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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穿书之吾道清狂-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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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很快便牵连出一长串与三仙山有过交易的人,统统被他将神魂锁入了山河惊魂卷中,以示惩戒。一时间顾怀威望陡升,甚至出现了不少支持他一统七界峰的声音。除他之外,这一回廖君晗几人也出了大力,连带着乾元门都沾了光,隐隐恢复了些当年的声势。
  然而有一个人,他们搜遍修仙界,用尽了各种寻人的术法,却仍旧未能将他揪出来。此人名叫李行高,是一名大乘期修士,在横霜界地位颇高,据说曾做过衡小芜的术法师父,被视为横霜界中最有可能继承风神传承的人,事迹败露之后,他便一直不知所踪,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连衡小芜的父亲衡沧海也不知他下落。
  所幸横霜界中十年一次的怀风夜就在眼前,七界峰修士皆可入界,各显神通,穿过能撕裂人神魂的罡风,抵达横霜界至高之处的风棹崖,得到感应风神之息,寻到风神传承的机会。
  众人推断李行高多年汲汲于风神传承,为此不惜违背天道,用血玉脂修炼,断不可能放弃感应风神的机会,故而便也来到了此地,意图寻出他的下落。
  “横霜界中常年如此,只在重阳后可得一月的晴日。你们来得甚巧,再过数日便会放晴。这几日妙法会已开,各界修士都会聚集在此处斗法。”路过的修士见几人行得极慢,好心地将手中风灯递给了他们,微微回头,指着那灯火通明的高台道,“喏,再走一截,就到灵鳌台了,到了那里,风便停了。”
  顾怀道声“多谢”,领着他们继续往前走,约莫一炷香后,终于一步踏上了高台,一时间众人眼前一亮,仿佛踏入另一个世界,四面灯烛华灿,烂如繁星,映照着两侧重重楼阁。街上行人如织,热闹非凡,不时响起欢呼喝彩之声。
  “小师兄,你看那里!”昊蚩一脸新奇地指向前方一处高台,只见其上一人双指一点,身旁一副画中的青龙忽便自画上冲出,化作一条火龙腾空而起,轰得一声巨响,在空中留下一片星火。
  “那有什么稀奇?衍生术罢了。”牧庭萱撇撇嘴,很快便被另一边将一颗灵石种下去,结出一百颗灵石的种金术吸引了注意。
  迟弦郁向顾怀解释道:“这便是妙法会,原本当是在怀风夜上,由众修士各显神通登上风棹崖,后来却渐渐演变成了斗法,又演变成了买卖功法术法之地。”
  几人穿过长街,一路便见许多修士各自展示着精妙的术法,其间不少偏门法术,有的人是门派衰落,只得将门中术法拿出来卖钱,有的则是意外得到了某个大能的传承,却没有修炼的天分……总之术法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看得人眼花缭乱。
  牧庭萱驻足在一处琴音铮然的树下,颇为心动地听那弹琴的人高声道:“我这仙音术乃是传承自琴圣杜阮,可引来鸾凤相和。”他琴上已有许多彩蝶翩跹纷飞,不久便听一声清唳,竟真是一只金羽鸾凤穿云而来,在上空盘旋。
  牧庭萱眸光发亮,忍不住问道:“多少钱?”
  那人双手按住琴弦,抬眸傲然道:“五万上品灵石。”
  “好。”顾怀正要付钱买下,却听一声嗤笑:“琴圣杜阮的仙音术,难道只值五万上品灵石?我出五十万。”
  “……”哪里来的神经病?
  顾怀拢眉看去,却见一个月白衣衫的人拨开人群穿了进来,赫然正是流舒界那个叫孤云的人,看见顾怀,他微讶地一扬眉:“燕峰主,多日不见。”
  牧庭萱亦已认出他是流舒界的人,生怕有诈,忙拉着顾怀道:“小师兄,我不要了,我们走吧。”
  顾怀从善如流地任她拉着自己向外走去,目光却在四面飞速逡巡,很快便落在一旁的阁楼上,霎时瞪大了双眸——倚在栏杆上的人正似笑非笑地斜睨下来,身旁一个柔若无骨的红衣美人纤纤玉手将一口酒递在他唇边,他便就势喝了一口,见自己瞪着他,还笑得极欠揍地挥了挥手,若无其事道:“燕峰主,近来可好?”
