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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太后成长记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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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良才出头,照这么下去,撑不久的。”
  “父皇当年为兄长铺路,怕那些老将功高震主,生生打压了那么些年,苏贺两家落败,姜家不提也罢,连你们曹家想来多少也寒了心,如今到朕这里,只落得个无人可用的局面。”
  “陛下。”曹元晦刚开口,赵衷便抬手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贺家这些年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纵然朕再是礼待,外祖也始终对母后和朕心怀芥蒂,五房子孙就剩下那么零丁几个小的,如今贺将军又被毒杀在军营中,他怕是真得伤心了。”赵衷把信摊在桌案上,“罗安王与赵涉表面交好,我与赵涉之间,他自是要站边更亲点的兄弟的。”
  至于罗安王心里到底想些什么,那都不重要,赵涉想必也不在乎。
  元容再次见到赵衷,是在一个朗朗的午后,院子里的花开的正好,她风尘仆仆的赶路回来,每靠近回廊一步,她的心就安定一分,就像迷途的大雁漫无目的地南飞,却偶然间又回到了自己的雁群。
  “回来了?”院内,赵衷正修剪着一盆开的旺盛的花草,远远就听见有女子的脚步匆匆而来,待靠近他才骤然停下,赵衷伸手摸摸娇艳的花瓣,又细细的剪了片有些泛黄的叶子,才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转身。
  元容穿着鹅黄色的小衫,头发盘了两个花苞,缀着两颗粉珠子,看上去又瘦了,显得眼睛更大了许多,这会儿就站在他面前怯生生的看着他,有些不安,还有点委屈,脚尖轻点地面,指头不停地转着垂在胸前的头发绕圈圈。
  “怎么穿的跟个丫鬟似的。”赵衷先迈开步子,离元容还有一臂的距离时,抬手在她眉心点了点,“是不是幼礼又欺负你了。”
  元容抿着嘴,赵衷的声音一出来,这些日子以来压在心里头的委屈怎么都控制不住了,吸吸鼻子,就在赵衷以为她要跟他述说这段子日吃的苦头时,只见元容嘴巴一撇,一串眼泪就这么生生落了下来,声音也由一开始小声的啜泣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手指不由的捏住赵衷的袖口,边哭边告状,“公孙训不给我买新衣裳,凶我,不让我说话,还威胁我说要把我丢到深山里喂狼。”
  “他骗你的。”赵衷见元容哭的凄惨,只顺着她的话安慰她。
  “我还被太阳晒伤了。”元容撩起小袖子,向赵衷展示着小的不能再小的伤,她垂头看着地面,又哭了几声才收住声音,带着鼻音小声闷道,“我以为回不来了。”
  “这不是回来了么。”赵衷拉起元容的手,原本细腻的皮肤有些微微的蜕皮红肿,他小心地摸了摸,才笑道,“待会让元晦给你配副药,擦几次就好了。”
  “嗯。”元容点点头,又哼哼的吸了吸鼻子。
  “你看她那矫揉造作的模样。”公孙训站在院外,里面的一切都尽收眼底,要不是曹元晦拉着,他早跟着元容进去了,“在路上也没听她说自个晒着,一见到陛下就在那扮娇牡丹。”
  “行了,行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她就真跟你说了,依着你这脾气,能给她请大夫?”
