了,她得想办法快点回去。
  昏暗的烛光下,映射着元容逐渐拉长的身影。
  “你想去蜀国?”
  早上,顾子期如往日般来软语斋与元容一起用朝食,手中的筷子一顿,他不留痕迹的打量了眼元容。
  就见她郑重其事的点头,捏着帕子道,“大哥说母亲病的严重,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一直没有时间陪她,如今想要回去看看。”
  “下去罢,无需伺候。”顾子期看着元容,许久才开口。
  宫人们连声应下,勺儿看了眼元容,见她略微颔首,才咬着唇与众人一并退了下去,殿门被轻轻的带上,只剩顾子期和元容相隔而望。
  元容想说的都说了,这会只垂着眼听顾子期的答案。若是他不应自己该如何,脑海里跑过无数个应对的念头。
  “容儿要以什么身份回去?”
  顾子期身子前倾,他食指抵在元容下巴上,对上元容有些诧异的眼神,轻笑出声,拇指在她的唇瓣上若有似无的摩挲着,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花瓣般的唇,未染胭脂,透出淡淡的粉,好似邙山下三月盛开的桃花。元容下巴被指尖挑起,刚要移开头缩着身子往后躲,后颈就被一只大手扣住,被力气带的往前。
  此刻,元容与顾子期只隔了半尺的距离,她都能感到他的呼吸,只移过眼不去看他,却换来了顾子期的失笑出声,他向着元容眼神垂下的地方凑去,手臂一使力气,元容连忙伸手撑住他的胸口。顾子期靠的极近,拉着她又往前移动了些许,他低头看着元容,眼前的女人似乎没料到他会有这番举动,连忙另一只则用手背掩住自己的唇,仿佛这样就能躲开他。
  眼睛微弯,顾子期动作未停,直接吻了上去,他单手扣着她的脖子,吻就这么印在元容的掌心之中,辗转厮磨,手背之下是受到惊吓而有些微张的唇瓣。元容就维持着这个动作,手心手背一片温热,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顾子期!”恼怒的情绪开始攀升,元容皱着眉出声,因为嘴被手背堵着,声音有些闷,不停起伏的胸脯揭示了她此刻极度的不满。
  “嗯?”顾子期眼角微挑,下一刻,人就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我是姜家的女儿。”元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她知道她不能把顾子期怎么样,只好压回心头的怒气,放平语气,“自然以这个身份回去。”
  “世人皆知姜家的嫡小姐葬身于数年前的一场大火之中。”单手撑头,顾子期转着手中的杯盏,杯底与桌面偶尔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玩的不亦乐乎。
  这是不打算让她回姜家了,元容手指惯性的抚上胸前垂下的发丝,一下又一下的转着。
  “容儿心里不安的时候,还如小时后一般。”顾子期停了手中的动作,伸手握住她胸前的手,笑着拉到自己眼前,她的手白皙纤细,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唇轻吻上她的指尖,顾子期又笑着移了开来。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让我回家。”元容心里焦躁得很,她不想和他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她只想知道结果,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跟了我,我自然可以让你去任何地方。”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处寻,唯有少年心。现在他所有的东西都寻回来了,就差一个元容和他少年时对她的那份真心。
  “顾子期,你疯了。”元容冷笑出声,前一刻还恨不得把她打入地狱,如今话锋一转,又变了性情。
  “左右你也没什么值得给我的,莫要忘了,我是商贾出身,商人逐利。”顾子期语气里带着玩味,姜家发生了什么,元容感觉到了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可他不急,他有时间跟她慢慢耗,说到底,姜家的事与他何干。
  “平林公主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么,我的命虽不值钱,可还打算留着。”元容起身,看着顾子期睥睨,“审喆若知道自个的驸马有这个心思,不知会作何感想。”
  “驸马?哈哈哈哈。”顾子期笑出声,杯中的茶水被他一饮而尽,等他笑够了,才收敛住表情,“我是蜀国的驸马不假,可这蜀国,还指不定是谁的。”
  审氏欠他们宋国公府的,他要一点一点的夺回来,他要正大光明的把皇室血脉统统踩到脚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真是坏的正大光明啊……
小顾:我要做最坚强的反派男主!

