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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灵宠物语-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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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干脆挖个坑将铜镜埋掉算了。

因为有了上次铜乌龟的事,收破烂的不敢要跟噩梦有关的铜镜,他拒绝了这笔交易。

收破烂的慌慌张张找到炎爹,问他是否做过同样的梦。

炎爹开始以为他又来找麻烦,矢口否认。

收破烂的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之后,炎爹这才敞开心怀,将自己的梦说给他听了。

不过炎爹不相信梦里的陌生人就是自己。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连自己长啥样都不清楚吗?”

收破烂的懒得跟他辩解,叫他跟着去一趟卖铜镜的人家,并吩咐他自称为鉴古行家。

炎爹答应了。

收破烂的就带着炎爹再次找到那户人家,声称上次不买是怕遇到赝品,这回带了个行家帮忙看看。铜镜的主人此时已经改变主意,不想卖了,说怕先人责怪,要将铜镜埋入地下。但他还是热情地将铜镜拿了出来给他们“鉴定”。

炎爹背对着铜镜,然后回头去看镜中的自己,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梦中的陌生人果然跟镜中的影子一模一样!

后来爷爷听了此事,解释说那是一面照梦镜。有些梦是因为灵魂离开身体出外游荡产生的,梦中的所见所闻不是亲身经历,却是魂魄的所见所闻。有些人会有这样的感受——第一次去某个地方的时候就仿佛曾经来过。那是因为你自己虽然没来,但是游魂已经来过了。如果灵魂经常出体,经常做噩梦,那就不好。这镜子挂在床头,就是等灵魂出体的时候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让灵魂醒悟,提醒它回到它应该待的地方。

我想,李歌梦中的陌生人,也应该就是他自己。

认识别人很容易,认识自己却并不那么容易。

再次跟李歌见面,自然还是在那个蛋糕店。

他好像对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有预感,事先找个借口将小涵支开了。

我见他这样,也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收魂为什么不去当初你死亡的地方?你是在骗小涵吧?”

他没有说话,动作极为笨拙地拿起桌上的饮料,僵硬地伸着脖子喝了一口。

“魂魄在哪里丢的,就要去哪里找回来。我听小涵说你是在昆明遭遇不幸的,你的魂魄在昆明,你来这里是为什么?”我见他没有说话,心里顿时没了底。其实我也不确定在昆明丢了魂就一定要去原来的地方找回来。也许除了这种方法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方法。如果他说他有更为高明的收魂方法,我就要哑口无言了。

他艰难地看了我一眼,似乎眼珠子的转动都要耗费许多力气。他的动作比我上一次见的时候还要生硬迟缓。

“我……没有……去……收魂……我……是……骗……骗她的……”他说话的速度特别慢。不过,这似乎只是他的热身,后面说话就渐渐快起来。

“你不是去收魂?你不是说你把魂魄放在一个铜乌龟里吗?”我十分惊讶,急切地欠着身子问道。

他的嘴角抽了一下,那表示他笑了:“她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吧?她……终究还是……信不过我……”

“别这么想,你要理解她的境地。她现在还能跟你在一起,已经非常了不起。一般的女孩子早吓跑了。”我宽慰道。

“她对李歌的爱……看来还是很铁的。”他说道。

我一愣。

他又不说话了,低了头接着喝饮料。

我看着他捏着吸管的手,问道:“我能看看你的掌纹吗?我听说,一个死去又活过来的人,掌纹是断裂的。断裂的前部分,代表他生前的经历;断裂的后部分,代表他复活后的经历。”

吸管里的饮料回到了杯中。但是他的嘴巴仍然放在吸管上面。

“你介意吗?”我紧逼着他问道。跟说“收魂”的时候一样,此时我心里仍然没有底。

他的嘴角又抽了一下,缓缓将手伸到我的面前。

我仔细一看,掌纹很乱,证明他的身体确实非常糟糕,但是没有任何突然断裂的痕迹。

“就连复活的事情也是编造的吧?你到底是谁?”忽然之间,我自己也有些害怕了。倘若收魂复活的事情都是假的,那么刀疤男的死或许跟他有关。他如果能在旁边有个熟睡美女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刀疤男,那么要杀掉一个“知晓”了他底细的人更不是什么难事。

