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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锦绣大明-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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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杨震便懒得经常往那边跑,反正以他现在的身份,也没人敢因这点小事来找自己的不是。

  在来到镇抚司后,杨震照例先去见了刘守有,和他寒暄闲扯了几句,确信继续没有差事可给自己做后,便又去了唐枫处坐坐。虽然两人间因为观念不同而无法如以往般并肩作战,但这并不影响他们还是朋友的关系。至少在整个镇抚司里,唐枫是为数不多还能把他当作朋友看待的人。

  一见杨震来了,唐枫便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笑着为他倒上了一杯茶——要说起来,唐枫在此做千户也一年余了,却一直未曾有改变处境的机会,依然是被闲置一旁,几乎什么差事都捞不到,只能看书打发时间。而他比杨震却有耐心得多,即便如此,也一如既往地天天准时上下值,几乎都没有缺席的时候。

  对于这一点,杨震是既感佩服又感不解,今日就忍不住问了起来:“千户,你为何天天都来镇抚司呢?其实你也应该知道,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

  唐枫细细地品着一杯茶,面色显得很是恬淡:“我要做的,只是问心无愧而已。至于他们是怎么想怎么做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哦?”杨震将信将疑地瞥了对方一眼,这个答案很有禅味,若是真出自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口中,他或许会信,但他却知道唐枫的为人和心思,那他这么说就颇值得玩味儿了。不过杨震也知道隔墙有耳,而且自己并不想搀和进这种阴谋算计中,便没有继续追问。

  “而且,天天来此也不是全无收获的。比如前天,就因为我在,所以帮了你一下。”唐枫继续道。

  “帮了我?却是何事?”杨震略有些诧异地问道。自己都不在这儿,唐枫是怎么帮自己的呢?

  “帮你保住了秘密。”唐枫说着,便揭晓了答案,将一封信从袖子里取出,交到了杨震手上。

  杨震一看信封,上面果然写了自己的名字,下面的落款则是老道张天乾。这让他微微一愣,随即就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信了,是静云的爷爷。没想到前往苗疆办事的他居然还会想着送信过来,看来应该是给静云的家书才是。

  “多谢千户帮我截下了信件。”杨震把信放进袖子里后,才拱手谢道。他很清楚,在这个并不怎么讲究**的时代里,自己这封信若是落入旁人手里必然会被好奇心重胆子大的人给拆开看了。虽然张老道信里也不会存在什么犯忌讳的话,但这种私人信件被人拆看毕竟叫人不快。

  “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毕竟我也是个千户,他们还不敢不给我。”唐枫不以为意地一摆手道。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现在也已是锦衣卫千户了,对我的称呼也该改改了。若你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唐兄吧。”

  “这……也好。那我这个当兄弟的就厚颜从命了,唐兄。”杨震略作犹豫,便改了口。

  在唐枫处坐了会儿,也说了几句话后,杨震便离开了镇抚司,转身回了家。

  刚一进家门,杨震就听到了厨房那边传来的阵阵香味,却是张静云又在烹煮美食了。也不知是听哪位大婶儿提到的,张静云在与杨震这段时间欢好后居然开始担心杨震的身子会受不了了,于是便去采买了不少补身强肾的食材来给杨震食用,这让一向就“战斗力”惊人的杨震好不尴尬。

  但这终究是美人的一片心意,他也不好推辞。每日里只能吃这些药膳,然后再……你懂的。

  今日见张静云又在鼓捣这些玩意儿,杨震不觉就是一阵苦笑,随即才想起袖子里所藏的那封信,便道:“静云赶紧先出来,你爷爷来信了。”

  正在做菜的张静云脸颊红红的,想着吃了这顿后杨震晚上的表现呢,一听这招呼,顿时就喜出望外地迎了出来:“真的?爷爷他终于来信了?我最近可想他了,也不知他怎么样了。”在这一连串的说话中,她已快步冲到了杨震面前,急不可耐地取过了他手里的信件,撕开封口后就匆匆看了起来。

  “要说起来道长也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知道我会去镇抚司,把信投到了那儿。”杨震在旁忍不住啧啧叹道。确实,如今这个时代可不比后世,没有太过正规的地址制度,更没有门牌号,想要把信件准确递送到某人手上还是有些难度的,唯一例外的或许只后各大衙门了。

  张静云听他这么说,有些骄傲地一皱鼻子:“那是当然了,我爷爷算事情可准了,这点小事怎么能瞒过他呢?”

