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欢-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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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骏这才想起来，老太太还在内院等着呢。
　　他便对沈策道：“既然来了，还是应该去拜见一下老太太。”
　　此话正中沈策心怀，他含笑点头道：“四老爷所言甚是，晚辈正该去拜见老太太。”
　　两人说着话，就起（身呻）去了后院。
　　到了嘉善堂，见过莫老太太，各自入座。
　　因为沈策打内心里不怎么喜欢莫家这位老太太，他来见她，不过是为着莫小七，因而对着她，他便没有对莫四老爷那般尊敬和看重了。
　　礼节（性性）的寒暄过后，沈策对莫老太太说道：“听说昭阳县主前阵子受了伤，晚辈当时不在京城，如今回京，特过府来探望。”
　　莫老太太听着神色就有些不自然起来，觑着沈策不太好看的脸色，心里不由就有了猜想。
　　她以为，沈三公子今（日rì）是专门来拜见她，尽晚辈的孝心呢。
　　却哪知，人家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前些时七丫头受伤后皇宫和镇国公府都没有动静，她还觉得府里人不往外说，别人就都不会知道，她也罚了六丫头了，七丫头也没有再追究了，事（情qíng）也就那么过去了。
　　却原来，人家那时没动静，是因为并不在京城。
　　这不，刚一回来，就找上门来了？
　　“七丫头，是受了伤……她不小心，扭伤了手。”面对沈策，莫老太太并不敢隐瞒。
　　当然，她知道瞒也瞒不住。
　　因为下意识想要保护莫少琪，莫老太太避重就轻，并没有提莫少琪，只说莫少璃“不小心”。
　　“不小心么？”沈策微微冷笑，“倒要请老太太告诉晚辈，昭阳县主是如何地不小心，就扭伤了手？”
　　“她……”莫老太太被问得结舌，“她其实……其实不是她，说起来……六丫头不小心绊到了七丫头，七丫头不小心就受了伤。”
　　“这么说来，是莫六姑娘伤了昭阳县主了？”沈策淡声道。
　　“是，其实，也不是……说起来，其实也算是六丫头的错。”
　　虽然莫老太太现在是越来越不喜莫少琪了，但再不喜欢，那也曾经是她最宠（爱ài）的孙女，是莫家的嫡出姑娘。对着外人，她还是不自觉地想要维护。
　　何况这个外人，是传说中面黑心狠的沈三爷……莫少琪伤的又是人家的未婚妻……沈三爷若是恼了，六丫头怕……
　　莫老太太心里就有些打起鼓来，越发觉得她这位未来孙婿今儿来意……不大善啊！
　　沈策见到了此时，莫老太太竟还想要护着莫少琪，拿话糊弄自己，心里越发恼了，冷笑一声：“那就是她了？”
　　“说起来……是。”莫老太太道。
　　“是她。”沈策点着头，没有再继续说话，随手端起茶盅，也不喝，就用茶盅盖子缓缓拨起茶盅里的浮茶来，一下，两下，又缓，又慢……
　　莫老太太在旁边看着，心就跟着一颤一颤的，不知道沈尚书，这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了？
　　可她却也不敢开口问。
　　不知道拨了多少下，沈尚书终于说话了：“老太太想必应该知道，沈某做事，素来讲究你来我往。”
　　莫老太太一时也没听明白他说这话究竟是怎样的意思，却也不敢不表态，忙迎合道：“那是，沈三公子为人老（身呻）还是知道的。”
　　沈策又说：“原本，你莫家门里的事，沈某也管不到，可老太太也应该知道，昭阳县主虽然是你莫府人，如今却又不仅仅是莫家七姑娘了，她还是……”
　　他说到这里，语气骤然转凉：“我沈某人的未婚妻！你们怎么看她，沈某管不到，但在沈某心里，她如珍似宝！以前你们如何对她，沈某也且不去追究，如今她既已经是沈某的人了，她被人伤……老太太，您觉得沈某该当如何？”
　　“我……你……”莫老太太声音就抖了。
　　到了这会儿，她终于明白过来。
　　沈三公子，就是沈三公子！即便成了她的孙婿，他也还是沈三公子，沈三公子行事……想起这几年朝中发生的事……莫老太太腿也软了：“你……沈三公子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六丫头怎样？”
