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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无纠-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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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说到底,齐侯仍然是齐侯,吴纠可不敢拿自己的命来谈恋爱。
  吴纠恭敬的拱手说:“君上英俊不凡,别说是纠了,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不被君上迷住的人罢?”
  齐侯挑了挑眉,说:“不知二哥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二哥总有这个能耐,一句话便让孤心花怒放,真有你的。”
  两个人正说话,曹刿依然走过来,拱手说:“君上,册封大典已经准备妥当,请君上移步。”
  齐侯点了点头,招手说:“走罢,二哥。”
  今日是宋国国君的册封大典,虽然御说在宋国依然做了月余的国君,但是在天子和诸侯眼中,他还并非是国君,在这个礼义崩坏,却还以礼义为正道借口的时代,名正而言顺,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齐侯为什么称霸一生,却不称王的理由。
  御说是个将自己兄长剁成肉泥的狠心人,但是因为他的兄长和南宫长万这个逆贼杀死了先公,还有两位上大夫,本是咎由自取,但是若有人把这个事抬出来说道,御说也哑口无言。
  因着这些,御说必须让自己名真言顺,以免步了宋闵公的后尘,他可不想随时被旁人也剁成肉泥。
  今日对于御说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天,这一天一过,他便再不是公子御说,而是宋公御说。
  今日御说穿着打扮非常隆重,整齐的黑色衣冠,衬托着他高挑的身材,精心留了很久的威严小胡茬没有了,一下让御说年轻了至少五岁的样子,他年纪本就不大,这么一看,颇为清秀。
  但是清秀之中,透露着一抹狠毒,对于捍卫自己的地位和宋国的地位来说,其他根本不值一提,御说可以用最狠毒的手段,或者是旁人最不耻的手段,因为那些都不值一提。
  御说虽然看起来严肃庄重,穿着也十分整齐,但是脸上透露着一抹疲惫,眼底下都是乌青,他昨日几乎没睡,被展雄故意折腾了一溜够,还没睡着,便被寺人叫醒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展雄已经不见了,今日册封大典,展雄身为齐国将军,自然也会参加,御说一过来,便看到了他,就见展雄神采奕奕,完全没有疲惫的神色,正在吴纠身边,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展雄竟然惹得吴纠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直抹眼泪。
  公子御说愤恨的盯了一眼展雄,便转过头来不再看。
  其实昨夜没有睡觉的何止是御说一个人,卫侯、鲁公、宣姜、文姜,还有蔡侯和公子肸都没睡觉。
  昨夜展雄从御说的帐子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蔡侯的帐子里有说话的声音,只是听了一耳朵,便是公子肸在抱怨,说宣姜和文姜算计自己,自己吃亏吃大了,竟然和两个老女人怎么样怎么样了等等……
  展雄就是在和吴纠说这个,吴纠一听,顿时笑得肚子直疼,展雄又说:“二哥,这是你的不对,这儿好顽的事情,做什么不叫弟弟来帮忙,下回一定要叫弟弟。”
  吴纠无奈的说:“昨天夜里头,你在哪里?我怎么叫你?”
  展雄一听,脸上稍微一僵,打哈哈说:“弟弟在……在帐中歇息。”
  吴纠了然的挑了挑眉,说:“四弟,不是我念叨你,过了今日大典,公子御说,便不是公子御说,他乃是宋公,虽然不是天子国姓,但是宋国乃是强国,比君上的爵位还要高人一等,况宋公的脾气你也知道,锱铢必报,你可千万谨慎,小心着了道。”
  展雄态度挺好的,说:“是,弟弟知道了。”
  两个人这边说着,有说有笑,不只是公子御说看了他们一眼,齐侯也走过来,笑着说:“四弟和二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也与孤说说看?害得孤都吃味儿了。”
  很快人都到齐了,青铜案也准备好了,一切敬告天地的祭品全都供奉好,很快便要开始册封大典,如今的齐侯不只是盟主,还是代天子册封的特使,地位重重叠叠何其荣耀。
  公子御说在冗长的仪式之中,手脚都有些颤抖发冷,这一天他等了多久?从做公子的时候便开始等,他并非是太子,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谁知道南宫长万竟然作乱,一拳打死了君父。
  公子御说不知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他没有任何的感情,君父对于自己来说,只是君,没有半点父的情感,先公死了,公子御说都没有半丝眼泪,只是仓皇的逃离了都城,开始自己的逃命之旅。
  他一颗心思都扑在宋国之上,什么亲情,什么感情,公子御说都感觉不到,他苛求的只有今时今日!
