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与红蔷薇-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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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去……总觉得超级尴尬……
记忆混乱交错，关于那个人的画面也是零零碎碎的，加上之前无意间产生的那么点小误会……一想到要与那个人面对面对话，她的尴尬癌都要犯了。
她那好儿子还一派‘天真无辜’地追问：“为啥？多桑在等你哦。而且这里这么多医疗班护士姐姐，也不差卡桑你一个啦。”
茵妮希斯一脸尴尬：“…………我、我这正忙着，总不好忽然就撂摊子走人吧。”臭小子，见着爹就不要娘了是么？你们老爹给了你多少好处，倒戈得也太快了吧！
瓦连京：“哦——那你忙完就会去了对吧？我就这样去回话咯。”说着转身就要跑走。
“！！！等等！！！”果然是来给他们老爹探话的小奸细！！
茵妮希斯大惊失色，连忙拽住拔腿就跑的小儿子，一脸的糟心：“好了好了，我认输，等我给手头上这位伤者包扎完就去见萨卡斯基先生，我拜托你可别闹腾了。”
老爹派来的奸细·天真无辜·一肚子坏水·堂吉诃德·瓦连京得意地嘿嘿笑，一脸计划通：“好啊——我就在这等着，待会一起去啊~”
“………………”还负责蹲点啊？！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看着儿子如此偏向那个从偶像一跃成为亲生父亲的男人，金发的母亲简直不能更心塞。
而在他们母子二人絮絮叨叨说着话的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却暗自屏息，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中默默看着他们。带着海军帽，背着把白色刀鞘长刀的小少年略微拘谨地站在他身边，小手拽着他的衣袖，神色有些不安。
小少年张了张口，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声开口道：“萨卡、呃、多桑……”
那个看着金发女人的身影有些入神的高大男人气息一窒，侧过头看向他：“…………？”
即使已经做了好几天的心里准备和思想工作，但真当自己对这个威严伟岸的男人喊出‘父亲’这个称呼时，自幼崇拜萨卡斯基的弗拉基米尔还是有些心潮澎湃、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黑发的小少年睁着那双浅灰色、几乎与父亲一模一样的眸子，小心翼翼道：“卡桑她要是始终都想不起来怎么办？你……”会不会嫌弃她。
为自家失忆老妈操碎了心的弗拉基米尔有些怯怯地想着，生怕这个忽然上位的父亲会放弃他们记忆混乱的金发母亲。
不要啊……他老爹是海军元帅这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请存在的久一点啦，超级帅的！
这话问得萨卡斯基一愣，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高大的海军元帅一压帽檐，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像是几年前那般，弯腰伸手一捞，轻轻松松就把黑发的小少年抱了起来。
萨卡斯基稍微掂了掂，有些恍惚地低声道：“两年不见，你倒是长高了了不少，也重了一些……”四年前，当他第一次在马林弗多的暗巷里遇到这个有着狼崽子眼神的小少年时，那孩子还软软小小的，下巴上的小赘肉都还没褪去……一转眼，都已经开始抽长身高、显露出眉眼的棱角了。
…………他差点就错过了孩子们全部的童年时光。
想到这里，萨卡斯基喉咙有些发紧，他看着小少年那双与自己极其相似的浅灰色眼眸，暗叹自己四年前怎么丝毫没从孩子的身份和长相上察觉出蛛丝马迹……
现在看来，不论是瓦利亚还是瓦罗嘉，完全就是综合了他与茵妮希斯的所有特质、站在他身边就像他，站在茵妮希斯身边就像他们妈的孩子啊。
“……还好，现在还来得及……”还不算太晚。
萨卡斯基的低语传入耳畔，弗拉基米尔下意识地拽紧了父亲的衣领。他当然明白自家老爹在说什么，这一句仿佛呢喃的话语包含着多少感慨、艰苦、愧疚、辛酸和庆幸，年纪还小的黑发少年不太能估算，但却能大概感知到。
弗拉基米尔学着自家老爹那般压了压帽檐，没有说话，只是拽着萨卡斯基的领口不放手，一如儿时那般，用与父亲一模一样的浅灰色眼眸满是憧憬地看着他，眼神闪闪发光。
“………………”
莫名的，萨卡斯基整颗心都柔软了下来。
