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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完了,少将弯了-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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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缤纷落叶之中沉默稍许,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年轻的元帅抬头,伸手,向着缪特的方向。
  “过来。”
  他说,“我送你回地球。”
  他说,决然的。
  “现在。”
  少年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他看着那个向自己伸出手的男人,用一种说不出的目光。
  他的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停顿,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深处涌出来,粘稠的,柔和的,无比酸楚的,让人感到疼痛的。
  眼在这一刻酸疼得厉害,水雾浮起,一瞬间让他凝视着特洛尔的视线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
  少将的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他懂。
  比起唾手可得的万千星辰,比起掌握整个宇宙的那个至高无上的未来——这个男人选择了自己。
  这个男人选择舍弃一切,和他离开。
  缪特眼底蓝色的光缓缓散去,他从空中落下来,落在地上。
  他伸出手,向着特洛尔元帅向他伸出的手的方向。
  他的眼微微弯起,他的手指轻轻地放在身前的光壁之上,按在了无形的屏障之上。
  他对屏障之外的特洛尔微笑,他看着特洛尔的漆黑眸子中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少将。”
  他的声音就像是他看着特洛尔的目光一样柔软。
  他说,“我喜欢你。”
  他笑着说,“喜欢到……为了您放弃自己的性命,也会去做。”
  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他将自己的爱恋之情坦然地展现在他所爱的这个人面前。
  他喜欢少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对他而言已经如同他的生命。
  他微笑着,看着那个已经如同他生命那般重要的男人。
  “可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比生命更加重要。”
  人生在世。
  总有一些东西,甚于性命。
  总有一种信念,哪怕是舍弃一切也必须去做。
  “我要回地球。”
  少年说,目光温柔地看着特洛尔。
  巨大的透明光壁竖立在两人之中,明明彼此就在眼前,却再也无法伸手触及。
  他看着特洛尔向他伸来的手,按在光壁上的手攥紧成拳,勒紧的指关节因为太过于用力而几乎泛白。
  他看着特洛尔,眼角已是微微泛红。
  他和那双像是沉入漆黑夜色中的蓝眸对视,坚定的,决然的。
  他的目光有多温柔,他的话语就有多残酷。
  他说:“你不能。”
  就算少将愿意舍弃一切,他也不能。
  ……
  那是它的意志。
  那是蓝色的星球在毁灭的最后一瞬间传递给它的孩子们的意志。
  所以两万年前,伽最后的首领选择与那艘记载着地球坐标的船舰同归于尽。
  那个人用自己的性命,毁掉了人类回去的道路。
  “你不能回去。”
  缪特缓缓地摇头,他看着特洛尔的眼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他在看着特洛尔,也是在透过眼前这个人看着所有的人类。
  他说:“人类不能回地球。”
  ……
  对母星一无所知的星际游鱼尚能遵循着本能返回孕育了它们的星球。
  那是一种灵魂的烙印和记忆,那是它们和它们的星球无形的牵绊,还有那颗星球的呼唤,带领着它们回家。
  若是灵魂的牵绊还在,无需苦苦寻找,遵循着本能就能回家。
  可是人类花费了数万年的时光,也不曾找到回家的道路。
  …………
  两万年前,人类放弃了他们的母星。
  他们并不知道。
  当他们选择舍弃地球的那一刻,地球也永远地放逐了人类。


第169章 
  ——我本可以安于黑暗,假若我从未见过阳光——
  对于自己所谓的幼时时光,他并没有太多的记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经历一层不变,所以,不需要占据什么记忆。
  就算去回想,也不过是用训练、战斗罢了。
  就是这两个单调的词语,就足以概括他从幼时到成人的所有时光。受伤、鲜血以及死亡,常伴在他的身边。
  你小时候过得可真苦。
  唯一对他这段过去知晓几分的某个面具脸下属曾经这样说过。
  他不觉得。
  他并不觉得那样是苦。