  “好、得、很。”顾怀缓缓吸了口气,假笑着咬牙吐出三个字,转身拂袖而去。那怒气冲冲的模样,说两人没决裂都不会有人相信。
  糟糕,好大的醋味。
  谢琀目送着他含怒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方垂下眼眸,微微勾起唇角,忍了忍,终究没忍住一声轻笑。
  明月初上,月华映照云海,泛起一层如霜的莹白。
  客栈中众人早已安歇,而那阁楼上却仍旧笙歌未歇,灯火通明。
  顾怀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多久,终于还是一脚踹开了被褥,翻身而起,隐去身形,直接穿墙而过,一路横冲直撞,气势汹汹地回到了那阁楼之中,没多久便找到了凌容与的房间。
  他正坐在房中桌边,已收起了方才那副轻浮的神色,面色淡淡的,抬眸对那个神色恭谨的红衣美人道:“出去罢。”
  那美人也不敢反驳,顺从应了声“是”,便转身而去。
  “……”顾怀满腔怒火霎时便消散无踪,笑眯眯地想着算你识相,正欲显出身形与他见面,却见他已转身走入了屏风之后,不多时,屏风之上便搭上了一件外衫,里面响起了水声。
  顾怀一时面红耳赤,在原地进退维谷地站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侧头瞧了一眼。只一眼,原本带些调戏的笑意便骤然凝在嘴角,整个人如遭雷击地僵在了原地,下意识倒抽了口冷气——
  水顺着背脊流下,他整个身躯狰狞而丑陋,没有一块好肉,仿佛曾置身烈火之中,每一寸骨肉都被灼烧得面目全非。
  “谁?”凌容与神色一凛,猛地回过身来,飞速披衫而出,抬首便见顾怀满面骇然地立在屏风处,双眸通红,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
  凌容与心中蓦地一沉,却挑眉一笑,若无其事地调侃道:“没想到燕峰主还有偷看人洗澡的癖好。”
  “这一百年里,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顾怀充耳不闻,几步走到他身前,浑身发颤地瞪着他,“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
  凌容与安抚地揽住他双肩,轻描淡写道:“能有什么?无非是受了些鞭打刑罚罢了。”
  顾怀拥住他,双手在他背上抚过,心中绞痛不已,好似自己最心爱的宝玉碎在了手中:“别骗我了,什么鞭打能让你变成另一个人?”
  凌容与亲了亲他耳垂:“我没有变成别人,顾怀,我还是我。一点伤疤而已,别把我当成小姑娘。”
  ……他始终不愿告诉自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那一定是自己难以承受的痛苦。
  顾怀心中难过至极,恨不得咬他一口解恨,落在肩上,却化作一个小心翼翼的轻吻。
  凌容与眸色愈深,只觉他亲吻的地方比被火烧还要烫,热度眨眼便蔓延开来,正欲转过脸吻回去,却听门外忽传来一阵敲门声。
  两人身形一僵,顾怀顿时隐去了身形,凌容与压下心头火,冷着脸走过去,拉开了门。
  孤云站在门外,含笑道:“这么晚了,还没歇息么?”
  凌容与打了个呵欠,懒懒倚在门上:“有事快说,没事快滚。”
  “今日该入局的人已然入局,我是来向你道贺,看来这回你又逃过了一劫。”
  “嗯,是啊。”凌容与点点头,抬手便要关门。
  “不过,”孤云一手抵在门上,双眸幽暗地望着他,“你与燕顾怀到底相识一场。难道你便不会手软么?”
  “我会不会手软,试试看就知道了,何须过问?”凌容与冷笑一声,砰地关上了门。
  孤云站在门外,淡淡道:“那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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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大清早,天光未亮之时,楼下街道上便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仿佛有许多人欢笑高呼着熙熙攘攘走过,闹的人不得安宁。凌容与被推醒,满脸不悦地睁开眼,黑着脸洗漱罢,穿戴齐整,推门而出,立在楼梯旁朝下睨了一眼。
  这处阁楼早被流舒界包下,此时大厅中孤云与十来个死士坐在一处,早已整装待发。
  凌容与被强拉起来,整个人乌云罩顶,眯眼冷笑道:“这么早就要下手?燕顾怀睡醒了么?”
  “……”身侧隐去身形的人好气又好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示意自己早醒了,可以动手了。
  凌容与抿了抿唇,忍住了笑意,偷偷勾住他的手指,板着脸往下走,把木楼梯踏得嘎吱作响,继续扮演他纨绔子弟的角色。
  “听说今日便有日出之迹,”孤云站了起来,抬头望着他往下走,“我们自然不可错过。”
  刚走到楼梯口,那红衣美人已迎了上来,娇笑着冲他伸出手。
  “……”凌容与轻咳一声,只觉身侧陡然间寒风凛冽,眼眸一转,忽一把推开了她,冲孤云挑眉道:“这么多日,再千娇百媚的美人也早看腻了,你懂么?”