他怀中的，是他的血脉……
是他与茵妮希斯的孩子…………
是他在过去的十年里一直认为已经彻底失去的珍宝……
漫漫长夜终将过去，经历了整夜的高强度作战，在看到海平面上缓缓升起一丝曙光时，不论是在伤兵堆里忙碌的金发天龙人和小瓦连京，还是站在不远处阴影里的高大元帅和小弗拉基米尔，都纷纷与诸多士兵们一起抬头看向了那破开黑夜、逐渐照亮深沉夜空的巨大光球。
海上，日出了。
转眼十年，他们一家人之间纠缠环绕、曾一度分崩离析的命运之线，也如同这照亮夜空的暖阳般……渡过苦难、尝便辛酸，最终重新连接在一起。
在记忆的深处，有个人踏着镶着碎钻的白色高跟鞋，欢快地从他昏暗无光的心房中轻笑着跑过，金色的发丝带出道道柔和的光晕，点亮了他内心最深沉的黑暗角落。被赋予了姻缘意义的红色丝线交错着、缠绕着、从那人的尾指上延伸出去，直至被他紧紧勾握在指间……
一直以来，他都是笨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那个在茫茫人海中破开人群、追逐着指尖相连接的红线的金发女人向他主动靠近，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道柔和的光芒便化作了一朵娇艳的花朵，在他掌中静静绽放……
温婉的、精致的、柔和的……
红色蔷薇花。
多少次他抬眼，入目就是那人温柔带着点俏皮的笑脸；多少次他背过身，那人的吐息就悄无声息地在耳边划过；多少次他低下头，那人柔软娇嫩的唇瓣就会被自己俘获……
现在回想起来才发觉，他得到她的一切，都如此轻而易举。
两人之间虽偶有争吵，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交往至结婚，再到怀孕，都相处和谐，可以说得上是幸福美满。
直到那场至今都无法彻底查明原因的海难事件发生……
他从未主动去追求过谁，也未曾主动要求过什么。时光飞逝，风水轮流，金发的妻子虽近在眼前，却已然遗失了他们曾今的那些绮丽时光……
此时的茵妮希斯在面对他时，声音里透着一股陌生……甚至是犹豫。
高大的海军元帅紧紧抿起嘴角，暖色的朝阳洒在他刚强而饱经沧桑的面部轮廓渡上，照出时间在男人眼角和眉间刻下的深刻痕迹，当他紧绷起唇线时，年轻时绝不会出现的法令纹也浮现在他鼻翼两侧。
……他已经不年轻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还有什么事是他放不下脸面，没办法主动迈出步伐的？
深沉的、满含复杂情绪的眸子落在不远处那个低头浅笑着的金发女人身上，男人最终只是抹了把脸，紧绷着的嘴角却慢慢放松了下来。
面对如此‘陌生’的我，还是令你感到不安了吗……
实在是抱歉啊……
十年的时光太长，而我们见面的时机又太仓促，是我这般步步紧逼让你害怕了吗……
“…………瓦罗嘉。”沐浴在朝阳的光晕之中，高大的男人声音沙哑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萨卡斯基侧过脸，轻轻地把怀中大儿子歪了的帽子戴正，沉声道：“我很抱歉……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才找回你们。”说罢，在大儿子急切地想要说点什么的眼神中继续道：“即使你们母亲记忆一辈子都不能恢复，我也绝对不会放弃她，更不会放弃你们。”
老婆失忆就失忆吧，大不了他这张老脸豁出去，重新追妻。
反正她回来了，就别想跑。
这样一想，心头的重负似乎转瞬间就烟消云散了。萨卡斯基缓和了嘴角，带着似乎察觉到他些微想法的大儿子，抬脚走了出去，直直走向带着小儿子帮病患包扎的金发女人。
一步、两步。
在缓步走向那个在他生命中占据了重要位置的金发女人的这一小段路里，萨卡斯基有些神色恍惚——
曾几何时，茵妮希斯也像他现在这样，怀揣着不确定和隐约的期待，主动靠近那个寡言又笨拙、不善于表达感情、尚且年轻气盛的自己。
然而这一次却换作了他来走这一段路。
看不见的红色丝线从尾指延伸出去，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线头的另一端……
金发的女人明显察觉到了他的气息，柔和的侧脸瞬间一僵，整个人都愣在原地，颇为不知所措。
象征姻缘的红线在茫茫世界中交错缠绕，人这一生，要找到那个与自己尾指红线相连的那个人，何其之难，但偏偏她还是找到了他。
萨卡斯基在距离金发女人三步的距离时停下了脚步。
三步，是陌生人之间最舒适的安全距离，超越了这个距离，就是另一番意义了。
扎着小辫子的小少年抓着母亲的衣角，满脸好奇地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几乎与他记忆中妻子那如星辰揉碎的眼眸一模一样。
