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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鬼古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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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条回复:

“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烧冥币,如果是因为情的问题,烧假人。”

“怎么会是情的问题?LZ和她朋友都是女的呀,除非是GL。”(LZ:网络用语,楼主,即首先发帖的人;GL,girl’s love的缩写,即女同性恋。)

“建议读马克思主义著作。”

“去医院,挂精神科门诊。。”

什么乱七八糟的!孟思瑶恨恨地关上了页面,又恨恨地打开,加了个帖子:

“偶是认真求教,诸位也认真点好不好?高人帮忙呀。”

她沮丧地下楼,想起没有准备什么晚饭,这么晚了,也不可能再烧煮。想想还是小猫Linda好,合成的猫食,不需要发愁烧制。合成的“人食”,最先入脑的就是方便面。今天轮到我吃方便面了。

客厅里没开灯,厨房里也很黑,但孟思瑶一下楼,就看见一个黑影坐在黑暗中。

她靠定了楼梯扶手,一时没敢挪步。难道又是她?

“又是我,不要怕。”郦秋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孟思瑶松了口气:“我能不能把灯打开?”
 
14.央视版黄药师和资深癞蛤蟆(2)
 
“好啊,我已经戴上墨镜了。”

孟思瑶打开灯,果然,郦秋已经戴上了墨镜。孟思瑶说:“秋姐,我上回杂志里读到,皮肤白皙的人眼睛对光线容易敏感,好像是什么色素的原因,立刻就想到你了,你是我见过皮肤最白的人了。”

“我没骗你吧?其实很不方便,总得戴墨镜和变色的隐形眼镜……你是不是又没顾得上做饭?方便面实在太没营养,我也说过钟霖润多少回了,虽然年轻,还是不能在饮食上疏忽大意。我今晚做了什锦蒸饭,还有一半没动呢,你吃了吧,别跟我客气。”郦秋看见孟思瑶手里的方便面袋。

孟思瑶早对郦秋没有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有的只是亲切和感激:“又要吃你的白食!从今天起,每吃一次你做的饭,我就在墙上画一杠,每年底,数数有多少个‘正’字,然后加了倍谢你。”

郦秋绽开了笑容,美得脱了俗,竟让孟思瑶也看呆了。

如此绝色的女子,怎么会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至少没有谁见到过。

问吗?那是私事。现在若有人对我的感情世界好奇,我会冷言相对、冷眼相向。

“你在喝牛奶?是不是还嫌自己不够白?”孟思瑶打趣着,用微波炉热饭。

“睡觉前喝点奶,帮助入眠,明天一早的课。”

“难道……你也睡不好觉?”

“可不吗,尤其最近,风啊雨啊的,有时候难免会翻来覆去。”

“秋姐,你相信超自然的事儿吗?”

“我……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郦秋的墨镜下一定有一双探究和猜测的眼睛。

“没……没什么,最近市面上这类小说特别多,我有时候会联想到自己的经历,你知道的,很多东西,感觉很逼真,不像是我的幻觉。”

“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我本人而言,我最相信自己的直觉,很主观的一个人。”

孟思瑶一边咀嚼着什锦蒸饭,一边咀嚼着郦秋的话。

 

吃过饭,孟思瑶又登陆天涯网,自己那封求助的帖子下,又多出几条回复,其中一条由署名“资深癞蛤蟆”的网友写道:“去一下天主教堂,到忏悔室忏悔一下,将压抑在心头的想法说出来,即便你没有错,请上帝原谅那个误会就好。我奶奶告诉我的。”最后这个“我奶奶”将孟思瑶逗乐了,显然,这位网友很纯朴。

另一条回复则深深吸引了她:“你的朋友需要的是对话,交心,无论QQ也好,你的幻觉也好,都是虚幻的,你能感受到她,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沟通。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一定要和她直接对话,澄清误会,甚至你会发现,你所认为的‘误会’,其实并非是她频频出现的原因。如果你想知道如何和她对话,可以在站内给我留言,我们QQ里谈,偶不想在这里散播迷信。:)”

署名是“央视版黄药师”。

总算有些中肯的东西。

孟思瑶又看了一遍黄药师的回复,越看越觉得有些道理,QQ里和窗外的乔乔,似乎只是在反复吓唬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沟通,和她怎么说似乎都是对牛弹琴。可这“真正的沟通”需要怎样进行?