  从有意识以来就重复着这样的生活,那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生活,他根本不知道那叫辛苦——他只知道那一种生活方式,他从未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其他的生活方式。
  不知道什么叫甜,自然就不知道什么是苦。
  他安于黑暗,因为他只知黑暗。
  …………
  对于孩子这样的存在,他从未有任何概念。
  人类的生育率本就低得厉害,而他身在军队之中就更不可能见到那些未成年的孩子。他身处战场,所看到的、所见到的,也不过是和过去一样,那些接连不断的战争、以及随处可见的死亡罢了。
  冰冷的星空,寂静的星辰,漆黑的宇宙,那就是他所能看到的全部。
  那些被所谓文人墨客所称颂恒星的光辉,那所谓给予人希望和温暖的太阳的光芒,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漆黑宇宙之中万千星辰中的一点微光,最终也将归于黑暗。
  生命源于黑暗,而也将终于黑暗。
  ……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眼睛。”
  那个刚刚被他接手不久的孩子说,大大的眼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明明是漆黑的眸,那黑色中却有着明亮的光。
  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在他看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连他生命三分之一的时光都没有。
  那张青涩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稚嫩,天真,以及蠢笨。
  但是或许就是因为太过笨拙,就让那孩子越发显得干净,干干净净的,一眼就看得透,就像是清澈见底的泉水,沁凉得总让人忍不住想要鞠一把水。
  那个时候,他没有让人将这个有点蠢的小家伙拖走省的碍自己的眼。
  大抵只是有点奇怪罢了。
  奇怪为什么明明是黑色的瞳孔,却能那么明亮。
  后来想来,那或许是一种本能。
  一直安于黑暗之中,所以第一次看到那一点微光,就本能地向其靠近。
  那些不知所谓的文人墨客总是喜欢大为感慨地说,人类的本性总是向往光明的。
  他向来不置可否。
  可惜他的不置可否控制不住人类所谓的本能。
  ………………
  “BOSS,如果当初你狠下心将那个小家伙丢到星球上让他为家族开枝散叶,也不知道现在会变成怎样。”
  那个一头红毛的下属曾经有一次在无意中这么感慨过。
  他有些茫然。
  在战场之中推断战争的未来走向时,他向来是精准而缜密的,几乎整个战场都掌控在他的预计之中。可他向来不爱假设过去,他一直都觉得,过去已经发生了,又不可能改变,去假设什么根本毫无意义。
  没有用的事情,他从来不做。
  只是那一次,他却是分神了一瞬。
  如果是那样,大概那之后就是各不相干。
  就像是一颗丢进水中的小石子,沉了下去,就再也留不下任何痕迹。
  水向前流去,而沉入水底的石子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
  从开始到最后,对彼此而言,都不过是陌路而已。
  ……
  一开始的时候,他根本没把这孩子放在心上。就像是一个人,在向前走着走着的时候看到一只刚刚破壳的雏鸟掉到自己脚下,就随意将那只雏鸟拎回去丢给仆人去养着。反正只要给它一个住的地方一点吃的和一口水,让它活着就行了,而他过几天大概也就将它忘到脑后了。
  只是那只雏鸟却太能折腾,不肯乖乖地待在自己的窝里,非要折腾着出现在他的眼前,挥动着刚刚长出绒毛的翅膀笨拙而又艰难地一下一下挥动着,那架势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噗通一下掉下去,或者是一头撞到树干上,让他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那种感觉就像是,那么小小的、娇弱而又笨拙的小家伙,如果不看着,不时刻注意着,根本活不了多久。
  就是因为这种微妙的理由,那孩子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看上一眼。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在意了。
  ……
  “是,我不喜欢您。”
  这个回答让他第一次正眼去看那个少年。
  明明自己一无所有寄人篱下,明明只要知道顺着他的意思答应下来,等着自己的就是从最底层一跃为众人之上的翻天覆地的未来,可是那个少年一点都没有犹豫地拒绝了他。
  他倒不是生气,也不觉得什么难堪,只是有些想不透。
  他一直以为这是个让他一眼就看得透的柔弱的小家伙,此刻却是让他想不透那小脑子瓜里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他看得出来,这孩子虽然说着不喜欢,但是其实还是喜欢他的。
  少年那双漆黑的眸子每次看着他的时候,总是亮亮的,看着他的眼神都像是在发光。
  他觉得,这样其实应该是叫做喜欢吧?
