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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黑水尸棺-第269章

小说: 黑水尸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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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我师父从旁边说了一声:“老陈,别和有道说话了,让他好好休息。”

  陈道长点了点头,对我说:“对,你泡的这个药,身子越放松,就越容易吸收药性。睡一觉吧,说不定能你睡醒了,黑水尸棺就回来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困顿了,索性就把头靠在了木盆的边缘,闭上了眼。

  怎么说今天也算是又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心理上的大起大落让我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刚闭上眼没多久,我就沉沉地睡着。

  在我还没有完全陷入梦境的时候,隐约感觉到有人正往我的浴盆里添热水,那股热流顺着我的肩膀落入浴盆,让人浑身都觉得无比舒适。

  在睡梦中,我又一次见到了一世祖。

  至今我还能非常清楚地记得那个梦境,当时我知道自己已经睡着了,也知道我所能看到的应该是一片黑暗。

  可我闭着眼,去能看到周围的情形,木盆里的热水在深冬的寒气中扬着弄弄的白雾,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炉灶上放着一口大锅,旺盛的火苗将锅里的水烧得翻腾不止,锅里一样扬起了很浓的白雾。

  但师父和陈道长却不知道去哪了。

  这时候,我感觉有人正拿着一把木梳子给我梳头,因为从小讨厌理发,我的头发一直以来都比较长,尽管我平时极少花费精力去打理头发,可梳子从头皮上划过的感觉,我还是熟悉的。

  我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就看到一世祖搬了一个马扎坐在我身后,见我回头,她还很温和地冲我笑了笑:“别乱动。”

  自从第一次见到一世祖至今,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这些年,我有时候会觉得,也许多年前和一世祖的那次照面只是我自己的幻觉,也许她并不存在。

  可时隔这么多年,当我再一次在梦中见到她的时候,她依旧是原来的样子,还是那么温和,那么真实。

  我愣了一下,然后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朝水盆里看了一眼,才发现梦里的我虽然也在泡澡,可身上却整整齐齐地穿着衣服。

  我长长松了口气,想对一世祖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一世祖拍拍我的肩膀,依旧温和地对我说:“别乱动,一会就好了。”

  我将脖子靠在木盆的边缘,一世祖就用一把木梳,反复地梳着我的头发。我心里有很多疑惑想问她,饭我张了张嘴,还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过了没多久,一世祖停止了梳头的手势,在我身后说:“你这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咱们寄魂庄建立了这么多年,该来的劫,终究还是来了。有道啊,你可要守住你的本心,别被邪念钻了空子。”

  我也不知道一世祖口中的“劫”是指的什么,只是觉得她的话语中蕴藏着一股本真的力量,朴实、让人内心平静,但又非常威严。

  而且我也觉得奇怪,一世祖明明是个古人,为什么说话的时候用的全是白话?

  一世祖竟然看穿了我的心思,她笑了笑,说:“我哪是什么古人,只不过在世间徘徊了千多年的残魂罢了。好了,该醒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一世祖的话音刚落,我立刻就从梦中清醒过来,接着就感觉人中的位置一阵生疼。

  此时我师父正用力掐着我的人中,还一脸紧张地盯着我,呼唤我的名字。

  见我睁开了眼,师父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问我:“有道,没事吧?”

  我怔怔地看了看周围,才发现不仅是我的师父和陈道长,连仉二爷他们也全都来了。我也不在浴盆里,而是被我师父他们弄到了炕上,拿手一摸,炕还是温热的。

  我朝师父眨了眨眼睛:“我刚才见到一世祖了。”

  师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开始赶陈道长他们,说是有话要对我说,让他们先出去回避。

  陈道长被我师父推出门的时候,嘴上还嘀咕了一句:“干么呀这是,还神神叨叨的。”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屋子之后,我师父关上门,又快速回到了炕沿上,语速有些急切地问我:“你见到一世祖了?”