  “哦?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不直接把信送来这儿,那样岂不是更方便些?”杨震忍不住打趣道。

  可这一回,张静云却没有理会他的这番话,只见她此时神色已边,已从刚才的惊喜化作了紧张不安,以及一丝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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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兵变(下)

   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在静谧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几乎传遍了云川卫的整个驻地,让刚把牛璨杀死的聂飞也是一阵失神。待他惊觉事态严重,用手去捂那女人的嘴巴时,一切都已晚了一会儿。

  帐外放风的那些兵卒见他居然让里面的人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也是一阵紧张。要知道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可是抄家灭门的叛乱,若是引来整营军士,那他们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而事态发展也果然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这一声尖叫迅速就惊动了许多熟睡中的军士,不少扎营在附近的人立刻跑了过来一看究竟,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拿兵器和穿上战袄与盔甲。

  当瞧见指挥使大人帐前站立的那几名军士,以及在他们脚下倒着的牛璨亲兵时,就是再愚钝的人也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顿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有人反手去拔刀剑,却拔了个空,神色就显得更加紧张与尴尬。

  帐前那几个聂飞带来的兵卒一见这情形,也是悚然而惊,也纷纷掣出了兵器,靠在了一处。他们很清楚自家将军所做之事被人发现后会惹来多大的祸端,一旦见周围的兵士赶过来,就猜测着难以全身而退了。

  就在牛璨帐前的情势变得一触即发的当口,几名千总与把总也闻声赶了过来,他们认人的本事就比一般士兵要强得多,一眼扫过去,便认出了站在跟前的那几名士兵里有几个是一直追随在聂飞左右之人,便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老聂在牛指挥的帐中吗?”

  “不错,正是我!”不待外面的亲卫回答,聂飞应声挑帘而出。众人的目光当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几个眼尖之人的心就陡然一沉。因为就在他的身上,正有几处血迹还在向下流淌着,这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一名一向与聂飞有些交情的千总干咳了一声道:“老聂,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跑来牛指挥的营帐里来了?不会是和他在商谈什么要事吧?”

  这种几近于睁眼说瞎话的说法自然不会有人当真,这只是为了缓和现场气氛的一种手段而已。但显然,聂飞并没有缓和眼前气氛的想法,只见他微微眯了下眼睛,扫看了面前越聚越多的将士一圈后道:“我当然不是在与牛指挥商议什么军务,他也根本没这个心思在如此深夜与我这样的人商议事情。我今日前来,是跟他讨取一笔血债的!”

  “啊!”虽然众人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可一听聂飞如此直白的说法,却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顿时现场气氛更压抑了几分。

  聂飞回眼看了一下身后已然彻底没了声息的军帐道:“我们这位指挥使大人,本身就没什么本事,只是靠着钻营才窃据了眼下的高位。而在当上指挥使后,他也从不思为国尽忠,尽想着给自己谋取私利。咱们云川卫三千多名弟兄,哪一个的兵饷没有被他克扣过,恐怕现在还有近半数兄弟没有领到去年的饷银吧?”

  这一番话说出来,直让在场所有普通士兵的神色都是一变。事实确是如此,他们这些底层兵士本就没多少饷银,可偏偏上面的将领却还是把搂钱的主意打在了他们头上,谁叫他们地位最是低下,就是不满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来,而且数量还如此庞大呢?

