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满园巧种田-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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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长已经走了，这是自从大旱以来，村子里死的第一个人。只是没想到，这第一个人会是老族长！
　　林玉岫觉得有些不能接受，可是不能接受又如何？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只能面对！她无能为力。
　　林玉岫挣扎着走进族长家里，才进门，就看着白茫茫的一片。
　　耳中传来的都是啼哭的声音，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高高低低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林玉岫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远离了她的生活，她的脑子嗡的一声变大了许多，也变木了许多。
　　虽然老族长不曾像十九叔公那样对她的生活有过很多的帮助，可是对她也并非是完全不曾管过。这几年，明里暗里还是帮着她。
　　在林玉岫的心中，老族长也是一个性子和蔼的老者，没有亲人的林玉岫很珍惜这些曾经帮助过她的每一个人。
　　可是，如今老族长就这么突兀的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林玉岫心里悔恨，为什么自己要成天的躲在屋子里，躲在空间里？如果能多操心一些，最起码也能见到老族长最后一面，最起码能知道他在最后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林玉岫觉得心中酸涩，似乎有很多涩涩的泪水朝着心里涌去，可是眼中却越来越干涩，干涩到连一滴泪水都流不出来。
　　“玉岫，你来了？”老族长的大儿子林发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小七爷爷，您节哀……”林玉岫忽然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闲的，似乎所有的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老族长的大儿子林发贵，在村子里这一辈人中间的排行十七，村子里的人习惯叫他小七叔或者是小七爷爷。
　　他也不年轻了，今年已经是五十三岁的人了，原本还算硬朗的身体在天灾与人祸的双重打击之下，他显得苍老无比。
　　“你放心吧，我没事儿，到底，你太爷爷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有道是人道七十古来稀，也算是长寿了。”与林玉岫一样，他的眼中也没有一滴的泪水。
　　这样的灾难面前，死了或许比活人更好，起码不用受罪。
　　林玉岫缓缓的点头，随即又道：“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就连一个体面的丧事都没有办法给族长办……”
　　乡下的人讲究这个，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林玉岫知道，根本就没有办法给族长最后的一份哀荣。就算是她不缺钱，却也不能大办，条件太差了。
　　“我知道，你太爷爷也清楚，所以他说了，丧事简单办就好，不用费心费力。不要为了他的丧事浪费粮食浪费水，要不然她死不瞑目。不过，他有一句话，让我对你说。”想着父亲临走时候的话，他的脸上死气沉沉。
　　爹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林家的这些人，到临死的时候，还是为了林家的人。爹殚精竭虑一辈子，真的有意义吗？


273　她的保证
　　林发贵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林玉岫，爹将这样重的一副担子交到玉岫这个林发贵岁的娃娃身上，是不是有些重了？眼前这个看起来稚嫩的小女娃真的能担负起这样的责任？
　　林玉岫一愣，有话对自己说？是什么话？最后的遗言，居然是留给她的吗？
　　她随即问道：“太爷爷说了什么？”
　　“他说，要让你答应他，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保全村子里任何一个人。不要让村子里的人，不要让林家的人有饿死渴死的。”
　　林玉岫怎么也没想到，族长留给她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这怎么可能？她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旱灾会在什么时候过去，如何能保证村子里人的安全？
