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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雒阳赋-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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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顺公主来到偏殿外,郑众急忙恭敬地迎接着。这位安顺公主原本是许给耿峣的那位殿下,自屈辱地被窦家人抢去了未婚夫婿后,原本就静默在自己的宫苑内,极少面人。
  然而,在先帝在世的时候,安顺公主可是他极为宠爱的公主,平日里抱在怀中亲昵不断,如今物是人非,她只不过是陛下同父异母的姐姐而已。
  依照宫里的传闻,这位公主是性子极难伺候,大约,是先帝盛宠出的性子。所以,皇亲国戚家的小姐们,也都不大远去同她打交道。
  安顺公主一进偏殿,便闻见隐约的血腥气,心一沉,走近看到弟弟苍白到青灰的脸色,眼中痛光一闪而过。
  侧头,一位女孩子在一旁泪落凄凄。
  安顺公主走向郑众,凛然斜睨着窦归荑:“郑众,消息可都稳住了?”
  “殿下安心,陛下受伤的消息决计不会走漏。”郑众稳妥地弓腰回答,“只是这近身许多事,还得靠殿下拿捏些主意才是。”
  安顺公主正视着一旁的女孩,上下扫视,目光顿在她腰侧的玉佩上。
  走近,扯下玉佩细看。陡然间勃然大怒,将玉佩狠狠甩向窦归荑脸上:“郑众!窦家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归荑只觉得额角一阵剧痛,咚地一声,玉佩跌在地上,却没有摔碎。
  她触着额角隐约的血色,抬头错愕地看着安顺公主。
  “殿下息怒!”郑众大惊,赶紧地扶起归荑,冲着安顺公主大拜,说,“殿下,如今这不是重要的,请随奴才来,如今陛下重伤,确有急禀,需要殿下拿捏主意!”
  安顺公主随着郑众而去。不知郑众同殿下说了些什么,安顺公主的脸色一变再变。
  “密召清河王千乘王入宫。还有马家,命尔等先以千人兵马追回窦宪等三人,决不可让之回封地……”安顺公主沉着地思索着,还想说什么,却被郑众欲言又止的态度给打断了。
  “殿下……马家……”郑众皱眉,斟酌着用语。
  “我知道,马郎中令数月前冤死狱中。此事个中蹊跷自是不必闲说。倒是如此一来,马家定然已经是和窦家势不两立,若是太尉大人……”安顺公主脑中沉着地整理着脉络联系。
  “殿下不知,就在几日前,窦家又发落了马卫尉,如今太尉大人已经是自顾不暇,马家……”郑众摇摇头,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安顺公主竟是还未知道这一茬,半天了愣在原地。
  “好生毒辣的一番计较。”她默了一会,想着雒阳城中鲜少的持有兵马的家族,他们素日里来都不同窦家交恶,尽是一派墙头草作风,稍有风声只怕就要倒向窦家。
  “耿家不用再多说。依你看,阴家和邓家,哪一方更好拉拢?邓家掌握着隶书文部,朝中倒是颇有几分威望,可若是论兵马,还是阴家更胜一筹……”安顺公主细细忖度着。
  郑众又犯难了。
  “殿下,您有所不知,也便是这两日的事情。窦家,似是暗地里要剿灭邓钏一干党羽……”郑众摇摇头,再次说道。
  安顺公主霍然转身,几乎不可置信地望向郑众。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怒极反笑,眉目沉痛凛冽,“马家,邓家,难道是小官小卒吗?那都是跟着皇祖爷爷一起打江山数朝的忠臣血脉!窦家究竟要做什么,这大汉的生杀荣辱,竟是已然全部握在他们手里不是?!”
  郑众垂着头,不敢火上浇油。
  “那便暂要千乘王无论如何拖延窦宪,我们必先解决了邓家之难……这邓家素来明哲保身,为何陡然间成了窦家的眼中之钉,简直匪夷所思。但无论如何,这邓家是我们雒阳城里重要的内衬,决计不能失去。”安顺公主若有所思,垂眸,眼眸微微眯起,“竟然是窦南筝,她那样的性子……容我想想……”
  帘帐后,窦归荑脸色愈加苍白。
  几言几语的对话里,她其实并是不完全明白。
  然则,也非完全不明白。
  亡马邓以慑权,笼耿阴以固纲。清河幼子名正,易主兵乱封源。
  这二十四字,说的是什么,压在她心间沉甸甸的,令她几近窒息。
  趁着换药煎药时分,屋内人来往时分,她有些恍然地走出门去。她直觉性地要去找皇姑母,可仔细一想,又发觉如今最不能见的,便是她的皇姑母。
  却不想,偷偷踱出温室殿偏殿不远,自己便被拉进一片黑影中。
  来人似是细细地打量了她一下,停留在她脖子上的刀便堪堪放下,那人松了口气,说:“原是郡主大人。小的是窦家的人。果真还是郡主大人有法子,可是潜入其中查探到什么消息了?”
