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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笼雀-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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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夫人犹豫了一下道,“老太太和老爷是一定见过苏姑娘的,你真的像她,他们为何不提?”

    为何不提?不过是担心她利用自己的容貌去向云王求助,破坏了他们讨好皇上的计划罢了。云王此人忠直,墨越青就算拉拢来也无用,况且,他已经有了一个手握兵权镇守边疆的宁国公府支持。

    “不过,他们不提,大约也是为了你好,毕竟苏雪君是苏家人,苏家当年触怒皇上被灭了门,你长得像苏家的女儿并非益事。”封夫人又叹气道。

    的确不是益事。墨紫幽笑了笑,不再多言苏雪君之事,只是道,“伯母,我有事想出府一趟。”

    封夫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道,“紫冉昨日跪伤了膝盖,已让大夫开了方子,但其中一味药库房所剩不多,你就帮我跑一趟吧。”

    “多谢伯母。”墨紫幽向她福身道谢。

    在离开于归院之前她先去看了墨云飞,墨云飞已经退了烧,正靠在床头玩着一副玉制的九连环。见她进来,立刻笑着直起身去拉她的手。她方在他床边坐下,他忽然就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问,“四姐姐不开心?”

    墨紫幽一怔,心道这孩子何时这般敏锐,她不过神情稍异,他就发觉了。【。。。。。】

    “无事,昨夜没睡好。”墨紫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道,“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看你一眼便走了。”

    墨云飞点了点头,待墨紫幽快走出门时,他又在她身后说,“四姐姐,你若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了。”墨紫幽心头升起一股暖意,回头冲着他一笑,便走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飞萤为她披上了那件冰蓝绣山茶花软缎斗蓬,自己也穿了一件淡黄色的斗蓬在身上,两人才一前一后地出了于归院,去往府里的侧门。封夫人已通知下人为她备好了马车。

    墨紫幽上了马车,先吩咐车夫去她自己开的药铺,然后让车夫在药铺外等着,再悄悄从后门上了药铺伙计帮她准备的马车前往苏家旧宅。

    果然如飞萤所言,苏家旧宅虽是被查封收归国有,但一直荒废在那里,只有一个年老的役隶在看守,花点钱很容易就进去了。

    只是她进去时,那年老的役隶睁着发黄的双眼盯着她看了又看,待她走时,还听他在自言自语:“莫不是我老眼昏花了,怎么那么像那画像上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表打我。。。。话说我舅舅和小表弟最近从国外回来给我外公过七十大寿,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每天会更不足六千。。。。我能更多少就尽量更多少吧。。。。。。。嘤嘤嘤。。。。。。。。

    对了,鸳鸯梳这个梗,看过《大明宫词》的应该知道,这章主要介绍一下渣男有多变态。。。。。。。。

 第58章

    苏宅离皇宫很近,占地很广; 除了附近的几座王府之外; 是围绕皇宫的众臣府邸中最大的一座。只可惜已荒废了多年未有人打理修缮; 据说有位亲王几年前开府时曾向皇上求过这座宅子; 结果却因此触怒皇上; 被皇上大骂一顿扔去就藩了。自那之后; 再无人敢打这苏宅的主意。

    墨紫幽带着飞莹走在苏宅花园中落满枯叶的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上,向着役隶指引的苏雪君曾经居住的秀楼方向走去。苏宅的这座花园面积是墨府花园的三倍,园中原先种着的奇花异卉因无人照管早已枯死。反倒是那些丛生的荒草和四处攀爬的藤蔓生长得极为旺盛; 如今借着春风,已将满园占据,更显得这年久失修的花园异常凄清。唯有那抄手游廊和湖边水榭的檐梁上脱光金粉的斑驳彩画还依稀能看出这花园当年的盛景。

    苏雪君的绣楼在东南角,墨紫幽和飞萤一起穿过花园就看见一座两层的独栋小楼坐落在四方回廊的环绕之间,小楼的漆色剥落的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楼前种着的一棵青松还长得极好,横生出的枝桠戳破了小楼青色的琉璃瓦,与爬山虎纠缠在一起。

