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盛唐-第4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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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大食挨着前线的城市，大量资源用于城防与军队，民众生活苦矣！
由于军情危险，白天城门紧闭，城外农田无人耕种、商队消失，生产停滞不前。
可人总是要吃东西的呀，冬天要御寒，什么都没有时，结果各地报来的今年冬天饥馑而死，冻死的人数触目惊心，哈里发坐不住宝座，在殿上来回走动！
怎么办？
第七九四节 钱是好东西
“目前……”内图干涩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来道：“埃及地区的粮食丰收，供给京城（大马士革）和（阿拉伯）半岛地区还算是可以的，两河（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的唐军为祸不重，尚有粮草，只是前线地区，因为唐骑四处出动，截杀粮道，导致困难。 ”
他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情况相当严重。
古代的粮食生产力水平低下，哪怕动员举国民众，压制商业，生产也存在着相当大的困难，例如存在着夏荒，即去年的粮食在今年秋收前吃完了，结果大家就得饿肚子，民间各阶层陷于饥馑中。
正常年间尚且如此，唐军为祸民间的去年，许多地方的粮食颗粒无收，等同于遭遇大灾荒。
存粮能有多少？官府会有，地主老财有，但普罗大众则没有。
埃及粮食丰收不假，但能够均出的实在不多？且道路运输可没有十**卡车！
能够支付上层、官府和军队的补给已经不错了，而百姓实难兼顾。
搁在没有外敌期间，荒年年间，挨一挨，死上一些蚁民，就过去了。
蚊民们不满意没啥，民心如铁官法如炉，真要是造反，平定了事，不成大问题。
但在唐骑到处出动的紧要关头，民心就有用了！
残垣断壁上到处书写“韦打败哈里发，菩萨打败了神”，还有发送招降画画，写有“归顺武周，就有‘大鸡腿’（图像）和‘大饼’（图像）可以吃！“
画画花费了唐人不少心思，有衣着类似大食的军民向唐军鞠躬和下跪，而唐军则送出大鸡腿及大饼，内中意思一目了然。
唐骑大肆与大食朝廷争逐民心，可以说，每饿死一个大食人，就把民心向着大唐推多一分。
哈里发长长叹息道：“各城继续加固防御，哪怕冬天也不可懈怠！前线各城实行粮食配给，为官府做工者可以发给粮食！”
“哈里发英明！”内图应道。
“利用冬天，尽一切可能往前线送上物资！”哈里发吩咐道。
内图会意地点头，去年并无大战事，唐军没有发动大规模的进攻，绝不是唐军心善，而是出于两方面考虑。
一是削弱大食人的战争潜力，这点他们做到了，现在大食人前线处于窘迫状态，因为去年的粮食歉收、屯积粮食备战，民间缺粮，怨声载道。
二来唐军在蓄力！据大食侦察兵冒死得回来的情报说，他们的那两条能够跑机器马的铁轨，已经铺到了塞姆南（北线地区，挨近里海），距离大食前线不到二百里的行程。
唐军对机器马保护得非常严密，游骑兵遍布，他们的骑兵占据优势，大食骑兵根本无法挨近，只是远远望上一眼就付出了整军尽墨只逃出小猫小狗两三只回去报信的代价。
再有大量的步骑加上民夫正向着伊斯法罕进军，沿途都是兵站、军营和仓库，一切征兆表明，开年后必有大战发生。
而大食军的对策是，不进行主力决战，以前线各城，依托坚固城防，节节阻挡，待到敌人进攻态势被严重削弱之后，再行决战！
所谓决战，就是举国动员，倾力一击！
此乃国战，不可不慎，须当得时机成熟时，才行。
所以前线各城，必会遭遇唐军的疯狂攻击，死伤狼藉，甚至被屠城！
……
