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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凰谋--诱妃入帐-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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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愁思顿时被他给打断,木木地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狐狸就叫了那么两声,殿下也是听见的,殿下的才情学识都要比我强,我觉得由你来学应该更不成问题。”

他顿住身形默了一下,轻咳一声,“当我没说。”

底下的豆芽虫越聚越多,而树上的则纷纷朝这边跳,他们周围仅剩下极少的树还没被侵占,然已经没有去路了。

“命丧于此也就罢了,可死法能不能好看点……”宁天歌哀叹一声。

卷三 惊云飞渡 第一百一十三章 当真能够说舍就舍?

将包裹里所剩不多的食物放入自己怀中,又将水袋交给墨离,宁天歌取出身上那瓶酒精将那包裹食物的大花布浸湿,之后稍一用力将它撕成四片。

“抬脚。”她蹲下身子,也不解释,简洁地说了一句。

墨离什么也没问,只是依言抬起左脚,大概已猜到她的用意。

宁天歌快速地将其中一块花布裹在他脚上,又示意他抬起另一只,用同样的方法裹住,之后再用余下的两块布裹在自己脚上。

“酒精易燃,也易挥发,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在逃出毒虫范围时便将布解下,不会伤到脚。”她看着已近在两侧的毒虫,“这些东西怕火,眼下也只能用这个法子了,只是……”

她望了他一眼,“你还撑得住么?”

“这点小事,还不在话下。”墨离笑了笑,帮她拂开粘在颊边的发丝,“你要对你的家夫有信心。”

宁天歌“嗯”了一声,眼前形势不容他们再有耽搁,她迅速打开火折将两人脚上的花布点燃,火光顿时将周围一片照亮,那些不停跳跃攀爬的豆芽虫果然象被施了定身法一下定在原地,之后便是惊恐地唧叫着往后退。

能奏效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提起内力便踩着树梢往前掠去,所过之处,豆芽虫无不如潮水般纷纷往地面上退,便是连地面上的那些,亦空出一大片空地来,真可谓一溃千里。

须臾,宁天歌与墨离已出了毒虫的包围圈,由于两人行进速度相当快速,脚上的火焰并未燃及裤管,然而脚上却也不能再继续任其燃烧下去,眼见着毒虫已远,两人一把扯去脚上的布条,朝后面远远地扔了出去,更骇得那些毒虫又往后退去。

“快走,只怕等火熄了,那些虫子还得找来。”墨离牵住她的手,望着远处不肯散去的豆芽,神情有些严峻。

“好。”宁天歌拉住他,将眼底的忧色掩在夜色中,“但不能再从上面走了,耗内力。”

他回头,深深看她一眼,眸子在远处的火光映照下华彩如晶石。

担心他,是否就是在意他?

“放心,我没事。”

——

天快亮时,北邙山起了大雾,墨离与宁天歌二人在雾气弥漫的密林走得极慢。

那些长得类似豆芽的毒虫已被甩掉,然而他们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谁也料不准接下去不知何时又会出现另一种他们预想不到的情况。

身在密林,又加上雾色太重,他们只能凭感觉往坡度高的一面走,具体方位只能等天亮了再作分辨。

“歇一会儿,等天亮再走吧。”宁天歌扯住了墨离。

她有点担心他的伤。

他转身便歪在她身上,“娘子让为夫靠靠,为夫就全身都是力气了。”

她一把将他推开,并不敢太用力,“殿下,那边有树干可以靠。”

“没有娘子舒服。”他无赖地又黏了回来,还故意在她颈窝里蹭了蹭,“那树干冰凉潮湿又粗糙,哪有娘子香软可口。”

“你当我是什么,还香软可口。”她不免好笑,却没有再推开他,身上的重量与他言语间的倦意明显可觉出他的疲惫。

“嗯,当你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然后哪天不小心就被我吃到了肚子里。”他阖着眸子,轻笑着在她耳边低语。

这话说得极为暧昧,她耳根微烧,扭过头去。看了看附近,挑了棵最为粗壮的树,她半拖半扶着墨离往那边走,“去那里坐会儿,稍后若是有太阳出来,雾便该散了。”

