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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雒阳赋-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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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肇和邓骘之间,也许还有别的原因有嫌隙。故而,即便是立了邓绥为后,他们之间依然有矛盾存在。这嫌隙极有可能是,刘肇想得长远,害怕日后邓骘以外戚之尊干政过多,故而先发制人,周全地思虑了克制之法。而扣下了他的妻子,便是刘肇所认为的最有效的方式。
  刘庆的眸光,猛地变得如针芒一般锐利。
  这种手法,刘庆自己最清楚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刘肇和刘庆,毕竟同承先皇的血脉,虽命数天差地别,骨子里总是会有相同之处。
  原来……刘肇是找到了。
  这一位滴水不漏的将军,最致命的死穴。
  原来,邓骘,是个为情所困的人呢。刘庆的嘴角微微勾起。
  真不巧,他的命门,他刘庆如今也看穿了。
  他拾起那块锐利的碎片,碎片割伤了他的手,一滴血滴在翠玉上,那是妖冶的色泽。
  这么锋利的刀刃……一触既伤。
  “刘肇,这刀,你可握得紧。”
  …
  安顺公主死后,足足十日,陛下再没出过温室殿。都有传言说,陛下此次,是怒火攻心气急了。
  梨沁苑的花尽凋了,新叶绿得分外水嫩,晨露未曦。窦归荑拒绝了轿撵,蹒跚着步子前往温室殿,缓缓走过梨沁苑时,禁不住顿了顿脚步,在侍女的提醒下,这才再往前走去。
  踏入正殿的刹那。她恍若记得许多年前,稚气未脱的她撑着手,等待着刘肇在堂前看完书再陪她去赏梨花。可等待是多么地无趣呀,数着窗外飞过的一只又一只燕雀,她朦胧地,竟是睡了过去。
  这样的事情,也不数不清究竟发生多少遭了。但她记得一次,就在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又被惊醒。但是正是深冬,她见他阅览得认真,便起身披了个披风便往外头的大雪里走去。回来时,捧着一束香气馥郁的红梅。然而温室殿的门槛有些高,她乐呵呵地小跑来,却在夸门槛时不仔细,竟一下给绊倒。
  一手的红梅撒地,花瓣落了许多。
  刘肇忙地下走下殿来,此时婢女们已经将她扶起,他却还仔细地半蹲下为她扫去鞋上的落雪,摸了摸她冻得通红的小脸颊。
  “我本是……本是想要表皇兄看看这开得艳丽的红梅,哪里知道……知道这门槛这样高……”她委委屈屈地瘪嘴,刘肇望着地上碎了一地的残花,温柔地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
  “想看红梅,现下出去便能看得着。可这梅花还得开半月才得落,你竟是现今便让朕赏到了落花,别是一番滋味。”
  听了这话,归荑也知道他是几分安慰,可也竟是觉得不怎么委屈了。刘肇拾了一片绯红的花瓣放置在她手心,又将她四指都合拢,大手掌裹着小拳头。
  抬颚而望,少年的笑意,是这世间最温柔的雪,落在她心底此生不化。
  恍如隔世。
  窦归荑如今望着这门槛,竟觉得心间一阵刺痛。
  抬脚,跨过。
  走入偏殿,殿内淡青色的帐层层叠叠,帐内烛火隐约。她一步步往里走。终于走到他面前。他半倚着身,面色苍白,望见了她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静默地凝视。
  “归荑。”他的声音带着半分虚弱,却一如当年一般温柔,手放在床榻边,“到这儿来。”
  她没有行礼。只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恍若未闻地站定。
  刘肇转开目光,轻缓地闭眼,再睁开。似是疲惫一般垂下眸光。
  “你不是想离开雒阳城吗。”
  归荑眼微微眯起。
  刘肇眼光再次落在她脸上:“好生答朕两问,朕会考虑。首先,你可知窦南筝在何处。”
  她眼中的光芒猛地闪烁一瞬,强稳着神色摇头。刘肇的眉头,几不可见地一皱。
  一瞬间,她的心中闪过了无数的思虑。眼下形势,陛下若知姐姐死在邓府,兵权落在邓骘身上,他便有两种选择,一是收回兵权。而陛下一旦收回兵权,在西境的邓骘将陷入危局之中。二便是顺势重用邓骘,令邓骘调用窦家兵马。但那是太过危险的事情,窦宪伯父的半壁兵符,这兵权是在过重,陛下必然要以其他对策,来克制邓骘。
  不,他若非有几成猜想,不会这般开门见山地试探她,他想得到的,并不是真正回答,而是自己面对此问时的态度。
  难道说……这便是他,将自己扣在身边的理由?