  聂飞说着话,已看到了近前一些兵士的神情变化,就知道有门儿。于是继续道:“为了此事,我也曾几次劝谏过牛璨。可他就是要一意孤行,还直言既然军士们在他麾下效力,为他少拿些饷银也是应该的。”

  这话一说,更是惹得对面的众多士卒一个个面露愤慨之色,嘤嘤嗡嗡的议论声也随之在人群中响了起来,显然是在小声嘀咕着牛璨的不是了。

  “倘若只是这点问题,我身为下属也就忍了,毕竟如今我大明军中,除了天子亲卫,又有哪个兵士不被吃空饷,喝兵血。可他牛璨不但做出这等事情来,而且还因为我的劝谏而对我怀恨在心。因为觉着动我这个千户比较麻烦,便把主意打到了我那些兄弟身上。就在几天前,他就以一个极其牵强的借口将一直与我并肩作战的三名同袍陷杀在牢里……那可是与我一起几经厮杀,立过许多功劳的袍泽哪……”话说到这儿,聂飞的眼中便有热泪流了出来。

  听他这么说来,寻常将士真是感同身受。身为随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来说,没有人比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更亲近的了。一般人只要换位思考一下,便会觉着牛璨所为实在是罪大恶极。

  而那些千总把总等将领,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们或与聂飞有着极深的交情,或本就对牛璨的所作所为心怀不满,此时即便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没有与聂飞为敌的想法。

  聂飞看得出众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便在这时把话给挑明了:“既然是他牛璨败坏军纪在先,杀我袍泽在后,我聂飞便不会再忍。故而就在刚才,我已手刃此獠,以祭奠我那三名袍泽的在天之灵。若各位觉着我聂飞做错了,大可上前捉拿,我聂飞不会有半句怨言,更不会加以反抗!”说完这话,他便把手里带血的短刀往地上一扔,双手一背,做出了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来。

  “嘿,这位聂千户还真是个人才,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出这么个以退为进的主意来!”在他身边的几名亲随里,其中几人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这番作态,心下暗自感叹道。

  果然,虽然在聂飞跟前已聚集了数百名云川卫官兵,却并无一人上前拿他。大家都被他这一番控诉所打动了,心里也觉着牛璨着实该死。

  就在一片沉默之后,突然人群里就响起了一个声音:“聂千户,你并没有错,是那牛璨该死,他这是咎由自取!”

  一旦有人第一个站出来表态,其他人就好办多了,随即便有更多的人纷纷开口,直言牛璨的种种罪状,说就这么弄死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了他云云……一时间群情激奋,恨不能将已死去了的牛璨给救活了再杀一次。

  聂飞一见这情形,心下便是大定。于是照着之前所想,苦笑一声道:“各位能如此想,聂飞心下很是感激。但我之所为毕竟触犯了王法。杀此獠者是我,各位还是将我拿下,交由朝廷处置吧。不然只怕事发之后,反而会连累了你们,这就不是我聂飞所希望看到的了。”

  他这么一说,场上气氛便又是一静。大家仔细一想也是如此,若不能把聂飞拿下,牛璨之死的罪名说不定就要落到自己头上了,即便不会被定死罪,一般的活罪却也受不起哪。但就因为这个原因去把聂飞拿下了,众人又觉着有些过意不去,故而几乎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犹豫之色。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适时响起:“聂千户你也太小瞧咱们云川卫的兄弟了。你的为人我们清楚得很,我们许多兄弟都是你带过的兵,在与鞑子交战时,你也曾救过不少兄弟的命,若今日我们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将你拿下交给朝廷,我们又怎么去面对自己的良心呢?

  “朝廷不仁,把我们丢到这么个地方,不但要时刻担心鞑子的偷袭,还要受那些贪官污吏的盘剥,这样的日子我们早就不想过了。既然今日我们一起杀了牛璨,那索性就反了他娘的,也好叫朝廷知道我们这些丘八大头兵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此人这一番话说得极有煽动性,正好命中了那些士卒的心事。他们其实一直就对朝廷多有不满,只是因为没有胆子和机会反抗,才一直压抑着。而今天,被聂飞一番真情打动,又受这人的一番挑唆,心里的一把火就腾地燃烧了起来。

  几个最容易冲动的兵士当即就头脑一热,大声附和起来:“不错,我们这日子没法过了,那还不如反了!”

  “对,反了,反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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