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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乱世长宁-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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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退兵吧。”韦桥沉默片刻,终道。
  却在此时,一道身影冲开门外亲卫军的阻拦,狠狠地冲进营帐之中。
  “这兵不能退!”他还未站稳,咬牙喊道。
  

☆、第177章 暗夜入遥思

  那是一个少年,话音还有些稚气,他的右臂上还扎着厚厚的布带,显然是有伤在身。
  “这兵不能退!”他站稳了身形,又定定重复了声。
  “这是哪个营的兵?”周海皱眉问道。
  “我是中军十二营的宋燃。”少年匆忙间答了句,又转回之前的话音,沉声恳切道,“二位将军,这兵不能退!”
  “你懂什么?”韦桥挥手,“你们谁让他进来的,赶紧让他出去!”
  亲卫军拉扯着宋燃,然而宋燃的力气出乎意料地有些大,挣扎得很厉害。
  “你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我们云国的军怎么可以就这样回去?!”宋燃用力挣着亲卫军的拉扯。
  “我可怜你身上有伤,才让你回去!”韦桥道,“你再胡搅蛮缠,便军法处置!”
  宋燃固执地摇了摇头:“我不怕死!怕死我就不参军了!”
  周海闻言,眉眼微敛,然后望向了亲卫军,手抬了抬。
  亲卫军松开了宋燃。
  周海对上了宋燃,话音恳切:“你可知道,如今军心已失,关将军昏迷不醒,粮草不足,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继续打下去,唯有退兵一条路可以走,我和韦将军不能让将士们的性命枉送性命!”
  宋燃固执地摇了摇头:“不,还没到最后的绝境。只要攻下关渡城,我们就不算输。”他顿了顿,“两位将军也就不用以死谢罪了。”
  韦桥和周海皆是沉默。
  “可是,这不可能。”韦桥嘶哑着话音,“你不用管了,赶紧回去吧。”
  宋燃咬牙:“还有嵘公,只要嵘公在,没什么不可能的!”
  他双膝重重跪在地面上:“宋燃恳求二位将军,让嵘公重掌云军!”
  周海的眼眸中拂过一丝亮色。
  ……
  “云国的军退了。”荆长宁微笑地望着席延和何桅。“你们,该走了。”
  何桅怔了怔:“去哪?”
  荆长宁指了指南方。
  “去离城。”她说道。
  “那关渡城呢?”何桅惘然,“荆大人是要放弃关渡城吗?”
  荆长宁拿出兵符,放在沙盘之上。
  “我的命令,不需要解释,你只需听从便够了!”
  席延昨日便知晓荆长宁弃城的打算,如此但是没有太大的意外。
  “郎君一起走吧。”他说道。
  荆长宁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我断后。”
  ……
  “你怎么看?”周海望向韦桥,目光定定。
  韦桥沉默良久。
  “我不信他。”他说道,“你别忘了,他是从丹国回来的,他和那丹国的上大夫荆长宁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情。”
  周海想了想:“其实,一直有件事未曾告诉你,”他顿了顿,“今日持箭重伤关将军的那青衣少年,就是荆长宁。”
  韦桥大惊:“就是那传得沸沸扬扬的圣谷弟子?”
  周海点头:“所以,荆长宁与云国不共戴天!而嵘公既然回来了,便是早就做好了选择,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韦桥不安地来回踱步。
  “他们既然相识,就更加让我心中不安了。”他咬牙,“我不能拿四十万将士的生命去冒险,我不同意!”
  此时,一道人影掀开营帐,大步走了进来。
  “我离开丹国之前,便已与荆长宁决裂。”来人不羁一笑,道,“战场相见,绝不会有丝毫留情。”
  “嵘公!”
  “萧嵘!”
  几道惊声叠在一起。
  “你来了。”周海说道。
  萧嵘冲着周海笑了笑。
  “就算与那姓荆的无关,你如何保证能攻下关渡城?”韦桥质问道,“最后的一次机会,我们输不起!”
  萧嵘挑眉,微笑。
  随之而来明朗的话音。
  “我萧嵘今日在此立下军令状!明日,定攻破关渡城!否则,我以死谢罪!”
  转眸,他望向韦桥,“如此,你可信了?”
  韦桥沉默,良久,他嘶哑着声音答道:“好。”
  拳心攥紧,他又何尝甘心失败?
