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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雒阳赋-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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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一个皇后之位,让阴家成了逼死窦家遗孤的刽子手,过分的利益心,让他们并没有看到头顶上悬着的窦家旧党持有的刀刃,阴家的路,想必也是不得长久。
  有欲望,就会有破绽。
  不管如何权势滔天,一定会有致命的地方。
  这雒阳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_
  清河王并没有多做纠缠,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下次再临府赏曲。
  邓骘的坚持出乎她的意料,让她白白失去了这一次被挖墙角的机会。
  而且,似乎还导致了自己陷入更加糟糕的境况。
  “邓骘,我只是……我绝对,不会就这样出雒阳城!”扶桑原本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气弱,又不肯就这样退缩,便做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来。
  邓骘将门反扣上,回过头什么也没说地看着她。
  夜色已经至,但是屋内只有一盏即将燃尽的旧灯火。扶桑想要起身至少点个烛火,但是她刚刚动了一下,便听到了轻而沉的声音:“你再,动一下。”
  她背脊僵硬着,默默地坐了回去。
  邓骘吼人的样子无比可怖,但是如今,扶桑才知道,他冷冷地沉默的样子,更显戾气。
  “也许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才是对的,但你从来,只愿听从你自己的心。”邓骘一步一步地走近她,“我要你不要信的,你非得信,我要你丢弃的,你非得拣起。”
  “而且你的花招,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多。”
  看到那鸟雀错乱盘旋于素白衣裳之上的时候。邓骘也如同见到神迹一般,被深深地震撼。但很快,他看到了另一侧树影下,同样伫立凝视着此情此景的身影。
  那一刹那,邓骘才猛然间想起了什么。
  他怎么忘了,她是白陌央的女儿啊。
  朝凰曲是白陌央所创。她自幼玉笛随身,这朝凰曲,说不定早已吹过千百遍,只不过是如今她忘了。
  “看来打折一双腿远远不够,还得再断了你这一双手才行。”邓骘走到她的面前,看到她身形僵硬,伸出手不容抗拒地抬起她的下巴,“嗯?”
  扶桑脸色有些发白。
  “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要去投靠清河王么?你打这个算盘,已经打了多久了?”她躲避着他的视线,他手指略用力,她吃痛地再一次把目光转回来。
  “你觉得你自己,又有什么价值为他所用。就凭你手中那支笛子,还是凭你那自以为是的聪慧,你看得懂几分世事,不过是全凭猜想罢了。还是说……”
  那个会吹朝凰曲的西绒,是清河王的旧爱吧。
  他缓缓的低下头来。
  “凭你的年轻貌美。”
  扶桑眼眸一颤,渐渐染上愤怒之色:“你不要太……”话戛然而止。
  唰——
  松垮的外衫被一把拉扯下,利落地往后一抛,外衫的一角触碰到微弱的烛火,却缓缓地烧了起来,房间里顿时亮了几分。
  几乎是同时,邓骘一使暗劲,不容分说地将她推得后仰,倒在床榻上,而膝盖垂在床边,被他一只脚用力抵住。她挣扎着要爬起,他却欺身而上,再一次将她摁下,低声在她耳边轻语:“哦,对了。我都差点忘了,你是个女的呢。”
  “唔……”她感觉到膝盖和双肩的疼痛,但更可怕的,是此时邓骘给她的感觉。
  从前,她和邓骘并没有少闹矛盾,每一次也都是闹得天翻地覆,犹如血海深仇。但是,他从来没有这样……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根本分毫也动不得。他从未以男女之间的差别感来对待她,此时此刻,扶桑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男女之间巨大的悬殊。
  她身体在轻轻地颤抖。
  但是他并没有要松开的打算。
  映着闪烁渐亮的火光,屋子里弥漫着些许烧焦的气味,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压不住的战栗:“我会去拉拢清河王,不是你默许的吗?我这样做……何尝不是为了……”
  “呵呵,为了什么,你自己清楚。”邓骘皮笑肉不笑,从她的脸,望向脖子,顺势一路向下打量,然后左手好整以暇地触摸上扁宽的腰带上横挂的玉佩流苏,顺着玉佩往上,触摸上细长的系带结的位置。
  “邓骘!”她下意识里,慌乱而尖锐地直接喊他的名字,只是想要阻断他的下一步动作。
  “嗯?”他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我答应你。我,我发誓……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扶桑睫毛颤抖着,语气尽可能地冷静与肯定,一句话说得似乎颇有诚意。
  “呵,想要另谋出路的人,原来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做好吗?”邓骘轻然一笑,蔑视一般地扫过她的脸,“如果保全你留在雒阳的人,提出的条件是要你的侍奉床榻,你预备如何呢?”
