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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无纠-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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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纠刚走一会儿,还没到偏殿,就见子清冲过来,着急的说:“公子,您快去看看臧大夫罢!”
  吴纠诧异的说:“不会是死了罢?”
  子清说:“没有死,但是也快了,臧大夫触怒了君上,君上要斩了臧大夫呢!”
  吴纠一听,有些懵,这臧辰也是能耐的主儿,竟然触怒了齐侯,齐侯之前说力救臧辰的,如今齐侯却要斩了臧辰,实在厉害。
  吴纠赶紧把药材递给子清,让他拿过去,自己小跑着进了偏殿……
  臧辰这几日都不怎么配合治疗,不怎么吃饭,也不怎么吃药,展获陪着他,臧辰只是闭眼睡觉,或者呆滞的看着天花板,除此之外,也不说话,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咳嗽。
  展获总是好言相劝,知道他是个倔脾气,但是臧辰都不看他一眼,仿佛展获不存在一样。
  展雄奉命来看臧辰的伤势,正好听到“啪嚓!!”一声,走进去一看,臧辰似乎在“发脾气”,冷喝了一声“我不想喝”,一碗药掉在地上,洒了满处都是,还有一些洒在展获的手背上。
  药汤很烫,展获的手背瞬间就红了,展雄是个标准的兄控,在他心中,哥哥是个大英雄,后来知道哥哥为了自己还断了右手,那心中更是感激,觉得自己是混蛋。
  如今看到展获手背被烫红了一块,立刻就恼火了,大步冲进去,将臧辰一把推倒在榻上,冷声说:“你做什么发脾气,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嘭!”一声,臧辰根本不禁推,倒在榻上几乎晕过去,眼前黑了几秒,愣是爬不起来,展获赶紧拦住展雄,说:“展雄,别冲动。”
  展雄给展获擦了擦手背,说:“大哥,我叫医官给你看看,都烫伤了。”
  展获无奈的说:“没什么事儿,不是很烫,只是红了。”
  展雄看着榻上“装死”的臧辰说:“大哥,他恁的不识抬举,你理他干什么?”
  展获只是叹口气,展雄是奉命前来的,坐了一会儿,臧辰就是不肯喝药,展雄可没他大哥那么好脾气,便走了,回去复命了。
  展雄是个不折不扣的兄控,而且觉得臧辰不是抬举,鲁国人对他那么差,齐国人要救他的命,而臧辰竟然还发脾气?
  展雄咽不下这口气,去小寝宫找了齐侯,齐侯正在看文书,笑着说:“四弟这么快就回来了?臧大夫怎么样了,好些了么?”
  展雄随便拱了手,坐下来说:“好什么?三哥,臧辰太不不识抬举了。”
  齐侯见展雄气呼呼的样子,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书,说:“四弟这是怎么了?”
  展雄把方才臧辰发脾气,烫伤了他大哥,还抵抗不吃药,不吃饭的事情说了,这几天根本没什么好转,而且越来越消瘦。
  展雄说:“以弟弟看,臧辰他不是毒死的,是饿死的。”
  齐侯一听,皱起眉来,说:“臧辰当真这么不识好歹?”
  展雄说:“自然,我大哥还好言相劝,我真是看不下去了,臧辰就是冥顽不灵的主儿。”
  齐侯当即站起来,说:“走,随孤去会会这个臧辰。”
  展雄赶紧站起来,随着齐侯走出小寝宫,就去偏殿看看臧辰。
  齐侯进去的时候,医官正在好言相劝臧辰吃药,已经是下午了,旁边还摆着午膳,午膳也没有吃,地上的污迹刚给擦干净,展获没来得及换衣裳,袖子上和衣摆上还有药汤的污秽。
  齐侯走进去看到这个场景,就知道展雄所言不虚,慢慢走过去,冷笑说:“臧大夫,好大的排场,是在鲁国当惯了国相,摆官架子摆惯了么?”
  展获和医官看到齐侯,赶紧行礼,臧辰躺在榻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齐侯,不冷不淡的又闭上了眼睛,仿佛没看到他一样。
  齐侯被臧辰这个态度弄得心里有些窝火儿,说:“臧大夫不吃药,也不吃饭,是什么意思?想死在齐国,赖上我们不成?”
  臧辰这才睁开眼睛,又看了齐侯一眼,无力的咳嗽了几声,沙哑的说:“齐公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不放臧辰走?”
  齐侯笑着说:“放你走?回鲁国尽忠么?还是继续去喝汤?”