  “从何时起,你在朕面前有了那么多不可说的秘密。”刘肇轻咳两声,叹息一般,“又是何时起,朕说的话,需你这般百转千回地思虑。”
  听到他这般说话,窦归荑只觉得他虽近在眼前,却实在教人看不穿所想。踌躇下,她竟完全不知,如何开口才是正解。
  刘肇并非这样那般简单的人物。他会这么问,九成的情况,是他已经知晓一切了。因为他若正打算完全依靠她的作答来判断,本身就是荒谬的。
  骇人的寂静。
  刘肇的神色,依旧那般无悲无喜。
  那么。
  “我可以替邓骘,来同陛下做一个交……”
  “朕不需要同你作任何交易。”
  窦归荑酝酿许久的话一句都还未说出口,便被刘肇淡淡地打断。他微微抿着嘴,余光瞥着她一瞬间有些慌乱的神色,道:“朕寻你来,并非谈判。先得答好了,才出得了雒阳城。”
  如千尺深潭一般的眸。
  “再者,你可从窦南筝那,得到了什么。朕指的,是窦宪手中的半壁兵符,亦或者,关于清河王的秘密。”
  关于清河王……的秘密?
  窦归荑并不知此刻自己是怎样的神情,但她却很想通过他的神色,揣摩出刘肇心中的意欲。她以为,凭借这在雒阳城的这么多年,至少说识人辨物的本事已经是炉火纯青。
  只可惜,他的眼,波澜不惊。甚至说一对上,便有种自己反被完全看穿的恐惧感。
  从前……从前为何她从未感觉到,他竟是这般可怕的一个人。
  “你不惊,是因你早知兵符在窦南筝手中之事。你不忧,许是因为窦南筝此刻并不会因此兵符而遭受任何危险。仅仅是这种程度的疑惑,那么,你便是不知道那个秘密。”随着刘肇的话,窦归荑只觉得天灵盖仿佛被冰锥狠狠刺下,“你方才想要同朕交易,你可是,想要说以你为押,让邓骘借用你窦家的兵权,镇西境之乱。能够想到这样的交易,想来,那兵符不在你手便在邓骘处,你也知,自己在邓骘心中是何分量。而窦南筝无令你心忧之事,绝无可能是弃权隐居,她……看来已经死了。”
  窦归荑的指尖微颤。
  刘肇将眼风静静地扫过她青白的面色。
  竟能够压住堂堂一个副将的死讯,邓府,果真是铜墙铁壁。
  而窦南筝竟是死了。
  皇兄,你果然……
  刘肇嘴角的笑意,又冰凉,又戏谑。刘庆当真以为,灭了一个窦南筝的口,便什么是也不会发生了么。
  “再过些时日。兴许,不会很久了。”
  窦归荑的霍然一震,刘肇的眸光,一瞬间似是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毫无猜忌的日子里一般的春风和煦。
  “朕会让你走,归荑,记住了,这一次……永远,都不要再回雒阳城了。”
  …
  陇西,深夜。
  唯一的浅塘旁,郁郁葱葱的草木超半人高。夜色如水下,静谧得只剩风吹绿叶的摩挲之声。
  早在十数年前,耿家便是跟着窦家四处征战杀伐,无论是西境还是北境,对地形气候,都是了若指掌的。而窦南筝最擅长的一项,便是认星辨路判时。而这些,她都曾不厌其烦地教给他。她曾告诉他,战场时机胜天命,如若连自己都迷失在漫漫荒野中,便只能化攻为守,错失良机。
  他早便知邓骘驻守在陇西一带,此番起乱,并不只他得知消息有多快。只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来判断衡量。那么便是今夜。
  便是他反应再快,从陇西至此,以他所知,必会择西南再折北之路,因有两个驿站,则食粮水源最不必忧心。
  而于第二个驿站,一定会打听到此塘的方位。因为这是方圆二十里内,唯一的水源。赶到此处,将士们必然已是饥渴难耐。而此处地势低,高处远攻亦是极为有利。只需先引一小队斩杀,再等大军进身,便可由高处再行射杀。
  实则,耿峣此时,心中些许压抑。和当年背叛窦宪突攻不同,此时的他,心中并未有丝毫对曙光的期盼。
  明明……现在才是真正的最后。
  只要此番,将邓骘彻底拿下,刘肇不愿调兵西上,只肯苦苦守住皇城,那么,西境对于羌人而言便如入无人之境。
  而且,刘肇的确是个心慈的陛下。也许等不到再更深入的战况,他便能松口退位了。届时清河王刘庆成为皇帝,他耿家,便会适时成为驱逐羌人入境的功臣良将。
