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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阴缘难续-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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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楞了一下,没想到何须弥竟然会问我这个问题,有些错愕:“你一个和尚,竟然对爱感兴趣?”
  何须弥双手交叉,托着下巴,凝视着我:“就算是那些坐在禅房,晨钟暮鼓的高僧,他们亦要知道爱为何物,才能在合适的时间,去点化合适的人。佛家讲究无欲无求,可是人在世上,又有谁能真正做到无欲无求呢?只不过与僧人不同,僧人是为了度化众生,而我是为了度化自己。”
  我轻叹了口气,苦笑道:“自人这个物种出现以来,总有人尝试着去琢磨解答‘爱’这个字。它很简单,简单到只要是人,都能说出自己的独到见解。它又很难,难道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它真正的含义。我不是什么博学之士,对爱也是一知半解,你就不怕我误人子弟?”
  “至少你有真正的经验可以作为依据,你与苏靖的经历,我有所耳闻。很敬佩。”
  “敬佩?”我诧异的看着何须弥,随后自嘲一笑:“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值得敬佩?”
  何须弥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千年的等待,只为今生的一次邂逅。纵使遍体鳞伤,乃至苟延残喘,也要在一起。这种雷打不动的信念,自然是值得钦佩。”
  说到这,何须弥的语气突然变得深沉起来:“你我一样,身份特殊,在这世间乃是异类。但是你却从不将自己视为异类,紧紧抓着身为人的证据。而人最基本的依据,便是感情二字。或是亲情,或是友情,更或是爱情。我从你身上感觉到的情感,都是那么的单纯而真挚,这也正是你对我最有吸引力的地方,因为我的情感太过迷茫,连我自己都弥足深陷,颇有几分身在庐山,难以自清的感觉。”
  “对你来说,做人真的这么重要?”
  听到我的话,何须弥突然发出一阵苦笑:“至少,我不想成魔。”
  我楞了一下,随即释然,此刻我面前的何须弥是善念至上,因此不能单纯的将他归类到‘恶’的一面。
  曾经无上的真佛,世世度人,而这一世,却迷失了自己,甚至需要一个女人来度化他,不知道是该说造化弄人,还是说世态炎凉。
  我长叹了口气,没有向何须弥解答何为爱,而是看着他,郑重其事道:“你不觉得你有些病急乱投医了吗?”
  “怎么说?”
  “情感有很多种,对于佛者来说,普化众生的大善念,也是一种情感。而你,却顾此失彼,竟然想要却追寻最不适合你的‘爱’,你就不怕越陷越深?”
  听到我的话,何须弥先是一愣,随即苦涩笑道:“大善念?早已离我而去,我欲行善,行的却都是恶果。我知道,就算吸收你的佛气,我也无法回到过去,我唯一能够做的,仅仅是抓住一丝人性而已。”
  “人性?你不缺。”
  何须弥再次一愣,看着我良久不语。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直言道:“抛开你与汤臣做的恶不谈,至少你与她的母子情谊是真的,宁可做出天怒神罚之祸,也要守护亲情,这种亲情或许不善,但却至真。”
  说到这,我平静道:“我不会要求你放过我,毕竟你是个有原则的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但是你要明白,情感二字,人人都有,但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守护住的。情与江山同理,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何须弥注视着我的眼睛,依旧不说话,只是看我的眼神不断变化着。我读不出他的眼神是何含义,也不想去读。
  我只是静静地说着我的感悟:“既然存在于世间,就要去遵守世间的规矩,哪怕拥有通天本领,也无法撼动那些存在于天地间,无形却拥有至上力量的规矩。那么何为规矩?其实很简单,有人的地方,就有规矩。倘若你破坏这规矩,那么别人也会来夺走你的感情!这是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总结出来的浅见,希望与君共勉。”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冲何须弥微微一笑:“还有两天时间,你若想要找我谈心,我随时奉陪,今天时间不早了,就先到这吧。”
  在我转身离开时,何须弥突然叫住我:“陈潇。”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背对着何须弥,平静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何须弥轻叹了口气:“你就不恨我?”