  我点了点头:“嗯,在梦里,一世祖说,说该来的劫数还是来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当时听一世祖说那番话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平静,可当“劫数”这两个字从我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却莫名地紧张起来。

  一世祖口中的“劫数”,到底是指什么?

  我师父紧紧皱起了眉头:“劫数?你具体说一说。”

  我摇头:“一世祖只是说有劫数,但也没说劫数是什么呀。”

  师父又问我:“那一世祖有没有说,你背上的黑水尸棺还能不能恢复了?”

  被师父这么一问我就更紧张了,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我泡过药浴之后,黑水尸棺根本没有恢复过来。

  但紧张归紧张,我心里还算是比较清醒,对师父说:“一世祖没说,但她说,我这次是因祸得福。”

  师父没再说话,赶紧让我坐起来,又快速掀开了背上的衣服,然后我就听到师父如释重负的地长出一口气。

  我知道,黑水尸棺大概是恢复如初了,于是也跟师父一样松了口气。

  师父将我的衣服重新盖好,对我说:“也不知道你这孩子有什么好,一次次地得先祖庇佑。明年鬼节的时候回寄魂庄,你记得给一世祖多烧两柱香火。”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我听得出来,师父的语气中是带着欣喜的。而我也很认真地冲师父了点头。

  师父拿出旱烟来,划一根火柴垫上,吞吐一口云雾之后才问我:“一世祖还说什么了?”

  由于刚才的梦境非常清晰,我几乎不需要过多的回忆就把整个梦境详细陈述了一遍。

  在听我说话的时候,师父的表情一直很平静,直到我把话说完,他才自言自语地说:“残魂……原来是这样。”

  他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心事重重地站了起来,对我说:“不管怎样,既然一世祖让你守住本心,说不定,你的本心,就是渡过这场劫数的关键所在。”

  我问师父:“师父,你知道劫数是指的什么了?”

  我师父很干脆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之后他突然又笑了:“也没必要知道,反正该来的总是会来,看开点。你现在能动吗?今天晚上有庆功宴,能动的话就跟着我,去好好热闹一下。”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从炕上下来走了两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师父则朝我打手一挥:“走!”,说完他就推门出了屋子。

  庆功宴是在市里唯一一个上星的酒店里举行的,不过说实话,虽然是带了星级的饭店,可菜品大多刻意追求形式,味道只能说还可以,反正比我师父做的差远了。但好处是这样的酒店往往有很大的包间,足以容纳很多人。

  那天晚上,师父又喝大了,我试着阻挡他喝酒,可仉二爷他们都强势得很,非要跟我师父喝,我根本就拦不住,后来索性就不拦了。

  酒店对面正好就是市里的电影院,我们几个小辈吃完饭就跑去看电影了,留下他们一帮老头继续在酒桌上大杀四方。

  我从小到大也没看过几次电影,就连那一次看的是什么片子也忘了,只记得零三年的时候,电影院还很破,墙壁上刷的还是那种最老式的白油漆,身子在上面蹭一下就能蹭一身白,坐在安全通道附近的位置,还能闻到厕所里的味道。硕大的放映厅几乎被我们几个人包场,除了我们之外,只有在后排的位置上有一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

  大概是一零年,要么就是一一年的时候,市里的电影院才重新改建,据王大朋说,改建后的影院和过去的老电影院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里里外外都很有商业化的气息。

  可惜那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家乡,到渤海一带做起了自己的生意,由于做的行当比较特殊,平时忙得很,就算过年过节回一趟老家,也常常待不了多久,以至于改建后的电影院我一次也没去过。

  等我们几个看完电影回到饭店的时候,包间里除了打扫卫生的服务生,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们跑到楼下一看,庄师兄和冯师兄也开走了,积雪化了一半的地面上还留着两道长长的车辙。