  “我凭什么给她请大夫,我把她活着带回来已经对她仁至义尽!”公孙训又看了两眼,才扭头把曹元晦往后推了几步,正色道,“她最多在这留两天,我不管,这可是你们应下的。”
  曹元晦眯眼望着院内两道身影,有点头疼,“过些时辰再跟陛下提吧,他既许诺了你,必会做到。”
  元容长时间急行赶路,本以为到了回廊身子会吃不消,没想到兴奋劲直接把这些苦累都盖了过去,先察言观色地把该交代的交代完,见赵衷不像生气的样子,才放下心来,挑了些这一路看到的东西讲给赵衷听,唯有风云寨那段,被她不动声色的略过。连她自己都膈应的东西,她不想讲出来再膈应他人。
  等到月亮悄悄走到树梢,元容才打着小哈欠从赵衷院里出来。
  “这女人真啰嗦。”月色照在庭院,不久后,门口传来公孙训的声音以及嗒嗒的敲门声。
  “进。”赵衷正坐在四仙桌前,单手撑额,面前是几碟精致的糕点。
  公孙训顺手捏了枚桂花糕塞到嘴里,衣袍一撩,坐在了赵衷下手。
  曹元晦暗自摇头,只得跟在后面掩了房门。
  三人相顾无言,赵衷抿着茶水,半盏过后,还是公孙训忍不住了,开口,“陛下打算何时把她送回中都。”
  “让她歇两日罢,总不好这般急迫,”赵涉还要在西梅河岸费些功夫,赵衷放下手中的杯子,“小姑娘家,怪可怜的。”
  “可怜?她那里可怜,大大小小的,您救了她多差次?若不是您怜惜她,她一早就给自家堂妹做替死鬼了,之后朝凤殿那事更不用提。舍不得她,换不的机会。”公孙训认了半天,才又不乐意的补充,“您放心,就凭她那张像极了子和姐姐的脸,赵涉那厮也不会杀她。”
  “这事幼礼说的在理,何况到了中都乐衣也在,不会出大差池,姜元容若是助你,事后我和公孙二人定会跪地予她谢罪,然而现在不行。”曹元晦跟公孙训不同,他对元容虽有防备,却无杀机,“她毕竟是姜家女,能为姜家做到哪一步,你我皆不知。还有这次,顾子期为何不杀她?哪怕她是女子,可在那人眼里,她活着也该是个变数才对。”
  室内一片寂静,好一会,赵衷才开口,他的声音不重,也听不出多少情绪,“元晦,你先给公孙常去封信,等元容入中都的时候让他照应些,莫要太针对她。”
  “常公子又不是幼礼。”曹元晦见赵衷态度,知他是应下,压在心里的石头瞬间轻了些许。
  “陛下圣明。”公孙训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唇角一勾,“那就让她多休息几日再去吧。”
  “不必了,夜长梦多。”还没等曹元晦和公孙训反应过来,就见赵衷起身,烛火下神色有些莫名,“让公孙常把咱们要做的事都告知元容。”
  “万万不可。”话一入公孙训的耳朵,就见他起身反对,“我不能拿我大哥的命冒险。”
  “这是最好的办法。”赵衷捋着腰间的挂穗,佩瑶入手温润,“哪怕你们想让她做颗棋子,也该让她明白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的价值,求生欲和收益是对等的。”
  “可她若有二心,咱们计划全盘暴露,我大哥岂不是很危险?”赵衷这话说服不了他。
  “公孙常手里握着虎贲军,乐衣又在她身边。”赵衷思忖片刻,“若她有异,杀了便是。”
  这事赵衷心里掂量了许久,要真让元容毫不知情的入了中都,她十有八九是活不到他回去的。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元容身上的疑点太多,莫说别人,便是曹元晦这么善盘的人都不信她,要是有朝一日他真没了,即便再无辜,元容也活不长久,命运对她真的太过苛责。
  咳咳——几声咳嗽从赵衷口中溢出,一时有些压抑不住,曹元晦慌忙上前要给他探脉,却被赵衷笑着制止,“无碍。”
  收回掩唇的手,赵衷透过窗纱看着窗外的月色朦胧。
  元容说她要把他在的地方当成新的家,那么他唯一能为这个家人做的,就是趁还活着的时候,尽量给她机会去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纵然之后的路荆棘密布,危险重重。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即正文~~

  ☆、陈年往事

  元容这次回中都没与赵衷一起,倒不是别的,而是赵衷又病了,元容隐隐约约觉得这段日子,赵衷生病的次数比早两年多了许多,不过曹元晦不说,她也不敢多问,她这次只带了一队士兵,其中有一小批是赵衷的亲兵,据说是他做皇子的时候先皇后赏给他的,如今拨给她,倒让元容有些受宠若惊。
  如今的皇城和她离开的时候俨然有很大的不同,城门被守卫层层严守,她因着赵衷的关系,在第一时间见到了公孙常,元容细细的打量着他,他跟想象的模样不同,生的温和,全然没有公孙训身上那股不羁与张狂。
  “他与幼礼不同,是个讲理的,有他照应你,莫怕。”
  赵衷的话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原来他也知道公孙训不是个讲道理的,元容抿了唇,露出和善的微笑,“听闻公子已久,不料如今才见得。”
  “我喜静,胞弟好动,因他自幼尚武性子热烈,是个闲不住的,您自然见他见得较多。”公孙常笑言,城门下也不好多谈,只验了身后兵将的身份,便请她入城先回府休息。
  中都已经许久未一次进入这么多人马了,百姓们好奇元容的身份,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马车碾在石板路上,向着西北方向行去,青灰色的帘幕遮住了方才见到的女子,公孙常默默看着,手中的折扇被他摇着转了一圈又一圈,身后传来女子的疑惑,“你不与她一起回去?”
