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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墙头马上-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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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挚爱的表演艺术,为了配合鸠山的身份,两人次次出场的角色都不一样:今天反串铁梅和李奶奶,明天必定是小常保和杨子荣,后天会把郭建光搬出来,什么高志扬马洪亮祁瑞宣钱墨吟,扬铃打鼓轮番上场。
  今天演的是两位交通员。
  吴越踮着脚尖从右侧上:“我是卖木梳的。”
  马克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有桃木的吗?”
  吴越压低声音:“柜上想进十匹杭罗。”
  马克对答:“没有杭罗,只有香云纱。”
  吴越又问:“哈德门卖几毛?”
  马克得说:“没有哈德门,只有老刀。”
  对到这里他俩一握手,喊声“同志”,接下来开始商量锄奸队的下一次行动,要锄的奸自然就是小徐。
  小徐天天受压迫,苦不堪言,又不敢上老让那儿告状,因为那熊还要不讲理,只好盼着鸠山早日把汉语学溜了,收拾这两个兔崽子。
  至于赵忱之,他深思熟虑三天,终于再次找到吴越。
  吴越正在厨房里洗碗,说:“赵总,你最近下班挺早啊,现在才六点。吃过了吗?”
  “在酒店吃过了。”赵忱之说,“不要叫我赵总。”
  “那叫什么?”
  “随便,叫我英文名吧,莱斯利。”
  “赵总。”吴越很坚持。
  赵忱之问:“你以后床上也喊我赵总吗?”
  “谁要和你上床?”
  赵忱之说:“我仔细考虑过了,我的行为是正当的。”
  “什么?”吴越问,“你想了三天就想出这个结论?”
  赵忱之异样地盯着吴越。
  后者愣了半晌,将前额垂下的头发向后捋:“你的意思是我错了?我应该迫不及待地与你……睡觉?”
  赵忱之说:“你也没错,总得有一方被动些。”
  他揉了揉吴越的头发说:“我洗澡去了。”
  吴越问:“就这样?”
  赵忱之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回头说:“就这样,我没别的意思。”
  吴越征询地问:“那我洗好碗就回房间玩手机了?”
  “回吧。”赵忱之倚着门说,“你知道老看着在外围打转就是不见重点,读者有多煎熬吗?”
  吴越说:“蛤?”
  赵忱之幽幽地看着他:“我如今非但姑息养奸,还与刁民沆瀣一气,真难啊。”
  “蛤?”
  赵忱之走了。
  吴越洗好碗,擦干净地,冲了个澡上楼。回到房间独坐良久,捶床小声怒道:“要睡就睡,铺垫这么多,心情都给你弄没了!”
  他躺了五秒钟,突然翻身下床冲出房间,一脚踹开了赵忱之主卧虚掩着的门闯了进去。赵忱之先前有事耽误了,刚进浴室且忘了关门,此时脱到一半,手放在内裤边缘,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吴越的表情变换了一会儿,问:“什么是重点?”
  赵忱之笑笑说:“下面就是重点,但等一会儿,我还没洗。”
  吴越摔上门出去了。
  赵忱之叫:“哎!”
  他脱也不是,穿也不是,干脆拿了块浴巾围着下半身追出去。
  吴越已经闯进房间,并且把门反锁了,赵忱之敲着说:“何必呢?要体谅读者的辛苦啊。”
  吴越扑进了被窝,再钻出来时满脸通红,说:“明天吧!”
  赵忱之不紧不慢地问:“明天划重点?”
  “明天划重点!”
  赵忱之说:“好,放你一马。我真的要去洗澡了,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头痛心烦,浑身腻汗。”
  第二天吴越没敢回家,躲到孙江东的医院去了。
  孙江东问:“你什么情况?”
  吴越说:“害怕,要总复习。”
  “考试?”孙江东问。
  吴越叹了口气,点头:“考试。”
  看吴越发愁,孙江东显得很快乐:“考死你!”
  正巧这天欧阳来找孙江东叙♂旧,他从窗外看见吴越呆在诊疗室里煞风景,自持身份又不能亲自进去赶,于是喊来一名手下说:“去,把那个人抬出来!”
  手下刚入行不久,既不认识吴越,也不熟悉孙江东,便问:“抬哪一个?”
  欧阳说:“躺床上肤白貌美的那个,快!”