  在齐侯的册封之中,公子御说提着自己黑色的衣摆,缓缓踏上祭台,齐侯将天子的授封书递给御说,朗声说:“这次天子下令的诸侯会盟,只有区区六个国家来赴会,有的国家是因为内乱,不能参加,因为不尊王,子民不遵从天子的册封旨意;有的国家则是因为外患,而不能参加会盟,这是因为不攘夷,没有让蛮夷看到我大周朝的威严与势力。如今诸位公卿在座,本盟主以天子授命,册封御说为宋公,乃是尊王攘夷的最好开端,请宋公领诏,请诸侯领诏!”
  众人听到齐侯的话,虽然有人不甘心,但因为齐侯是代天子身份,所以只好纷纷下跪,口称尊王攘夷的口号。
  齐侯看着祭台之下,谦恭跪倒的一片诸侯和大夫们,幽幽一笑,让所有人都匍匐在脚下的感觉,可不是谁都能体会到的。
  齐侯又对宋公御说笑着说:“恭喜宋公,从今往后,便是明正,言顺。”
  宋公御说接过册封书,双手都有发颤,说:“有劳齐公,御说不胜感激。”
  齐侯笑着说:“不敢。”
  御说接过册封书,紧紧握在掌中,笑了一声。
  今日册封大典就算完成了,之后便是册封酒宴,又是喝酒的时候,吴纠一想到这个就头疼,天天要喝酒,也就幸亏这时候的酒纯度还不够,不然非要酒精中毒不可。
  齐侯从祭台上下来,卫侯边殷勤的迎了上去,笑着说:“齐公乃是大忙人,如今宋公的册封大典已经结束,还有些时候,齐公不如与朔谈谈……水渠的事情?”
  他这么一说,齐侯便笑了起来,很亲和的说:“方才册封大典,诸公多劳累了,不如休息一会儿,饮了美酒,享用美食,明日再谈水渠之事,也不晚,是么?”
  他说着,转头对吴纠问了一句,吴纠笑眯眯的说:“君上说的在理,若是匆匆忙忙的,岂不是不将卫公放在眼中,还是规规矩矩,礼礼貌貌,妥妥当当的,才是呢。”
  卫侯一听,那两个人一唱一和,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当即脸色有些黑,但是有求于人实在没办法,便说:“是是是,齐公和公子说的太对了,是朔考虑欠佳。”
  齐侯挑了挑眉,笑着说:“没什么,卫公下次说话之前,多考虑考虑,便行了。”
  齐侯得了便宜还卖乖,在吴纠耳朵里听起来,那叫一个“贱嗖嗖”,说罢了,就带着吴纠扬长而去了,留下卫侯一个人在背地里咬牙又切齿。
  酒宴很快就开始了,因为是册封之后的酒宴,而且如今御说已然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宋公,在座诸位之中,鲁公堪堪出了丑,如今便是宋公地位最高,威信也高,所以小国都在巴结宋公,俨然变成了主角。
  陈侯蔡侯一左一右的巴结着,忙给宋公御说敬酒,御说笑眯眯的回敬,一点儿架子也没有,旁边戴叔皮还帮忙挡酒,因此宋公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喝了三巡下来,并没有醉倒。
  吴纠坐在席上,宋公和齐侯都是大忙人,他便闲了下来,展雄坐在边上,两个人聊天吃菜,还喝些小酒。
  展雄吃肉的模样十分彪悍,说起吴纠会做膳的手艺,似乎十分崇拜,不似旁人那般看不起,毕竟展雄就是最看不起那种礼教的人,吃膳是贵族的事儿,凭什么做膳就是奴隶的事情?