　　他该不会要六丫头的命罢？
　　以沈三公子的行事作风，只怕……会。
　　“沈某刚才已经说过，沈某做事最讲求礼尚往来，我想要莫六姑娘怎样……不用沈某明说了罢？”沈策冷冷道。

　　☆、第三八四章　面子

　　莫老太太沉默。
　　半响，她颤着声音说道：“六丫头其实也不是……”还想要为莫少琪辩解。
　　沈策也不说话，只冷冷一眼看过来，莫老太太就吓得转了话头：“沈三公子是想要她……断手？摔烛插？还是想要她……”
　　的命？
　　沈策静静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莫老太太就被他看得冒了冷汗，她知道这事儿今儿想要糊弄他，只怕是糊弄不过去了。无论如何，大概必须都得给这个煞神个说法了。
　　可真的让她把莫少琪交出来任他处理，她……
　　“沈三公子，能否听我说一句？”莫骏在旁边看着，终于觉得不忍了。
　　虽然他也恼恨莫少琪算计自己女儿，可莫少琪到底也是莫家姑娘，是自己的侄女，七七的堂姐。她弄伤七七，是她不对，可若是因为七七，她被沈三公子断了手，要了命……她怎样，且不说，传出去却会坏了七七名声。
　　何况，（身呻）为儿子，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策这般（（逼逼）逼）迫自己的母亲。
　　“四老爷请讲。”沈策缓了缓神色道。
　　对莫四老爷，他总是这么地愿意尊重迁就，或者是因为莫四老爷人品好学问好，也更或者仅仅因为……莫四老爷是小七的父亲。
　　（爱ài）屋及乌，理由不用更多。
　　“六丫头伤了七七，应该……也并非是她所愿。事后老太太也亦已经罚了她，六丫头应该也知道自己……错了。看在我的面儿上，沈三公子能否……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莫骏话说得很艰难。
　　因为，太违心！
　　他是个人品正直不擅撒谎的人，现在却要为蓄意谋害自己女儿的人说好话，撒大谎言，求人（情qíng），实在是，难为了他。
　　沈策看着莫四老爷，也就有些不忍了，心里不由叹息。
　　小七和她父亲，还有她娘亲长公主……都是这样善良而容易原谅别人的人，也难怪莫家这些渣滓会那般欺负他们……连长公主和县主都敢出手谋害。
　　不但胆大妄为，更是死有余辜！
　　沈策目光冷冷地扫过座中的莫老太太，吴氏，黄氏等人，面色寒凉似冰。
　　可然而，莫四老爷已经开口，沈策心中再怒，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何况他今天来，其实也没有真的就想要把莫少琪怎么样。毕竟，莫少琪再该死，那也是小七的堂姐，为着小七的名声着想，他也不能明着让莫少琪赔手赔命。
　　刚才他那般对莫老太太说，不过是想要吓一吓莫家这些对小七意图不轨的人，让他们以后小心着些，别再打他家小七的坏主意。
　　莫四老爷既然开口了，他当然要顺水推舟把这个人（情qíng）给莫四老爷。
　　于是，沈策略略平静了怒气，说道：“按说四老爷既然开了口，晚辈理应给四老爷这个面子……”
　　听他这么说，莫老太太面色一松，正想要说话。
　　沈策却话头一转，说道：“然，昭阳县主受了那般重的伤，还险些伤了（性性）命……若就此毫无惩戒地放过莫六姑娘，岂不委屈了昭阳县主？”
　　他说着，又想起流风对他禀报的话“……当时，昭阳县主脸已经扑在烛插上……若不是绿珠姑娘及时赶到，只怕县主……即便如此，县主也被扎了脸……”心中怒火又腾腾地升了上来。
　　“不是毫无惩戒，”莫老太太忙说道，“老（身呻）已经罚了她了，罚了她跪……”
　　沈策却没接她的话，说道：“看在四老爷面子上，沈某便暂且留下莫六姑娘的（性性）命，也留着她的双手。但……沈某却要请老太太再让莫六姑娘跪十天祠堂，（禁jìn）足三个月！”
　　“你……”沈策话刚落音，莫老太太还未及表态，吴氏就先叫起来，“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琪儿她、她、她已经跪过祠堂了！现在还（禁jìn）着足呢！你却还想要，还想要……你这是想要她的命啊！”
　　“您说对了！莫大太太，沈某就是想要她的命！在沈某看来，她就是把命拿来，也赔不过昭阳县主一只手！莫大太太若是不愿莫六姑娘跪祠堂罚（禁jìn）足……那正好了，沈某也不愿！拿她命来赔，沈某觉得更爽快！”
