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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来自平行世界-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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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眉心拧了拧。
  片刻后,高燃做出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那块玉被他塞回兜里,收了。
  不晓得是怎么了,高燃自己都搞不懂。
  高燃在下一个路口等绿灯,瞧见了左边水果摊前的人影。
  是李娟。
  她剪掉了一头长发,留着齐耳短发,穿着新做的棉衣棉鞋,收拾的很干净。
  两个多月没见,李娟不一样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久病缠身的人终于痊愈,豁然开朗。
  高燃留意着路况,穿过车辆跟行人去那儿打招呼,“阿姨。”
  李娟扭过头,脸上挂起笑意,“是你啊同学。”
  高燃笑着说,“买苹果啊。”
  李娟点点头,“嗯,买一斤回去。”
  高燃手指着她挑的苹果,“这种的我常吃,沙沙的,你要是想买脆点儿的,就换一种。”
  李娟说,“沙点好,小海喜欢吃。”
  高燃反应过来时,中年女人已经拎着一袋子苹果走了。
  小摊老板伸着脖子喊,“哎哎大妹子,找的钱不要了啊?!”
  高燃抓走零钱追上去,“阿姨,钱给你。”
  李娟没要,“上次你给我买了苹果,这钱是还你的,你拿去买吃的吧。”
  高燃愣了愣,笑道,“阿姨,你的记性真好,我都忘了。”
  李娟说,“别说几个月,就是几年,十几年,甭管是大事小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把脖子上的粗针旧围巾拿了下来。
  高燃的眼睛瞬间瞪大,他盯着中年女人的后颈一块皮肤,表情惊骇,如同见了鬼。
  那里有一块斑,偏灰。
  李娟将围巾整理一下后戴回脖子上,往马路对面走去。
  高燃在原地杵了一两分钟,撒腿就朝中年女人的方向奔跑。
  就在这时,一辆车从左侧开了过来。
  高燃看见了那辆车,他知道自己必须快点躲开,脚却仿佛黏在地上,动不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大手从后面拽住高燃的手臂,将他用力后拉。
  高燃头顶是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夹在混杂的人声跟急刹车声里面,乱成一团。
  高燃的耳朵边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听见男人声音,“你跑马路中间干什么?”
  充满怒意,还有紧张。
  封北吓着了,手脚冰凉,心砰砰砰乱跳,“老师没教你,过马路要看红绿灯吗?”
  他低骂,妈的,差点被这小混蛋吓出心脏病。
  见少年还是屁都不放一个,封北没好气的吼,“聋了?”
  高燃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封北伸手摸少年的脸,凉凉的,还没血色,看来吓得不轻,他的怒火眨眼睛消失无影。
  只剩下心疼。
  高燃蹲在路边发呆。
  封北把车停好,点根烟抽,“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高燃没说话。
  封北就拿他这样儿没辙,打吧,肯定不行,舍不得,训吧,人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听不进去。
  气人。
  封北抽了好几口烟,心平气和的说,“现在的人赶着走在时代的前沿,兜里有钱都拿去买四个轮子的汽车了,路上的车会越来越多,你那样莽撞,太危险。”
  少年魂儿跑没了。
  封北又上火,要是他手底下人,早收拾了,“说话!”
  高燃发出声音,“以后不会了。”
  封北犀利的目光在少年身上扫动,受到了惊吓,后怕,心不在焉,这是他得到的三个信息。
  “你刚才要追哪个?”
  高燃的眼皮跳了跳,他抓耳朵,“没啊。”
  封北拉起少年,“走吧。”
  高燃还没从惊悚的境地里面出来,“去哪儿?”
  封北叼着烟,“去你想去的地儿,见你刚才要追上去的人。”
  等到高燃被带到李娟家门口,他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封北谁啊,刑侦队长,前后一分析就知道了。
  目前为止,最让他棘手的就是一件事,怎么让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李娟开了门,满脸诧异,“高同学,你怎么上我这儿来了?”
  她看看高燃身旁的封北,一张脸拉的老长,眼里全是恨意。
  封北没看见似的笑问,“大姐,最近好吗?”
