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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笼雀-第187章

小说: 笼雀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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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你们是如何对付苏家的,如今我自然也能反用来对付你们。”楚玄淡淡道。

    墨越青的脸色在那盏孤灯的映照之下,显出一种死灰之白。楚玄这一招真是比宁国公狠多了,当年宁国公栽赃苏阁老不过是说苏阁老助隐太子、党张政一家逃走,且对皇上多有怨言罢了。若是这样一幅佛画当真在大墨府被发现,那可就不仅仅如苏家一般被灭了满门,那就是诛灭九族之罪。宁国公府再如何手眼通天,也是救不了他。

    “当年苏暮言在城西的菜市口当众被施剐刑,判了一千两百三十六刀。”楚玄的脸上微现痛色,“我不忍去看,听人说他当时全身皮肉几被剐尽,心肺悲鸣半日才死。这般痛苦皆是你与宁国公一手造成!我想待这幅佛画在你家中被发现,皇上怎么也该让你也受一受这凌迟之苦!”

    墨越青的额间开始隐隐沁出冷汗,他听见楚玄用满含着恨意的声音道,“我朝凌迟最高的记录是三千五百四十三刀。听说行刑前为了让犯人不会痛死过去,必要让犯人先饮下麻醉之物,才可受完全刑。但有一位医术高明之人告诉我,若是行刑前先让犯上饮下吊命之物,再以针刺其颅上大穴,纵然不用麻醉之药,也可让人受完全刑。我很想让你试上一试——”

    不用麻醉之物,身受剐刑时那一刀一刀割肉刮骨之痛,实在是常人无法想象。

    “你到底想怎样?”墨越青背上的囚衣布料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紧贴在他冰冷的肌肤上。他在刑部多年,曾经也监刑无数,枭首,绞杀,车裂,凌迟,只有想不出的刑罚,没有行不出的手段。当年,为苏暮言监刑之人就是他,苏暮言身受凌迟之时的种种痛苦,如今突然就清晰在目,让他不寒而栗。

    “我不想怎样,只要你帮我做两件事。”楚玄神色淡淡地挥手让那侍从将那两卷画像收起,看着牢房里的墨越青道,“其一,你只需要在苏家一案重审之时作证,证明当年你们刑部用来与那几封所谓的苏暮言的亲笔信比对时所用的字纸之证都是伪造。”

    墨越青的脸色又是一变,咬牙道,“当年那些字纸全是从苏暮言的书房中搜出,如何会有假!”

    楚玄将墨越青脸上神色变化收在眼中,他冷冷道,“真也好,假也罢,你的嘴里只能有一个答案。就算是真,你也必须说成是假!”

    既然他们至今还未查出宁国公府是如何伪造了苏暮言的那些信,那么就让一切都成为假的便好。

    “我帮你了,又有什么好处?”墨越青冷笑着问,“当年苏家一案,我是主审之一,你自也是恨我入骨,盼着我死。难道我帮了你,你还能饶过我?”

    “自然不能,”楚玄淡淡道,“但我说过了,死有很多种方式,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同样是死,长痛短痛有何区别!”墨越青大笑一声,“你以为就凭着这一点点好处,就能让我背弃宁国公府!”

    “别忘记了,还有你的家人,你的幼子也有两岁了吧。”楚玄也笑了一声道,“你若好好配合于我,我还能给你墨家留下点血脉。”

    “你想对云天做什么!”墨越青听出楚玄话中之意,“当年他不过弱质小儿,与苏家之事毫无干系!”

    “我知道,只是他的命已有别人要了。”楚玄淡笑道,“是生是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蒋兰青——”墨越青一瞬间就猜到了。自蒋兰青到了墨家时起,他就未仔细留意过这个表侄女。于他而言,蒋兰青也不过是那众多无用的蒋家人当中的一个。他将蒋兰青送给赵尚书,却拿捏着蒋家,是以他从未想过蒋兰青会背叛他们。

    那幅佛画若是真被皇上发现,墨家逃不过,蒋家也一样逃不过。原来女人恨起来,竟可以这般背弃一切,不管不顾。

    “呵——”墨越青又冷笑了一声,看着楚玄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和云天若都不幸,我家中那一众老弱妇孺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任人作践!要我帮你也行!你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保下我的命!”

