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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乱世长宁-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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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不归路……
  墨凉没有说的是,当初的那个人,宁儿没有杀,但他杀了。
  宁儿固守着那份良知,他却已经抛却了。
  那条不归路,走上的人,是他。
  萧嵘不解地看着墨凉。
  墨凉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个笑:“我该见的已经见完了,你可以回去了,记得,好好待她。”
  萧嵘也露出一抹笑,问出的话音却格外犀利:“那你呢?你是准备去死吗?”
  墨凉微怔,似是没想到萧嵘会这样问,但他很快回过神,之前牵强的笑反倒变得格外轻松而明亮。
  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
  墨凉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千水崖。
  “我打算,从这里跳下去。”他认真道。
  ……
  ……
  

☆、第331章 光明与黑暗(下)

  我打算,从这里跳下去。
  萧嵘一把扯住墨凉的衣领,眼眸眯起危险的光。
  “你这是在逃避。”萧嵘咬牙道,“你难道见都不敢见她一面了吗?”
  墨凉微怔,也没有试图挣脱,只认真回道:“见上一面,除了徒增伤感之外并不能改变什么,所以我并不打算见她。”
  “够冷血。”萧嵘冷笑一声。
  “或许吧。”墨凉连辩解都懒得辩解了。
  萧嵘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攥着墨凉衣领的手,却没有丝毫松开。
  墨凉垂头看了眼,轻声一叹。
  “这是我给自己选的路,你何必拦我。”他轻声道。
  萧嵘安静着,没有松手。
  墨凉摇了摇头,依旧没有挣脱,轻轻淡淡的话音在千水崖巅随着清风悠悠扬着。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该死了。”他用这样一句话开始。
  “当初投降于林国,束手就戮,我就不配再冠以楚姓,那时,我就该死了。”
  “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死得毫无意义。”
  “从那一天开始,每一天于我而言,就是在寻找一个时间点,一个能让我死的时间点。死于我而言不是痛苦,而是注定的归宿。”
  他的生,不是为了生,而是为了死。
  萧嵘攥着墨凉衣领的手,禁不住颤抖了下。
  似乎想到了什么,墨凉又轻轻笑了起来。
  “一条命,可以换很多很多,我必须用这身残躯换取最大的价值。”
  他轻抬眸,眸滩深处仿佛有星子寂灭。
  “这个世上,有光明就会有黑暗。但若是没有黑暗,人们便看不到光明。”
  他把自己融入黑暗,才能让宁儿成为光明。若没有他甘愿融入黑暗,若敖军容不得二主,宁儿便不可能掌握军心,楚国的仇,便不可能得复。
  这个世上,人人都渴望光明,不是因为光明本身有多美好,而是因为他们惧怕黑暗。
  若没有黑暗,他们便看不见光明。
  “既然需要,那不如我去做。”
  萧嵘想说,你这又是何必……可是他想起了墨凉走过的一路。
  光明与黑暗相伴而生,有黑暗,就会有光明,但黑暗与黑暗又有所不同。
  这就像一个悖论,坏人总会存在,就像千百年前文真灭亡江国,就算没有文真说不定也会有文假……当荆长宁开始算计天下,就必然会站到林蔚然的对立面。
  而林蔚然需要一把剑,这把剑就算不是墨凉,也会有其他人。
  “我去做,我能将这种黑暗控制在一个范围内,让它永远都不会胜过光明。”墨凉看着萧嵘,神情带着轻松和认真。
  没有人知道这十一年他究竟经受了多少困顿苦楚,但他做到了。
  “如今,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丹王未死,丹国便不会再有顾忌,羽眠逃出林国,羽溪生必然会为他复仇。宁儿不会有阻碍了,林蔚然已然与全天下为敌,他赢不了,林国会输,会输得彻彻底底。”墨凉笑地从容。
  萧嵘能感觉到墨凉的那种快乐,不加遮掩。
  “如此,我也终于可以,放下一切,继续我十一年前就该有的结局。”
  死亡。
  就像一场望着终点的长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墨凉笑了笑:“我等了十一年,终于可以释然地选择死亡,你不该拦我,你也,没有资格拦我,我的命,我的生死,是我唯一可以掌控的东西。”
  萧嵘攥着墨凉衣领的手,颤抖着。
  “为什么?”他问道。“为什么那个终点一定是死亡?”