　　沈策说着，目光凉凉地落在吴氏脸上。
　　你谋害小七的娘亲，这账我还没有功夫和你算！我想要的，不仅是她的命，你的命……早晚也会拿来！
　　“我……你……七丫头不过是伤了一只手，还已经好了，哪里受了什么重伤了？你就想要琪儿的命？我倒要看看了，你凭什么就要琪儿的命了？大周朝是有律法的，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吴氏又扯着嗓子叫道。
　　“你闭嘴！”莫老太太对她怒吼道。
　　自己和老四费了这半天的劲，好不容易才说得沈三公子松了口，不让六丫头以手赔手了，保住六丫头（性性）命了，这蠢货却又跳出来捣乱！
　　她当真以为沈三公子只是说说玩呢么？
　　莫老太太虽然是个居家老太太，但莫老太爷活着的时候，也颇和她讲过一些京中权贵人家翻手云覆手雨，抬手间定人生死的事。
　　听得多了，老太太就受了刺激，只觉得世上万般皆不好，唯有权贵是最高。也是从那时起，老太太开始醉心权势荣华，并为此追求一生。
　　她相信，以沈三公子的权势和手段，他若想要六丫头的命，没有人能够阻止！大周朝的律法……对于沈三公子这样的权贵来说，很多时候，不过是摆设。
　　吴氏这蠢货不想想，吴家整个家族都栽到沈三公子手里了，人家会不敢动一个低阶文官家的女儿？她却还蠢得看不清形势，弄不明状况，还想要和他叫板……
　　真是找死！
　　无知的蠢货世家女，世家女……莫老太太又想要抓狂了，抬手抓起一个茶盅，就想要朝吴氏扔去。
　　还是莫骏了解他娘，在她出手前忙叫了一声：“母亲！”
　　莫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
　　有沈三公子这贵客在呢，自己怎么，怎么就……差点失了态？
　　都是吴氏那蠢货闹的！
　　莫老太太又瞪了吴氏一眼，把手里抡了一半的茶盅悄悄收回，对沈策讪讪笑道：“老（身呻）这就让人去押了六丫头跪祠堂，按着沈三公子说的，跪足十（日rì），再加三个月（禁jìn）足。”
　　“娘！”吴氏惨叫。

　　☆、第三八五章　要了！

　　吴氏刚才被莫老太太一吼，也有些清醒过来了。
　　她看看老太太，看看沈策，终于醒了神。
　　发现面前这位正在和她说话的冷面神既不是莫骄，也不是莫少松……他是镇国公府的沈三公子，是内阁吏部沈尚书，是沈策。
　　哪是她能叫，能跳，能吼的？
　　吴氏顿时就蔫儿了。
　　可听老太太真要让侯嬷嬷带人去映月院抓了女儿送祠堂……她又觉不能忍了，叫是不敢叫了，跳也不敢跳了，垂死挣扎地扑到莫老太太面前，哀求道：“娘，琪儿她真的不能……您若是让琪儿去祠堂……那是要她的命啊！”
　　莫老太太却理她也不理，只对侯嬷嬷说道：“把六丫头送到祠堂后，告诉看祠堂的婆子，好好看着她，让她老老实实跪足了，别紧着想糊弄！若是有半点弄虚，我饶不了她！”
　　这话也是说给沈策听的。
　　“娘！”吴氏悲愤（欲欲）绝，却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由着侯嬷嬷去了。
　　莫老太太看着侯嬷嬷带人走了出去，心中松了口气。
　　总算，保住六丫头了。
　　跪祠堂（禁jìn）足而已，要不了她的命，也伤不了她的（身呻），就六丫头那被吴氏养歪了的（性性）子，再不好好管教着，不知道以后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多罚她几（日rì）也不是什么坏事！
　　莫老太太从门口收回目光，转过头，正想要对沈策说话，沈策已说道：“老太太，晚辈来时带了些药材，在门外车上，还请老太太着人帮忙送往凤仪苑。”
　　莫老太太听着，神色就尴尬了。
　　先前她听看门婆子报说，沈三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大车小车的东西来到莫府门外，又特特地说要见她。她便以为沈三公子是专程来看望她，给她送东西来了。
　　却哪知，她却完全会错了意。
　　受了这半天的气，东西却根本没她的份儿。
　　但此时，莫老太太就是有疑惑，也只敢心里嘀咕罢了，哪里还敢和沈策计较这些，忙不迭地让人把陈大娘叫来，让带着粗使丫鬟外援婆子，把药材运往凤仪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