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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妻如玉-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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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瘦猴子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叫林大志取半碗水来,他从身上掏出一张黄符点燃,灰烬落入碗里,按住瘦猴子喝下去。
  在众人忐忑不安的目光中,瘦猴子不到五分钟就平息了下来,肚子就像一个被放了气的球一样,慢慢的瘪了下去。他手一松放下盘子,晃了晃脑袋,浑身一软瘫倒在林大志怀里,疲惫地说:“爹,我浑身疼,好困,我想睡觉。”
  向师爷说:“累就对了,让他睡饱,三天之内不要吃荤腥。”
  见瘦猴子正常了,林大志非常高兴,其余人急忙簇拥着他去村里赤脚医生那里给那四个孩子治治,我爹也跟了去。
  我妈趁乱把我拽了出去。我本想说我也要找向师爷治一治,我妈却一路训斥我,说要把我关在屋里反省三天三夜。
  回家一看时间还能睡一会儿,我刚才被吓怕了,死皮赖脸跟我妈挤一床。
  “咋不脱衣服就睡觉?”我妈气呼呼的帮我脱衣服,突然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上说,“你看你连皮子都染色了,你下午干了啥?”
  “啥颜色?”
  “红色。你是不是去了柳木匠家玩红油漆了?”
  我想是下午挖西瓜洞被西瓜汁染的,我妈在我背上搓半天,搓得我嗷嗷大叫,可背上的红颜色还是搓不下来。
  我的后背我看不见,听我妈说有巴掌大的两块血红色印记,她打来温水用毛巾搓还是洗不掉。
  “奇怪了,像是长在肉里的,可你没有胎记……”我妈出去拿肥皂来。
  我虽然口上不说,但心里就在怀疑,那个女鬼曾经摸过我的后背,莫非是她留下来的手印?
  这个时候我爹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向师爷,他说,几个孩子中我的问题最大,原来他已经看出来了。
  我妈正要把红手印这事给我爹说,于是就当着向师爷的面说了。
  “让我看看!”向师爷比我爹还着急一样,掰过我的身子背朝他,仔细看起来。
  “我的天!这世上果然有这东西……”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他在我背上用粗糙的手指按压着,“村长,你家公子是闯下大祸了!”
  我爹妈急忙问到底是啥大祸,向师爷不着急回答,把我仔仔细细的盘问了一番。
  我本来就被吓得不轻,就从头到尾,从偷吃供果到被扯掉头发到女鬼压床,一五一十的给向师爷说了。
  他一边听,一边摇头,把个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
  “师爷,我家林浩到底咋回事?”我爹急巴巴的问。
  “我敢肯定浩子是招惹上了黄坤家的闺女。那闺女要结冥婚,浩子成了她的目标了。这两块红巴掌印,是锁魂印章,也就是新娘给浩子的‘定情印记’,一旦被盖上,她是非成亲不可。三天之内印记就会遍布全身,不出意外的话,明晚浩子就该就收到对方的聘礼了……”
  我爹妈的脸通红,眼睛也是红红的,都眼巴巴的望着向师爷,向师爷说话慢条斯理,可急死人了。
  “三天之内,对方一定会想尽办法举行婚礼,要是我们防不住这三天的话……”
  “会怎样呢?”我妈急不可耐的打断向师爷的话。
  “浩子就一命呜呼了。”
  我妈吓得手里的盆子都扔到了地上,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嘤嘤地哭起来。
  “看来,真是黄坤家在作怪?向师爷,你有啥办法没有?”我爹皱着眉头绕着我和我妈转圈,他是村长,向来以新社会新干部的身份自居,孤傲的不去相信鬼魂之说,可这一次是他的独子出事,他也慌了神。
  “这事麻烦大,我办不了。办不了……被锁魂印章盖上的人,那就是一条腿踏上了黄泉路,只差时日。村长,告辞,告辞……”
  向师爷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我妈撒开我,一步跨上去,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
  “向师爷,我们乡里乡亲都这么多年,大鹏也没少关照你,求你救救我的儿子……你要啥我们都给你……”我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哀求。
  我爹过去扶起她,也跟着一起哀求。
  向师爷叹了口气说:“村长,你对我确实挺照顾的。可你啥都给我,那我也要有命要才行。不瞒你说,我师父的师父就是跟锁魂印章斗法,从死人手里抢新郎,结果死在那东西手上,我连他老人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及,我哪儿敢接这活?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
  不管最后那句话多难听了,我爹急急忙忙的说:“是啥办法,快说来听听……”


正文 第3章 结发夫妻


第3章 结发夫妻
  向师爷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天还没亮,却生起了雾气,到处一片白蒙蒙的,黄坤家做道场发出来的锣鼓声和说唱声,更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我爹妈站在向师爷的身后,诚惶诚恐的等待着向师爷开口。
  “现在看来,我是要去见一见那三个道士了。”向师爷沉重的说,“道亦有道,他们帮黄坤家,可也不能害了别家的孩子啊!”