  她脑中还在混沌着,惊惧害怕之下,又像是停止了思考。
  见她怔怔的,却仔细打量了一下窦归荑全身,发现她身上的血迹。
  “陛下是否真的重伤?如今,可还活着?”那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窦归荑如梦初醒般,看着那蒙面的黑衣人,打量他,也注意到了他腰间窦家的密令。空中似有异响,抬头,几只可疑的鸟儿盘旋在头顶。
  然而又有谁接近,被黑衣人一把拉入黑暗中,捂着嘴利落地在脖子上割了一刀,飞快地断气。
  黑衣人脱去那奴才的衣物,似是要换上。
  “重伤与否,活着与否,又怎么样?”窦归荑呆呆地,看着他穿好衣物,竟是一派天衣无缝,打算要潜入的模样。
  “此事大将军极为在意,郡主想来现在是要往太后娘娘处去吧,便不打搅郡主安行,此事,小人自行……”
  嗤——
  那穿着宫人衣物的人,有些愣然地望着穿透自己胸口的那一抹银光。
  眼底一片错愕,吐出半口血:“郡主,你……”
  那刀刃上溅上的血如同燃烧的火焰,灼痛了她的手。她猛然一抖,松开那匕首,望着自己满手的血红,再看看那人震惊的眼神逐渐变得毫无光彩……
  最后倒下。
  她全身狠狠地战栗着。
  她刚刚。
  杀……人……了?
  她猛然蹲下,伸出手像是要帮他堵住伤口,却不想那人还留着一口气,猛然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她惊叫,那人呢喃道:“郡主,你……对窦家……背叛……”
  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倒地再也没有任何动弹。
  她脑中一片空白。
  为了……
  为了表皇兄。
  她眼泪落下,晕开脸上斑点的血迹。
  她原来。
  也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曾经那样憎恨随意夺去别人性命的人呢。她那样惧怕和厌恶着,为了一己私利而伤害别人的人。
  可如今,她却觉得,那样的自己,好遥远。
  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表皇兄重伤,不能让皇姑母和伯父门知道一丁点表皇兄的消息,更加不能,让这个人,去伤害表皇兄。
  也许……本来就没有区别。她和那些刽子手,同那些杀人恶魔,原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我好害怕……表皇兄……我……”
  多么想要那个人能够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然后告诉自己——
  你没有错。
  不对,就连如今,这种渴望着摆脱负罪感的心情,也是沉重的罪孽。错了……便是错了啊,窦归荑,你在逃避什么。
  她蹲下去,触摸着那人依旧温热的身体。
  承担起这一份罪孽吧。
  她手背擦着眼睛,眼泪奔涌而出,原本的无声哽咽,逐渐变成难以抑制的抽泣。
  为了表皇兄,她愿意,承担起这样的深重的罪孽。 
  霍然起身,奔跑着离开。
  然而步子生生止住。
  她走回来,蹲下,望着那人腰间,然后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拇指用力地掐着食指指节,几乎要掐出血来。
  许久后,取下他腰侧的密令,蹒跚着步子最终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啊咧咧,女主已经开始慢慢地,有一些,变化了……

  ☆、第六十八章。清河风月

  邓府被兵马团团围住。
  已经有数人破门而入,称其罪为窝藏叛国罪犯,是为株连之重罪,六系亲族以内,都要革职入狱待审。
  “证据?!证据呢?!”邓家老管家依旧不肯放人,然而被狠狠一脚踢倒在内。
  为首的人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开罪了窦家,还在这里狡辩什么证据!”