  臧辰听到这话,知道齐侯在奚落自己喝毒药,当即猛烈的咳嗽了好几声,展获立刻说:“君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臧辰已经打断了展获的话,而是笑着说:“臧辰到底是尽忠,还是喝汤,都与齐公没什么干系,不是么?唯一与齐公有干系的,就是臧辰到底是死在齐国宫中,还是死在路上。若齐公不想惹一身腥,现在就放臧辰离开,若齐公执迷不悟,臧辰死在宫中,也是舒坦。”
  齐侯一听,气得不轻,说:“你这是威胁孤呢么?!”
  臧辰笑了笑,说:“不是威胁,眼下只有这两条道,只是臧辰好言相劝,让齐公选一条对齐国有力的道路,放臧辰离开,臧辰死在路上,也不会拖累齐国。”
  齐侯听罢了,“呵呵”一笑,说:“好啊,好一个忠君之心,你想要完成对鲁国的忠诚,孤偏不让你称心如意,眼下孤就给你第三条路选,必须给孤活着!不吃饭,不喝药是么?这有什么可惧怕的,来人!给臧大夫生生灌下去,他不喝,就从鼻子灌下去!”
  齐侯也是个暴脾气,尤其是对待不识好歹的人,旁人都左顾右盼的,齐侯冷声说:“还不动手?!”
  这时候两个士兵走进来,伸手压住臧辰,其实臧辰也不需要压着,他本就动不了,士兵捏住臧辰的下颌,迫使他张嘴,医官赶紧来灌药。
  一边的展获有些着急,果不其然,臧辰是个硬骨头,根本不喝,就是灌药也不喝,猛地就呛到了,剧烈的咳嗽着,咳嗽的撕心裂肺,药汤全都流了出来,流了一榻都是,十分狼藉。
  吴纠走到偏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咳嗽的声音,撕心裂肺的,还有齐侯的冷笑声,说:“浪费了多可惜,医官再给臧大夫熬一碗,什么时候肯自己喝了,什么时候就不用灌了。”
  吴纠赶忙走进来,就看到房舍里一片狼藉,臧辰附在榻上猛烈的咳嗽着,齐侯冷冷的站在一边,脸色非常阴霾。
  臧辰咳嗽着,用沙哑的声音还在笑,说:“齐公还是别费力气了,放臧辰走,也免得拖累齐国,臧辰只剩下这半条狗命,也不会投靠齐国的,齐公别白费力气。”
  臧辰这句话,成功的激怒了齐侯,齐侯的脸色“唰!”一下就沉下来,额角青筋直蹦,恼怒的“嘭!”一掌把旁边的青铜案都给拍倒了,冷声说:“好你个臧辰!你以为孤真不敢杀你么!?”
  他说着,立刻说:“来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纠赶紧上前说:“君上,听纠一言。”
  众人见吴纠来了,纷纷松了一口气,齐侯看到吴纠,火气莫名小了一些,说:“二哥怎么过来了?”
  这时候子清抱着药材走进来,齐侯就清楚了,子清这个叛徒肯定是通风报信去了,于是暗搓搓的瞪了子清一眼,子清赶紧抱着药材进了旁边的小室。
  吴纠拱手说:“君上,臧大夫乃是名士,君上不可因为一时气怒,就杀了名士,反而中了鲁国的圈套,鲁国人之所以千辛万苦,苦心经营,就是为了自己不杀名士,送到齐国来,君上若是真的下了手,便是如了鲁国的心意了。”
  齐侯说:“这些孤都明白,只是这个臧辰,一心只想着鲁国,鲁国有什么好?”
  吴纠笑了笑,说:“君上试想,若是臧大夫并非一心为了鲁国而牟利,又怎么能成为名士?天下名士无非忠君之事,为国尽忠,臧大夫则是名士中的表率。”
  齐侯一听,果然是这个道理,只是因为齐侯一发起怒来,从来都有一种被冲昏头脑的感觉,毕竟是一国之君,需要旁人好言相劝,而臧辰方才出言不逊,就是故意激怒齐侯的。
  齐侯看了一眼瘫在榻上咳嗽的臧辰,说:“这臧辰,实在不识抬举,不知好歹,孤待他如何,他竟然感觉不到,医官天天伺候,名贵的药材不断,而鲁公呢?鲁公无非就给他几碗毒药喝。”
  臧辰听着,眼神有些迷离,仿佛心如止水一般。
  吴纠则是又笑了笑,面容很淡泊的说:“君上,这便是名士。君上以前令纠做膳夫,若纠觉得君上待纠不好,不做这个膳夫,直接反叛出了齐国,那么其他人会觉得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样的臣子若是去了别的国家,别的国君会重用他么?国君们心中都会思量,恐怕这种人最重的是利益,但凡有些小矛盾,或者其他人用利益诱惑,很可能就卖国求荣。这种人,能做士大夫们?就算这种人能做士大夫,但是做了士大夫,国君可以听从他们的建议么?”