  于是吴越就被两个人一人抱肩,一人抱脚地抬了出来,放在医院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其中一人还礼貌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等人走后,吴越坐在路边思索良久,觉得人间处处龙潭虎穴,进退两难。他在街上转了两圈,想起家中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兔子,于是硬着头皮回去喂狗。
  他独自吃了晚饭,等到晚间六七点钟赵忱之回来,本来想继续与之兜圈子,却发现对方脸色不好,青中泛白。
  “你怎么了?”吴越问。
  赵忱之坐在玄关换鞋凳上,垮着肩膀双手撑膝,颓然地笑了一下,说:“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不太舒服。”
  吴越伸手探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你发烧了。”
  “是吗?”赵忱之也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我已经摸不出来了。发烧不碍事,可惜我吐得厉害。”
  “吐?”吴越觉得情况不妙,“怎么个吐法?”
  “吃什么都吐,喝水也吐。”赵忱之换好鞋,鼓足一口气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地往楼上房间走。
  吴越追上去问:“你吃坏肚子了?”
  “我猜测是肠胃型感冒,还好尚未腹泻。”赵忱之一边解着衬衣纽扣一边说,“你别多靠近我,以免传染。”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大病,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节奏过快,影响了原本还算不错的抵抗力。加上昨天晚上他辗转反侧,深更半夜在跑步机上狂奔了一个小时,出了一身透汗却没有及时洗澡换衣服,于是便着凉了。
  “我去睡一会儿。”他站在楼梯上,昏昏沉沉地说。
  吴越问:“你想吃点儿什么?”
  “吃了会吐。”
  “那喝点儿什么?不然会脱水啊。”
  “随便,热的就行。”赵忱之说,“但半个小时之内也会吐掉的。”
  吴越不信,给他泡了杯热茶送上了楼。赵忱之没把衬衣脱了,只解了两三颗纽扣,基本上是和衣躺着,神情萎顿。吴越叫他起来喝了茶,又替他盖上薄毯。
  赵忱之说:“给我一个盆。”
  吴越问:“干嘛?”
  他说:“一会儿如果想吐,省得往卫生间跑。”
  吴越便跳下床找盆,在鱼缸边上找了一个专门换水用的塑料盆,洗干净了送给他。结果刚递到他面前,他就吐了,吐的全是清水,显然是刚才喝下去的茶。
  赵忱之用纸巾擦嘴,说:“还好,我今天已经吐了无数回了,胃里空空如也,避免了过于尴尬。”
  吴越问:“什么尴尬?”
  赵忱之笑问:“你觉得我想当着你的面吐胃容物吗?”
  吴越刚想说话,赵忱之又抱着塑料盆吐起来,吐完了说:“真他妈的尴尬。”
  吴越说:“赵总,你不要老端着架子,你这是生病啊!”
  赵忱之说:“别人我才不在乎呢,只是你……”还没说完他又吐了起来。
  吴越忧心忡忡地说:“我觉得咱们应该去医院了。”
  赵忱之一口回绝,说自己躺躺就好。
  吴越说:“以你这样的吐法必须挂水,一是消炎,二是补充水分和葡萄糖。你不但吐,还发着烧,居然从早上到现在就这么熬着吗?”
  赵忱之始终不肯,吴越一生气,扑到床上把他拉了起来。
  “走,我背你!”吴越说。
  赵忱之笑道:“我要你背做什么?”
  “那你自己走?”
  “我不去医院。”赵忱之相当执拗。
  “你这个猪头!”
  吴越火了,三步并作两步下楼找到手机,给孙江东打了个电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用你的时候到了!”
  孙江东正在医院值班,一旁依旧有欧阳陪伴,或者说监视。他看了一眼欧阳,转身捂住嘴巴小声问吴越:“干嘛?你要死了?”
  吴越说:“赵忱之要死了!”
  “年纪轻轻死老公?”孙江东说,“很好哇,就是往后难以打熬些。”
  “你少放屁。”吴越说,“他头痛发烧,吐得厉害,自己诊断是肠胃型感冒,又十分死硬地不肯去医院,要不你过来替他挂瓶水?”


第二十三章 传染
  孙江东是有正经行医执照的,他头一年在公立三甲医院上班时,就在急诊科里混出一点了名堂。并且他还独当一面,绝大部分护士干的事情他都能做,包括肌肉注射和静脉穿刺,药剂师的也不在话下。
  孙江东瞥了一眼欧阳,对话筒小声说:“唉,我现在身不由己,上头有组织领导。”
  那头吴越说:“跟组织请个假!”