    “怎么?只是你自己,你的长子却不顾了?”楚玄笑问道。

    墨越青沉默不语,他心知若是楚玄早与蒋兰青有交易,那墨云天的命他是救不了的,是以竟是连争取都不曾试图争取一下。

    “我想你还没明白,”楚玄的脸色淡了下来,“当年审理苏家一案的可不只你一人,我并非只有你一人可选,由其他人来作证也是行。只不过你与宁国公府关系匪浅,由你作证效果最好,也最直接罢了。墨越青,你要想好了,是要在这世间被抹杀得干干净净,让你九族之内寸草不留,还是抓住这唯一的机会留下点血脉。”

    墨越青的脸色变幻不定,一时难以抉择,这一桩买卖实在不合算。他背叛宁国公府所能换来的不过就是留下安哥儿这么一点血脉。他一向情薄,对于这个幼子更是没有多少感情。可若是他不答应,便就连这一点血脉也留不住。

    “我知道你始终对宁国公府心存指望,”楚玄又从怀中掏出一物,展开在墨越青面前,淡淡道,“但我可以告诉你,纵然苏家一案不重审,宁国公府也是保不住的!”

    墨越青就着侍从手中的灯光,看清了楚玄手中之物是一张羊皮纸,纸上写着西狼文字。他饱读诗书,涉猎旁多,也略识得西狼文字,故而只看了几眼,心里就已是一片死灰。

    “就算有萧贵妃在,但我想以父皇性情是不会喜欢有人这般将他玩弄于股掌。”楚玄将那羊皮纸收进怀中,道,“更何况父皇再如何昏聩,萧决与十万西南将士的英灵,他也不会视而不见。”

    墨越青抬眼看着楚玄,他在楚玄眼中看见了一片胜券在握的笃定,只要有此物在手,楚玄便等同于捏住了宁国公的咽喉。

    “你好好想一想吧,我等着你的答复,不过你最好考虑得快一点,因为苏家旧案很快便会被重新提起。”楚玄转身欲走,道,“你也莫要想着传信出去,让宁国公府帮你将那幅佛画从你家中找出来。这大理寺上下全是我的人,没有人能够帮你。”

    “另一件呢?”墨越青的声音之中透着一种心灰意冷。

    楚玄顿住脚,脸上缓缓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回过头拿出一块玉佩亮给墨越青看。墨越青看见那是一块雕琢得极为精致的羊脂白玉佩,玉佩四周雕饰着四条栩栩如生的蟒,中间用秦篆体雕着一个“烈”字。这块玉佩的来历他知道,诸位皇子皆有一块,而这一块是楚烈的。

    “我要你告诉父皇,当年你们派去搜查张政家时,曾在他家中搜出此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个文我会让编辑帮我改名为《笼雀》,在这边通知一下。。。

    咳,昨天傍晚五点想说躺下去眯一下,结果一觉睡到早上五点。。。。晚上会再补一更。。。。

    佛画这个情节是我那几天卡文时改了,原定的情节有点蠢,所以我一会儿会掉回去在前面加上一段关于这佛画的。

    说明一下,在五代之前弥勒的形象是不胖的。。。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在五代之后开始胖。。。话说在唐以前信仰弥勒的比阿弥陀佛多很多,但就是因为老是有人借着弥勒转世犯上作乱,所以弥勒信仰就渐渐被打压得不如阿弥陀佛了。

 第177章

    自楚烈被皇上亲自施了鞭刑又关入刑部大牢受审之后,朝中立储的风向几乎是全面倒向了楚玄。就如同先前墨越青等人以定国本; 绝诸王妄念为由请立楚烈为太子; 如今方才经历过秦王图谋储位; 封锁金陵城造谣生乱; 差点蛊惑着皇上杀了成王一事后; 朝中文武百官自也以同样的理由请求皇上立楚玄为太子; 断诸王妄念。

    虽说楚玄母族因罪被灭,而当年苏皇后自尽之后,皇上未明文废去她皇后身份; 依旧让她陪葬帝陵,却未替她举办葬礼,也未让天下为她守丧,连一个谥号都不曾赐下。故而众人皆视她形同废黜,也不承认楚玄嫡子身份。但楚玄自重归朝堂之后勤于政务,任用贤良,屡有作为,百官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他又在北疆立下奇功; 大胜还朝,洗清了先前谋反污名之后,在大魏的声望更是水涨船高,极受百姓赞誉爱戴。论功绩,论声望,如今有哪个皇子能与其争锋。

    且楚玄监国那半年的时间里,夹在皇上与众臣之间; 却能将两方关系都处理得极为融洽,这一点实在难得。是以,在非楚烈一党的官员心中,楚玄是储君的最佳人选。再则,楚玄曾经也当了十几年的太子,再重归太子之位何尝不是佳话。