    墨紫幽和飞萤走到绣楼前; 就见一楼的朱红花格门已塌掉了半扇,独剩下的另半扇花格门在穿堂而过的凉风中来回摇晃,发出“吱嘎吱嘎”的□□。

    “小姐,要进去么?”飞萤皱着眉头问,她总觉得这绣楼看起来就像随时会塌掉一般。

    “进去吧。”墨紫幽微微叹息,当年的金陵绝色所住之处,竟已荒凉至此。

    她举步走进绣楼里; 就见一楼的光线非常昏暗,屋顶四处垂挂着蜘蛛网,些许阳光穿过花格窗上早已破败的窗户纸落在东倒西歪,落满灰尘的家具上,竟有几分鬼气森森的感觉。

    飞萤有些害怕地往墨紫幽靠近了一步,墨紫幽却已绕过那些挡路的家具,举步踏上屋角的扶梯上了二楼,飞萤只好跟了上去。

    二楼的屋子用一座博古架隔成了里外两间,外间放着一张整木雕成的大书案,书案上还倒着一个落满灰尘的笔架。想来这外间就是苏雪君的书房,而里间定是她的寝室。墨紫幽没有进苏雪君的寝室,因为她已经看见了那幅画像。【。。。。。】

    那幅画像就挂在书房北面墙上,上面沾满了灰尘和蛛网。飞萤走上前去,用地上捡到一根椅腿把画像上蛛网挑干净,又拿着画轴抖了抖,画像上的灰尘顿时扑欶欶地被抖落,呛得她自己直咳嗽。

    墨紫幽以左袖掩着口鼻,又用右手挥了挥扑面而来的灰尘,待灰尘散尽后,她方才走上前,仔细去看那幅画。

    画中人穿一身天青色广袖襦裙,长长的披帛与衣袂一起被风吹得翩然飞起,飘然似仙。她生得极好,肤若凝脂,眉似染雾,目若含星,唇似点朱,神情淡然间似夹杂着一丝刚烈的风骨之气,这是一个不会轻易折腰的女子。

    “小姐,她长的很像你!”飞萤惊讶道。

    “是我长的很像她。”墨紫幽笑了一下,目光久久地凝视着画中人。纵然有了薛颖之言,有了众多旁证,她还是没想到,她与苏雪君居然会这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是画中人的气质更偏向刚烈,而她却过于清冷。【。。。。。】

    她的目光从画中人移向了落款处——开平九年书玉赠挚友雪君,愿卿芳龄永继。【注1】

    墨紫幽记得那封信上记载着,苏雪君是在刑部大牢中得了时疫死的,死的时候全身生疮、面目全非,可怜一代红颜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芳龄终是无续,苏雪君死在她最负盛名、风头无两的年华里。

    苏家之祸虽然并非萧贵妃直接造成,但不能否认若非因她和皇上之事,让皇上与苏皇后,与苏阁老,与楚玄之间生出了罅隙,皇上又怎会一点余地都不留给苏家。所以,萧贵妃不愿让人碰她亲手为挚友所绘的画像,却也不愿自己收藏,大约只因她心中有愧。

    忽然,她看见画像一旁的墙上写着几行墨字——昨日树头花,今朝陌上土。恨血与啼魂,一半逐风雨。【注2】

    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吾昔年游金陵时,曾自油壁轻车中,彩绣朱帘下,得窥姑娘盛颜,一瞥惊鸿,自此难忘。而今重游故地,姑娘却已芳魂不在。得闻此处还遗得这幅小像,故来凭悼。落款是三个字——无名氏。

    墨紫幽看见墙根下,还放着一只酒壶和三只酒杯,未沾多少灰尘,竟像是不久前才放着的。她不由得感叹,当年的苏雪君当真是艳绝金陵,令无数男子魂牵梦萦,纵然她已死去六年,却还有人为了当年那惊鸿一瞥间的心动而来凭悼。【。。。。。】

    屋外忽然传来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墨紫幽走出去,抬头看见早春北归的一双燕子正在它们去年所筑的旧巢边叽叽喳喳地啼叫着,却始终不飞进去。在对着旧巢啼叫了一番,那对燕子竟是扑棱着翅膀又飞走了。

    墨紫幽站在小楼的扶栏边,目光追随着那一双燕子,看着它们在苏宅的半空中盘旋飞舞似乎是在寻找筑新巢的地方。在盘旋数次之后,那一双燕子却是一振双翅飞出了苏宅的旧墙,辗转飞向西边远处的一座小小的四合院,再不复返。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注3】墨紫幽低低地叹了一声。

