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灯夜话-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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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川，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因为，薄弘文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能满足他的愿望。”
“司机停车，司机大叔快停车。我有事情要下车…”我边摇着薄弘文的双臂边冲司机师傅大声嚷嚷。
“小小，你干什么忽然要下车。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下去干吗？”薄弘文不耐烦的说道。
“下去，见你想见的人。”车上人多，我含糊其辞的说道。
聪慧的薄弘文却听明白了，小眼睛变得茫然，语无伦次道，“你确定，真的吗？可能吗？”
“你跟我下去不就知道了吗？”
司机师父停了车，打开门，我拉着薄弘文跑了下去。
山路崎岖不平，跟在我身后的薄弘文越走越慢，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怎么了？”我回过头问道，“你不想早点见到奶奶吗？”
薄弘文说道：“我不知道，我害怕。”
第九十一章：令人痛恨的司机
害怕这个词语从薄弘文口中说出来的机率微乎其微，如今我却听到了。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越是要接近想看到的人，心中更加容易升起一种胆怯的心里。
刚才客车跑出了一段距离，要想回到拐弯处还需一段时间。我放慢了脚步，松开了手，陪着薄弘文慢慢走。
远处高山溪涧，有流水声传来，山风无情的刮在薄弘文脸上，刺得眼睛生疼眼泪逐渐噙满了眼眶。
薄弘文在山路上慢慢行走，最终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小，我奶奶现在怎么样？我…我是说她看起来…看起来…”
言语一向犀利的薄弘文此时头脑一片空白，连找个形容词都找不到。
“她穿着黄色的碎花衣服…”我了解他的心情，简单的叙述奶奶目前的状态。
薄弘文想起了那正是他最后一次见奶奶时她所穿的衣服，勾起了他无穷的回忆，“奶奶最喜欢穿碎花了，黄的红的紫的，只要是碎花款式她都很喜欢。”
“她的头发白了不少，不过梳的很整齐…”
“那是一定的，奶奶是一位爱整洁的人。我记得小时候生活很贫穷，奶奶还要出去做农活。不过就算回来再晚，也会烧水洗漱之后再睡觉。她对生活细节非常注重，每次给我做的衣服都是同龄孩子中最好看的…”
薄弘文就这样说着，走着，将一副温馨的美好的画卷徐徐展现在我眼前。
“小小，不知奶奶见到我会不会将我臭骂一段，毕竟…毕竟我是那么不孝的孙子。”说道动情之处，薄弘文双眸中的泪水在不停的打转。
“不会…”我轻声的说道，“奶奶从小到大都不会责骂你，你是个好孩子。这不是我说的话，正是你奶奶说的。因为她就站在你面前…”
薄弘文低着的头立刻抬了起来，与奶奶温柔的目光相对。
阴阳相隔，他虽然看不见奶奶，但是奶奶看的见他。
她看他的眼神满是慈爱与宠溺，没有一点责备。
“咱家弘文是好孩子，从小就聪明，长大一定会有出息。我怎么会责怪弘文，奶奶喜欢还来不及呢！”
奶奶的话通过我的口转述出来，我的声音并不像奶奶那样慈祥温柔，不过听在薄弘文耳中就自动变成了奶奶的声音。
他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将面前的空气轻轻揽在怀中。
“奶奶，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
泪水划过脸颊落进泥土中，虽然薄弘文看不到奶奶，却能感受到她就在眼前，就在自己怀中。
小时候，经常是奶奶抱着自己，当自己长的足够高大可以拥抱奶奶的时候，却是在这样的场景相拥。
奶奶也紧紧抱着薄弘文，可她的手臂总是从他身边穿过，并不能拥抱住他的身体。
这样的场景令我鼻子发酸，见过世间太多悲欢离合的勒川都不忍直视，唏嘘不已。
重逢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阴阳相隔的悲苦萦绕心头。
薄弘文劝奶奶跟他一起去滨江城，他的新家中一直摆着奶奶的照片从未舍得扔掉。
可奶奶却拒绝了，“我不能离开这里，我得守在这个危险的拐弯处，提醒过路的司机小心落石。当年我在这里被撞，我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再一次发生。”
原来这五年来奶奶从未离开过这里，一直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提醒着路过的司机山有落石。
薄弘文知道奶奶的所作所为之后，大为震动，“对不起，当年若不是我太调皮的话悲剧就不会发生。奶奶最后的眼神一直刻在我心底，您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傻孩子…”奶奶慈祥的摸了摸薄弘文的头说道，“那时我并不是在看你，而是在看撞我的司机。实际上第一次被撞时我并没有死亡，只是腿受了伤流了一些血看起来十分恐怖却仍旧有救治的机会。可是司机并没有叫来救护车，反而踩下了油门向我撞过来…”
“什么？”
我大吃一惊，虽然曾听闻有些司机为了不负担后续无穷无尽的住院费，会直接撞死人，付出一笔费用就一了百了。
可没想到薄弘文的奶奶当年就遇到了这种司机，那日下着大雨薄弘文年纪又小，他被忽如其来的车吓傻了。再加上被奶奶推开之后是背对着奶奶的，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等他反应过来时奶奶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自然以为都是自己的错。
却没有想到这并不仅仅是一起车祸，更是一起谋杀案。真凶肯定是看奶奶是老人家，如果身体有什么病，一旦查出来全部会扣到自己头上。所以一时心狠恶向胆边生，犯下了滔天大罪。