    只是对于此等请立太子的奏疏,皇上却都是留中不发,至今未有一个明确的表态。又加上相王得到礼部传召,已往金陵城赶来。众臣原先以为召相王入金陵城,不过是那日皇上被墨越青气得狠了,有意给楚烈难堪,可如今他们却不得不怀疑莫非皇上当真是有意立相王为太子,才对众臣请立楚玄一事不表态。

    于是,诸臣间便有许多人叹息,苏家到底是横在皇上与楚玄之间的鸿沟,此沟一天填不平,楚玄就没有机会成为太子。

    相比于众臣对皇上的试探与揣测,楚玄却是一派安然之态。一回到金陵城粉碎了楚烈的阴谋之后,未等皇上开口,他已经主动解下了兵权,又日日忙着吏部之事。在为他立储请命之声沸腾于朝野之时,他也不故作避嫌之态,与朝中诸臣该有的往来始终未断。如此淡然心态,反倒引来一片赞声,皆赞他荣辱不惊,心志坚定不被外物所扰。

    因了如此,那些心胸坦荡,当真认为楚玄是最佳储君人选的几位大臣也丝毫不惧怕触怒皇上,屡屡上疏请立太子。皇上不胜其烦之下,干脆故意传召楚玄入宫,试探楚玄心意。

    这日刚刚下过一场雪,皇宫梅园里各色梅种竞相绽放汇成一片,浮于这冰白尘世之上。楚玄陪着皇上在梅园散步,赏着这雪后梅景,韩忠则带着几名内侍远远跟在后面。

    “你二哥过几日便会到金陵城,”皇上边走边笑道,“贵妃提议在玉山别宫里为你办这庆功之宴,你觉得如何?”

    玉山别宫在金陵城东南二十里外的玉山上,玉山有大大小小数十个温泉,故而太、祖时便开始在玉山修建行宫,行宫规模极大,将玉山大半的泉眼都圈入其中,行宫内修建汤池七七四十九之数,整座行宫历经十年才彻底完工。往年每到冬天,若有闲暇皇上都会带着宫眷和大臣到玉山别宫小住上一段时日,一则自己借着汤泉养养身子,二则也能赐福于诸臣。只是前年仁恭皇后国丧不得行乐,去年皇上又病了不好移驾,故而也有两年未去过玉山别宫。

    “如今天冷,玉山别宫的汤池正适宜冬日固本养体,”楚玄不敢与皇上并肩,故而慢了一步走在皇上身后,“贵妃娘娘的提议极好。”

    皇上突然回过头来打量楚玄,楚玄今日照旧穿着朱红蟠龙服,只是因天冷故而在外面还罩着那件灰白色的狼裘。皇上看着那件狼裘,目光微微一暖,这件狼裘他记得,那是楚玄十一岁时陪他去上林苑冬狩,独自一人亲手所猎的九匹狼的狼皮所制,是他亲自命内廷尚衣监缝制。

    那时的楚玄,还是他所钟爱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文武双全,是众望所归的大魏储君。

    “当年朕命人为你缝制这件狼裘时,你非要将九张狼皮全用上,”皇上笑道,“结果做得太大,你根本穿不上,如今倒是能穿了。”

    “这是儿臣最喜爱的一件衣服,”楚玄抬手摸了摸胸口上那厚厚的狼毛,淡笑道,“那时儿臣带去梁国,结果梁国冬天并不甚冷却是穿不上。只有回到这里才有机会穿。”

    “当初——”皇上不无内疚地叹息一声,“真是苦了你了。”

    “儿臣不苦,”楚玄淡笑回答,“儿臣一直将那六年视作父皇对儿臣的磨练。”

    皇上沉默片刻,沉声问,“玄儿,你想当太子么?”

    楚玄一怔,笑了一声才道,“儿臣若说不想定然是假话。只是儿臣想或不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父皇心里,儿臣合不合适。”

    皇上点点头,同样的问题他曾经用来试探过他好几个儿子,也包括楚烈,他们全都故作退让地回答“不想”,只有楚玄一人如此坦然。也因了楚玄如此坦然,皇上反而觉得舒心。况且,这储君之位当初就曾是楚玄的,此刻他若说不想,未免显得虚伪。

    “你可曾怨朕?”皇上又问。

    “年少时心胸狭隘,无知意气,自然也曾怨过。”楚玄笑着回答,“但儿臣与父皇既是君臣,也是父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古来至理自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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