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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如何当好一只毛团-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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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母的眼神里多少有点控诉的意思,不过控诉归控诉,一和师父对上视线她就怂了,匆忙地低下头在胸口埋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白及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叹,终究忍着胸中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握着云母的肩膀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让她在自己对面端端正正地坐好,方才斟酌了一番语言,道:“……我那日并非拒你。”
  “……!”
  云母一惊,还没来得及再问,却听白及已经往下说道:“不过,也并非接受。”
  说到这里,白及稍稍一顿,下意识地想要捂住心口,但最终并未动手,只是闭了闭眼。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觉得这只小狐狸眼熟,亦不明白心中悸动是从何而来,不过他是顺心之人,故而既然明知自己情感如何,便不会否认……可惜这一点,现在还不能跟她说得太明白。
  ……她看起来才十五六岁,他终归年长几分,终不能趁人之危。有些事,还是让她想清楚的好。
  白及看着眼前懵懂的狐狸,缓缓问:“你说你心慕我,是从何时起?”
  云母怔了怔,但既然是师父问起,她也就认真思索起来。
  其实真要算时间,都过去十几年了。但因她这段时间并无意识,也就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故云母也不好意思往里算。另外,虽然她对师父的仙意早有反应,可实际上自己意识到是颇后来的事……想了想,云母答道:“一、一个多月吧。”
  白及眼眸静静地看着她,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云母被他这一双眸子看得脸上发红,不由自主地问道:“太、太短了吗?”
  她也是刚刚一算,才发觉时间这么短,可她明明觉得自己已经等师父等了半辈子了。
  果然,白及略一颔首,道:“我不知你是何时见到我的,不过才不过第一次互相见面便要荐枕席,未免草率。”
  云母心里知道那其实有些她失了阵脚太过慌乱的原因,但白及话里带了几分教训的意思,她便不自觉地低下头挨训,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也若有所思。
  白及看着云母,道:“你年纪尚小,草率心慕于我,许是不曾见过别的男子,许是错估了自己心事。情爱之事不同于其他,你若说你心慕我,我便不再同于你的兄长亦或是朋友。我于你既是男子,却又不是旁人;会甚是亲密,但又没有血缘……如此说,你可明白?”
  云母有些发懵,望着师父却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她这段时间也算和凡间的师父有些接触了,晓得他的个性和在天上时并无什么变化,因此平日里极少说这么长一段话,今日费心和她解释这些,自然是关心她。她明白师父是在提醒她勿将别的感情错当□□慕,且她年纪还小,应当更慎重考虑的意思,可又有点一知半解,不知是不是该现在回答。
  这时,白及静静地闭了眼,对她道:“……你至少考虑一个月再来答我。这段时间,我的院子,你想来便来就是。你若不嫌无聊,也可同我谈些东西。”
  云母听到这里,总算是回过神来。她本来就是希望能找机会留在师父院子里,听到师父应了,眨巴眨巴眼睛,立刻高兴得很。尽管塞情诗表白的事看来不像是成功,但好像也没有失败,云母晕乎乎地喜不自禁,开开心心地接受了这个结果,这才告辞离去。
  不过,对于师父的话,云母终究是有些在意的。她现在没有成仙的压力了,修炼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于是过几日得了机会,她便去了一趟南海。
  赤霞师姐不必再照顾她以后,虽说未住在旭照宫,但也暂时没有住进她和观云师兄同建的仙宫,而是先回到了南海龙宫蹲着,每天跟龙虾一起吐泡泡,因此见到云母来,她看起来惊喜得很。待听她说完事情的经过,赤霞摸了摸下巴,道:“师父是觉得你行事太莽撞,怕你日后又觉得后悔呢吧。其实……有道理啊。”
  赤霞没有在意别的异状,她用拇指搓了一下鼻子,笑道:“那你这个月就好好考虑一下,试着相处看看嘛。”
  听赤霞师姐也这么说,她便点了点头。虽说云母没觉得自己会错了情,但一个月而已,过得还是挺快的,所以没关系。
  赤霞又道:“趁此机会你也好和师父好好待一阵,之前师父总喜欢闭关,动不动一两个月不见踪影,这种机会还挺少有的。”
  赤霞想说得其实是云母最好也再想想她和师父合适不合适,不过云母望着赤霞师姐,却没有听出这层意思,反倒是想到了当初师姐和观云师兄还未挑破时,她还去找师父问过些事来着,说起来……
  师姐妹俩随意地说了许多话,可是云母有些心不在焉,她本来没想明白,可等和赤霞聊完一转身,她却忽然愣了一下。
  当初她去问师父关于情爱的时候,师父说他并未历过,因而难以回答,可是这一次,他非但主动谈起,说起来时还严肃得紧,所以……
  师父他……是何时懂了的?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师父是什么时候懂了情爱的?