　　另外，也不知道，村子里的人究竟有什么想法，是不是能听从自己一个小丫头的话，让她如何保全？
　　何况，赈济灾民这原本就该是朝廷的事，作为寻常百姓，就算是本事大，又能起什么作用？
　　可是举国上下难得一遇的大旱，朝廷现在只怕也是自顾不暇了，如何能有时间来操心这么偏远的一个小山村里的人？
　　人命在这样的时候，是最轻贱不过，或许还不如田野里的蝼蚁。
　　“玉岫，我知道这为难你了，可是，我爹说，他不放心交给别人，他相信，只有你，才能做到。”说这话的时候，林发贵都觉得有些汗颜。
　　“好，我答应太爷爷，绝对不让我们村子里有任何一个人渴死饿死。”林玉岫在呆了半晌之后，忽然开口说道。
　　她这句话说的很有分量，她知道，自己今天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一定要做到，而且要不折不扣的做到。
　　“只是，我也有个条件，请小七爷爷您能答应。”林玉岫开口提出自己还有条件。
　　林发贵本来放下的心在林玉岫忽然说出这话之后，又提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娃娃究竟要说什么。
　　“这些话，还请小七爷爷不要告诉村子里的其他人，哪怕是十九祖爷爷也不能说，您能答应吗？”林玉岫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林玉岫要说出这样一个条件，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若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话，只怕我就没有能力救助了。人总要先自救而后才能等着他人的救助。如果一早就知道有别人会救助，这些人就会失去自救的想法。小七爷爷也能看见，村子里这么多的人家，我只有一个人，就算是有办法，到底也有限，若是人人都只等着我去救的话，您觉得我能帮几个人？我这几年虽然做出一点成绩，可并不足以让我在这样的时候，养活所有的村里人。”林玉岫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林发贵不得不赞同林玉岫的话，这孩子说的很有道理，事实上就是这么一回事。难怪父亲要单独对自己说这一席话，或许，他老人家一早也就知道会有这样的问题，他应该也是赞同玉岫所说的话。而玉岫的这句承诺，是父亲留给村子里人最后的救命稻草。
　　“好，我答应你！这话除了你我之外，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林发贵郑重的保证道。
　　“好，小七爷爷，我也答应，只要是村子里的人真的活不下去了，我会想办法，可是在还能维持自己的生计之前，我一概不会插手。”
　　两个人的话说完了，林玉岫上前给老族长上香磕头，并在心里发誓，一定按照老族长的遗愿，不让村子里渴死饿死一个人。
　　可是她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别的她能力有限实在做不到，还有那些实在是要自己作死的，她也救不了！
　　乔氏也来了，等她给老族长上香之后，林玉岫扶着她往回走。
　　二人一路上走的很缓慢，乔氏也没想过，族长忽然之间就这么死了，不过，其实也在意料之中的，族长缠绵病榻已经多年，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人这一辈子，说没了就没了！”乔氏感慨的说道：“如果不是这一场大旱的话，或许老族长还能再多活两年。”
　　老族长那是个一辈子与人为善的人，可惜也是个半辈子缠绵病榻的人。
　　“或许，对于老族长来说，现在去了也是一种解脱。”林玉岫轻轻的说道。
　　在这样的灾难面前，活着的人才是最可怜的，死了的不用想那许多了。
　　作为族长，村子里林家的人这么多，他如何能不操心？可是，他那样的身体，如何能操心？要是活着也会为村里的人熬干心血，不，老族长已经为村子里的人殚精竭虑的熬干了最后一滴心头血。
　　三天之后，老族长匆匆下葬，最简单的仪式送走了这个曾经做了三十多年族长的老人。
　　当天，林发贵成为林家的新任族长。
　　这样的时候，所有的仪式都是浪费，所以，林发贵的接任仪式就是简简单单的让族里的人都来开会通知一声而已。
　　那些以往盛世才有的奢华在此时没有人有这个心思，也没有人有这个经历，一切的仪式都是浪费。
　　老族长的死，让村子里闹事的人稍微消停了两天，但是问题一天没有解决，终究还是要爆发。
　　林发贵成为新族长的第一天，就面临的是这个问题。
　　“我家现在可有十几口人，一天就给一桶水，够干啥的？”村子里的破落户马氏开口嚷嚷着。
　　她家本来只有七口人，可是前几天，她娘家的爹娘哥嫂带着三个孩子来了，一下子多出来一半的人，原本就捉襟见肘的一桶水就完全不够用了。