  “为什么要恨你?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坚守,路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呵呵呵,既不恨我,又不爱我,好一个路不同不相为谋,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彻底的被人无视。”何须弥语气莫名的伤感。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灵敏,能够感受到身边‘雄性’动物所释放出来的情感波动,无论是爱,还是仰慕,或是单纯的觊觎,女人都能察觉。而何须弥对我的情感,顶多是他身为非墨时,与我短暂却真挚的牵绊‘遗留’吧。
  后遗症?呵呵呵,男女友情的后遗症,往往会恶化成‘爱情’。


第四百六十二章 秘密祭奠
  这世间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情感亦是如此。
  以爱情为例,它甜蜜时,能够让人感受到世间所有的美好,沉浸其中,感觉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可是当它变得凶恶时,却又如刀子一般,时时刻刻的割痛着人心,连呼吸都生不如死。
  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所以我不想去度化何须弥,因为我知道,连我自己都是爱情这种病毒的患者,时好时坏的病情,曾让我身心俱疲。而今,病情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我不想再像神农尝百草那般,去体会无数能够治愈情感的良药。因为只要是药,就是苦的,我怕苦。
  离开何须弥的办公室,我突然觉得有些迷茫,尽管短暂,却着实扰了我的心智。
  果然,不能和敌人‘谈情’。
  “陈姑娘,陈姑娘……”
  一阵呼唤声,在我身侧响起,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孙阳。
  他一边挥着手,一边朝我跑来,脸上带着些许的急切。
  我眉头微皱,等他跑到身前时,略有埋怨道:“现在人多眼杂,别显得跟我好像多亲近似得,我在这里是阶下囚,理论上不能有朋友。”
  听到我的话,孙阳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所有的话都噎在喉咙里,说不出也咽不回去。
  “记住了,以后找我,最好去我的房间,或是在没人的地方,尽可能的低调。哪怕只剩两天时间,也容不得有半点懈怠。”嘱咐了几句之后,我一边往回走,一边轻声道:“这次就算了,说说你找我什么事。”
  孙阳跟我保持了一个不近不远的‘安全距离’,嗓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够让我听见,又不会太过张扬:“陈姑娘,你交代我的事儿,我一直记着呢。一有时间,我就去盯着汤臣,刚才我见她去了七号客房。”
  “七号客房?”我眉头微皱,疑惑道:“整个锦绣阁都是她的,她想去哪个客房是她的自由,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
  “怎么,七号客房没用?”
  “什么有用没用?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觉得孙阳说的有些云山雾罩,不禁有些不耐烦。
  孙阳见我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顿时紧张起来,说起话来也不如之前利索:“陈姑娘,七号房间是锦绣阁的禁地,我以为汤臣去禁地,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跑过来通知你了,看样子是我多此一举了。”
  “禁地?”我楞了一下,将视线全部集中到孙阳身上:“锦绣阁哪来那么多禁地?”
  “怎么,你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让孙阳继续说下去。
  从孙阳口中我得知,这个七号客房,的确是锦绣阁的另一个禁地,和上层停尸间一样,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平常就连打扫卫生,都是汤臣自己亲力亲为。至于其中有什么东西,孙阳表示他也不知道,不过每次从七号客房门口走的时候,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灼烧味道,像是里面在烧着什么东西。
  之前我就觉得汤臣这个女人,越发的陌生,总觉的真实的她绝非我眼睛所见到的那般简单。此刻听了孙阳的禀报,我顿时来了兴趣。
  按照孙阳的说法,七号客房距离苏万里曾经住的房间不远,和我的房间在同一条走廊。我便装作四处溜达,不动声色的走到七号客房门口,结果和孙阳说的一样,门口的确有一股淡淡的灼烧味。
  其实‘灼烧’不太准确,应该说是‘烟气’味,而且这股味道很像是祭祀用品发出的,比如蜡烛和纸香之类的东西。
  我眼睛一转,心生一计,在门口大呼一声:“哪来的烟?失火了?!”