  他已经做到了想做的一切,无论是意义也好,黑暗也罢。
  一切都会结束,可是为什么他一定要选择死亡?
  “我向林国投降了,我以最卑微的的行径投敌十一年,我的手中沾染了太多太多的无辜的鲜血和生命。”他看向萧嵘,“唯有一死,可偿。”
  说罢,他兀自从青石上起身,萧嵘手一颤,竟是没有攥住。
  “你说的对,我没有资格拦你。”萧嵘收回空悬的手。“我不拦你。”
  墨凉冲他笑了笑:“那便多谢了。”
  萧嵘摇了摇头:“但今天,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墨凉的身形轻轻一颤,只听耳畔传来一声轻唤。
  “哥哥……”
  “光明……黑暗……原来,哥哥是这样想的啊。”
  山道之间,一道身影渐渐明朗。
  “宁儿……”
  “哥哥,你站着不准动。”
  墨凉微怔,点了点头。
  荆长宁眉眼间露出明亮的笑意,若乳燕投怀般直直抱向墨凉。
  墨凉感觉到一阵温暖从冰冷的血脉里翻涌出来,他揉了揉荆长宁的脑袋:“怎么还学会偷听了。”
  “我一直都很皮,哥哥又不是不知道。”荆长宁把脑袋埋在墨凉怀里,话音带着笑,眼底却酸涩得难受。
  墨凉有些失措,于是他看向萧嵘:“信上写了,要你一人前来,你为何要告诉宁儿?”
  萧嵘沉默片刻。
  “我本来的确想瞒着宁儿,”他看了一眼墨凉,“但你选的地点不对。”
  千水崖,千山之中最高最险的一座山崖。
  “死生,是大事,我没有资格拦着你,但更没有资格瞒着宁儿。”萧嵘话音沉沉。
  墨凉微怔。
  怀里,荆长宁探出头,揉了揉眼睛。
  “哥哥,那我呢?”她用力地看着墨凉,话音带着颤。“你死了,要宁儿怎么办?”
  墨凉沉默着,手轻轻地拍着荆长宁的肩。
  “长宁,你知道吗?”他顿了顿,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就算不从这里跳下去,哥哥也活不了多久了。长宁当初对林王下了鸩羽,便也应该知道月沉。”
  荆长宁目光一凝,死死地看着墨凉。
  墨凉倒是轻声笑了笑,话音温温润润,手又落在荆长宁的脑袋上,宠溺地揉了揉:“所以啊,哥哥活不了多久了,但哥哥有这最后的偏执,我自己的命,就算要死,也要自己掌握。长宁,你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你的肩头还背负着整个天下,儿女情长太轻了。所以就当……就当成全哥哥好不好?”
  “成全哥哥……死吗?”荆长宁看他。
  墨凉温温笑着,点头。
  “成全哥哥。”他重复道。
  ……
  四下陷入一片寂静。
  萧嵘别过目光,没有看眼前的这对兄妹。
  生离死别太过残忍和苛刻,但每个人都会死,他无法替她做决定。墨凉说得没有错,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的心很强大很强大。
  他要做的,是无论她做出了什么决定,都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哪怕她一声令下让他把墨凉打昏抗走什么的他绝对不说二话……
  萧嵘心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目光四下晃悠着。
  一个恍惚间,他望向了离千水崖最近的那处山头。那里,有一个灰色的小小的点,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影。
  萧嵘的目光陡然一凝。
  千水崖巅,一声沉喝震开。
  “快让开!”
  下一刻,从那处山头陡然射出一道箭来。
  荆长宁还未回过神,便被墨凉一把推开。
  静静地,仿佛时光沉淀了下来,所有的一切安静地像是一场梦。
  一颗金色的树落在山崖之间,扎根在云层之间,陡然盛放一树繁花。
  ——轰隆隆!!
  梦境就这样碎开,随着梦境碎开的,还有一片山崖。
  碎石滚落,将半山的云海砸得千疮百孔。
  一树火焰,半地银花。
  墨凉冲着荆长宁笑了笑,崖畔在他脚下碎开。
  “楚长安!!”