  他想。
  明明喜欢偏偏嘴上又要说不喜欢,小孩子的心思真是难猜。
  虽然后来他才知道,那孩子喜欢的,其实是他这张脸。
  洛宾告诉他,就是那种看到别人长得好看就要多看两眼的颜控。
  就像是后来,那个死小孩看莎乐美看得目不转睛,就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样,眼睛亮得像是在发光。
  ……他突然觉得那绝对不是喜欢一个人的眼神。
  ……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在过去就和这个少年有着不轻的交集和牵绊。但是就算是在还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开始在意。
  说什么命运注定的轨迹,他从来不信。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那些文人所说的,人类趋光的本能。
  他不知道什么是趋光的本能,但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总是下意识地去追寻那孩子的所在地。
  少年似乎不喜欢黑的地方,他所在的地方总是很明亮,仿佛是在明亮的地方待久了,那光渗透融化在了他身体里,所以,就算身处暗淡的地方,那孩子笑起来的时候他自己就像是在发着光,那暗淡之所中,唯独他是明亮的。
  他一直是安于黑暗的,他还记得年幼时在那颗星球上的日日夜夜。
  他不喜欢白日,因为白日就意味着危险和死亡,那些肉食性的怪物总是在白日狩猎活动,而且白日太亮,太容易暴露行踪,他曾经无数次在白日看着身边的同伴成为那些怪物的肉食。
  只有黑夜对他来说才是安全的,漆黑而无光的夜里,黑暗包围着他让他像是融化在黑暗之中,他只要安安静静地待着,就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他、攻击他,那些肉食的怪兽也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正好相反,他待在黑暗之中,从猎物变成狩猎者,轻易地就能击杀任何试图靠近他的东西。
  战争,其实和当初在狩猎场上的猎杀是一样的。
  只不过是将怪物换成了人。
  静默于黑暗中已经是成了一张习惯,他习惯性地潜伏在黑暗里,像是狩猎一般紧盯着他的猎物。
  然后,一击必杀。
  他的敌人都说他就像是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凶残的野兽。
  他的下属曾因此很生气,说这是对他的侮辱,但是他不觉得那是侮辱。
  因为他知道,那些人说的,就是事实。
  他本就是一头从黑暗中来的凶兽。
  正因为如此,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喜欢太亮的地方的。
  正是因为这样觉得,他才对那些人说着什么向往光明是人类的本能这之类的话不置可否。
  后来他才知道,所谓亮的地方,并不代表那里就是光明之处,而所谓的光,指的也不是阳光。
  哪怕是在黑夜之中,当被他搂在怀中的少年对他笑的时候,他就觉得,四周的一切都仿佛亮了起来。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只是那个已经不在了的王女曾经一边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将金色的长发梳理到耳后,一边懒洋洋地斜他一眼,说了一句话。
  亮起来的大概是你的心吧。
  金发的王女面部表情看起来半是吐槽半是嘲讽一般地说着。
  她眯着眼,懒洋洋地靠在那里,他看到她眼角的余光轻轻地在对面那架雪白的钢琴上掠过。
  他是不喜欢她的。
  并不是因为这位王女总喜欢当众缠着他,向他表达爱意——她就这么真真假假地缠了他几十年,他不觉得高兴,也不觉得厌烦,一定要说的话,是无感。
  他对这位王女的感情平静得就像是一汪死水,一点涟漪都带不起,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无论是讨厌还是不讨厌,什么都没有。
  不喜欢到甚至于厌烦,那是之后的事情的。
  在看到她看着少年的眼神的时候,他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起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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