待走得近了,却发现这两人都合抱不过来的树的底部是一个大洞,里面基本已经空心。

“这倒是个歇脚的好地方。”宁天歌先用火折子照了照,见里面都是些树叶,倒还算干净,便微一猫腰率先踏了进去,之后朝墨离伸出了手,“进来吧。”

墨离看着那黑乎乎的树洞,没有动。

“都到了这儿了,殿下就别讲究那么多。”她只道他是皇子病加洁癖这两种毛病犯了,“这外头的雾这么大,这会儿头发都湿了,再在外面待下去,恐怕这身衣服都没法穿。”

“我倒不是因为别的。”墨离有些不决,“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树洞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她收了手,盘腿往洞里一坐,“你不进来就算了,我自个儿还舒坦些。”

他听了这话,反倒一笑,顿了顿,道:“瞧你这模样,我倒反不能让你一个人这么舒服地占了这么大个洞了。”

“啧,你这人,什么心理。”宁天歌深表不屑,但身子已往后让了让。

洞口一黑,墨离弯腰跨了进来。

一脚踏入,她似乎觉得身下微微一颤,但那感觉极为轻微,几乎感觉不到,她便以为是自己错觉。

然而当墨离整个人进来树洞之时,她便明显觉得身下一震,而墨离亦在同时觉察到这一点。

黑暗之中,无法看清对方表情,但瞬间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紧绷彼此都能感觉到。

“快离开!”墨离短促地说了一句,急速往后退。

但底下的松动却是极快,如一层极薄的隔断,只因为年月久了,所以落叶与泥土不断的堆积有了一定的厚度,但这种厚度只能承载一定的分量,只要超过这种负荷,这层隔断便再也支撑不住,以催枯拉朽之势迅速土崩瓦解,连过渡都不需要。

墨离一脚刚跨在洞外,洞内便是“咔嚓”一声坍塌,他整个人的重心尚在洞内,这一塌,他的身子便往下直坠,紧急之下,他的手只来得及抓住树洞边缘。

而宁天歌只觉全身重量急剧下降,她来不及多加思考,一拍身下使身体往上腾空,上面墨离已急声道:“抓住我!”

她伸出手,竟一下子便将半空中的那只手抓住。

两人身体皆已悬空,下坠感十分明显,宁天歌想要再踩着洞壁往上,却发现这树洞下极为宽广,左右两边竟都不能靠到任何东西。

无从借力,便很难上去,而墨离一手抓着她,另一只手攀着洞沿,情况比她更难。

“抓紧我,别放手。”墨离的手冰凉,连掌心都没有丝毫温度,但却极为用力。

“好。”她重重地应了一声,没有再动。

手掌上传来的力道几乎将她指骨捏碎,能感觉到墨离用了多大的力气,这种情况下,但凡她有任何轻微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负担。

墨离一手紧抠着洞沿,手臂青筋暴突,由于刚才用力太猛,指甲边缘都被掀了起来,渗出缕缕血丝。

“别担心,一定有办法可以上去。”他说得极为平静,甚至可以感觉出里面的轻松。

“嗯,不担心。”宁天歌望着这满眼的黑暗,笑了笑,“都说女人的直觉最准,今儿个却是倒了过来。”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出错总是难免的。”他亦一笑,“不过,这也算不得准,否则我必定坚持着不跟进来,若不进来,这洞也未必会塌。”

“这就是命数,若真能想到那么多,这世上又哪会有那么多的意料不到。”她淡淡说道。

他没有接口,似乎在回味她说的这句话。

“咯!”极为轻微的声响,却令两人一震。

声音来自于墨离所攀的洞口,那圈算不得厚的树干已然承受不住两人重量,面临着断裂的危险。

宁天歌无声地笑了笑,看来这就是命数,她的这一生,也许就该走到这里为止。

手指悄然放开,墨离却立即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厉声喝道:“不许放手!”

“放开我吧。”她平静地抬头,看着上面模糊的身影,“这树受不住我们两个。”

“这个你不要管,你只要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弃我而去!”墨离更用力地抓着她,她的手已经放开,此时只能全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可是这样,究竟能坚持多久。

“何必呢?”她摇了摇头,“放开我,凭你的身手,完全可以脱离险境,何必耗着一起死?”

“何必?”他低低一笑,“前天晚上,你是怎么对我说的?”