    “寻常百姓家不好么?”飞萤并不明白这两句诗的意思,只是按着她自己的理解问。

    “这世间之事多有两面,好自也不好。”墨紫幽淡淡笑,她回身最后看了一眼那一身傲骨的画中人,方举步下了绣楼。

    凡事都有两面,她前世虽被楚烈愚弄一生,可若非因她像了苏雪君,纵然她重生一世也未必能是今天的自己。她因苏雪君而悲哀,却也因苏雪君而得益。就算她想要抛却自己身上所有苏雪君的影子,但她心里很清楚,那些影子就如烙印一般已深深刻在了她的灵魂中,她终究是不可能完全摆脱的。

    所以,对于苏雪君这个传奇一般的女子,她还真不知道该作何想。【。。。。。】

    墨紫幽带着飞萤从后门出了苏宅时,飞萤突然在她身后说,“小姐,那边有个乞丐一直盯着你看。”

    墨紫幽看过去,就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姑娘蹲在不远处的街角正直楞楞地盯着她看。她们四目相对的瞬间,墨紫幽一怔,那姑娘却是站起来转身就跑。

    墨紫幽微微皱眉,却听一人唤她道,“四小姐。”

    她转过头,看见楚卓然正缓缓从街的另一头向她走来,他今天穿一身鸦青色绣墨色鲤鱼纹洒金锦袍,龙行虎步,英武不凡,只是眉宇间总有那一丝忧虑散不去。

    “云王殿下。”墨紫幽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行礼。【。。。。。】

    “你知道了。”他说,他一直派人盯着苏家旧宅的动静,墨紫幽方进去不久,他就得到了消息。

    “嗯,我知道了。”墨紫幽点点头,她把紫檀筝送回云王府,又到这苏家旧宅来,楚卓然再如何迟钝也猜得出原因。

    “你不问我么?”楚卓然问她。【。。。。。】

    “问什么?”墨紫幽反问他。

    “问我为何不对你说实话。”楚卓然道。

    墨紫幽笑了一下,回答,“你总不会是与其他人一样,担心我仗着自己长得像你的未婚妻而利用你?”

    “我从未那样想过你。”楚卓然淡淡笑起来。“你那样像她,相貌,谈吐,举止,神态,就连你的舞,你的字——”

    他摇头,“以她之傲骨是不屑做那样的事,你自也不会。我不说,是不敢说,因我知晓你与她一般身有傲骨,若你得知我接近你只因你像她,也许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再靠近你了。”

    “但我终不是她。”墨紫幽长长地叹了一声。【。。。。。】

    “我知道。”楚卓然苦笑,“可你实在太像,在上林苑遇见你后,我整夜整夜的梦见她。那种痛苦就如饮鸩止渴,明知是虚幻,却还是忍不住要欢喜。甚至有时候,我会有一种错觉,错觉你就是她,是她回来了。”

    遇见墨紫幽于他而言,既是一种寄托,一种安慰,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刑罚。纵然他知道她不是苏雪君,却还是忍不住要在她身上找寻苏雪君的影子。而她们真的太像,实在太像,那种相似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摆脱不了想去靠近墨紫幽的欲望。可他心底又清醒地知道墨紫幽不是苏雪君,这简直就是一种反复无常地折磨。

    “她已经死了。”墨紫幽摇头。

    “不,她没死。”楚卓然道。

    墨紫幽一怔,就见楚卓然的双眼微微发亮,“六年前刑部大牢里,得时疫死掉的那具尸体不是她的。纵然那具尸体已面目全非,纵然所有人都觉得那具尸体就是她的,但我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不是她。她一定没死,定是被人救走了。这六年来,我一直派人四处寻找她的下落。”

    他抬眼看着墨紫幽,眼中有一种极深刻的执著,“知道么,正月初八那日,我看见你的字,你的字迹居然与她一模一样。我立刻就派了人去云都的月华庵调查,我以为你与她必有关联,否则你们如何能想像到这般程度。”

    “我并不认识苏姑娘,我的字也不是她教的。”墨紫幽微微叹息,她该如何解释她会与苏雪君想像到这种程度全因楚烈变态的疯狂。只能说是命运弄人。

    “我知道。”楚卓然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眼神渐渐黯淡,“我查过了,你的字的确并无师从任何人。”

    墨紫幽一时沉默,她不知该对楚卓然说什么才好,她安慰不了他,也不能由她来安慰他,因为也许对他而言,这也许反而是一种痛苦。

    “但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找她。”楚卓然的声音希冀又痛苦,他看着她,道,“四小姐,你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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