  君骘远远地立在屋檐上,双手互陶袖看着这凶狠的一幕,眼神渐冷。
  俯视着地面上以布帛遮面的邓绥,两人对视一眼,略一点头,君骘从袖中掏出昨日从归荑身上寻出的陛下的紫金冠,眼中暗光流转。
  “奉陛下口谕,邓家暂缓论罪,留府待审。”君骘一跃上前,扶起老管家,将手中的紫金冠高高举起。
  为首官员一见,的确是当今圣上的发冠,吓得一哆嗦,立马从马背上跌落下行礼,身后的一干兵马也纷纷跪下。
  府内,还在同先前闯入的几人争执的荣管事,发觉了门外的异样,匆匆赶出来一看,在看到君骘的一刹那,顿时百感交集地落下泪来。
  便是一片怨懑之气难以抑制。
  “都是你这……”然而话没说完,看到外面的人都跪下,这才看到君骘手中的发冠,霎时一惊。
  却听君骘淡淡地重复道:“廷尉大人,还不收兵吗?”
  然而,门外的人却并不打算离开。
  远远地,邓绥的脸色变得愈加凝重。如果是陛下的紫金冠都无法镇住那一群窦家的爪牙的话,即便是君骘,也是别无他法的吧。
  那时候,当她发现房中似有异样的时候,推门而入,却看到父亲大人倒在血泊中。
  看着那把穿透了父亲大人胸口的长刀,她霎时间便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一般。
  然而,帘帐后,似是隐约间还有异响。
  父亲半睁的眼,看到她的时候,嘴一张一合,似是在说着什么。
  快。
  逃。
  想到父亲大人临终的模样,她的心便也似被缓缓刺入一把长刀,刀刃划过心口,疼得深入骨髓。
  “父亲大人……拜托,给哥哥带来运气,能够守护我们邓家的运气……”她捂着脸,泪水流过指缝,手臂的伤口似是裂开些许,渗出血来。
  君骘傲然而立,面对着丝毫不肯退让的廷尉大人,半分不肯退让。
  “我们拿下的,可是陛下的亲谕。”廷尉客气地一笑,拿出手中的圣旨,信心满满地从马上俯瞰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上头是陛下亲印的国玺。若是陛下改了圣意,还望这位大人能够拿了盖着国印的圣旨来。”
  陛下亲印?!
  望着那人虚假客套的笑意,君骘眼底闪过轻蔑的笑。
  简直荒唐。
  所谓的国玺,难道不是一直窝在太后娘娘的手上吗。如今的陛下,别说是下圣旨,便是生死也是未可知。
  廷尉抬头看看有些阴暗的天色,蓦然轻笑道:“这位大人,骤雨将至,看来你也未带避雨之物。不若回去掩门闭户,免得,淋得戚戚然然。”
  这话里头几层深意,任谁都是一听便懂。
  “呵。”君骘也和和气气地一笑,仿佛是被他说动了的模样,“廷尉大人说的,下官觉得甚有道理。不管怎么样,一旦面对生死之事,人的本能都是很可怕的。”
  廷尉笑意变深:“好说好说,日后,这位大人虽是面生,可年少有为能得陛下亲信。日后必有大作为。”
  君骘走近两步,慢条斯理地将两手从袖中掏出,右手轻轻搭在腰侧的剑鞘上,而左手,若无其事都拨弄过额前的碎发。
  指缝里,他犀利的眼神隐约可见。
  “下官倒是十分喜欢那样的本能,因为,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欲望,只要好好地把握住这个本能……”
  唰——
  刀剑瞬间抽出,刺耳得令人心惊,马霎时间嘶鸣前蹄抬起。
  邓绥预感到了什么,下意识上前两步,看着转瞬间定格的形势,伸出手几乎惊叫出声。
  这个人,为什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那样直接狂傲?!
  “很多事情办起来,就容易多了。”
  君骘拽着缰绳,单膝跪蹲在马脖子上,将廷尉单手压倒与马背,另一只手高高举着锐利的刀,直指廷尉的眉心,不过半寸的距离。
  变故来得太快,官兵的队伍顿时一片哗然。
  是在太过张狂了,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廷尉惊惧地望着他手中的刀刃,怒火中烧,却因为极度的害怕而不敢发作,只能够哆嗦着,说:“你……你到底想要……”
  “廷尉大人,你觉得下官说的可有道理?”他眼眸冰冷,将刀靠近几分,刀尖刺入眉心些许,渗出一颗刺目的红血珠。
  “等……等等!”廷尉深深呼吸两口气,“你,你想要救邓家,这种方式是不行的……即便是你杀了我,其他人还是会……”
  君骘眼眸沉下。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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