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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无纠-第3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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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侯一口气就将酸醋干了,阴测测的盯着召忽看。
  召忽险些被吓着,连忙放开了吴纠的手,然后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低声的说:“大牙你不厚道,怎么不提醒我?”
  东郭牙也小声的说:“东郭提醒中大夫了,可是中大夫见到大司徒太欢心了,因此没有注意。”
  召忽没听出东郭牙的口气也有点酸,这个时候齐侯走出来,众人就连忙给齐侯行礼。
  齐侯的腿其实是皮外伤,虽然伤的很严重,不过这些天好了不少,已经能正常走路了,手骨折还没有全好,不过在袖袍里遮着,也看不出来。
  他脸上身上那些擦伤,经过棠巫的药剂调配,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因此看起来并不狼狈。
  齐侯一身黑色的朝袍,气势巍峨的坐在首席上,淡淡的说:“众卿都平身罢。”
  大家坐好之后,齐侯这才说:“今日,有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拿出来,让众卿议一议,这首要的事情……”
  他说着,拿出一张羊皮卷来,吴纠就知道,修水渠肯定要最后才能议,齐侯可是个小心眼子的人,第一要务,绝对是对前大司徒兴师问罪,然后再找个理由,将那些结党营私的人处理处理。
  果然齐侯就拿出那官员写的小羊皮卷来,交给旁边的寺人,寺人连忙捧着小羊皮卷走下去,展示给众人看。
  齐侯说:“这是孤这次体察民情的意外收获,来,大司空,你素来与前大司徒关系不错,那你就给大家读读,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大司空有些奇怪,为什么要自己读?又听齐侯说起了前大司徒,不由得心中打鼓起来。
  这大司空乃是公孙氏,说起来公孙氏,那必然想起的是公孙隰朋。
  公孙这两个字其实很简单粗暴,公侯的儿子叫做公子,公侯的孙子就叫做公孙了。这大司空乃是公孙氏,因为他的祖上是齐公的孙子,所以也算是名门贵族之后,但是他并非真正的公孙,像公孙隰朋,还有公孙无知,都是真正的公孙,而大司空乃是擦边球公孙,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正因为大司空乃是贵族,公孙的擦边球,所以自视甚高,认为可是老齐人,和前大司徒结党营私不是一天两天的,自从前大司徒被搬倒,这帮子自认为的老齐人就收敛了一些,不过很快又趁着齐侯和吴纠去灾区的空档,自动聚拢在了一起,就以大司空公孙为首,又开始凝聚力量,想要重振旗鼓,控制年轻的齐侯。
  毕竟算上这一年,齐侯才登基两年,而且方要到而立之年,还是年轻的国君,比他们这些老齐人来说,就更是年轻,若不趁着现在早点掌控齐侯,等日后恐怕就无法掌控了。
  大司空心情忐忑的将羊皮拿在手中,展开一看,顿时“嗬!!”的一声抽了一口冷齐,竟然是一封血书,他的眼睛快速的晃动着,两三下就浏览了全部内容,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前大司徒被扳倒之后,其实也和大司空有些联系,而且还想请大司空帮忙整治吴纠,将吴纠再踹下台,但是大司空为了不被牵连,因此尽力和前大司徒划清关系,毕竟前大司徒已经是过往云烟了,手中也没什么权利,大司空可不想和这种人为伍。
  如今看到血书上的内容,前大司徒不只是要杀吴纠,竟然狗急跳墙,连齐侯也要杀了,吓得自然面无人色。
  说白了,大司空虽然是想要专权,想要权倾朝野,甚至控制齐侯,但是他到底不敢谋反,只是想要捞点钱,捞点权而已。
  齐侯让他读这个,态度很明显了,分明就是认为这件事情自己也有参与。
  大司空一看,当即“咕咚”一身竟然跪了下来,一瞬间吓到了旁边好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就听大司空突然没头没脑的说:“君上明鉴啊!这……这与老夫无关啊!”
  旁边的人全都面面相觑,前排的卿大夫因为离得近,看到那羊皮卷上竟然写的是血书,虽然内容看不清楚,但是血粼粼一片,还是相当明显的,顿时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而齐侯却稳稳当当的坐着,笑眯眯的说:“大司空这是怎么了?是骨头老了么?孤只是让你给各位大夫读一读,怎么突然就摔倒了?还不去将大司空扶起来?”