  顾怀暗暗磨了磨牙,虽已猜到这美人多半是流舒界安插在他身侧的眼线,却仍然十分想咬他一口泄愤。
  孤云冲那美人使了个眼神,示意她退下,毫不介意般地调侃道:“你光看不吃,自然会腻。”
  凌容与转身向外走去,回眸瞥他一眼,语气既嘲讽又好奇:“你那看得见吃不着的冷美人,守了十年,难道就不腻么?”
  孤云面色一滞,沉着脸不说话了。
  凌容与嘴角微勾,颇为得意地转眸递过一个眼神。
  照他之前所言,孤云就是以前诛魔盟与魔勾结,用九幽磷火来害过他的云彻骨,而那个冷美人,难不成便是他所说被云彻骨关起来的吴师兄?
  想到此粗,顾怀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了双眸,回过神来之时已被他拉着下了灵鳌台,跟在众人之后,沿着石阶向上而去。
  此时的横霜界中云气蒸腾,四处都是举着火把或是拎着风灯的修士,成群结队地向更高的巨石上去,仿佛无数星火向夜空涌去,汇聚成一条星河。
  这一幕颇有些似曾相识,顾怀愣了一瞬,霎时想起了日神祭的景象,不由微微握紧了凌容与的手,心中闪过一丝黯然。
  不论是在何处,光明都被虔诚地向往着,但到最后,太阳却未必能如约升起。
  没过多久,流舒界一行已站在了一块巨大的怪石之上,静静望着前方一片茫茫云海,抬头看去,至高之处,一块船型巨石正在其间沉浮,八方罡风凛冽,卷起浓雾,仿佛船行海上,被掩于惊涛骇浪之中。
  那便是风棹崖,四面悬空,无石阶相通,风刀寒冽无情,眨眼便能将人神魂绞为齑粉,任你修为多高也是惘然。
  不得不说的确是七界之中,杀死一个圆满后期大能的最佳场所。
  天际微光暗生,云海之上渐渐染上一层薄薄的朝晖,转瞬间蔓延万里,一轮红日跃然而上,霎时间光芒万丈,照彻天地。
  四下里巨石之上顿时爆发出一片欢呼之声,顾怀眼前骤然一亮,只觉一切都变得万分清晰。日出之景本是外界寻常景象,但身处其间,却又令人觉得弥足珍贵。
  孤云目光扫过欢呼雀跃的横霜界之人,面上闪过一抹不屑之色,冷笑着喃喃自语:“无知无能,只知跪祈这天赐之光,无怪乎千百年间都被困在幽暗之处。”
  凌容与睨他一眼,奇道:“那依你所言,该当如何?”
  孤云微抬着下巴,眸光暗涌:“若我是此界中人,要么偷天,要么换日,绝不如此逆来顺受。”
  凌容与一挑眉,凝眸打量着他,神色难掩微讶和好笑:“相识十年,我今日才知你竟是个天真之人。”
  顾怀暗暗点头,无声补充道,还是个以为自己能种太阳的中二病晚期患者。
  孤云微微眯眼直视着日光,饱含深意地一笑:“说得出做不到,自然是天真狂妄,但一朝功成,岂不是万民拥戴,流芳百世?”
  顾怀拧眉瞪着他,心中只觉可笑之极——一个反派这么志向远大,还想着流芳百世?说得如此好听,无非是给自己的野心戴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帽子罢了。
  凌容与轻笑一声,也不再说话了,朝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一道金边,更添几分意气,显得风采焕映,尤为从容,一双眼眸中流光浮动,隐如寒芒,比朝光更为不可逼视。
  其实重逢之后,他与百年前那个嚣张任性的凌容与相比,早已变得沉稳内敛了许多。十年间失去记忆,与一群居心叵测之人周旋,不知将他磨出了多少城府,只是在人前仍旧扮演着一个张扬耀眼却没心没肺的谢琀,将凌厉与机锋都隐在骨子里,不动声色,却又会在不经意时流露出比过往更惊心动魄的气势来。
  顾怀望了他一眼,恍惚似又看见日神祭上初见之时那令人又爱又恨的小少年,不由怀念地微微一笑,忽用神念在传讯符上刻了一句话,给他传了过去。
  “当初在日神祭上,你我初次相遇之时,水阁中那么多人,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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