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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太后成长记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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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仿佛静止,夕阳渐沉,透明的月亮慢慢地爬上树梢,元容眼角撇过不远处的丫鬟,见她还伫在原地,便收回余光,直视着张夫人。
  半响,张夫人缓缓地开口,声音如寒冬腊月,“老妇知小姐思虑,奈何时不与我。”
  言罢,便转身离去,将行两步,袖口被人拽住,张夫人没有回头,就听见元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如此便要认命么?”                        
作者有话要说:  断在这里,我有罪……

  ☆、平原花海

  “如此便要认命么?”元容望着她的背影开口,“为何要把命运交到别个手中?”
  张夫人脚步一停,元容才松了手指,起身绕到她面前。
  “我只想活着见到父亲,应阳城破,我作为南晋的帝后怕是生不得,便是夫人想保我,显后亲派的军将也不是那么好欺瞒的。若是想以此向蜀国邀功,一来会得罪我父亲,二来万余人马都拿不住赵衷,想来也会凭白惹蜀人猜疑。”元容说的清晰,容不得张夫人有丝毫反驳,“夫人莫要忘了,您的亲人都还在南晋,为了夫君,抛下家族,便是归了蜀,若没了家族撑腰,夫人您又该何自处?”
  元容手心里冒着点点冷汗,赵衷曾对她说过,人与蛇一样,蛇要打七寸,讲究一击毙命,人也如此,攻心的机会只有一次。
  而张夫人的七寸就在于无子,偏偏那张刺使又不是个专情的,张老夫人也少不得用无后来拿捏她,但碍于她本家气盛,张夫人又玲珑才把这正室之位做的安稳。
  可是,若她跟着夫君归了蜀国,后院的平衡被打破,那张夫人未来的日子,可就真不一定。大义不行,便晓之以情,若是说到这个份上,张夫人还执迷不悟,那元容便真没办法了。
  “我若是夫人,什么相公、什么大业,皆不如抱个妾生的儿子,坐稳了当家主母,守住一方小太平。”元容看着张夫人的一脸震惊,俯身告退,空留陷入沉思的张夫人在园中。
  “你又去哪了。”公孙训快一步从后院赶回厢房,坐在厅内叼着茶盏问她。
  “关你何事,好生饮你的茶水!”元容此次和张夫人对峙,可谓是精疲力竭,没闲工夫搭理他。
  待元容进了内室,公孙训的表情不复刚才的不羁,她和张夫人的对话似乎还停留在耳畔。公孙训发现张夫人不同,是因为她身边那两个武艺高强的丫鬟,气息平稳,走路无声,微微留意下便知道是高手。
  今夜他跟往日一样私下跟着姜元容,却不料她和张夫人再谈这等事情。张夫人的贴身丫鬟也看到了他,没吱声,想来也是张夫人默认的,他们俩人就这么一东一西,一明一暗的呆在院中,留意着四周有无其他人的眼线。
  不得不说张夫人的手段,府中庶子庶女美人侍妾多名,愣是没有一个出现在这后院,想来应该是另一个丫鬟在把关。
  也是今夜,他才承认,元容很有做说客的潜力,一字一句都踩着张夫人的痛点,这点倒和赵衷蛮像的。公孙训不由想到当年赵涉对赵衷的评价:表面一副温和像,切开皆是狠心肠!