  李娟没搭理,她对高燃说,“进来坐。”
  高燃跨过门槛,又心生退意。
  事情已经告一段路,算了,别看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可是,那斑代表……
  高燃抬起头,正对着背对他的中年女人,条件反射的盯着看。
  这回看清了。
  斑的形状是长的,像是一个瓶子。
  时隔两个多月,高燃的头再次疼了起来,还是熟悉的疼法。
  仿佛有铁锤在头顶敲打,疼到呼吸困难,身体颤抖不止,站不起来的往下瘫。
  封北第二次看到少年这样,上次是在挖坟看尸体的时候,他死皱眉头把人捞在怀里,沉默不语。
  高燃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打雷了,雨下得很大,稀里哗啦生跟轰隆隆声交织在一起,很吵。
  高燃又听见了一串声响,像是有水倒进了杯子里,期间伴随着李娟的声音,“小海,一会儿就能解脱了,你等着妈妈。”
  所有的声音霎那间全部消失。
  高燃的瞳孔一缩,难以置信的看向中年女人。
  李娟疑惑不解,“高同学,你这是怎么了?发头昏吗?”
  高燃抽一口凉气,牙齿在打颤,他按按腰上的那只手。
  封北会意,带着少年离开。
  高燃什么也没说,封北就什么也没问。
  封北不会把对待嫌疑人的那一套审问方式用在少年身上,等着他主动跟自己分享。
  当晚高燃在老师那儿补习。
  老师一道题讲到一半,高燃抓了习题本塞书包里,头也不回的跑了。
  老师跟另外几个学生都没反应过来。
  高燃来到李娟家,他粗喘几口气,直接抬脚踹门。
  破木门很快就被踹开了。
  院里黑漆漆的,屋里也是,静的过了头,接近死寂。
  高燃观察过堂屋,他知道灯绳在哪个位置,摸到就往下一拉。
  灯泡亮了起来,堂屋里的摆设出现在高燃的视野里。
  明显的收拾过,干净整洁。
  高燃喊了声,“阿姨?”
  没回应。
  高燃走到李娟儿子小海睡的那屋门口,他顿了顿就把门推开。
  看到里面的情形,高燃后退几步撞到墙上。
  屋里跟堂屋一样,干干净净的,中年女人躺在床上,旁边放着一袋子苹果,还有一个农药瓶。
  李娟自杀了。
  高燃跑出去找到小店打电话报警,又打120,说话时的声音抖得厉害。
  小店老板看了好几眼,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高燃摇头,挂了电话又往回跑。
  他知道那块斑就是农药瓶的轮廓,也知道李娟给儿子喝的什么。
  可是为什么?
  高燃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日记本,从字迹跟叙事方式来看,前面是小海写的,后面的李娟写的。
  事情原委跟他猜测的大同小异。
  李娟是个要强的女人,她自己的命不好,人生就那样了,所以她把希望全放在儿子小海身上。
  小海在李娟的骂声跟吼声里长大,张口闭口就是作业,成绩。
  儿子拿到第一张奖状回来,李娟望子成龙的心就增长一点,她把奖状贴在墙上。
  邻居上家里串门,或是亲戚们过来,夸小海聪明,学习好,李娟会笑的合不拢嘴,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家里穷,李娟省吃俭用,努力让儿子跟其他同学一样,不想他被人笑话。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心思,小海穿的用的跟班上的同学没有差别,只要他跟他妈提谁有个东西,他妈第二天就给他买。
  慢慢的,他就有了一种就该这样的心理。
  如果别人有,自己没有,小海就会跟李娟要。
  有一天,小海说要买新的文具盒,李娟答应等他爸拿了工钱就买。
  结果天元饭店出事,王东平做了白工,一分钱拿不到。
  那段时间工人们家家吵的不可开交,有的连锅都砸了。
  李娟家看似最平静,其实最为严重。
  王东平出去讨钱,晚上也不回来,随便躺哪儿窝一晚上,第二天接着讨。
  家里就李娟跟儿子两个人。
  文具盒只是一个很小的点,真正压垮李娟的是现实。
  贫穷,没完没了的贫穷,怎么节省都比不上别人,死了才能摆脱。
  一念之间,李娟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她说要跟儿子一起走,却在最后一刻退缩了。
  对死亡的恐惧压过一切。
  亲手杀了儿子,自己怕死,多可笑。
  内疚,自责,后悔,痛苦,自我厌恶等负面情绪将李娟击垮,她的自我保护意识作祟,逃避现实开始装疯,一装就是五年。
  李娟一直都知道吴会计的存在,也知道王东平有事瞒着自己。
  但她不敢跟王东平对峙,只能装作不知情,因为她心虚。
  两年后的一个夜晚,李娟无意间发现了王东平的秘密。
  从那时开始,她就一直很矛盾,在报案和无视之间摇摆不定。
  李娟一边觉得王东平不能再那么干了,一边又会去想,别人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我没了儿子,活的这么痛苦,老天爷有可怜过我吗?