  展雄听吴纠系数着一些美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连忙塞了块肉进嘴里,含糊的说:“二哥,等会盟完了,有机会你给弟弟做个,快馋死弟弟了。”
  吴纠笑了笑,说:“这有什么?等回去便做。”
  展雄笑眯眯的,连忙又吃了好几块肉,吴纠见他吃得多,怪不得身材高大。
  两个人正说笑,突听对面有些嘈杂的声音,似乎在争论什么,抬头看过去,就看到鲁公似乎在厉声苛责着身边的大夫。
  展雄的脸色瞬间就冷下来,吴纠仔细一看,那大夫正是展获,展雄的大哥。
  鲁公不知和展获说了什么,脸色非常难看,低声又说了几句话,随即端起桌上的酒杯,“哗啦!”一声就泼在了展获脸上。
  展获一愣,僵着没有动,酒水也不多,但是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来,吴纠看得出来,展获的呼吸都急促了几下,随即又缓缓平和下来。
  展雄一见,“嘭”一拍桌案,猛地就要站起来,吴纠赶忙拉住他,说:“四弟,别冲动。”
  如今在展雄是齐国将军,展获是鲁国的士师,虽然展获是展雄的亲大哥,说起来展雄还是鲁国的贵族,但是展雄早就叛出鲁国,还是鲁国的通缉要犯,怎么算都不能去管这个“闲事儿”。
  吴纠怕展雄过去会吃亏,还让鲁公借题发挥。
  展雄气的胸口快速欺负,重重冷哼了一声,突然转头便离开了。
  因为那边动静有些大,又是在酒宴上,鲁公很快也离开了,身边的臧辰看了一眼展获,便跟着鲁公离开。
  展获一个人站在案边,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吴纠这个时候站起来,走过去,将一条帕子掏出来,递给展获,说:“展大夫,请用。”
  展获这才醒过梦来,抬起头来干笑了一声,说:“多谢齐公子。”
  他说着双手接过帕子,连忙擦了擦自己的脸,幸亏酒杯不大,里面的酒水也不多,只是擦了擦便干了,衣服前襟稍微有一点点湿,但是不是很明显。
  展获又把席上的酒渍擦了擦,低声说:“让齐公子见笑了。”
  吴纠没有离开,反而在他旁边坐下来,笑着说:“展大夫不介意纠坐在这里罢?”
  展获有些吃惊,说:“请坐。”
  吴纠笑了笑,说:“纠听展雄说起过展大夫。”
  展获这个时候苦笑了一声,说:“展……展将军他怎么说的小人?”
  吴纠说:“展雄说,他大哥武艺超群,而且为人仗义,展雄的一身功夫都是他大哥悉心教导的。”
  展获听了一愣,随即才笑着说:“齐公子当真会安慰人,这种话,恐怕展将军是不会说的,毕竟在他心中,我这个做大哥的,根本不值一提,他看我不起的。”
  吴纠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展雄他虽然看起来对你不理不睬的,但心中是最崇敬你的。”
  展获低笑了一声,说:“展季许久没见过展雄了,如今看到展雄跟着公子,也便放心下来,好过他天天提着头奔走,做大哥的心里也舒坦一些。”
  吴纠笑眯眯的说:“纠见展大夫,在鲁国并不得势,展大夫何不与展雄一起,来我齐国?若是能得展氏两位高洁辅佐,乃是我齐国最大的幸事。”
  展获低笑了一声,说:“齐公子说笑了。”
  吴纠说:“展大夫,纠不妨直说罢,你感觉没错,纠的确是想拉拢你效力,不过说实在的,鲁国如今已然衰败,展大夫生的一双慧眼与玲珑的心肝,不会看不出来罢?再者就是,纠看得出来,展大夫疼爱幼弟,为何不放弃鲁国,来到齐国,与展雄一起辅佐我君?”
  展获又笑了一声,抬起自己的右手,说:“不瞒齐公子说,你也看到的,展季……乃是一介废人,已然不是展雄心中那个武技超群的大哥了,如今的展季,举一粟尚且费力,更别说为国效力了。”
  吴纠虽然之前已然料到,但是听展获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心中还是一震,说:“展大夫的手……”
  展获摇了摇头,没有再提这个,其实吴纠多少也猜到了,展雄突然背出鲁国,而且还在鲁国掀起无数次起义,他之前打死了鲁国的贵族,展获却放了他走,这笔账,旁人追不到已然成为盗跖的展雄,自然要与他大哥展获算一算。
  展获的手腕上有伤痕,连个酒杯都举不起来,若仔细观察,平时还有些微微颤抖,恐怕是留下的病根,他吃饭喝酒都慢条斯理,可能并不是因为展获为人温吞,而是他的动作根本做不快。
  吴纠看了一眼展获的手,展获则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低声说:“请齐公子保密,这事儿不要对展雄说,展季怕他……怕他钻牛角尖儿,展雄疯起来,可没人能管束的住他,也恐给齐国招来祸端。”
  吴纠点了点头,又说:“就算展大夫已然没有武艺在身,但天下霸术,可不只是武艺才能安邦,对么展大夫?以展大夫的心志抱负,何必在鲁国受委屈?”
  展获又笑了一声,看向吴纠,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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