前天晚上……

她默然,生命总是在循环往复,连其中的片断亦是不断重复。

他所指的,她记忆犹新。

……

“放下我。你背着我,我们两个都活不了。”

“那就一起死吧。”

……

当时,她用这种平静到了极点的语气说了这句话,而现在,他如此相问,就是想问这句话来回答么?

“你不弃我,又怎能要求我来弃你?”墨离含笑的声音在这空荡的空间里显得有丝淡淡的悲凉,“既然是命数,那么,黄泉路上有彼此相伴岂不是更好?你不要忘了,现在我可是你的夫。”

她有片刻的恍惚,良久,淡淡一笑,“可你到底不是我的夫。你是东陵皇室的正统皇子,注定要在权谋争斗中实现你的宏伟大志,终有一天要高居庙堂之上,接受万人景仰,这么多年的隐忍,这么多年的筹谋,你当真能够说舍就舍?”

“要说舍,自然不是那么容易。”他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但是,你既然能够为我做到不弃,我又为何不能为你做到舍弃。”

------题外话------

首先,要谢谢各位妞送的各种礼物,其次,为今天的更新晚和字数少道歉,唉,貌似我只能尽量不断更和不请假,这字数的多少实在很难保证。

卷三 惊云飞渡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这个没心的女人

你既然能够为我做到不弃,我又为何不能为你做到舍弃。

宁天歌垂下眼眸,唇角一点一点轻展,优美如夜昙花,在静谧中徐徐绽放。

不论结果如何,不论是否还能有转世,有这样一句话陪伴,也够了。

“咯!”又是一声轻响。

感觉到手指被握得更紧,她平静地抬头,洞外有天光漏了进来,斜斜地打在树洞另一侧,再返回来照在墨离身上,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凝定。

他低着头,与她四目相对,在感觉到她平静下面的某种情绪之时,他的眸子里顿时泛起一丝警告。

一根一根地将他手指掰开,她紧紧握住被掰开的手指,不允许它们再次攥起,她冷静地面对他的惊怒,犹如那晚在铁箭射来,她推开他的那一刹。

既然注定要辜负,那么,就让她辜负到底吧。

“宁天歌,你敢放手试试!”墨离沉怒的声音在洞里轰鸣回荡。

“墨离,好好活下去,不要轻易言死。”她将他最后一根手指分开,对他淡淡说道,“我与你本不是同一条道路上的人,你该明白你我之间存在的是怎样的关系,能够一起走到今天,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的声音突然寂了,望着她的眸子好似暗夜里的深海,深不见底的黑,又象是触到暗礁的潮水,汹涌翻滚。

“说得更明白一点,就象我以前曾对你说过的,我们……不过是同盟关系。如果为了一个同盟而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你觉得,值得么?”她轻轻一笑,“不过,不管刚才那些话是否出自你的真心,能够听到你亲口说出这些,倒也不枉同盟一场,对于我来说,却是值得了。”

“你不要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令我对你产生生分。”墨离短促地笑了一声,“你信不信,你若敢放手,我就跟着你跳下去。”

“跳下去,那是你自己的损失,与我无关。”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我不介意有人能陪着我一起死,只是觉得以前选错了人,如果知道殿下是这般成不了大事的人,我当初就不该选择与你合作。”

他的神情渐渐敛起,双唇紧抿着,幽黑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头顶有簌簌的细尘飘落下来,树洞边缘又是一声轻响,宁天歌唇角微弯,轻轻放开了手。

来不及滑落,指尖倏然又被他反抓住,他如玉的额头青筋微突,汗珠顺着发际流至弧度优雅的下颌,再嗒地一下滴落在她发顶。

她感受着这一滴清凉,低垂着眸苦笑。

何必,不过是徒劳。

终究手指的力道抗衡不过身体的重量,指尖渐渐从他掌中滑出,在两手分离的刹那,仿佛紧绷的琴弦蓦地挣断,视线中,只有那最后回眸,淡淡而笑。

——

身体急速下坠,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带着阴冷的潮气,宁天歌的视线已完全陷入黑暗,索性闭上了眼,什么都不去想。

可真的能什么都不想么?

那种冷冽到极点的眼神紧紧地缠着她,她知道,他是真的怒了。

只是不知这种怒,是出于她的自我放弃,还是因为她最后说的那番话。

无从知道了。

她有些自嘲,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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