他终于放下了吸管,对着我看了半天,缓缓道:“我是来收魂的。但是我要收的不是李歌的魂,而是另一个犯了罪却没有受到惩罚的人的灵魂。”

“犯了罪却没有受到惩罚的人?”我迷惑不解。

“是的。一个开车撞死人,却逃避了惩罚的人。”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你的意思是……在昆明撞死你的肇事者?哦不,撞死的到底是不是你?我还不确定你就是他。”我的脑袋混乱不堪。

“重要的是那个人要受到应有的惩罚,我是谁并不重要。”

“那个人以前在昆明,现在在这里?所以你也来了这里?”我问道。

他笑了笑,说道:“传说如果将一条蛇杀得半死然后丢掉,这条蛇夜里就会变成名叫‘负伤蛇’的妖怪前来寻仇。如果挂着蚊帐,蛇便不能入内,但第二天蚊帐周围就会滴着红色的血迹。你听说过这个传说没有?”

“我家那边有类似的说法,见了蛇要么别碰,碰了就得打死。不然蛇会找你算账。”我这话刚刚说完,脑袋里立即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你在那次车祸中并没有死?所以你找到这里报仇来了?”

“也可以这么说。”他点点头,然后悄悄在我耳边说道,“我……就是那条负伤蛇……”

我听得懵里懵懂,似懂非懂。

他看出了我的迷惑,却不急于解答,低下头“咕噜咕噜”一口气将杯中的饮料喝光,然后长叹一口气,说道:“在负伤蛇没有成功报仇之前,你是不会知道答案的。等负伤蛇将应得的报应送给应得的人之后,你自然会知道答案。”

他没有跟我告别就走了。

他的背影如死神一般阴森峻冷。

之后好久我都没有再跟他见面,小涵好像也有意不再在我面前提起他男友,有时连打招呼都故意避过。

我的生活回到正常而无聊的轨道,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偶尔打电话回家。清明节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又接着上班。

清明节后上班第一天,我刚刚打完卡坐到位置上,我旁边的同事就悄悄拉住我,说道:“亮,你知道不,听说昨晚回龙观那边的一个加油站发生了一件诡异事件。”

我曾经在回龙观那边租过房,对那一带比较熟悉。我在脑海里迅速将我知道的加油站过了一遍。“哪个加油站?”我问道。

同事说:“就是紧挨着物美超市的那个,你知道吧?”

“哦,知道,我住那边的时候经常在那里换公交。什么诡异事件?”在我的记忆里,那个区域是比较繁华的地段,娱乐餐饮购物等机构一应俱全。

“昨晚有个人在那里加油,给了营业员几张现金。营业员数完钱,就让他走了。可是今天早上营业员发现账目不对,少了钱,可是交易环节并没有问题。于是他们重新数了一遍现金,结果在里面找到了一张一百元的纸钱。昨晚值班的营业员坚持每一张现金都检验过,当时并没有发现异常。于是,他们将昨晚的摄像头记录的视频调了出来,发现有个人开进加油站的车并不是正常的车,而是一辆纸糊的车!那显然是清明节烧给亡人的纸车!”

“你从哪里听说的?”我皱眉道。

“微博啊。现在都传得沸沸扬扬了,你上微博去看看。”

我打开电脑,登上微博,果然在热门话题里找到了这件事。里面还贴有视频图片。画面比较模糊,但是里面的被怀疑的男人我好像见过,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

下班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来电。陌生来电我一般是不接的,现在的骗子电话太多。我挂掉了电话。

可是没过一会儿,那个陌生电话又打来了。

也许是某个朋友换了号码吧。我这么想。

于是,我接了电话。

“喂?”

那边没有回音。

逗我玩?我犹疑着要不要马上挂掉。

那边终于说话了:“喂。我是李歌。我们见个面吧。我就要走了。我答应过你的,合适的时候会告诉你答案。”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约我见面。

“不要告诉小涵。”他补充道。

我回身一看,小涵刚刚打完卡出来。

我压低声音回答:“嗯。哪里见面?”