待内图离开后，哈里发走到殿外。
雪已停，宫殿地势高，可以望见下方城区那层层叠叠壮美的城市。
人间若有天堂，大马士革必在其中，天堂若在天上，大马士革必与它齐名。
一轮金阳升起来，将白雪铠铠的城市染成一片金黄色，越发的美不胜收。
哈里发攥紧了拳头，形势非常恶劣，今年，就是今年！
绝不，绝不让这座城市落入唐人的手里！
……
就在哈里发看雪的时候，同一时段里，让他头痛的人也在赏雪。
波斯高原，亚兹德。
乃高原中部上的一座城市，位于山间平地，海拨上千米，其西南处有高达四千米的希尔山。
这座小城，今天迎来了一批稀客、贵客：韦、姜咨、王孝杰、范无伤、杨成献、程伯喜、帕罗特、论弓仁诸巨头率大批将军们和文臣们大驾光临！
“这雪下得真好！”姜咨欣然地道。
“瑞雪兆丰年哪！”帕罗特卖弄自己的中文道，他现在的汉语相当流利。
论弓仁（论钦陵之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错话了吗？”帕罗特担心地道。
“话没错，但用在草原上就不对了！”论弓仁呵呵笑道。
话一说出来，大家脸上都是笑意。
实在话，草原上最怕雪，怕的是不期而至的大雪，来的早的雪让牲畜的骠没养足，而可怕的白毛风则可以把牲畜统统冻死！
“我现在是汉人！不说草原！”帕罗特面不改色地道。
大家一路赏雪，意态悠闲。
他们前往的亚兹德是拜火教（袄教、琐罗亚斯德教）文化中心，后来拜火教流传到东方，盛行于西域。
拜火教以火为尊，城中存有长年不灭之圣火。
韦这次来亚兹德，纯为五斗米而折腰。
拜火教现在是栗特人崇拜的宗教，韦一路往西平推，所到之处是杀人、毁寺拆院，吓坏了许多栗特宝宝。
怕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亚兹德圣火给扑灭，灭了拜火教的根。
这种事情他完全做得出来，他有开国皇帝之气势，谁不服，就揍谁！
因此，栗特人派出了栗特巨商康采恩紧急赴军中进行斡旋，开出了一个巨额赏金：请韦到拜火教圣殿参拜，赞助他六百万贯！
当时韦在军帐内接见康采恩，以韦这么见惯世面的人，都给震得跳起来道：“你的意思是说，本王在圣殿内鞠个躬，就给本王六百万贯？”
“确切地是三个鞠躬，一个一百万贯，来三个鞠躬，三百万，另外三百万，分期付款，明年起每年一百万贯，三年付清！”康采恩油然地道。
“不知殿下意下如何？”康采恩问道。
“做，为什么不做呢！”韦长笑道：“我看你才是（大势至）菩萨的化身转世，一到来就将我都给震动了！”
“殿下说笑了，您才是菩萨的化身转世，天下都为你而震动哪！”康采恩恭维道。
听韦热切地道：“要不我鞠十个躬吧，你给我一千万！”
康采恩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钱真是好东西，钱能使鬼推磨，让菩萨都给你鞠躬哪！”杨成献在旁边笑对康采恩道。
他说出这话来，立成俗语。
康采恩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面子？他是韦和杨成献起于微末时的赞助商，韦当初从军入仕，不是白身一个人去当兵，而是组建了一个军府，上千的精兵跟在他后面去杀人放火，所以他起点非常高，一下子就是军队的中级军官。
有许多人为他出力，例如那里的兵部尚书郭待举给他放红灯，而康采恩则给他赞助，否则上千人的薪水、装备和开拨费，韦哪来这么多钱！
这天底下没有活雷锋，现在康采恩来要回报，还是这样的回报，韦自然大开方便之门。
同时他还得到了康采恩的承诺，拜火教不公开、不主动地招揽信众，愿者上门！
康采恩识趣，韦也就给足他面子，带上大队人马，前往亚兹德。
第七九五节 菩萨鞠躬了
亚兹德城，满城戒严！
街道上都是兵，民众皆被要求不得外出。
敢违令者格杀勿论。
而西军步骑，则将城中心的圣火殿，包围得水泄不通。
这里云集了西军的诸位大佬，真要敌人来袭，可就一网打尽了，所以不敢有任何的放松。