  “你不也没去?”公孙常摇开扇子,大片的海棠花铺满扇面,开的旺盛,红的扎眼。
  长了副风轻云淡的公子模样,偏爱浓艳的海棠,乐衣瘪瘪嘴,嘀咕道,“我不是看你没动,不敢擅自出现么。”
  “我就不去了,府里的事你注意些就好。”折扇微摇,扇面上的海棠似风吹过,栩栩如生。
  “站在。”见公孙常转身要走,乐衣连忙拉住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急切道,“陛下信上可说的清楚,让咱凡事不要瞒她。”
  “的确如此,我也没得算瞒她。”公孙常收起扇子,用扇柄敲敲乐衣的手背,笑的依旧让人如沐春风,“可信上没写立刻不是?等时辰到了,再说也不迟。”
  “你这是钻空子。”乐衣收了手,又嫌弃的蹭蹭手背,“到时候你别怪陛下怪罪你。”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谁知道?”乐衣刚要回口,又听公孙常淡淡补充道,“她要是死了,这件事就变成你我之间的秘密,她要是活着,证明我晚上几天的举动也无过错,对么?”
  呵呵……诡辩之言,也难怪公孙训那么火爆的性子,对着他也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夹着尾巴逃跑,“笑面虎。”
  “我都听到了。”
  “我故意的。”乐衣嗤鼻出声,这才捋捋头发去追元容的马车,不管怎样,她都得听话的留在元容身边不是。
  元容到府邸的时候正值晌午,太阳暖的人昏昏欲睡,车帘刚撩起,就听见熟悉的嗓音,“小姐,您回来了。”
  接着一张小小的圆脸盘就这么俏生生的出现在了元容眼前,看的元容心下大喜,声音都带了颤,“勺儿,我回来了。”
  “奴婢就知道您会回来的。”勺儿伸手搀元容下马车,“您走后,奴婢天天都在院子里掰着手指头算日子,日日夜夜盼着您回来,前几天,公孙公子一把奴婢接到这,奴婢就知道,肯定是小姐您要回来了。”
  “我家勺儿真聪明,让我看看。”元容捏捏她的脸,又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尖,“长高了,也胖了。”
  “可不,每天都被圈在院子里不让出门,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屠户家养猪也不过如此。”勺儿见元容眯着眼笑得开心,心里也美滋滋的,一边扶着元容进院子,一边道,“以后您可不能一个人走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下次说什么您也要带上我。”说着说着竟然有些感伤,“没有我伺候,您都瘦了,这肉长奴婢什么有什么用啊。”
  “别说了,再说你又要掉金豆子了。”元容见勺儿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只笑着打断她,问道,“府里还有他人?”
  “有两队护卫和几个小丫鬟,其余的就没了。”勺儿来的晚,那几个丫鬟比她来的还晚,嘟着嘴道,“那几个丫头也不知道手生不生,会不会伺候的不周到,咱们小姐打小宝贵,哪用过这么没经验的丫鬟。”
  宝贵,那都是以前了,元容看着绣鞋一步步踏过曲径小道上的卵石,那么好看的鞋子,那么好看的衣裳,还有勺儿,她被迫跟着顾子期逃难的时候,连想都不敢想。
  很好的,真的很好了。
  “夫人。”元容和勺儿还未进屋门,就听身后传来飞快的脚步声,小丫鬟裙摆跑的乱晃,看的勺儿眉间微皱,搭眼一瞧就知道是个规矩没学好的。
  “何事?”元容伫足开口,金步摇微颤,更衬得元容眼波动人,小丫鬟被这回首惊艳到,一时有些语塞。
  “夫人问话呢。”勺儿当然知道自家小姐好看,可也不是这个看法。
  小丫鬟被勺儿这句唤回了神,行礼道,“门外有位姑娘来寻夫人。”
  来寻她?元容和勺儿相视而对,整个中都,该没多少人知道她才对,勺儿摇摇头,“今个第一次。”
  “她可说姓谁名谁?”元容再度开口。
  “她说与夫人是旧识,叫乐衣。”小丫鬟想了想确定道。
  “乐衣?”元容有些诧异,眼睛微睁,心里略微一怔,“让她进来。”
  “她不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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