  她呆了一下。这一呆,是因为她的确没有想到过这一步。
  但是,看起来很像是在犹豫的神色,却让邓骘的脸彻底地阴蛰下来。
  他俯身而下,以雷霆之势一只手迅速捂上她的口,另一只手利落地拽住腰带上细绳结头利落地一拉扯。
  “呜!”
  嗖。
  很轻的一声布料摩擦声。
  邓骘转眸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手中的束绳,瞥见绳子顶端精美的玉佩流苏,然后,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她苍白的脸。
  腰带上的束绳……就,就这般,被解开了?
  手自然一松,束绳落在她身侧,玉佩反射的火光一瞬间刺痛她的眼。
  然而她的惊呼声化作了怒然的“呜呜”声,被压制着严密地捂上嘴,甚至没有办法痛快地骂出来。
  

  ☆、第九十六章。残权被制

  
  腰带上的束绳……被,被解开了?
  她的惊呼声化作了惊怒的“呜呜”声,被压制着甚至没有办法痛快地喊出来。
  她蓦然间大力地挣扎起来,却又迅速被他压制回去。
  无耻!下流!卑鄙!邓骘,你敢!
  他俯视着她的眼神,看着她渐渐红了的眼眶,伸出手,开始抽出已经松散的宽扁腰带,相比之前的利落,这个动作缓慢到令人心惊。
  好吧,他敢,他真的敢。
  扶桑缓缓地摇着头,眼眸里渐渐染上水气。但他用力地捂着她的嘴,甚至不愿再给她说任何话的机会。
  腰带完全抽出,她感觉到腰腹处漠然空浮的感觉,心中一片冰凉。
  邓骘的一只手触及她的领口。
  她眼眸猛然瞪到最大,几乎要撑裂眼眶,呼吸也一瞬间静止。此刻他的手只要一掀开两层里衣,她便只剩下束胸所用的亵衣了。
  邓骘松开手。
  “求……呜……”脱口而出的声音被堵了回去。
  如同要将他肺腑里的一切都夺走,狂风骤雨一般的一个埋头深吻。邓骘吻着,却吻出了鲜血的气味,可自己却并没有痛觉。
  他愣了一瞬,猛然抬手掐住她的牙关。她被迫张口。雪白如贝的牙齿被染上了血色,看起来分外可怖。
  他心骤然一缩。
  刚刚抛出的外衫被彻底烧着,房间你弥漫着烟味。邓骘自然不觉得什么,但是扶桑身子速来孱弱,重得空气的她猛然喘息之下,立刻起了剧烈的咳嗽,她侧过身如同婴孩一般蜷缩起来无止息地咳着。
  邓骘猛然放开她。
  因为用力地咬了自己的舌头,咳嗽里,带出了血意,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到脸色侧面。
  他眼神一震,当即将脱下自己的外衫,将她卷着抱起,离开这烟雾弥漫的屋子。
  原本就瞧着屋内火光不对劲的莫语,一直记着将军的吩咐,无论发生什么也不需上楼。因此并没有去一探究竟,但是也一直观察者情况。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场面——将军抱着衣衫不整的公子从屋子里出来了。
  公子面色憔悴,将军外衫包裹之下,还是可以看到脖颈下依稀的锁骨。莫语不知为何猛然间脸红到了耳朵根,又猛然给自己一个耳朵刮子,想要扇掉一瞬间在脑子里山洪暴发一般的情景想象。
  将军啊,我们公子……素来体弱,您也不是不知道,怎么……怎么就不会节制一点呢?
  “快去寻孙老大夫来。”邓骘查看了一下她口中的伤势,沉声远远地便喝了一声。
  莫语以为是吩咐自己,正打算快步走,却发现一抹暗紫色的身影已经在屋上一现,跃了下来,什么也不说掐住她下颚,查看她口中的伤势,然后朝着邓骘行了一礼:“没有咬到正中,只咬破了舌侧,想来无碍。”
  紫衣烟罗。
  “愣着做什么,去请孙老大夫来!”邓骘脸色略缓了缓,听见身后没动静,忙的又沉声对莫语道。
  垂头,望着扶桑脸上未干的那一痕血色,蓦然间觉得刺目无比。
  记忆深处,他在悬崖边握紧她的手。他的血,滴落在她脸颊,同样是映着这般白皙的肤色,那时,她甚至还只是个孩子,轮廓稚气,却抬起头,那般空然素静地一笑。
  抱握她肩膀的那只手,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肩膀处衣帛顿起褶皱。
  到底怎么做。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可以?