  旁边的寺人赶紧搀扶起大司空,大司空哆嗦着,不知道齐侯是什么意思。
  齐侯笑眯眯的说:“大司空,快给卿大夫读一读,你看,卿大夫们都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齐侯说话的嗓音很温柔,大司空听起来却觉得打冷战,又不敢违抗,只好哆嗦着将上面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
  他一念出来,顿时朝堂之上一片哗然,卿大夫们都喧哗一片的交头接耳起来,一个人两个人交头接耳声音不大,但是一片人都在说话,只有吴纠好端端的坐着,这声音能不大么?朝堂外面守卫的虎贲军都听见了,不知发生什么事情。
  卿大夫们怎么能不喧哗?前大司徒竟然想要刺杀国君,这是何等大事?简直是天砸下来的大事儿!
  齐侯的态度也很淡然,说:“各位,这是证据确凿的事情,有血书为证,孤也亲自审问了,现在就请各位议一议,这个事儿要怎么办?前大司徒可是四朝元老,我齐国堂堂的老齐人,当时是他执意称病说自己管不得地震的事情,孤才好心允许他告老辞官,如今却要杀孤而后快!今日要是不当着众卿宣布惩治,置我齐国国威于何地?”
  众人看到齐侯的表情,知道今天这事儿若不给一个齐侯满意的答案,绝对是过不去的,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前大司徒竟然要谋杀国君,按理来说应该问斩,不只是他,而且他的家人,搞不好族人都要被牵连,而前大司徒可是四朝老臣,牵连甚是广泛,很多族人都是齐国有头有脸的豪绅和官员,所以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齐侯幽幽的看着众人,笑了一声,说:“说啊,谁先说?”
  他说着,目光盯在大司空身上,笑着说:“哦对了,大司空与前大司徒关系一向不错,这样罢,大司空就先说说,给大家做个表率。”
  大司空又被点了名字,更肯定齐侯要和自己过不去,当即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说:“这……这……前大司徒可恶至极,竟然仗着自己是四朝元老,下狠手谋害国君,当真……当真可恶至极!”
  齐侯冷冷一笑,说:“说的没错,大司空说的极是,很多人,仗着自己是什么老臣,什么元老,就不把孤看在眼中,以为孤是没断奶的小娃娃,想要控制孤于鼓掌之中,一旦发现控制不了了,竟然心生歹意,是不是?”
  齐侯这么一说,众人都低下头来,大气儿也不敢喘。
  众人坐在席上,召忽眼睛转来转去,侧头看了一眼东郭牙,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交头接耳说:“君上今日戾气怎么这么重?”
  东郭牙无奈的低声说:“小声些,当心被听到。”
  齐侯戾气能不重么?今日可算是找到了把柄,不得狠狠捏着这把柄,抽在那些自以为是的老臣脸上么?不拿出点气场来,旁人都以为他是好欺负的。
  大司空只是说可恶至极,但是没说有什么办法处置。
  齐侯又说:“谁再来说说?别跟孤说那些虚的,前大司徒可恶至极,这事情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的,若是谁看不出来,还用招子做什么?不如当场就给摘了!”
  他一说,众卿听了更是瑟瑟发抖,吴纠挑了挑眉,齐侯今日总是吓唬人。
  齐侯“当当”两下,用手指敲了敲案子,说:“就说该如何处置。”
  他说着,环视四周,被看到的卿大夫赶紧都低下头来,不敢与齐侯对视,因为他们还是不敢做出头鸟。
  齐侯这个时候“呵呵”冷笑了一声,说:“大家心中一个个的,都在想孤如何宠爱大司徒,大司徒升官很快啊,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就像现在,一个个好像闷罐子一样往地上一戳,孤只是问问处置的方案,谁来说一个字儿?若是要闷罐子,孤难道不会让工匠来做?给工匠的俸禄还不急你们这里人的百分之一!倒也省了不少银钱呢。”
  齐侯发了火,大家更不敢说话了,这个时候齐侯又扫了一眼众人,说:“好罢,今日,孤便如了你们的意,不问大司徒的意见了……管夷吾。”
  管夷吾立刻拱手说:“夷吾在。”
  齐侯说:“你说说看自己的意见,对于这前任大司徒,该当如何处置?”