  我爹骇然:“浩子是被他们害的?”
  向师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爹说:“你们咋还不明白!浩子头上被揪掉的头发,就是被用来和黄黎成亲用的东西,做‘结发夫妻’,那就是两个人的头发绑在一起,我们要在黄黎下葬之前和对方交涉,一旦下葬,浩子的头发在里面,头发上有浩子的精魂,那就等于浩子也跟着黄黎去了。”
  “那我们赶快走!”我妈急得跳脚。
  我们四个人急匆匆往黄坤家赶去,向师爷步履蹒跚,可急死了我爹妈,我爹恨不得背着他跑,可他却说急不得,万事皆是天注定,不该我死的那就不会死,该死的再着急也没用,说得我后背心一片凉意。
  赶到离黄坤家还有几百米远,刚刚能看到他们家的灯火,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向师爷大叫着完了完了,我爹妈也呆愣在当场。
  这鞭炮声是出殡时放的大礼炮,比前几天的炮声都要响亮。
  “起——丧——喽!”
  一声粗犷浑厚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喧天的锣鼓声,那锣鼓声,不像出丧的锣鼓声那般深沉,有些结婚的喜庆味。
  我妈顿时跌倒在地,我爹捶胸顿足说来晚了。
  向师爷在旁边也长吁短叹着说:“唉……我就说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大鹏啊,都怪我脚力太慢,没有赶在起丧之前来到这里……”
  “没啥,再想办法……”我爹苦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可我明显看见他带笑的眼睛里含着泪。
  我们这里的规矩,在下葬的过程中,棺材一旦抬离地面,走出家门,是万万不能在中途落地的,只能一气呵成到坟地。
  半路逼停棺材,意思是让死者再等等,有人和他一起下黄泉路。
  当然也有可能这一停,就阻断了死者往生的路。
  如果半路拦截棺材,不但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惹祸上身,死者家属也能把你打个半死。
  黄黎本来就犯了重丧,不可能在半路逼停下来,也不会在棺材落坑之前“清棺”——最后一次整理遗容。
  也就是说,棺材离地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失去了和对方交涉的机会。
  我们四个人唉声叹气,眼睁睁看着送葬的队伍从我们的面前走过去,毫无办法。
  “奇怪了。”向师爷说,“天还没亮就下葬,这不对啊。这个时候阳气弱,阴气盛,对随行送葬的人大不利,黄坤这是搞什么鬼?”
  我爹才顾不上管黄坤的事,他低沉着声音问向师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向师爷沉吟许久在考虑,我爹妈在旁边搓手干着急,当送葬队伍的锣鼓声渐行渐远,他才慢吞吞的说:“莫急嘛,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事情还是有转机,阴婚和我们阳间婚配是一样有形式步骤的。对方给了浩子印章,只不过是认定了这个人,不是还没有下聘礼吗?今晚对方一定会来下聘礼,我就一举拿下,以绝后患!”
  “可以吗?”我爹问。
  向师爷有些不高兴地说:“大鹏,你啥时候见过我失手?”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爹妈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向师爷让我们回去,吩咐我妈用木盆装着糯米给我搓身上的印记,用鬼见愁的根泡水洗澡,他说晚上再来我家。
  向师爷先离开,我爹气不过,要去坟地看看,让我和我妈先回去按照向师爷的说法做。
  我妈一路哭哭啼啼回去,一进门还没有开灯,发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在屋里坐着,我和我妈都吓得一个倒退,我妈壮着胆子摁亮了灯,才发现是我奶奶。
  “黑灯瞎火的你起来干啥啊?”我妈有些不耐烦的说她。
  奶奶慢腾腾转过身,手上端着一个木盆,木盆里装着糯米!
