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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穿书之吾道清狂-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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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边境,还一举灭了四个胆敢进犯的国家,隐隐有一统天下之势,但朝堂之上,毫无新意地又出现了功高盖主之论,大家都怕他那个阴晴不定心思深沉的皇帝弟弟随时会翻脸。
  除此之外,第二件令人忧心的则是柳寸芒的失踪。从回到钟寂界,就再没有人见过他,好像人间蒸发一般。顾怀担心他为了接近云彻骨不顾自己的安危,牧庭萱也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都命人四下搜寻,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五日之后,顾怀莫名得到了一颗传音石,其内是吴江冷关于云彻骨的评述以及他的盘算,而牧庭萱却在房中发现了一盆五色昙,那盆昙花一直开着,好似不会凋谢一般。
  ——原书之中,圭泠界有一个叫做梅霜鹤的女子,能驭千万只白鹤,死于大战之后,灵魄竟也化作了一只白鹤,一直跟在燕顾怀身边。
  顾怀呼吸艰难地看着那盆花,霎时便想起了这个故事,口中便似含着刀刃一般,面色苍白地移开了眼,把所有想告诉她的事都咽了下去。
  暗流汹涌,一个月的时光很快便在众人平静的等待之中度过,仿佛黑暗来临前的黄昏,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温馨的余晖之中,惬意又安宁。
  可只有顾怀知道,这即将来临的黑暗不在别处,它蛰伏在一个没人想到的地方,就在他的心里。
  因而他时常在清晨的晨晖中,闲适的午后,阖眼静休之前,众人欢笑之时,回想起那个飘着小雨的夜晚,站在湖畔的阮夫子转过身来,一脸从容淡然的微笑,仿佛毫不在意身份被拆穿,没有回答陆朝雪的问话,却冲他竖起了一根食指。
  同样的手势,同样的神色,还像他苏醒之时一般亲切温和,却分明提醒着他两人之间那个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令人陡然心生寒意。
  而他便无数次被施下定身术般,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心脏,眼睁睁看着他跳进了湖水中,仿佛一滴水汇入江海,霎时间消失无踪,脑中却不停回荡着一句话,分不清是自己的声音还是他的声音,冷漠得出奇,像现实本身般残忍。
  它幽幽地回答着那句问话:开了,开了呀。
  顾怀曾经以为,从他突破了圆满后期,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打败他,不管书中那一团魔气背后究竟是谁,他都能将之解决,钟寂界,菩提灵界,加上圭泠界的实力,不管有多少魔,他都有信心率领众人将之踏平。
  但到如今,他才发现,四方魔远远比他想象中更为可怕。阮崖生可以从百年前便开始蓄意接近他,耗尽所有的耐心,只为将他“浇灌”成魔。
  这百年里,他所遭受的所有劫难,都像是为他精心准备的每一缕魔气。不仅仅是他杀上钟寂界时所经历的一切,甚至出泉宫毁去的一草一木,每一个枉死之人,乃至凌容与流的每一滴血,这一切,仿佛都只是为了赋予他无穷无尽的痛苦,都只为了在最后一刻,让那些储存在他心脏中的戾气驱走护体的真火,给魔一个可乘之机。
  即便如今被他们识破又如何,就算当时真被他们当场诛杀又如何,只有他知道,阮崖生已经成功了,而四方魔也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这世上他可以打败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一旦开战,只要阮崖生将此事公告天下,他毫无疑问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可即便他真的彻底化魔,凌容与和出泉宫众人也绝不会由得他去死,好似当初谢琀所面临的境地降临在了他的身上,只不过谢琀只是一个引子,他却是四方魔最终想要得到的人。
  这计策无比荒谬却又聪慧得令人叹服——他竟成了魔手中的王牌。
  可他甚至不能自杀破局,因为日神早就说过,他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绝不能死的人。若他死了,这个世界便不复存在。
  这仿佛是个无解之局,他唯一的出路,只有将魔气彻底驱除。可不论他如何偷偷在内府中用真火焚烧魔气,驱除冥火,也不过是多吐几口血罢了,他的元丹仍有一半被魔气萦绕,变成了那紫黑色狰狞可怖的模样。
  他很清楚,除非他心中戾气消失,否则即便是日神出现也无法将这魔气根除。
  可他做不到,他根本无法对那些铭心刻骨的仇恨释怀——因为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心爱之人曾在那烘炉之火中化作一滩血水,何等的痛心彻骨,恨海难填,以致每个梦里,他都毫不犹豫地将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一个个推进女娲釜中,冷冷站在釜边,看着他们在火中垂死挣扎到灰飞烟灭,到醒来之时,仍觉浑身颤抖,不是后悔,而是余怒未消!仿佛身体也在疯狂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这是个梦?为什么你还没有真的这样做?!