  众人的目光立刻全都集中在管夷吾的身上。
  管夷吾这个时候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了一声,说:“君上若问这个,不过是很容易的事情罢了。”
  齐侯“哦?”了一声,说:“继续说下去。”
  管夷吾气定神闲的说:“前任大司徒乃是四朝元老,自视甚高,而且结党营私,满朝之中,有不少他的党羽,若是想要杀,那是杀不干净的,君上又不愿做昏君,然而做明君恐怕在那些党羽心中,又觉得君上窝囊,不敢动他们分毫……”
  管夷吾把实情说出来了,朝上一个个大夫脸都变色了,因为管夷吾说的太露骨了,敢说国君窝囊?
  齐侯没有阻止管夷吾,管夷吾继续说:“君上想要英明仁义,不如将前任大司徒和他的族人抓起来,老幼妇孺全都可免去,壮丁和党羽发配到边邑,夷吾听说君上正要为边邑的百姓修水渠,不如就将这些贼子充当苦力,也为齐国的水力分忧分忧。”
  齐侯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没有见血,也没有什么肉体上的刑罚,然而这个办法实在好,让四朝元老去当苦力修水渠,这主意也太损了一些。
  齐侯笑眯眯的说:“管师傅,你就不怕有人想要报复你?”
  管夷吾倒是坦荡荡,说:“管夷吾上无老母,下无妻儿,孑然一身,命也不值什么,若是怕被报复,如今也不必站在这里了。”
  齐侯立刻说:“好!说得好,那便赏管师傅……”
  他说着,沉思了一阵,说:“管师傅直言敢谏,我齐国便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孤便赏赐管师傅为齐国上大夫,册封大司农。”
  他的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连管夷吾自己都有些吃惊,毕竟在这之前,管夷吾可是“公子纠”一派的辅佐者,可以说和公子小白一派是各为其主,你死我活的。
  鲍叔牙当年护送公子小白,管夷吾和召忽护送公子纠逃离临淄城,虽然这三人乃是挚友,但是各为其主的这段时间之内,也是真刀真枪的碰面的,管夷吾更有一箭射中公子小白衣扣的大仇,当时若不是因为齐侯机智,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吐血装死,恐怕管夷吾会立刻再跟一箭,把齐侯给射成蚂蜂窝。
  这样的大仇,齐侯没有剁了他,将他剁成肉泥,如今还要册封管夷吾为上大夫大司农,大司农可是扼住了齐国钱财命脉的官位。
  吴纠倒是一点儿也不诧异,管夷吾的才华,何止是做大司农,分明是应该做国相的人。
  管夷吾迟疑了一下,拱手说:“君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齐侯已经说:“不必多言,谢恩罢。”
  管夷吾一听,顿时心中无限感慨,抬起头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吴纠,吴纠对管夷吾点了点头,管夷吾这才拱手说:“谢君上提拔之恩。”
  齐侯笑了笑,说:“那也谢大司徒的举荐之恩罢。”
  管夷吾连忙又拱手对吴纠说:“谢大司徒举荐之恩。”
  吴纠说:“管师傅大才,纠实在惭愧,若没有纠举荐,君上英明,自然也会识人之贤。”
  齐侯说:“好了,这第一件事儿就这么定下了,一会儿三朝之后,速儿,你带人去,尽快将人发配。”
  石速拱手说:“是,君上。”
  齐侯的开场白明显很有镇场的威信,继续说:“这第二件事儿,和第三件事儿,其实是连着的,那孤就一并说了……”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孤这一趟去边邑体察民情,带回来了一个水力方面的贤能,这是他画出来的边邑水利图,已经在动工,剩下的两个事情,一是孤准备将这个水力方面的贤能封为司空中大夫,二是让大家也议一议,齐国水里方面的问题。”
  大司空一听,自己明明是大司空,结果齐侯往自己这边插人,竟然没有任何的提前知会,而且一上来就册封为中大夫,那可是仅仅次于大司空的职位。
  大司空自命自己可是老齐人,而且是公孙,齐侯这般插人进来,实在不把自己看在眼中。
  大司空有些不服气,却装作恭敬的拱手说:“这……君上司空里面并没有官位空缺,各位大夫也是各司其职,若是再插进来一个人,似乎有些……有些浪费粮俸,这似乎不太……”
  他的话还没说完,齐侯则是笑眯眯的说:“大司空,孤问你,你理膳么?你会手工活计么?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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