  人装疯装久了,会把自己当成疯子。
  直到李娟偶然在街上遇见高燃,她的生活才有了变化。
  高燃跟小海同龄,性格一样,都很阳光灿烂,李娟控制不住的对他亲近,偷偷跟过他好几次。
  李娟甚至进教室坐在高燃的位子上,幻想那是她家小海的座位。
  当高燃跟着封北出现在李娟面前,并跟她说话,对她笑,她才做了选择,开始保护高燃。
  李娟也一次次提醒高燃,故意把疑点透露给他。
  这两个多月里,李娟在写日记,往往都是写一段就痛哭流涕,要缓几天才能继续。
  日记写完,李娟的一生也就停在了这里,她选择的是跟儿子一样的离开方式,体会儿子体会过的痛苦。
  最后一行是今晚才加上去的,李娟叫高燃放把火把屋子烧了,什么都不要动,就那么烧掉。
  她知道高燃会再过来,会看到日记本。
  什么都算好了。
  李娟还叫高燃把日记本交给警方,她在纸上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写了一句话——我是杀人犯,我杀了自己的儿子。
  这是李娟想对外公开的事,也是她罪有应得。


第43章 真是个活宝
  那晚录完口供回去的路上; 高燃拐弯下坡时没留神,连人带车摔出去老远。
  裤子破了; 膝盖流血不止。
  高燃恍惚几秒; 一瘸一拐过去把车扶起来,发现链条掉了。
  “卧槽!”
  高燃蹲下来,借着月光拽住链条套在小轮子上面; 再把链条往大轮子上一挂,咬住两三个齿,他转转脚蹬子,完事。
  手上黑乎乎的,高燃抓了把雪使劲搓搓手; 这会儿三魂六魄都回来了。
  “哎。”
  高燃叹气,社会复杂; 关系复杂; 人心复杂,简单纯粹的东西得用放大镜找。
  高燃这样儿没法回家,他去了贾帅那儿。
  贾帅个头比高燃高一点,衣服给他穿; 不会太长。
  高燃脱了裤子进卫生间,冲洗掉膝盖伤口里的泥; 目光在周围扫动。
  卫生间挺小。
  瓶瓶罐罐全都以正面摆成一排; 不歪不斜,一块块毛巾拽平整了挂在绳子上面,拖把的布条都是垂直向下的; 不会乱七八糟刺开。
  卫生间里没有一点凌乱的感觉,强迫症会很喜欢这里。
  热水器有问题,水温一会儿高一会儿低,高燃费半天劲研究,他闭眼低着头洗头发,眼睛突然睁开了。
  高燃神经质的仰头往上看,水雾乱飘,他又往左看,镜子全花了,什么也看不清。
  凉意挥之不去,高燃打了个冷战。
  贾帅在水池边给高燃擦鞋,冷不丁听到大喊大叫声,“帅帅?帅帅!”
  他放下抹布去卫生间,没直接进去,站在门口问,“怎么了?”
  里面传出一声惨叫。
  贾帅把门一推,看见少年手忙脚乱关掉淋喷头,抓着后背乱蹦跳。
  高燃鬼哭狼嚎,“卧槽,烫死我了!”
  贾帅看看少年的后背,立刻放冷水冲。
  高燃咬着牙哆哆嗦嗦,“不会要起泡吧?”
  贾帅蹙着眉心,不语。
  等到贾帅关掉水龙头的时候,高燃已经冻麻木了。
  他的后背被烫红了一大块,没有起泡。
  贾帅试一下热水器,“坏了。”
  高燃瞪眼,“那怎么办?我头上身上都打了肥皂,泡泡还没洗掉呢。”
  贾帅抿唇,“你等着,我去烧水。”
  高燃抱着胳膊催促,“那你快点儿啊。”
  卫生间里再次变得寂静无声。
  高燃靠墙站立,没敢看镜子,他半搭着眼皮背九九乘法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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