  奶奶耳聋听不见,压根儿就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说要糯米也是我们在半路说的,她又没跟来,咋知道我们要糯米?
  “娘,你……你咋知道?”我妈颤声问道。
  奶奶没说话,把木盆递给我妈,转身就进了她的卧室,不到几分钟时间,从她屋里飘出来一阵阵的香气,她又在焚香祭奠我爷爷了。
  天还未亮,我爹回来了,他的脸拉得老长,我妈问了许久,他才挤出来几个字。
  “黄坤个狗日的……”
  “咋了?他爹,你是不是看见啥了?”
  “我看见那几个道士在黄黎的坟前,确实在配冥婚!烧了一男一女两个布人。”
  我妈差点晕过去,哽咽着问:“那男的布人,像谁?像不像我们家儿子?听说头发缠绕在布人上,就跟本人是一样的……”
  “哪儿能看出像谁?”我爹说,“你别想多了,今晚师爷会来帮我们的。”
  我妈让我脱下衣服趴在床上,和我爹一起给我搓背上的红印记。
  干燥的糯米搓在本来就疼的背部,疼痛感加剧,我把头埋进枕头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忽然,我感到我的背上像落下水滴一样,有冰冷的东西簌簌的掉落下来,我知道是我爹妈在哭,他们没有哭出声,怕我难受。
  我也没有哭出声,怕他们听见更难受。
  好不容易熬到黎明,我爹妈很崩溃,因为我背上的红印记没有被搓掉一丝一毫,反而还在往四周延伸!
  我爹扛起锄头去挖鬼见愁,那是一种据说能辟邪的植物,我们家家户户都会种一些在屋前屋后。
  我爹刚走出门,外面急匆匆就来了好几个人,带头的依旧是瘦猴子的爹林大志。
  “村长……”
  我爹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又咋了?啥事都找我!啥事都烦我!你们的孩子出了事就找我,那我的儿子出了事,我找谁去?”
  我听见我爹的喉头在打哽。
  “不是的,大鹏,我们没有怪浩子。可是我们那五个娃,除了林明在酣睡,其余的都不见了。”
  我爹一下子就把锄头放下了:“四个娃儿都不见了?”
  那四个孩子被向师爷治了之后,都清醒过来,因为太疲倦,又担心晚上走夜路不安全,所以都留在村卫生所里睡觉,可是睡到快天亮,卫生所的胡郎中起来尿尿,经过病房的时候发现四个孩子都不在那里。
  跟家长联系,孩子根本就没有回去!
  这下大家都慌了神,打着电筒到处找人。村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半个影子。
  “后山去找没有?”我爹问。
  “后山他们咋会去呢?黄黎刚下葬……”林大志说。
  “难说。”我爹说,“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正要往后山去,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来,一边跑一边大叫着说孩子找到了。
  原来是胡郎中,他的帽子歪戴着,衣服披了一半在身上,累得气喘吁吁。
  “孩子在哪儿?”
  胡郎中伸长了脖子喘气,一开口就语出惊人:“他们……他们都在黄黎的新坟前!”


正文 第4章 坟场歌声


第4章 坟场歌声
  大家蜂拥去后山的路,我被我爹拉着也跟着往上跑。
  我们一伙人很快就到了后山的山脚下。
  “村长,你听!”林大志带头停下脚步。
  从雾气蒙蒙的山顶上传来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咿咿……呀呀……”
  “我一人在此间……猛听得……敌营内有楚国歌声……咿呀!”
  这声音在我听来拿腔拿调,有男有女,好像是吊着嗓子发出来的声音。
  我一听这声音就起鸡皮疙瘩,这音调和刚才在梦里听见那个女的说话是一样的!
  “这是谁在后山唱戏?”我爹说,“是黄坤家请了戏班子?”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黄坤再招摇,也不会请戏班来唱戏,又不是喜丧。
  这时候胡郎中跑了上来,他摆摆手说:“都别瞎猜了,就是那四个混小子在唱。”
  这话一说出来,没有人相信。这四个男娃调皮起来跟我差不多,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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