  喊完,我便直接开门冲了进去,正好与准备出来的汤臣撞了个满怀。
  见到是我,汤臣很是恼怒:“陈潇!谁允许你进这间房的,你太放肆了!”
  我装作一脸无辜:“我还以为着火了,就进来看看,谁知道是你在里面啊。”在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视线绕开汤臣,瞥了一眼屋里的环境,结果心头一沉。门口的烟气,果真是祭祀用品发出的,而这房间里装修,根本不是客房,而是一个小型的祠堂!
  蜡烛,牌位,蒲团一应俱全!
  我见过无数祠堂,但是这个小型的祠堂却很奇诡,里面供奉的牌位之多,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比我之前见到的苏家祠堂还要多!而最让我惊讶的,则是牌位上的姓氏各不相同,随便扫了一眼,就看到十几个姓氏!
  “你赶紧出去!”汤臣没好气的冲我吆喝了一声,开始把我往外推。
  我往旁边一闪,避开汤臣的手,打量着屋子内的牌位,惊异道:“汤臣,这些牌位都是你们家的人?也忒多了点吧?而且姓氏全都不同,该不会是把七大姑八大姨全都算上了吧?”
  听到我的话,汤臣的脸色顿时一黑:“陈潇!你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了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说来可笑,我的小命明明朝不保夕,而且一直以阶下囚的身份被困在锦绣阁。可是在这里,我却没有半点阶下囚应有的觉悟。也不知道该说我这个阶下囚太放肆,还是锦绣阁这些坏人当得太随意,一点坏人应有的‘素养’都没有。
  我不理会汤臣的抗议,堂而皇之的打量着祠堂,发现屋子的四面都有牌位和蒲团,北边的牌位前面放着一个火盆,里面还有一些没有烧完的纸钱。
  顺着火盆往上看,三个崭新的牌位映入我的眼帘,上面有三个名字,其中两个很陌生,第三个名字却让我不由一愣。
  聂佳倩?之前在停尸间,被何须弥杀掉的服务员小倩?
  我猛然醒悟,这祠堂里供奉的牌位,竟然全都是死在锦绣阁的人!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汤臣,因为太过惊讶,以至于嗓音徒然提高数个分贝:“你在供奉那些,惨遭你们毒手的无辜之人?为什么?难道杀人不眨眼的狂魔,也有心存愧疚的时候?”


第四百六十三章 可怜母心
  面对我的质问,汤臣的脸色微微一变,她看着我良久不语,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我从没见过汤臣表现出过这一面,因此对祠堂里供奉的牌位更加感兴趣了。
  在我的一番追问之下,汤臣近乎妥协般长叹了口气,她看着我,苦涩道:“陈潇,你也曾是母亲,应该知道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听到汤臣的话,我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道:“难道所有死去的无辜之人,全都是何须弥所杀,而你只是在给他背黑锅?”说到这,我不禁回想起之前在苏万里房间,那个被开膛破肚的死尸:“苏万里房间的那个死尸,也是何须弥所为?”
  面对我的质问,汤臣虽然没有回答,但是她的眼神已经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汤臣长叹了口气:“是何须弥的恶念,不是何须弥。”
  汤臣的这种回答,无异于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甭管是善念还是恶念,都是何须弥的一部分,汤臣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否则的话,她也不会义无反顾的给何须弥背黑锅。
  我不想跟汤臣纠结这个问题,眉头紧锁,追问道:“之前在你家里,那些被磨碎养花的尸首呢?”
  “是我杀的。”汤臣毫不犹豫的回答。
  “总有个原因吧?”
  听到我的疑问,汤臣看我的眼神微微一变,变得有些嘲意:“在你心里,我不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吗,混蛋杀人,又需要什么理由呢?若你一定需要一个理由才肯罢休,那就当我喜欢杀人好了。”
  这种近乎屈打成招的答案,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我注视着汤臣,一字一顿:“何须弥的善念和恶念分离时,恶念躲藏在停尸层,而这顿时间,它没有‘食物’来源,你该不会是在外面猎杀活人,然后饲养何须弥吧?”
  听到我的话,汤臣先是一愣,随即眼神骤变,变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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