　　为了这个问题，家里头已经闹的很厉害了，她婆婆已经很郑重的对她说了，要是她再没办法自己弄来水，就让她娘家的人离开。
　　马氏再怎么破落，却始终都有一颗孝心，她知道，此时如果赶走了爹娘他们，那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马氏不愿意看到这个情况。所以她只能走今天这一步。
　　在联系别人没有结果的情况下，马氏只能选择自己找五叔闹。


274　饮水问题
　　可是村子里的规矩，是大家一起定下的，不是谁一个人定下来的，因此，五叔绝对不会多给她家一瓢水。
　　最后，马氏就只能找到新族长闹起来。
　　“是啊，族长，您可要说句公道话，我们家现在也十几口人呢，一大家子的人吃的也就罢了，做不过是不吃干饭吃稀饭，可是水多一瓢都没有，这让人怎么活？”有一个中年妇人开口道。
　　同样，这家也是收留了七八个亲戚。
　　能在这时候收留的亲戚，都是血缘关系极近的亲人，换了那些一表三千里的，便是有心也无力，所以她们也不会花这个心思。
　　可是，村子里的规矩早就定下来的，谁家几口人给多少水都是有定例的，多一碗都不成。
　　“这是村子里早就定下来的，我就算是族长也不能改，如果今天为了你们改了规矩，明天就要为别人改规矩。到了那时候，还有规矩可言？”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渴死吧？”另外有人也提出异议。
　　“这话是咋说的？我们都够用，凭啥就他们几家不够用了？”当然也有人不怕得罪人，开口反驳起来。
　　眼瞅着村子里两口井都快没水了，还收留这么多的人，这不是打算从他们这些人的口中夺水吗？天旱不下雨，水就是命啊！
　　谁愿意为了别人家的人而让出自己的命？
　　“就是，六哥说的对，我们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多的水，不能改规矩。”愿意收留亲戚是他们自家的事情，与旁人无关，别想着将这些负担转移到别人的身上来。
　　“为啥我家就不能收留人？村子里也不光是我家收留人了，别人家收留的人为啥有水用？”马氏眼珠子转了几圈，忽然开口说道。
　　她这一说，村子里的人就不淡定了，什么时候发生这样的事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马氏，你倒是说说，是谁家的收留了人，还得了水的？一经查实，我一定将水追回来。”族长的脸色也有些变了，难不成是分水的人存了私心？可是不能啊。
　　“林玉岫家里住了那么多的人，可都不是咱们西河村的人，凭啥就能给水吃，到了我家就不行了？”马氏混不吝的乱搅一通。
　　听了马氏这话，族长的脸色才算是正常了一些，原来是说这个，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这个原因你不知道吗？居然还有脸在这里闹。”族长开口呵斥一声。
　　族长这一声呵斥不大，可是村子里的人却听清楚了。
　　“且，马氏，你还真是有这个脸说这话，这两口井是啥时候才有的？这可不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而是玉岫这娃自己花了五十贯钱财挖出来的。”
　　“就是，马氏，要是你家也愿意花几十贯钱挖出一口井来，我们谁都不说话，凭着你家用水，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呸，就是个没良心的，要不是玉岫这娃，我们村子里现在连一口喝的水都没了，你还算计这个？”
　　“玉岫嫁这几个人可是老早之前就在我们村子里生活了，可不是定了规矩以后才来的，马氏，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玉岫这娃花了这么多的钱挖井给我们大家用，她家里还与我们一样领水用，从来都不搞特殊，马氏你居然还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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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开始骂马氏，林玉岫可不能得罪，要是得罪了她，村子里的人可没什么好的。
　　这两口井都是她花钱挖的，要是她真的生气不让大家用了，那可不就真的没水了？
　　族长原本就料到，这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根本都不用他多说什么，村子里的人或许本性朴实，可并不是没有算计，肯定不会让人得罪了衣食父母。
　　林玉岫爷在祠堂门口站着，这会子听见这一场闹剧，都觉得有些可笑了，原来这就要养不熟的白眼狼。枉费她花了这么多的金钱和精力。
　　今天，要是不让马氏知道她吃的谁家的水，这样的事只怕将来还有的闹呢。
　　人便是如此，你天天给，要是哪天不给了，反而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