  这个念头一旦冒了出来,就像春天的野草一般飞快地在云母脑海中蔓延开; 让她忍不住在意得很。结果就是等她重新回到师父面前时; 这个想法非但没有消失; 反而还变得更强势了,以至于她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师父,目光难免带了几分惴惴不安的试探和打量。
  白及本是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翻书; 自云母进来已有些被她分散了注意力,谁知她进来就化了人形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 一言不发地默默看着她。虽是白及自己说她想来便来的,可是被这样看着; 白及终究有些不自在。他沉了片刻; 终究看不进去手中的书; 索性将书卷一放; 看向坐在书房一边的小姑娘; 动了动喉咙问道:“怎么了?”
  云母摇了摇头未答; 但情绪显然依然不高。白及见她不想说,便转回头不再多言; 只是手里拿了书仍旧看不下去,只感到云母那双清丽的眸子又一次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云母这会儿有一种难言的焦虑。
  师父还是同在天上时一样; 周身笼着一种清逸出尘的气质,神情总是淡淡的清冷。他面色冷淡疏离,看上去便有些冷情; 似乎清心寡欲; 也确实不食人间烟火; 看上去不像是……会对谁动心的样子。
  师父先前说他并未历过情爱,因此不懂,因此不能答她,那他现在懂了,岂不是说……他已经喜欢过谁了?
  云母心里一揪,她知道师父下凡历劫虽然没了记忆,但想法、阅历和性格却不会因此改变,故而他若是忽然懂了情爱,是当真有可能是在之前就喜欢上什么人的……
  云母忽然没由来得一阵懊丧,明明根本还不确定有这么个人,明明她想来想去也觉得师父这些年不是在闭关就是和她在一起,所以没有机会接触别的女仙,明明盯着现在的师父看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等回过神来,云母已经化作了狐身。因白及说她可以自由往来的时候没有说不可以睡他腿上,她“呜呜”地轻轻唤了几声就爬上了白及大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难过地团成一个团,贴着师父就耍赖闭上眼睛不动了。
  白及感到她爬上来已是一僵,但看她狐身也就罢了……只是白及看着腿上毛团子虽能感觉到她是不高兴闹脾气了,却不知她是为何闹脾气。他哪里想得到云母是坐在那里想着想着就自己吃味了,白及稍稍一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云母感到白及手上的温度,眯着眼呜呜地蹭了蹭他的手,然后又用力地蹭了蹭他的衣服,像圈地盘似的。白及见她如此,薄唇微抿,似是若有所思。不过,还未等他想出什么来回应云母,书房的门却忽然响了起来,白及院中的小书童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看到白及和他腿上的狐狸一派人狐静好的架势,书童不觉“咦”了一声,抬手揉眼睛。
  书童还以为白及先前就将白狐放跑了,自从云母第一次来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她,因此很是意外。不过白及却莫名有种自己在做什么被撞到窘迫,待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地用袖子将云母一拢,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地闭眼道:“何事?”
  童子还是很在意那只白狐狸,但因为被白及罩住了,他拉长了脖子也没能看见,只好道:“郎君,晋王又来递帖子了。”
  说着他不安地瞧了眼白及,问道:“……要见吗?”