  唯一能说服自己的原因,是凌容与就躺在他身边,双手把他揽在怀中,月光下平静又明亮,唇角微微勾起,令人舍不得挣脱。
  于是他便静静地睁眼看着,任眷恋和温柔占据心房,刻意遗忘体内澎湃的魔气,直到天色将明。
  奇怪的是,凌容与却仿佛对流舒界毫无怨恨,整日里不是拉着他饶有兴致地重启那些搁置多年的发明项目,就是在房中认真刻苦地与他合体双修,偶然兴起,捉弄几个师兄弟,或是在钟寂界人面前秀个恩爱,悠闲得意得与百年前一般无二,好似他身上那些疤痕根本不存在,那些熔化他骨血的痛苦轻飘飘的毫无重量,那些噩梦般的经历从未发生在他身上,甚至快忘记还有流舒界这么一个地方,令顾怀又欣慰,又困惑——如果他都能放下,为何自己却做不到?
  “……身体发肤,无非尘土,易形换貌,神魂犹存。”或许是他神思不属的目光太过明显,凌容与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症结,落在他的酒窝上的唇顿了顿,微微抬起头来,眸中倒映出他的模样,通透明亮地犹如朝光,低沉的声音显得格外认真,“顾怀,心骨不可熔。他们伤害的,不过是躯体这种最微不足道的东西。而我一生之中,有无数更值得在意的事。舒万里已死,仇怨已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知不知道?”
  顾怀也不回答,只是怔怔看着他,仿佛今日才认识他一般,恍然中心底忽生出一股由衷的欣羡——他是一个真正天心月圆的人,有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除了他选择在意的人事,其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对他而言,或许把他扔进熔炉的舒万里,与在入门大战中打败了他的燕顾怀毫无区别,一旦他认为已报复了回去,就会把整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就好像当初他欺负完“燕顾怀”,第二天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再也不把“燕顾怀”当回事一样。
  “怎么?”凌容与微微勾起唇,双指在他唇上摩挲,挑眉道,“发现我如此通透明慧,你又动心了?”
  “……”顾怀噎了一瞬,半真半假地笑道,“只是羡慕你,有这么通透明慧的心窍。”
  凌容与便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也羡慕你。”
  顾怀奇道:“羡慕我什么?”
  凌容与放下作怪的手指,换薄唇贴了上去,四目相对,声音里溢出些许笑意,很快便消失在交缠在唇舌间,轻柔得像是一缕烟:“羡慕你得到了它。”
  这一下就连内府的魔气仿佛都要被甜得化开了,顾怀心中一烫,终于将重重忧虑都抛之脑后,专心投身于双修大业之中。
  然而魔气终究还是无法用双修的办法驱逐,顾怀便渐渐开始隐身跟在凌容与身边,寸步不离,将无形秀恩爱演绎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众人时常看见凌容与坐在树上,俯身亲吻一团空气,画面诡异至极,有时他分明是一个人出现,衣服上却有奇怪的褶皱,便知是顾怀把头搭在他肩上,或是整个人躺在他腿上。
  凌容与似乎觉得很好玩,以为他是故意为之,或是心中害羞又不舍得分开,才会如此,但顾怀自己知道,他只有隐去身形,才能肆无忌惮地用绝望的目光凝视着他。
  四方魔已经消失了一个月,在他心中却片刻都未曾消失。梦中的自己已变得越发残忍,有几次他醒来之时,已经按捺不住地自凌容与怀中挣脱了出来,却被他睡梦中无意间扣住手腕又拉了回去。
  直到一日,凌容与终于没能再拉住他。
  顾怀仿佛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自己也不知是如何便来到了地牢之中,死死地盯着那些舒万里的手下,仿佛真火和冥火同时在体内熊熊燃烧,恍惚之中唯有满腔杀意是真实的,支撑着他的躯体。他并不知道其中哪些人是当初将凌容与扔进女娲釜中的人,他也不想知道。他们被关在此处,原本只是为了查明流舒界与魔的联系,但此时此刻,他不想知道魔的下落,只想把他们扔进女娲釜中,尝一尝那种被熔化的滋味。
  这些人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杀意,瑟瑟发抖地跪了一地,口中不住求饶,听上去令人厌烦至极。