  ☆、妄图惹怒

  春日草长莺飞,元容坐在去蜀国的马车上,她最终还是没能等到顾子期松口。
  素色的长袍只滚了暗色的边纹,元容就这么呆呆的坐着,手里的扳指被她越握越紧,母亲病逝的消息是昨夜传到中都的,病症来的突然,据说连大夫都没等到人就去了。
  “小姐,您别难过了。”勺儿跪坐在一侧,斟了杯热茶递给她,自从公子差人递来了消息,小姐就成了这副模样,不哭不闹,只看着手中的东西出神,她知道小姐心里难过,憋了满腹的委屈。
  “我要是早点答应顾子期,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元容自言自语,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所有的东西都压在她的肩上,逼着她低头,逼着她妥协。
  勺儿摇摇头,怎么会不一样呢,一样啊,南晋与蜀国千里之遥,怎么都赶不回去的。
  这一路,姜重明偶尔来寻元容说说话,剩下的时间,只要顾子期有空,都会弃了自个的马车,来元容这里坐着,这般不避嫌,倒也惹得姜重明心中不满。
  “他还真当自己是顾家的公子么,他如今这个样子,这一路容儿的名声也被他毁的差不多了!”姜重明冷笑着看那条熟悉的身影又钻进元容的马车,气的猛然甩开了竹帘,越想心中越气,刚想起身去找顾子期理论,手臂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他看着姜钰辰,眉头皱成疙瘩,“大哥!”
  “随他去,容儿自有分寸。”
  “她可是咱们的亲妹子,你这是当兄长的该说的话么!”姜重明挣开姜钰辰手指的钳制,愤怒的火焰在心里不停地烧,后槽牙被他咬的咯咯作响。
  “我这也是为容儿着想。”姜钰辰示意他放下心。
  “呵呵,为她着想?”不远处的马车异常刺眼,姜重明扭头不愿再看,“你把容儿一个姑娘和那种人放在一起,还说为她着想?”当年顾子期伪装的太好,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满腹的才学比过了一众官家子弟,而他也真的是瞎了眼,蒙了心,想着既然妹子喜欢,之后嫁入顾家未必不好,姜家女低嫁,又有他们几个当哥哥的护着,定然不怕在婆家受委屈,也就对二人多了一分纵容。现在看来,恨不得狠扇自己俩耳光,“那些年,容儿对姓顾的可谓痴心一片,但他拿我妹妹当什么?我说父亲对顾子期这种出身怎么会睁一眼闭一眼,原来还连着表亲这么层关系!”
  “你也记得家里还有一个。”姜钰辰看着气上心头,连手都在抖的胞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宽慰,“驸马与你共事这么久,你该知晓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他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容儿身上,便是真回了姜家,他只要对着父亲许诺些什么,为着姜家的基业,还不是得把容儿送过去。”
  “父亲心里哪还有容儿,他和顾子期谋划了这么些年,如今差一点碰到那个位子,不就是想把那外室女嫁到顾家么。”姜重明越看越觉得姜钰辰腰间的平安符刺眼,一把扯下握成一团丢出马车外,“还带着这脏东西作甚。”
  明黄色的绸布一闪而过,落在疯狂生长的草地上,姜钰辰也不在意,只转头透过珠帘直视着前方的山峦,“如今母亲不在了,容儿回去又能落得什么好,无非是送到家庙里青灯古佛的过完后半生。”
  “大哥!”
  “还不如放手一搏。”姜钰辰打断姜重明的话,眼神幽暗,“你也说了,只有容儿才是咱们的妹子,咱们放在手里宠了那么多年,你就甘心看不知哪来的野丫头踩着她的肩膀,挤掉本该属于她的人生?”
  “你就不问问容儿么?问问她想要的是什么!”姜重明不明白,明明是元容生活,为什么他们要从中搀和,把他们以为的强扣在她的头上。
  “她有的选么?她倒是想留在那破村子里平淡一生,顾子期给她机会了么?”姜钰辰看向自家兄弟,满腔的热血,黑白不淆,泾渭分明,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她一直就没得选啊,既然如此,那我这个做兄长的只能想办法让她的路好走一些。”
  姜重明未说出口的话就这么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微风吹过,带来了扑鼻的青草香,姜钰辰缓缓闭上眼,临行前,母亲的话还犹在耳畔:玺时,你要时刻记得,你只有元容一个妹妹。
  腰身被强有力的手臂揽着,顾子期方一上车,勺儿就被强行带出了马车外,他半靠在软垫上,矮几上摆着几份点心,顾子期挑挑拣拣,吃的不甚满意。
  “说话。”等顾子期尝了两口,才丢开点心,拍拍手上的渣屑,转脸望向元容,她已经这样呆了整整一天了,半个字也没有。
  唇瓣紧闭,元容眼角扫了他一眼,带了些讥讽,她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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