  萧嵘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
  步伐经过宋燃的时候,一道清淡话音掠过。
  “你很不错。”
  ……
  夜深,挑灯看剑。
  萧嵘的指尖在白亮的剑背上轻抚而过,眼睑微沉。
  “小宁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他微微笑道。“不过,总会再见的。”
  他们说好的,做一场戏。
  能止两国烽火的,除了胜负存亡,便是粮草。
  云国退兵最关键的地方,也是粮草。
  那日,她眸光定定地望着自己。
  “我把粮草烧了,云军就不得不退。”
  只有这样,才能在伤亡降到最低的情况下,逼迫云国退兵。
  “你信我吗?”她问道。“那是你为之付出了七年的云国。”
  他要将四十万大军的粮草所在地告诉她,这意味着将一国胜利断送,甚至,意味着背叛,背叛他付出了七年的云国。
  而后,若是荆长宁没有依约,云国会惨败。
  是的,他们约定好了。
  正如那日的东泓之战。
  荆长宁,会弃城。
  他付出云国的粮草,而荆长宁付出一座关渡城。
  云国不能输,因为云国输不起。
  若是云国输了,周海会死,韦桥会死,关戎良也会死。
  他们死了,云国三军将领尽失,云国的三军,便会一蹶不振。随之而来的便是云国的万劫不复。
  她问他信不信她,因为他知道,先选择告知粮草所在的,是他,而她一旦反悔,他根本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
  “我信你。”他当时笑着答道,云淡风轻。
  他知道的,他没有信错她。
  就像今天的关戎良没有死。
  她一箭一箭将关戎良从云梯上逼迫下来,只是为了降低她最后最关键的一箭给他跌落带来的冲击力,她自始至终就没有动过杀关戎良的心思。
  萧嵘微微扬唇,眉眼间,温润如水。
  若不出意外,正如九雨峰中那场东泓之战,明日的关渡城,会是一座空城。
  他会赢的,只是他的心头忽的有些小小的失落。
  明天,所有人都走了,她也走了,而他必须回到云国,为这场战役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估计好久好久,他见不到她了。
  那天他的话说得那么重,虽然都是假的,她会不会生气啊,萧嵘忽的有些担心。
  

☆、第178章 魂魄有安兮

  天明。
  人声沸沸。
  “真的要回去了吗?”
  “粮草已经没了,关将军又受了重伤,我们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我们有着四十万人啊!这样的大败是何等的耻辱!”
  “那又如何?”有人反问,“如今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四下陷入一片死寂。
  忽闻擂鼓声在天地间响起……
  这是出征的战鼓!
  众将士目光恍惚地望向军队最前列。
  “将士们!”激昂的话语随着愈加浓烈的战鼓声扬起,“拿起手中的剑,随我捍卫云国的胜利!”
  心蓦然间静了。
  那道身影如最浓烈的阳光,映在众人心头,重重地刻入骨髓!
  “大将军!”
  一瞬,所有将士的眸底深处迸发出一种光!
  那是必胜的信念!
  ……
  “有这样一种人,他的存在意味着阳光,只要他出现,便能让人心齐聚,众望归一。”荆长宁目光沉甸,“因为,他就是信念。”
  回眸间,目光掠过整整一座城。
  空了。
  只剩她一个人了。
  天亮了。
  或许,她也该走了。
  ……
  所有人都还记得,六年前那场摧枯拉朽的战役。
  骨子里的热血没有人能够忘记,很容易便会被点燃。
  燃成一片汪洋的海。
  萧嵘眸色明亮,其间有一抹如剑般锋利的光。
  “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他扬了扬唇,“但那又如何?”
  一句不羁的反问。
  “六年前的手下败将,六年后,又如何能挡我云国的虎狼之师?!”萧嵘抽出长剑,“将士们,六年前你们信我!我带你们夺得最巅峰的荣誉!六年后!让我继续带着你们,捍卫我云国的军魂!”
  “杀!”
  “杀!”
  “杀!”
  一道道震如雷鸣的喊声响彻于天地之间。
  萧嵘翻身上马。
  “随我,攻城!”