  齐侯一听,猛地一愣,顺着吴纠的话也想到了一年之前的事情,一年之前,吴纠在时水之畔献上豆羹求存,齐侯让吴纠做了一个低贱的膳夫。
  这么仔细一想,若是当时吴纠觉得自己受辱,愤然离开,那么后果会怎么样?
  齐侯想到了很多,心中有些后怕,脸上的怒气也渐渐的平静下来,竟然对吴纠拱了拱手,说:“是孤偏颇了,多谢二哥点拨。”
  大家都有些吃惊,吴纠赶紧拱手说:“君上言重了,君上肯听劝谏,便是英明之举。”
  齐侯又说:“那这臧辰该当如何?”
  吴纠笑了笑,说:“君上,臧辰无非是想着忠君之事,方才臧大夫多次提出让君上放他走,可以让他死在路上,就与齐国无关了,这说明其实臧大夫还是有良知的,他一方面想要忠君,一方面已经被君上感动,不想连累齐国。”
  吴纠这么一说,众人都有些感触,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刚才臧辰总是口出狂言,所以大家都没有仔细想。
  臧辰一听,愣了一下,笑着说:“大司农想多了。”
  吴纠没理他,又继续跟齐侯说:“臧大夫这种,其实很好收买,一方面君上可以继续感化,用珍贵的药材,用最好的医术,另外一方面,君上可以派人去鲁国,将粮食送到鲁国,再将岑鼎送回鲁国,就和鲁公说,‘因为臧辰愿意留下来效忠齐国,因此这鲁国的重器也不需要了,便归还给鲁公了’。”
  齐侯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说:“二哥啊二哥,你可真是……孤都不知如何说你好了。”
  吴纠这两招,一面安抚臧辰,一面却十分阴险,要断了臧辰的念头。
  就算臧辰不投降,不归顺,但是吴纠让齐侯,将岑鼎送回去,鲁公就要考虑了,岑鼎那可是鲁国的面子,齐侯竟然把鼎送回来了,就是为了臧辰,恐怕臧辰已经反叛了自己。
  这样一来,就算臧辰没有投降,在鲁公心中也是投降的人,最终断了臧辰的后路,让他死心。
  臧辰听了,只是微微一笑,说:“大司农,好计谋。”
  吴纠拱手说:“不敢,纠的计谋不过尔尔,在臧大夫面前,不敢炫耀。”
  臧辰却苦笑了一声,似乎终于放弃了,叹口气说:“不是臧辰不知好歹……若臧辰反叛,或者如同大司农所说,鲁国以为臧辰反叛,诸位觉得,鲁公会放过臧辰么?一定还会派人来刺杀臧辰,毕竟臧辰在鲁国供职二十年,鲁国的大小事务全都记在臧辰心中,这样鲁公能放心臧辰留在齐国么?到时候还会有不必要的麻烦……臧辰不过一条贱命,也自知活不了多久,还请齐公为齐国着想,放臧辰走罢。”
  齐侯这么一听,便冷笑一声,说:“鲁国要来,只管让他们来,若是孤就这么怕了他,也不会跟鲁国叫板了。”
  臧辰听齐侯这么说,无奈的叹口气,就没有再说话,吴纠笑着说:“臧大夫,纠又拿来了一些名贵的药材,请臧大夫这次可不要再浪费了。”
  臧辰无奈的看了一眼吴纠,说:“大司农言重了,大司农好手段,臧某怎么敢浪费呢?”
  吴纠转头对展获说:“劳烦展大夫了。”
  展获拱手说:“是展季该做的事情。”
  吴纠又转头对齐侯说:“君上,臧辰说的在理,鲁国都是贪得无厌阴险狡诈之人,若是臧辰不死,必然会派人来刺杀,因此纠窃以为,应当给臧大夫周边加强守卫。”
  齐侯点头说:“确当如此。”
  吴纠笑着说:“展将军正好。”
  展雄一听,老大不乐意,毕竟臧辰虽然是有苦心的,但是之前臧氏的子弟欺负他大哥,展雄还是记得的,展雄也不知道臧辰为了展获求情的事情,所以心里其实老大不愿意看到臧辰。
  齐侯却说:“就按照二哥说的去做了。”
  展雄还想要反驳,展获拉住他,低声说:“就当帮大哥一把?”
  展雄这才没办法了,只好应承下来。
  如此一来,臧辰的事情解决了,臧辰也知道,自己抵抗没有用,毕竟吴纠已经用了阴险狡诈的办法,让鲁国以为臧辰归降了,就算臧辰不归降,忠君的名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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