“还是原来的地方吧。”

为了避开小涵,我只好又回到办公室坐了十多分钟,然后再出来坐车去约定的地点。也许是要下雨了,天色比往常暗得要快。我坐上公交的时候,路边的灯已经亮起来了。路上的行人依然匆忙,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轨迹,在这座城市杂乱交错,但又互不干扰。

一进店就看见李歌坐在偏僻角落,很难得他能提前来,看样子他有些高兴,这更难得。

他看见了我,朝我微笑示意。

我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今天心情不错哦。”我说道。

“当然。像我这样的,刚过清明节自然会高兴一点儿。”

他有些自嘲地说。

“哦?”我不懂他的意思。

他眉毛一挑,说道:“我昨天去回龙观加了一次油,今早就发现自己成头条新闻了。原来成名这么容易。”

“是你?”我惊讶道。

他却立即跳转话题,手在空中画出一个问号:“你的脑袋里必定被许多这个东西装满了。现在是解答的时候了。不过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告诉小涵。”一面说着,他一面在桌底下摸索。

“好的。”我应允道。

他从桌底下摸出一个黑色塑料袋,轻轻放在桌上。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他指着那个塑料袋说:“这个送给你,算是谢谢你帮助小涵的礼物。”

我刚要伸手去拿,他一把按住,说道:“等我走了再看。”

我只好尴尬地缩回了手。

“从现在起,我说的话,你可信可不信。”他敲了敲桌子,以示提醒。“我其实是李歌的弟弟,孪生弟弟。可是我出生的时候先天不足,成为了渐冻人。渐冻人你知道吗?就是那种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渐渐失去感觉的病。因为情况像被冻住了一样,所以叫渐冻病。得益于长期不放弃的治疗,我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失去感觉,但是对比正常人来说,我的行动要迟缓很多。我父母为了不影响我哥哥的生活,一直将我俩隔离开来,把我托付在一家偏僻的医院做无谓的治疗。”

他的眼神变得虚无缥缈。我不忍心打断他,静静地听他讲述过去的事情。

“我的家人很少在外人面前提起我,特别是我哥哥上大学以后,他们基本上不提我了。我爸妈怕我影响到哥哥的婚姻。但是我一直将哥哥引以为傲,我觉得,他是我的另一种存在,是他在替我生活,完成我不能完成的事情。有时候,我觉得我跟哥哥是一个人,我爸妈只有一个儿子。我跟他,就像身体跟魂魄。”

“魂魄?”我试着从他的角度思考问题。

“对。他是我在外的身体,我是他在内的魂魄。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为他的成功而欢呼,为他的失败而悲伤,我一生所有的希望,都由他来完成。当他考上大学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兴奋。也许,我的兴奋要远远多于他自己的。在这段时间里,我的病居然有些好转,以前没有感觉的地方,渐渐有些感觉了。我甚至能自己穿衣服吃饭了。在这之前,我可是起床都需要人搀扶。后来我还能行走了。爸妈说,等我完全好了,就不再故意隐匿我,还要带我去哥哥的学校看看。我觉得,那不是哥哥的学校,那就是我的学校。我从来没有跟哥哥分离过。”

“就在我准备迎接外面的阳光,准备去我的学校的时候,噩耗突然传来,我……或者说是我哥哥……因为车祸身亡。更让我气愤的是肇事者居然用手段逃脱了惩罚。你知道吗?你不会知道。当时我感觉我也死了。”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你也死了?”我惊讶地问道。

“我说了你不会知道的。你想想,一个人的身体死了,魂魄还能在哪里寄居呢?我哥哥死了,不,我的身体死了,我的魂魄也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他开始语无伦次。

“不,你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据理争辩。

他不让我插话,或者说,此时他根本听不到我说话。他继续说道:“不仅仅是我,我爸妈的世界也毁灭了。一个人的离去,不只是一个人的毁灭,而是会毁灭好几个人。你知道吗?你不知道的。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而那个肇事者依靠着背后势力,仅仅赔偿了十万元。十万元能买一条人命?多少钱也无法买回一条人命!”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而后,他突然面无表情,如法官审判时庄严肃穆,像审判某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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