  ……
  远远地,荆长宁望见了萧嵘。
  胸口,隐隐烫了起来,很熟悉的感觉,他曾说过,那是爱情。
  荆长宁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萧嵘。
  褪去张狂不羁的那一面,鲜红如血的铠甲着身,骏马驰骋,他像一柄绝世的剑,锋芒毕现。
  荆长宁缓缓踏上城楼最高处。
  目光俯瞰,览尽一切繁华与凋零。
  轻垂眸,有一把琴。
  ……
  平沙莽莽黄入天。
  携着昂扬肆溢的士气,萧嵘策马来到了关渡城下。
  城墙之上,是空旷的。
  唯有城楼之上一道青色身影,若水墨画下最浓重的一笔。
  萧嵘的心狠狠地静了。
  她,为什么没有走?
  荆长宁目光宁和,指间是一把梧桐古琴。
  眉眼微垂,千军万马相对,没有丝毫波澜。
  指间,流畅的乐音倾泄如纷纷雨雪,没有悲伤,只有苍凉的旷远。
  “……壮士一去兮岁月长,
  金戈长马兮不还乡
  天地浩然兮有悲凉
  红日踏破兮成血光
  爷娘相盼兮不得偿
  春闺回梦兮白骨殇
  白骨殇兮白骨殇
  犹念归兮痛断肠
  痛断肠兮痛断肠
  魂魄有安兮死何妨
  死何妨兮死何妨
  山河不负兮笑轻狂……”
  旷远的清歌流荡于天地之间。
  萧嵘心间动摇,眉眼间却不起半分波澜。
  “攻城!”他话音冷静果敢。
  四十万大军一如之前三日,朝着城墙涌上。
  平静的,空旷无一人的城墙。
  没有丝毫阻拦,之前染满鲜血的城头,如今遍布的敌军。
  城门,轰然间被打开,金戈铁马涌入紧闭三日的关渡城。
  一曲歌罢,荆长宁微抬眉,目光穿过千军万马,平淡而无一丝情绪地落在萧嵘的身上。
  萧嵘的攀附在剑柄之上的指节收紧,泛出青白之色。
  目光停顿的时间并不久,荆长宁平静如死水的目光很快略过。
  萧嵘走上城墙,静静地望着城楼之上的荆长宁。
  云军攻下城门,随着一阵又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毫无意外地向着城楼之上涌去。
  荆长宁平静地取下长弓,拉弓,搭箭,满弦。
  一箭又一箭,如撕开夜色的闪电。
  她的身影平淡,动作稳定,一箭一箭快到几乎没有丝毫间断。
  一批批云军向后倒去,但更多的,踏着前人的尸首继续向上涌去。
  荆长宁的手腕渐渐颤抖起来,箭筒之中的箭矢一根根少了下去。
  有人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她,面对的是四十万。
  萧嵘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长风吹得眼眸酸涩。
  直到箭矢尽了。
  荆长宁却勾唇笑了笑,扔下了手中的长弓。
  云军如汹涌的潮水,很快将那一抹青色身影吞没。
  似乎有血迹向四下溅开。
  就像被马蹄踏碎的夕阳,绚烂夺目。
  剑柄传来木质被狠狠压缩的摩擦声。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片刻。
  萧嵘感觉到自己的唇角翕动了下,传出的话音依旧很冷,却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觉到其间的颤音。
  “抓活的。”他冷然道。
  话音未落,他走下城头,一丝目光都不曾留恋。
  身后,荆长宁的唇角溢出一缕缕红艳的鲜血,直到最后一丝力气用尽。
  视线有些模糊起来。
  ……
  ……
  再醒过来时,是在颠簸的囚车之中。
  身下是枯败的干草。
  荆长宁挣扎了下,只觉周身都是痛楚。
  抬眸望去,天色渐晚。
  想必,云军正在回国的途中。
  她在关渡城的粮仓里留下了些粮草,想必应该够他们回到紫朔城的。
  路途有些不平,狠狠的一个颠簸,荆长宁眉心一皱,喉咙里涌上一抹腥甜,她咬牙咽了下去。
  夜色降临,行军停止,安营扎寨。
  荆长宁被扔在了一个营帐之中,四下守卫很严。
  不多时,一个人影掀开营帐走了进来。
  荆长宁抬眸望了过去。
  是周海。
  “你,你还好吗?”他问道。
  荆长宁垂下眼眸,没有回答,四下一片安静。
  周海皱了皱眉,索性上前一步。
  面前的那个少年青衫凌乱,血迹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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