  就在我们离开饭店的这两个小时时间里,师父他们竟然舍下我们几个自己走了。

  反正第二天也没什么事,加上我有点馋电脑了,就拉着一帮人跑到王大朋的网吧里玩了一个通宵。

  其实王大朋的网吧在过完正月之前就没开过业,但刘尚昂有网吧的钥匙。

  元宵节过后,很快就到了开学季,原本孙先生是打算等抓住刘文辉之后,就带着我们几个去四川,刘文辉虽然被我们抓住了,可那件事所带来的风波,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彻底结束。


三百六十四章 开往青海的列车


  在我们那个小县级市里,葬教成员的数量就达到了三百以上,这么多人同时被抓,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是很容易引起动荡的。为此,庄师兄和孙先生他们花费了好大力气,才算是没让事情闹得太大。

  但也就是在那两个月的时间里,市里谣言四起,说是器官贩子进了城,很多人一夜之间失踪,就是被这些卖器官给残害了。

  对于此,冯师兄曾发公告辟谣,然而没什么用,公告一出,谣言竟然传得更疯了。但这样的谣言本身也没什么依据,很快也就被大家遗忘了。

  不过时至今日我也没弄明白,那次的谣言到底是怎么传开的。

  同样是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庄师兄回了一趟四川,将刘文辉、董春花和方雪梅押进了那个特殊监狱。

  据庄师兄说,刘文辉和他的师父李老太太一样,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从他那里套出葬教的任何信息。庄师兄说他们已经用上了最保险的手段,可刘文辉的潜意识里好像被人加了禁锢,他们根本无力打开这个禁锢。

  除此之外,刘文辉在监狱里的日子并不好过,由于他为了阻挡我们而耗尽了养鬼人一脉数百年的底蕴,这一行为彻底惹怒了李老太太,李太太整天嚷嚷要清理门户,庄师兄只能让人将李老太太和刘文辉强行隔离开,不然的话,刘文辉能不能活下去都很难说。

  我曾试着问过庄师兄:“师兄,你说,当初咱们走到东乡中央地带的时候,刘文辉为什么不逃走,反而要耗尽修为去开启大阵呢?”

  庄师兄说:“因为他太紧张了,紧张到了手足无措的程度。这不是我的推测,而是刘文辉自己说的。除了紧张,大概就是不甘心了吧,他策划了整整五年的计划,却在几天内就被咱们彻底瓦解,对于他来说,这似乎是一个无法承受的失败。”

  后来梁厚载曾分析过刘文辉的性格,他说,在这些年里,刘文辉早已经习惯了做一个幕后主使,他特别擅长躲在阴暗的地方,像个操线的木偶师一样操控自己手下的那些傀儡,他以为自己纵观全局、决战千里之外,其实就是一个躲在暗处偷窥的小人。

  这样一个人,习惯了玩阴损的招数,从来没有正面和什么人交过手,他就像吸血鬼一样,在黑暗和阴影中,他是魔头,可一到阳光下,他就会灰飞烟灭。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已经暴露的时候,会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加紧张。同样,因为他常年的自以为是,当他发现自己快要失败的时候,就会变得失落、狂躁,大概在那时候刘文辉自己也发现了,他其实是一个输不起的人。

  梁厚载说,像刘文辉这样的人之所以可怕,有时候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强大,而是因为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在做事的时候,没有底线。

  不管怎么说,刘文辉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化外天师也不再是正道中人忌惮的对象。

  开课一个半月之后,冯师兄给我和梁厚载办了休学手续,孙先生则提前买好了票,打算带我们先回一趟四川,然后再去青海。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青海牧区,半个月前,刘师叔离开了四川藏区,去了那里。

  仉二爷因为要去庄师兄之前提到的那座监狱,所以和我们同行。

  这是我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师父却不在身边,虽然一路上仉二爷经常找我聊天,孙先生也偶尔对我们讲一些他所经历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可我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除了师父,这一次就连仙儿也没跟着我,孙先生说,我们这次去藏区是为了特训,如果仙儿跟着我,可能会让我分心。

  让我惊奇的是,当孙先生告诉仙儿,她不能一起去青海的时候,仙儿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一点也不像她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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