  事实上,清河王殿下也不必忧虑,区区一个对西境地形一无所知的邓骘,哪怕他耿家不出手,也未必就能拦得住羌人的入侵。
  但越是到这种时候,耿峣不知为何,心却愈发地虚起来。
  望着水面上倒映的漫天星辰,他也不知,此时心间的不拿来源于何。
  是邓骘?不……不是他。也许……是刘庆。
  但刘庆,的确已经从很早以前,便和耿家是通路人了。西绒死后不久,实际上耿姬便对刘庆已然心死。
  这么多年来,她都在汤药间对刘庆施毒,即便日后刘庆继位,也必然再生不出儿子了。不,莫要说生子,恐寿命都难长。
  只要清河王当上皇帝,耿姬和刘庆的孩子,一定会是唯一的储君。
  他耿家,才会是日后唯一的赢家。

  ☆、第一百三十六章。仙宁子虚

  
  然而等待,持续了漫长的一夜。
  一直到寅时末,天甚至已经开始蒙蒙亮了。都未有任何动静。耿峣皱着眉头,举旗示意半里外高山处的了望兵,对方却未得摇旗回应。
  耿峣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望着渐渐发白的天色,耿峣蓦然似是反应过来了,猛地大声道:“撤退!立刻!”
  将士们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但还是听从他的指示,埋伏在水草间的,匍匐于地的,各处的人都开始离开这个水塘。
  然而,数十只利箭猛地从高空射来,耿峣身侧,两三人中了箭,倒了下去。果然,高处的士兵已经遇袭了。他们现在占据着地势上极其不利的位置。
  对方,不过是在等待天明罢了。
  只要天彻底明亮,他们完全暴露,再无任何生机。耿峣手指尖发颤,只觉得荒唐。这怎么可能,邓骘从未来过西境打仗,未能熟知地形地况,如何能够比他预想中更快地抵达此处。。
  不,他不是提早来到了此处。他许是以某种方式熟知地形到完全可以行走自如的地步。但若如此便没有了经过此处的理由。他,将耿峣的心思猜透了,才会将计就计,守株待兔。
  他是为了剿杀耿家所有的兵将,才绕路来此处。
  万千支箭从天而降,周围的人一个一个倒下。举着盾之人聚在一处,将耿峣和几位将领护住,缓缓地后退出这个地势低的围圈。
  耿峣环顾了四周,借着灰蒙的天际,寻找着易守难攻的,可见却有所遮蔽的制高点。
  天,亮得比想象中更快。
  对方必然察觉了我军想撤退的举动。整装后,不出片刻,便会有第二次箭雨围攻。
  找到了!
  耿峣将刀入鞘,沉稳地抽出了身后的箭。百步穿杨的箭法,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引以为傲之处。
  一定在那个方向,耿峣引弦搭弓,三箭同发,一瞬间朝着某一高处飞射而去。雷霆之势,速不可挡。
  日光猛地露出一线。
  耿峣箭所指之向笔直望去,高处乱石之缝,邓骘锐利如鹰的身影在第一缕朝阳照耀下熠熠生辉。
  唰——
  耿峣三箭中,有一箭正指邓骘所在处,却被一个利落的刀狠狠劈断。
  执刀之手,细白柔长。
  邓骘眼光微微一斜。却不曾想,这女子的刀法竟也是如此利落。
  邓骘身侧的白汀,面无表情。她收起了刀,往前一步,对邓骘丢下一句话:“将军大人,末将,只剩最后一个任务。接下来的,还望将军大人自行决断。”
  邓骘一挥手,令身后准备好的弓箭暂停,望着正自顾向前走的白汀,说道,“既是反贼歼灭便好,白姑娘,便不要多做无用之事了。”
  “臣下只遵陛下之意,是只为陛下而挥动的刀。”白汀停下了脚步。
  邓骘的眼微微眯起。
  刘肇三年前要她入邓府,她便毫借着岩溪之故,潜入内府中探查。她是一阵风,在这雒阳城中,没有她进不去的地方。
  “臣下说过,邓将军自行决断便好。如若臣下之为不利于战,将军便将臣下同反贼,一同射杀便是。”
  “诶……诶!”邓骘身后的众将士却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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