  墨凉似乎听见了很熟悉很熟悉的话音,眉心微沉了下。
  文逸的身影从山径间冲出。
  荆长宁没有喊,她只向着裂缝前冲了过去,死死地抓住墨凉的手。
  崖巅坍落一块,半山腰的云海碎裂一角,云雾涌动着。
  半截身子探出山崖,荆长宁死死抓住墨凉的手,萧嵘很快冲了过来,从身后拉住荆长宁。
  裂缝还在延伸。
  “抓住我!”荆长宁望着墨凉,咬牙道。
  墨凉看着荆长宁,身后那喊着楚长安的声音越来越近。
  “你们都这样,我真的会走不了的。”墨凉轻声一叹,又看向荆长宁,“宁儿,放手吧。”
  荆长宁摇头。
  “快抓紧我!”
  墨凉看了眼被荆长宁抓紧的手,轻声一叹:“宁儿,没用的,哥哥的左手……使不出力气的……”
  听着崖巅传来的喊声越来越近,墨凉望着一点一点向下滑去的自己,释然地笑了笑。
  ……
  “楚长安!!”
  “楚长安你说话不算话!”
  文逸朝着崖巅冲去。
  猛然间向前一扑,重重地摔到崖巅,她用力地朝着他伸手。
  “珍重。”墨凉看了眼文逸,温柔地笑了笑。
  手指仿佛触到了他,却只是短短一瞬。
  然后,分离。
  “哥哥!!”
  “楚长安!!”
  云海又一次破开,没有神话里神仙驾云而去的美好,终究不过如梦似幻一场雾。
  那一袭墨色落入其间,很快被吞没着,消失。
  文逸怔怔地望着那一点墨色在他眼前消失,伸手触了触心口的那株凤叶草。
  “楚长安,你个骗子。”她像是丢了魂一般坐起,才发现刚刚那一扑,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地痛。
  可她没有管摔得痛不痛,回过头望向身侧亦是失魂落魄的荆长宁。
  “长宁,你不要难过。”她木木地说道,然后取出一样东西放在地面上。
  荆长宁还未回过神,文逸已经站了起来。
  她看了眼脚下的云海,忽的露出一抹甜甜的笑。
  然后,纵身跃下。
  ……
  ……
  你若身处地狱,我陪你。
  你若去了远方,我寻你。
  你若堕入黄泉,我随你。
  

☆、第332章 他们欺负我

  金色的花开花落,雪色的云卷云舒。
  “小逸!!”
  荆长宁伸手,却只在山崖间探到一缕清风。
  这一切来得毫无征兆,她只是那样轻轻地一跃,便将生死轻掷。
  荆长宁忽的露出一抹笑。
  “不就是死吗……”她向前迈了一步,咬着唇,笑容里是满满的倔强。
  “宁儿!你别做傻事!”萧嵘从身后拉住荆长宁。
  “傻事?”荆长宁抿了抿唇,两行泪花从眸底涌了出来,她用力地挣脱着萧嵘。“对!就是傻事!他们将所有的重担压在我的肩头,他们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做傻事了!他们这是……”荆长宁跌坐在山崖边,将脑袋埋到肩膀里,咬着牙说道,“他们这是欺负我……”
  她看了眼咫尺的山崖,云海涌动着,洁白的云絮如梦如幻,仿佛这世间最美好最圣洁的事物。
  他们这是在欺负她……
  欺负她背负着楚国的重担,欺负她不敢。所以他们就能毫无犹豫,洒脱地离开。
  “死,很容易啊。”荆长宁捞了一把风,“可是你们好残忍,竟让我背负着这样的痛苦,活下去……”
  萧嵘看着将自己缩成一团的荆长宁。她和墨凉不同,和文逸不同。
  墨凉唯一能掌控的,是他的生死。文逸则自由得仿佛天地间的一缕风。
  可荆长宁不同,她背负得太多,多到她的生命,已经不仅仅是她的了。
  “萧嵘。”坐在崖畔的女孩子仰起脸,眼眶通红,目光却格外犀利。“打昏我。”
  萧嵘一怔。
  “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会从这里跳下去。”荆长宁用力地看着萧嵘。
  “好……”
  手掌并起,一个起落。
  萧嵘揽住那昏过去的女子,揉在怀里抱起。
  他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
  这是她第一次,选择逃避……
  她要昏过去。
  萧嵘看了眼千水崖,崖间的云翻滚起落。
  “是啊,你们这是在欺负她。”
  欺负她不能。
  将所有的期望压在她的肩头,要她,活下去……
  ……
  世态便如翻覆雨。
  在不远处的山头,易禾望着自己掌心的弓弩。
  火树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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