QQ闪了起来,来者的昵称是“黄药师”。

 

妖妖:为什么是央视版的?(孟思瑶的第一个问候是关于此人在天涯网上的笔名。)

黄药师:又老又土。

妖妖: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黄药师:还没来得及说,央视版黄药师的另一个特色是实事求是。

妖妖:先谢谢你的回复,再请教怎么和那位去世的MM沟通?

黄药师:取决于你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过节?

妖妖:我可以简单讲一下背景。

黄药师:不用,你的私事,我不想知道,这是我的原则。

(孟思瑶轻轻叫了声好。)

妖妖:那你怎么指导我?

黄药师:感觉你很聪明,给你大致点一下。

黄药师:死者的灵魂大多不会五湖四海地游荡,多半集中在安葬他们的地方,你看到的通常只是幻象,是他们在你脑中留下的痕迹。

妖妖:我好像不如你说的那么聪明,能具体说说吗?

黄药师:只好问你个比较具体的问题了,

黄药师:你说能收到那位MM的QQ,查了IP吗?有软件可以用的。

妖妖:想不到你还是电脑高手,查过了,是从上海电信来的动态IP。

黄药师:过奖,东邪若在世,电脑水平一定比我高。

黄药师:既然QQ是从上海来的,我几乎可以断定那位MM葬在上海。
 
14.央视版黄药师和资深癞蛤蟆(3)
 
妖妖:佩服ING……

黄药师:我还能猜出,要不就是那位MM临死的时候你在场,要不就是你见过她的尸体。

妖妖:继续佩服ING……其实这两条我都符合,汗!

黄药师:人死前后,灵魂出窍,有部分能量会侵入他人的头脑,潜伏其中,

黄药师:如果“宿主”有空可钻,比如情绪波动,想念死者,等等,这部分能量就会显出幻象,通常所谓“见鬼”,都是这个原因。

黄药师:因为这时候见到的都是幻象,所以你无法和她直接交流。

妖妖:懂了,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到那位MM的墓地去,和她谈。

黄药师:确切说,应该是任何纪念她的地方。

妖妖:需要别的什么吗?烧纸?烧冥币?做法事?

黄药师:如果黄蓉问黄老邪这个问题,他会怎么回答?

妖妖:NO!你占我便宜,降低我的辈分!

黄药师:别忘了,我是央视版的黄药师。

妖妖:又老又土?

黄药师:一路顺风。

 

这个又老又土的家伙很干脆,话题一完,立刻下线走了。几乎同时,另一个要求加好友的消息传来,正是那个“资深癞蛤蟆”。

 

妖妖:谢谢你的回复,可惜我不是教徒,上帝不会理我的,55555。

癞蛤蟆:我奶奶说,上帝关心所有的人,就像奶奶关心所有的孙子孙女。

妖妖:另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忏悔,觉得自己没犯罪,好多事情,是阴差阳错,完全是误会。

癞蛤蟆:我奶奶说,人都有罪过,即便没犯罪,但少不了有自私的想法、嫉妒的感觉、由爱慕产生的欲望、疏忽造成的伤害,这些都是罪。

妖妖:你是谁?你是不是认识我?!

癞蛤蟆:我?我不认识你,你千万不要往上面套,觉得我在说你,

癞蛤蟆:因为那些适用于所有人,包括我,甚至那些我们认为是品质高尚的人。

癞蛤蟆:知道美国前总统卡特吗?

妖妖:我不学无术,但也知道。

癞蛤蟆:此人是个非常虔诚的基督徒,在任期间应该算是有史以来最关心穷人的一位总统了,退休后仍然做很多公益事业,敬佩他的人很多,但他承认,自己经常和脑子里的欲望搏斗。

妖妖:去忏悔,真的管用吗?

癞蛤蟆:我没遇见过你这样的难题,所以不知道,你可以试一试,又不损失什么。

妖妖:我会试试。

癞蛤蟆:理解你,有病乱投医,连我蛤蟆的话都信。

妖妖:是啊,蛤蟆一般是喷毒汁的。

癞蛤蟆:自我保护而已,但还是属于益虫的,我们和青蛙一样保护庄稼、吃蚊子。
15.与灵共舞(1)

 

出租车从虹桥机场出来,孟思瑶望着车窗外,却什么风景都没入眼。

我是不是很疯狂,竟然会听信两个素不相识网友的话,飞到了千里之外的上海?更荒唐的是,我准备和一个灵魂对话?