  无视了外面的公孙训,元容心下一阵爽快,她人半躺在床榻上,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几年的光景,没想到她再回应阳,却不是为了看那邙山的景色,彭河的风光,那些个肆意飞扬的年岁仿佛一眨眼就过了。
  元容有些恍惚。
  “陛下!有报。”
  该来的终于来了,赵衷看着手中的书信,半响才对元晦道,“传令吧,攻城。”
  万事俱备,东风已来。
  “姜小姐,不好了,开战了。”半夜,侍女脚步匆忙的闯入寝室,惊的元容迅速起身,顺手扯过身边的外袍披上。
  “开战?怎么会开战?”元容大惊,继而让自己平稳下来,想了想才开口,“去把隔壁的姜安叫来。”
  “奴婢去看了,姜公子不在。”侍女似乎受到了惊吓,说话的声音颤抖不已。
  外面刀剑相交声不断传入元容的耳朵,片刻,她转身冲向内室,内室的窗户被猛然推开,天空一片安宁,黑的骇人,周围传来侍女们轻声的啜泣。
  “哭什么!”元容赤足立在室内,发髻微乱。
  攻城必定伴随着火箭,定然会出现多处火光的迹象,而此刻天色黑暗,毫不见火光,比起强攻,更像是内乱。
  “你们——”元容话还未落音,一个满身鲜血的人便滚了进来,惊的侍女呼救声此起彼伏。
  那人虽面容被鲜血染红,但元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张鹏飞的副官,那人也看见了元容,立刻直起了身子向她扑来。
  他这是打算把她做人质!元容毕竟是一介女流,怎会跑得过一武夫。
  “滚开!不然老子杀了她!她可是南晋的皇后!”副官似乎杀红了眼,抵在元容脖子上的刀便深了一分,原本白皙的颈上被割破了一道伤口,印出点点血珠,疼的姜元容倒吸一口气。
  门口的士兵面面相觑,他们得了命令要护住这屋内的女子,可是那人说她是南晋的皇后他们却是不信的,皇后被烧死在了朝凤殿,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还不放我走!”
  元容被他扣在胸前动弹不得,胸口一片黏腻,想来流血过多,眼前偶尔出现人物重影,元容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想法,她得自救,不然怕是那人还没走出这后院,她命就先没了。
  “这位副官。”元容忍着颈上的剧痛,“这刀再紧一点,怕是您还没出去,我就命丧在此了。”
  “闭嘴!”那人红着眼,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刀却离她远了甚多,似怕她真的死在这一样。
  两方僵持不下,忽然后方传来一温润的声音,“不知你要如何,才肯放了曹家小姐。”
  赵衷,听声音,元容便知是他。
  遥遥相望,隔着刀光剑影,浓重的血腥味溢满气息间,元容鼻子一紧,一直慌乱的心瞬间就平静下来。
  赵衷笑的一片温和,仿佛置身于平原花海,周遭的鲜血只是那花瓣上的嫣红,只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元容,有意无意的抖了下袖口。
  元容贝齿咬唇,她的衣袍是特制的,里面缝着暗层,她小心的把手盖了进去,钢铁之物触手冰冷。
  “若有人右手执剑胁迫你,你便用右手挡住他的手腕,头部尽量往他右肘靠,左脚踩下去,然后拿出匕首反捅一刀,切记要快,再来一遍。”
  元容脑海里闪过出发前赵衷让葛诺陪她练了半月有余的动作,直到练成了本能反应才放过她。
  赵衷曾对她说过,“若你陷入困境,切记不要心软。”
  元容猛然抬头,对上的却赵衷似笑非笑的眼神,这个男人,总是喜欢那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戏码。
  “我管她是什么小姐,放我出城,不然我便杀了她!”身后暴戾的声音不停地敲击着元容的耳膜,她的脑袋一片浆糊。
  匕首被元容紧紧地握在手中,抵住自个的后腰,她心中默念:只是一刀,换我片刻脱身的机会便好。
  元容微微扭头看了副官一眼,架在脖子上的剑距她有三指远,执剑的手指关节泛白,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止住颤抖。元容借他和赵衷对峙的机会,看清时机,身体迅速的往右靠拢,左手的匕首迅速的像他腰腹部刺去。
  元容动作做得利落,奈何力气太小,用了全身力气匕首也只刺进去了小半。
  似乎感到了疼痛,副官猛地望向元容,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在狰狞的脸上更显得恐怖,伸手去要捉她的肩膀,这恶鬼般的神情看的元容心里一片冰凉。
  可是手刚触到元容的发丝,副官瞳孔便猛然收缩,原本涨红的脸上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青筋凸起一副魍魉模样,抓着脖子跌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一双眼睛诡异的凸起,却还一瞬不瞬的盯着元容。
  元容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当下便软了腿脚,还没倒下,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她僵硬的转头看向怀抱的主人,手指微颤的抓住赵衷的衣襟,声音似从喉咙中挤出,“他……他……”
  “刀刃有毒。”赵衷声音缓缓的传来,犹如春风过境,可是掠过元容心上却是一片寒冷。
  “你让我杀了他?”元容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你说过,这般是不会伤人性命的!”