  孙江东于是眼巴巴地望着欧阳。
  欧阳问:“什么?”
  孙江东说:“出诊。”
  “谁?”
  “吴越的金主儿。”
  “哦,他!”欧阳对赵忱之还有些许的印象,“他病了?”
  孙江东说:“是啊。万一他不慎英年早逝了,吴越一定会把棺材抬到咱们医院来的。你听过吴越哭灵没有?其实一唱三叹还挺好听的算了我不去了吧……”
  欧阳说:“好,那我喊小马和老黄送你去。早点儿回来,记住你欠我二百万。”
  孙江东哭丧着脸说:“心肝儿,我没有欠您钱啊!”
  “欠了。”欧阳说,“你自己的赎金。”
  孙江东在小马和老黄的挟制下坐上了医院院子里一辆锃亮的豪车。欧阳冲车子挥手,抛了个飞吻说:“早点回来!”
  吴越守在赵忱之的床头,专心地听着楼下的动静,终于他看到了雪亮的车灯转过别墅区的拐角,打在了赵忱之家颇为气派的庭院大门上。
  他赶紧下楼为孙江东开门。
  孙江东说:“吴越你稍等一下。”然后力劝两位押送员先回去。
  那两个人担心欧阳责怪,先是不肯,后来发现再不同意孙江东就要当着他们面在门上碰死了,这才不情不愿地开车走了。
  吴越说:“组织上管理这么严格啊!”
  孙江东辛酸落泪,说不知道为什么,组织居然还诬陷我欠他的钱。
  他跟着吴越上楼,仰头望道:“这个房子的装修风格,让我想起一个四字成语。”
  “怎么?”
  “纸醉金迷。”孙江东说。
  吴越心想果然这是我的朋友,他引路道:“赵总在走道左手第一间房里躺着。”
  孙江东问:“吴先生,你是要我把他治死,还是治活?”
  吴越说:“能治死当然最好,但还是不要吧,我司目前需要他。”
  赵忱之正发烧得迷迷糊糊,由于关节酸痛他并没有睡着,听见响动后勉力睁开眼睛看了看,低声说:“哦,原来是陆军总院的专家。”
  孙江东说:“没错就是我。止吐药三百八十元一剂,葡萄糖八十元一瓶,我给你挂两瓶水,一瓶里面有止吐药,一瓶就是葡萄糖,每瓶250ml。加上出诊费、检查费、医疗机械等等,总价八百六十元四舍五入一千元整,一分都不许少。”
  吴越问:“不用抗生素?”
  孙江东说:“不用,过几天他会自己好的。”
  他熟练地配药,把输液袋递给吴越,拆开输液器,抓过赵忱之的手,找到手背上的小血管,一针就扎了进去。吴越站在床头,高举着输液袋。
  孙江东贴好最后一条胶布,说:“完事了!”他凑近了问赵忱之:“钱呢?”
  赵忱之说:“在我西服的内兜里。”
  孙江东接过吴越手上的输液袋,吩咐说:“我帮你举着,快去拿钱!”
  吴越问:“先记账不行吗?”
  “滚!”孙江东怒道,“分文不让,我欠着人家二百万呢!”
  孙江东抓了一千块得意洋洋地走了,吴越继续站在床头举着输液袋。赵忱之顿时坐卧不宁:“你找个地方把它挂着,然后去睡吧,不然你会累。”
  吴越说没事,我第一次进老总的房间,虽然里面和外面没什么不同,但还是让我多享受一会儿特权。
  赵忱之再劝:“去休息吧,进房间的机会多得是。”
  吴越说等一会儿,我怕孙江东那厮把什么白粉添加到葡糖糖里面了,万一发作,那只有几秒钟的抢救时间。
  赵忱之作势要拔针头,吴越立即把输液袋挂在壁灯上。
  “去睡吧。”赵忱之柔声道,“我不会半夜里死掉的。”
  吴越迟迟疑疑地出了房间,片刻之后又回来,说:“我再呆一会儿吧。刚才江东说了,止吐药偶尔会有药物反应。”
  赵忱之拍拍床说:“那你过来躺五分钟,我不接受站着的人。”
  吴越就爬到他身边躺平。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空气中只剩下赵忱之因为发烧而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他半眯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说:“抱歉,今日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吴越脸一红,没有接话。
  赵忱之说:“今天如果你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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