  童子独自侍奉白及多年,自是晓得自家郎君喜爱清静,尤其厌恶被打扰。与据说当年有感于对方诚意、会在对方反复多次谒见后回应访客的白狐先生不同,白及是说拒就拒了的,这些年来他见过的人本来就少,从未有过例外。可是晋王毕竟身份显赫,又是皇帝中意的幼子,尽管据说对方脾气不错,可书童以一个小小庶民的心态来讲,是有些怕郎君出事的。
  童子忐忑地看着白及,白及却是一顿。
  ……又是晋王。
  他心里有一瞬间的怔愣,因直觉自己与对方有一番渊源,多少也是有些在意的。不过,白及的手指在手中的书卷上摩挲了一会儿,还是道:“不见。”
  “是,郎君。”
  听白及果然还是不准备破例,书童感到失落,不过还是听话地乖乖跑出去了。待他走后,云母才从白及的袖子底下爬出来,拿脑袋顶了顶师父的腰,疑惑地歪头问:“晋王?”
  白及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嗯”了一声。
  沉默片刻,他又补充道:“无妨的,不必担心。”
  云母听师父语气笃定,便相信了,点了点头,对别的也就没有在意,只是莫名地记下了“晋王”这个名字,接着就打了个哈欠。
  午后暖阳,时节宜困。
  白及看着云母在他膝上懒洋洋地蜷成一团,见她这回是当真犯困睡着了,他便抬袖将她往自己这边搂了搂,免得她不小心摔下去,然后才拿起书重新读了起来,将晋王的事暂时放下。
  ……不过,尽管白及拒了对方的拜帖,但有些人并不是被拒了帖子就会不来的。
  又是一日午后,白及独自一人在屋中翻书。因这日云母还未来,他便主动开了门等她,谁知狐狸没等来,却忽然感到屋内光影一暗,下一刻,白及便感到有人坐在他对面,他抬眼一看,便看到一个青衫持扇、生了一双上挑桃花眼的年轻男子。他见白及抬头,便首先摇了摇扇子,笑着道:“白先生。”
  用得称呼很是尊敬。
  白及此时自然认不出玄明,他只觉得明明是未曾见过的人,却似曾相识。
  这种感觉与之前见云母不同,虽是觉得对方眼熟,但感情上并无许多触动。白及沉了沉声,已知对方身份,便唤道:“……晋王。”
  说来奇怪,他竟然并不意外对方会在此出现。但饶是如此,白及仍是微微蹙眉,问道:“你……”
  “冒然来访,还望先生莫要觉得唐突。”
  不等白及将问题说出口,玄明已然笑着自报了情况道:“我命随从给先生递了两次帖子,可都未曾得到回音,我想许是中间出了什么状况,便只得亲自来看看了。”
  “……可我并未听到通报。”
  “我本是想让人通报的,谁知先生家的墙长得太好,我还未来得及走到门口,便想爬上一爬,一不留神,就已经进到这里了。”
  白及:……
  玄明笑得坦荡自若,仿佛身为王侯的自己刚才并没有爬墙,他的手指放在白及随意叠放在桌前的字画上扣了扣,闲聊般随意地道:“我听闻先生品行才德已久,今日总算得以一见,心里高兴得很。”
  白及并未接话,只是摇了摇头道:“王爷不该在此。”
  玄明会意一笑,答道:“无妨,我今日是独自来的,无人知晓……如此,先生可是放心了?”
  “……”
  白及一顿,倒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玄明。
  帝王幼子,自幼天资出人、过目不忘,年纪渐长后亦是才德出众,若说有什么缺点,唯有性格随性懒散,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可悟性却是极佳的。他是当今天子老来之子,又生得如此品貌才能,自是分外得帝王爱护,按说本该有些“前程”,只可惜……
  生得太晚了。
  陛下夺天下之时已近不惑,如今已过了知天命之年。天子勤政,夺得江山后事事亲力亲为,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尤其是今年年初病情加重,缠绵病榻不起已有数月,此时朝廷之中已是暗潮汹涌,新形成的各个势力互相试探,只觉得天色一天一个样子。
  当今天子共有六子,前五子皆生于天子夺得天下之前,唯有晋王生在之后,这时机生得讨喜,又是幼子,故他难免得了许多溺爱,长到如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只是得了父亲喜欢的孩子,却未必能得几位兄长的喜爱,尤其是其他人都年长他许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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