  往事历历在目。
  曾经,青瓦旧墙下,女孩扑入了少年的怀中,笑意旖旎刺目,那真是画一般的场景。
  ——
  -
  屋房内。
  陈年的旧匣打开,匣旁抖落些许灰尘,被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拂去。
  木匣里的金饰已是旧色,不再耀眼。那一只手却小心翼翼地拿起它,放在发上比了比,默无声息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她仿佛还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副将大人,眉目里,冷冽决绝。
  然而,她青丝高高束起利落得无一丝杂发。护额上的宝石一如当年熠熠生辉,但手中的金钿,却已经旧成了这般模样。
  她嘴角勾起一抹的笑意,淡若云烟,霎时消散。
  记忆力的景象与声音,依旧如此清晰,却又如隔世一般。
  草原上,通身雪白四蹄异色的汗血宝马在一旁默默地吃着草,豆蔻年华的少女抚摸着它的头,回过头对少年傲然炫耀:“我说过,你降不住它,不代表我降不住。”
  “毕竟是窦将军送给你的马,这马虽然还算是小驹,还未完全长开,却血统纯正,当真是稀品,却不想,你两个时辰就驯服了它,我还以为,这要花上你三天三夜呢。”少年笑意里些许腼腆。
  “耿峣,你记住了,我不是别人,对于我窦南筝来说,这世上没有驯服不了的烈马。”她松开马,身影一落便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草地上,手搁在膝盖上。
  “窦小姐乃是窦大将军的女儿,自是天赋异禀。”少年垂下了眼帘,“我的父亲一直追随大将军,却一直感慨大将军膝下唯有你一女,如今看来,此女,倒是也不输须眉。但沙场驰骋固然英武,却终不是女儿家的归宿。算上你三位叔伯之后,窦家嫡系的女儿也只有你一人,你将来可不是……”
  “我自己的人生,自是要遵循自己的心意而活。我不喜庙堂之争,也知道那雒阳不算什么干净的地方。如若我可以自己选择,只愿将来遇上一个心意相当的,闲时两匹骏马,无垠青原里逐戏,而披甲上阵时,也能够脊背相依,将性命交托给对方……”
  少年脸缓缓侧转,看着她扬起的侧脸,日光暄暖,将女孩轮廓那样好看。
  “如若我没遇上,除了皇家帝王,我便愿意嫁给父亲大人希望我嫁的任何人。如若我成为了宫中嫔后,就再也没有办法穿上这寒铁铠衣,骑这汗血宝马,所以我最后的底线,便是不困顿于后宫。”
  “那么,你是说,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并非你所喜欢也无所谓吗?”少年蓦然间突兀地问了一句,然后才发现自己语气并无尊敬,竟是直呼了一个你字,连忙改了口:“臣下造次了……”
  “一个怎能独占了这世间的所有好事呢?我想,情爱之事我并不是太在意,有之则好,无之亦安。倘若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不将他放心上也就是了,我不会为无谓的人浪费气力。”她并未在意他的语气,站起来,摸了摸身后马驹的脖子,轻笑道。
  她跨上马,一拉缰绳,马儿仰起头一声嘶鸣。
  女孩策马而走,远远望着,高高束起的发髻上系着的红带,被风吹得扬起。
  哐铛——
  盒子重重盖上。
  锁住一片陈旧的金光。
  那么多年过去了,世事沧桑巨变之色,令她无从言喻。
  “子歌。”她轻轻唤道。
  “在。”她身侧的婢女躬身上前一小步,福礼拜问,“小姐有何吩咐?”
  “他回来后,如若问起,便说我去五侯爷府了。”窦南筝起身,子歌将手中的披风为她轻轻笼上,蓦然间,又回过头轻扬嘴角,“罢了,他约莫也不是会问起我的。”
  子歌的手微微一滞,默不作声地为她继续拢好薄披风。
  子歌原本是五侯爷府的旧人,十几年前尚且年幼时便入了窦家为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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