那这一次，就由他来踏出脚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二连发……
舍不得，要完结了_（：з」∠）_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
两人沉默地面对面站着，高大的男人似乎勾了勾嘴角，把怀中的大儿子放了下来，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闯入了对方的地盘——
金发的女人果然有些顾忌，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被男人飞快地抓住了手腕。
“……！！！”茵妮希斯一惊，心跳完全不受控制，蓦然加快了频率！
然而，还没等她说点什么……
在这日出初始、黑夜与白日交接之时，身披正义大衣的高大男人主动执起了妻子的手，俯下身，诚恳地、缓慢地、带着满涨得几乎溢出来的情绪……亲吻了金发女人的手背。
仅仅是一个吻手礼而已。
即使目不能视，但手背的皮肤磨挲过男人短促的胡须、触碰到他薄削而温热的唇瓣的触感却异常清晰，几乎是瞬间就让金发的天龙人红了一张脸。
紧接着，男人低沉、略带老烟嗓沙哑的厚重嗓音便在耳边响起：
“抱歉让你久等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老夫才得以将你们找回，实是惭愧。”
“………………”茵妮希斯心绪复杂得几乎无法言语，张了张口，喉头却仿佛堵着什么，一个字都冒不出来。
她的紧张和窘迫落在男人眼里，让萨卡斯基不由得心中暗叹一口气，却还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粗糙、满是茧子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将她的手包在掌心，心脉的跳动从血管中传来，这一刻，茵妮希斯恍惚地觉得，心跳加快似乎并不只她一个人……
高大的男人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非常不自在、甚至有些难以开口，但在暖调的朝阳落在面前的女人柔和的脸庞之时，他最终还是一咬牙，沉声开了口：
“一直以来都多得你的照顾和体谅……”
“你为我辛勤持家，为我生儿育女，我却一直都没能给过你什么……”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面对你，我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合适……”
“我对你的亏欠甚多，已经不知该如何补偿才好了……”
“为了保住你我二人的子嗣，你甚至牺牲了自己的眼睛……”
说到这里，男人的声音一窒，下意识地伸出手，抚摸上女人被绑带遮挡着的眼睛部位。
随着男人的话语，茵妮希斯倒是缓缓放松了下来……她微微侧过头，贴上了男人温暖宽厚的掌心，轻声安抚道：“那是我的选择，你千万别为此自责，我从未后悔过，并至今也依旧欣慰着。”失去双眼光明换来儿子们的降生，她从不觉得自己选错了。
牺牲，却甘之如饴。
而她的宽慰却让萨卡斯基心里的情绪更为满涨……
几乎不可控制住自己想要将眼前之人拥入怀中的冲动，高大的男人深呼一口气，眷恋地收回了手。
然而紧握住妻子掌心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握得跟紧了。
时光试一把毫不留情的剪刀，曾残忍地将他们之间的羁绊狠狠切断，当命运的转轮终于令他们重聚之时，萨卡斯基只有紧紧地抓住对方，才能感受到那阵真实感……
萨卡斯基喉咙干涩得厉害：“…………让你受了这么多苦难，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赔给你。”
茵妮希斯：“噗、这话说得~是要赔我青春损失费吗？”
萨卡斯基木着一张脸：“可以这么说吧，你想要什么？”
茵妮希斯：“那要问你啊，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那你想干什么？＇
＇那要问你啊，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最初的、青涩的、相互之间产生羁绊的那段时光里，同样的对话，同样是这样两个人……
萨卡斯基紧绷的眉头不自觉柔软了下来，虽然是自己尝试着主动，但最终还是让金发的天龙人缓和了气氛：“……老夫再陪你跳支舞如何？”
茵妮希斯这回是真的被逗笑了，她轻笑一声，面上的紧张和忐忑终于散去，再度说话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