我甚至不愿等到周末。

临走,她没敢将此行的真实目的告诉同租别墅的房友,只说是出差。公司里,老板对她在项目紧要的关头请两天假的做法更是大惑不解:短短两天,她有可能失去晋升的机会。

“师傅,暂时先不去颛桥寝园了,我想在徐家汇天主教堂停一停,如果您愿意,可以在门口等我一下,等我从教堂出来后再去颛桥,钱一道付。”孟思瑶本来不打算去“忏悔”,但不知为什么,对“资深癞蛤蟆”有种亲切感,不如两种方法都试一下。

因为不是周末,教堂内外十分安静。孟思瑶第一次进教堂,因为沉沉的心事,自然地心情肃穆起来。

一入教堂大门,先看到一面屏风,屏风前放着一个水盆,孟思瑶望着那水盆发了一下呆,正巧一个人从屏风后面出来,蘸着盆里的水在额头上划了个十字,然后走开了。想必这是教徒须行的一个仪式。

转过屏风,只见大堂里稀稀落落有几个人,或跪或座,都在低头祷告。孟思瑶在一条矮凳上跪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前,闭上了眼。

上帝,如果你真的能听见我,一个非教徒的忏悔,就请你还我一个清醒的头脑和平静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个罪人,但一定做过许多错事,无意中伤害到了许多人,我只希望,悲剧再不要发生。

她的心里渐渐澄静一片。

这是种美好无比的感觉。如果每晚的卧室里,能有这样的宁静,生活将是何等愉悦!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沙沙”地响起,孟思瑶睁开眼,惊奇地看见,一列白袍女子从身边走道踏过,缓缓地走向中央主祭台。她们是谁?是天使吗?只有天使,才会在一个灯红酒绿、污染严重的城市里,有如此洁白无瑕的衣裙,有如此光滑如瀑的长发,有如此从容的步态。

我为什么看见了天使?我那些自私的想法、嫉妒的感觉、由爱慕产生的欲望、疏忽造成的伤害,是否都得到了赦免,以至于我能看见天堂的景观?

忽然,走在最后面的天使猛然转过了身。

湿漉漉的长发,其中一缕搭在额前,苍白的小脸,正是乔乔!

你为什么不抓紧我?

孟思瑶默念着: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她站起身飞快地向门外跑去,皮鞋跟的“笃笃”声惊动了那几名正在虔诚祷告的教友。

 

放一束黄玫瑰在墓石前,孟思瑶蹲身,轻抚着碑上乔乔的名字,泪水滴落在石面上,不久,石面就湿了一大片。

乔乔,你在哪里?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走了以后,负疚感已经快将我压垮,我后悔不该坚持去那个棺材洞;我后悔没有足够的力气拉你上来;我后悔在见到林芒的一刹那浮上了沉埋的旧日恋情,羡慕你的拥有。

羡慕和嫉妒之间有界线吗?

我不该再接纳林芒短暂的江京一行,我不该和他在“画眉林”共餐,我不该和他同游江京大学,我不该生出念头,和他重新开始。他是个优秀的男孩,他知道,这一切,是对你的不尊重。

你能理解这一切吗?你能理解虽然人心复杂,情感难梳理,但我不会卑劣到任你生命的花儿枯萎吗?你能还给我和林芒平静的生活吗?我们会带着对你同样的思念永隔两地。

风起了,墓两侧半人多高的小松微微摇动,如叹如泣。

真的是在哭吗?

孟思瑶的耳中分明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

天是多云的,但不过下午三点,四周明亮,难道不需要黑暗,灵魂就会出现?

还是幻觉?又是幻觉?

但那哭声是如此清晰。

乔乔,是你吗?

她站起身,环视四周。因为不是祭扫旺季,整个墓园空荡荡的。她想辨别哭声传出的方向,但那声音似乎环绕在头顶,她只好漫无目的地找去。

乔乔,你在哪里,为什么躲着我?你要领我去哪里?

哭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切,不知不觉中,孟思瑶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墓园区怡春园。

一个女孩正伏在墓前痛哭失声。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孩。

孟思瑶轻轻叹了一声,转身要离开,那女孩大概听见了脚步声和叹息声,回过头来,脸上兀自泪水肆流。那女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帅气的短发,有一双翘翘的丹凤眼,用上海话问道:“侬也认得吾小洁阿姐?”

孟思瑶看了一眼那墓碑上的字迹,被祭的死者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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