  看着受到巨大惊吓元容,赵衷难得的收了笑意,他扶着她迈过尸体,对周围的兵将道,“你们先退下,朕与曹小姐有事相谈。乱党全部带动偏院,好生看管,若有滋事着,先斩后奏。”
  “是!”声音整齐划一,片刻个院前便只剩下了赵衷和元容。
  “我杀人了。”眼睛覆上厚厚的雾气,元容感觉有液体在滑落,扯着赵衷衣襟的双手越来越使力。她的发髻凌乱,赤着的脚上也被地上的碎石子刮出了道道血丝,衣袍上沾染了副官的血迹,因混合了毒素,变成了不寻常的褐色。
  赵衷叹了口气,轻轻把元容额前的秀发别到耳后,“他死了你才能活。”
  赵衷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
  “我没想过杀他。”元容毕竟是手心里娇养出来的高门小姐,哪里真摸过刀剑,又因为这几日的惊惧和方才的混乱,哭得一塌糊涂,“我只是想要脱身的机会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乱世中的万人之上,便要学会磨掉身上所有的仁慈。BY:赵衷
小赵:咳咳,这是我说的?
某桃:嗯。
小赵:我怎么不知道?
某桃:我刚想出来不行啊!!!

  ☆、绝地逢生

  “妇人之仁!”赵衷伸手拉下元容扯着他衣襟上的双手,握在掌心,不让她再打颤,有时候他对元容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个女人心不够狠,“你是女子,若不淬毒,以你的力气,便是给你九条命你也逃不出来!”
  “容儿,慈悲为怀,内心唯善,那是太平盛世才能有的惺惺之态,这是个乱世,你也不再是那个养在达官贵人家的娇俏小姐,连命都保不得了,还留那多余的善念作甚?”许是语气太重了,赵衷看着元容半天不作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泪水还挂在腮边,看得他有些心疼,“他死了,你才能生。”
  “那你呢。”元容莫名的开口,她垂着头,赵衷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闷声道,“你也是这么活下来的么?”
  “咳咳……”刚想开口回她,剧烈的咳嗽声忽然响起,赵衷快速松了元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掩着唇,掌心感觉到了什么温热,口腔内铁锈的味道乱窜,这会只得紧紧的抿着嘴唇。
  元容已经许久没见这模样的赵衷,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她连忙伸手扶他,脸上还挂着泪,语气却带了几分自责与急迫,“我方才只是钻了牛角尖,你莫要生气。”
  费力咽下口中的味道,赵衷摇摇头,手不留痕迹的背到身后,“无与你无关,我这副身子,每到换季总是如此。”
  “正度!”曹元晦刚踏进院子就看了这副模样的赵衷,连忙伸手去扶他,元容被曹元晦不小心的动作推了个踉跄,他声音压得极低,“是不是旧疾又犯了?”
  摇摇头,赵衷看着元容一身狼狈,轻声道,“容儿先去休息吧。”
  有点赶人的意味。
  元容点点头,“好,你也好好休息。”然后行礼出了院子,她步子迈的不大,待转了弯才停下。
  身后传来曹元晦的惊呼声,元容就这么站在空荡荡的石板路上,脚心被尖锐的石头划出了许多的血道,衣衫上,手臂上染满了鲜血,她死死的捂住嘴巴,眼泪不停地落在手背上。
  天下这么大,却只有赵衷一人护着她,想让她活。元容抱着肩膀抽泣了许久,等她彻底平静下来,才用脏兮兮的衣袖擦干眼泪,深深地吐了口气,转身向着先前的院子跑了回去。
  这会赵衷早已陷入昏迷,曹元晦正专心的在给他扎针,见元容进来,只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未出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等曹元晦收了银针,才跟她打了招呼起身出去。
  元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赵衷,面容平和,肌肤白的有些透明,她想上去帮他掩掩被角,刚抬手就看到了刺眼的猩红,又无力的垂了下去,转身带上门去寻曹元晦。
  屋外有些凉,曹元晦抱着袖口望向天空,他等了许久后,身后的人才开口,“他的身体很不好?”
  听上去像疑问,却是再述说着某个不可反驳的事实。
  “我尽力了。”曹元晦未看元容,只抬头望着天空,风徐徐吹过,这么些年过去,他用尽了毕生所学,终究有些无能为力,只能这么为他续着命,多一天是一天,声音在曹元晦口中幽幽的飘出,“真可惜,你没见过十几岁的正度,那么意气飞扬,生机勃勃的让人心生羡慕。”
  这两年赵衷的身体越发的差,甚至连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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