殿前，韦晞与诸人按要求披上了一身白袍，以示尊敬。
康采恩真的极有诚意，沟通圣殿之后，不仅让军队在到来之前，连圣殿都给仔细检查了一次，甚至还允许韦晞等人带着兵器进殿！
他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别说三百万贯，就是千万贯，范无伤也不干！
现在范无伤主持韦晞的保安工作，简直有如铁面包公一样，想让韦晞置身于危险之地，那是妄想！
万一有敌人埋伏在圣殿里，对韦晞不利呢？
事已至今，韦晞这条命不属于他个人，属于西军，整个西军的荣华富贵、千秋名声都系于他的安危，不让军队检查圣殿，不让军队进驻圣殿里，不让韦晞亲卫队带兵器进殿，说不行就是不行！
康采恩根本无法说服他，不按范无伤的意思去办，一切免谈。
“你连王爷的意思也敢违逆？他只要三鞠躬，就有三百万贯，这也不要？！”康采恩吃惊地问道。
“此乃乱命，我不从！”范无伤把头摇得象个拨浪鼓道。
他严肃地道：“按军制，王爷应该下令给我，我再下令给军队，而他的命令，我不执行，他要就把我给撤了，否则我不会下达这种命令！”
然后范无伤狞笑道：“王爷与你有交情，我可与你没有交情，你这么地一心鼓动王爷参拜，颇有可疑之处，就让我把你交给胡老头去走一遭，包你什么都认了！”
胡老头，肉刑刑求大家，乃京城制狱中人，因参与太平公主怒打金吾卫大将军丘神绩之事而到了西域，主管刑罚之事，针对外族，能耐是把一头熊打得它自个儿承认它是一只兔子，其名声之大，西方诸族听得闻风丧胆，是个名人。
走一遭，是酷吏说法，就是上各种刑具上受一次苦，任尔是铜筋铁皮也给打折了。
范无伤真的是睁眼说瞎话，当初康采恩给军队送钱来，签收银子的还是范无伤，两人熟得不能再熟。
“军人翻脸无情哪！”康采恩哀叹道：“行了，你说什么都依你，我看你比我强得多了，我让菩萨折腰，你让我给跳脱/衣舞！”
“what？”范无伤掉了韦氏胡语来问道。
“走一遭，什么都给你看光光了，不就是脱/衣舞吗！”康采恩冷哼道。
脱/衣舞，神都最新流行的舞蹈，可以什么都看光光。
……
圣殿上，韦晞独在中间，前面是一个古朴的祭台，上面点燃一盘熊熊燃烧的火焰，有十数位白袍祭师恭立。
他穿着护身软甲，披着白袍，没有携带兵器。
而分两列的大将们加上旁边的侍卫们，则全副武装。
来之前，已将圣殿内外四周仔细搜索过一次，确保安全。
之后，军队留守殿内外，直到韦晞的到来。
安保之严密，甚至连祭师也给搜身！
康采恩随行，见到西军如此防范严密，暗暗叹气。
他们这样做，有渎神的嫌疑，只是为了大局，唯有认了，康采恩可不想西军对外宣称说什么菩萨打败了光明之神！（光明之神是拜火教主神）
现在西军猖獗无比，在波斯高原上驰骋，大声嚷嚷说他们的菩萨厉害得很哪。
听着祭师用波斯古语大声地祷告，大家保持肃立。
祭师说什么，只有随行的一个翻译懂，他听到都是对神的膜拜，还有说今天有东方大国的至尊带着友谊、和平的诚意而来，特来上火致敬，请神接受他的敬意。
属于友好语言，翻译就没有阻止，否则给祭师欺骗了。
为首的一位祭司给韦晞送上了一个大大的盛有油料的银樽还有一根镶嵌着木柴的金棒子，韦晞接过来。
在双方交接的时候，韦晞这边的大将们的目光虎视眈眈着那个祭司，个个手按刀剑之柄！
亏得那个祭司神经有够大条，手脚稳定，否则有什么出错的话，神经紧张的高级军官们会有出刀剑的冲动。
康采恩则紧张得背脊都湿了！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切顺利，韦晞上前，将金棒子伸入火堆中引火，看着它点燃木柴，再把银樽给点上，供在圣火前。然后他鞠躬。
一鞠躬！
知内情的军官们加上康采恩都在心里默数：一百万！
二鞠躬！
大家再数：二百万！
三鞠躬！
很好，三百万贯钱到手！
礼成！
仪式作了简化，真正实行不会这么简单。
完工大吉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