  顾怀自须弥戒中取出了女娲釜,冷冷着看他们面无人色地拼命磕头,心中不屑地想着,真是一群蝼蚁之人,贪生怕死,欺善怕恶,一点骨气都没有,他的小坏蛋就不会求饶。
  然而就在他随手拎起一个人,准备将他扔进去的时候,背心却忽的一凉,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僵直着背脊停下了动作,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泼下,陡然彻底清醒了过来,登时连呼吸都忘了。
  可身后仍旧响起了他宁死也不愿在此刻听到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缕叹息,却又沉重地让他的心狠狠落至谷底。
  “顾怀,过来。”
  顾怀被火烫到一般,猛地扔掉了手上的人,下意识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浑身都不可抑制地颤栗起来,怎么都不敢回头。直到身后一暖,熟悉的气息靠近,他仿佛抖得更厉害了,凌容与用力揽住了他的肩,冷睨了那个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人一眼,半抱着将他拽了出去。
  “乖乖的,别怕。”
  凌容与抱着他坐在后院的石桌前,语气轻柔得像是慕容毓在哄装傻的谢琀,顾怀心中闪过一丝好笑,可惜终究没能笑出来,反而没出息地红了眼眶。
  “你知道,我既不是闻枫落,也不是章烨,”凌容与亲了亲他的耳垂,低声道,“就算你真的杀了他们,我也不会生气。”
  顾怀默不作声,他便不轻不重地咬了他耳朵一口:“气也只气你嘴里说我聪明,却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当我看不出来。”
  顾怀在他怀里缩了缩,微颤的声音里带着股浓重的自厌之意:“对不起……若不是因我心思软弱,也不至被魔操纵。”
  “笨蛋,叫你别放在心上,不是让你钻牛角尖。”凌容与浑身一震,骤然咬牙切齿起来,脱口而出,“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不放在心上,是因为被放进去的人是我自己。若你我对调,这些人早就已经被我烧成灰了!”
  “咳咳咳。”数声咳嗽顿时自荒草间响起,凌容与翻了个白眼,迁怒道:“别躲了,你们的办法一点用都没有。什么‘不动声色,潜移默化’,早说他满脑子胡思乱想,迟早把自己逼疯!”
  顾怀心中一凛,自他怀里抬起头来,只见出泉宫众师父和弟子纷纷自半人高的草丛中钻了出来,神色讪讪又隐隐担忧地看着他。
  “……”
  双方就这么对视了许久,顾怀满心作案被抓的罪恶与痛苦,一时间都化作了因尴尬懊恼而生的好笑——原来这么久的时间里,他假装自己体内没有魔气,众人也在假装不知道他体内有魔气,真是……真是,可笑至极,宛如智障。
  陆朝雪走过来,安抚地理了理他的头发:“好孩子,不要担心,这一个月里,我们都在遍查典籍,我与俞夫子已经找到了一个可行之法,或许能根除你体内的魔气。”
  顾怀双眸一亮,凌容与亦立刻坐直了身子,头搁在他的肩上,四只眼睛灼灼发光地看着她。
  陆朝雪微微一笑,慈爱地瞧着二人,睿智的目光令人万分安心:“人心有障,故而生魔,若是见遍千百年人世苦难,放下私念,心中自然圆满无隙。”
  顾怀忙道:“如何得见?”
  “山河惊魂卷中,记载着数百年间修仙界的大战,只要投身其中,自可得见。”
  顾怀一颗心狂跳起来,仿佛终于瞧见了曙光,紧紧攥住了凌容与的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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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阮:咩哈哈哈哈我真是个超牛逼的反派,把主角拉到本阵营,还有谁?还有谁!︿( ̄︶ ̄)︿
  顾怀:…¥%!@!#¥%靠,不行了,求外挂。┭┮﹏┭┮
  亲妈:好的,【终极外挂】已启动,准备发射。o( ̄▽ ̄)d


第四十一章 前因渺难溯
  山水如墨,铺展千里,一轮烈日将画面照得有些泛黄。
  九重天印召来的雷电之中,一条青龙自层云里盘旋而下,龙吟过处,数十头面目狰狞身形如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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