“阿弥陀佛…”勒川双手合十，再一次认识到了人性的无情。
他对薄弘文奶奶更加敬佩，老人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看到了人性恶的一面。却依旧能在此帮助路过的车辆，可见她心底有多么的善良。
“小小，奶奶说了些什么你快告诉我，你怎么不说话了呢？”薄弘文心急如焚的催促道。
这个沉重的秘密我不知道该如何向薄弘文开口，我看向奶奶，她微笑的冲我点点头道。
“麻烦你告诉弘文，我知道这些年他一直都很愧疚。可当年的事情根本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希望他能知道。我从未责怪过他，让他不要再愧疚了。”tqr1
“恩。”我感受到了奶奶的善念，她心中并没有仇恨。虽然那个司机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可她依旧原谅了他。
“薄弘文，刚才奶奶所说的事情太过于惊人。你听之前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其实当年…”
清冷的山路上再无别人打扰，我尽可能用平缓的声调揭开了当年车祸的真相。
知道真相的薄弘文瞪大了双眼，胸中填满了大团大团愤怒的火焰，“那个司机真是可恶，该死。”
继而他又开始谴责自己，“枉我自称为侦探，可却任凭谋杀发生在我身边却毫不知晓。我真是太失败了，太失败了…”
第九十二章：失控的法术
他奋力的摇晃着双臂，用脚不停踩低下的泥土。他的情绪不受控制，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头愤怒的狮子，用力的踢着地面。
“弘文，弘文，你别这样。你听奶奶说，奶奶并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她告诉你真相只是希望能不要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不要自责。她只是想告诉你她一直爱你，宠你，并不希望你心存愧疚的生活下去。”我拉着薄弘文，使劲拽住他，希望他能保持平静。
这样的结果奶奶始料未及，与她所设想的并不一样。她着急不已，双手将薄弘文的手紧紧抓住，却是徒劳无功。
这样的结果勒川早就预料到了，这才是人最真实的反应。薄弘文不会因为得知了真相而放下心结，反而会滋生出他心中的仇恨，对那位残忍杀害奶奶司机的生出的仇恨将他的心灵盖住。
过了一段时间，薄弘文渐渐控制住了情绪，他紧握着的双拳松了下来。
“对不起，我失态了，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我太震惊了。”
奶奶见薄弘文恢复了常态，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地，眉头舒展道，“没事，弘文只是为奶奶考虑，奶奶很高兴。”
时隔五年，薄弘文终于如愿以偿的与奶奶再次交谈。他仿佛回到了从前，自己只是位小孩子，在奶奶面前尽情的讲诉着心事。
他如何发奋读书考上大学，年年都拿奖学金，在学校受到老师和同学的喜爱。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奶奶催促我们拦住难得路过的车离开，如果再晚些，就不会有车离开这里了。
薄弘文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他才见了奶奶一会儿就得走了。
“奶奶，之前是我不对。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不…不用了…”奶奶虽然也想见到自己的孙子，可她的时间不多了。
“我已经在人间待了太久，是时候得离开了。”
我重复出这句话时，我看到薄弘文的身体明显的震了一下，“奶奶，那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陪你。”
“傻孩子，别说这种话了。我已经成为了过去，你应该有新的生活，更加美好的生活。能在走之前还与能与你说会儿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可我不满足啊，我不想就这样，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同奶奶说。爸爸妈妈都非常想念奶奶，我多想他们也知道您的存在。”
“你们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我拦住了一辆路过的车，在奶奶的劝说下将薄弘文拽上了车。他坐在后车座上，不舍的眼神落在拐弯处。
虽然他看不见，不过却知道奶奶就在那里。只要他从这里过，奶奶就能看到他，可是这五年来他很少从这里路过。
勒川并没有跟上来，他留在拐弯处，朝奶奶道歉道，“对不起，是我的过错。我下手太重了，否则您还能在人间多待一阵子，多陪陪自己的爱孙。”
一口鲜血从奶奶口中喷了出来，她再也坚持不住卧倒在地上。
“老人家，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帮你。”
那晚勒川原本下手并不重只是想赶跑骚扰苏小小的鬼魂，可他却没有控制住力道。那次在伏龙山与宋皓轩父子大战，之后又灌输法力进入苏小小身体，消耗了他不少法力。
以至于他现在控制法力的力道并不准确，于是才会一时失手，伤到了薄弘文奶奶。
“不用，反正我也待在人间太长时间了，早晚都要离去，早一天晚一天都没什么。我只是放不下这里，这里的路太危险了。真的很担心有巨石滚落，砸中路过这里的车。”
自从奶奶守护在这里之后，这个地段的车祸频率下降了很多。
躺在地上的奶奶看起来虚弱极了，自从成为鬼之后五年都没感觉到疼痛了，可勒川打她的那一下真的很疼，差点将她的魂魄震散了。
“我还能待在人间多久？”奶奶问道。
勒川检查了下她的灵体，推算道，“大约一个月左右，你就必须得去该去的地方，否则就会烟消云散。”
“一个月，够了，能再守护这里一个月我已经满足了。”
回到滨江城之后我与薄弘文道别，一路上他一直都很沉默，双眸莫名的透露出一股冷意。
“小小，关于委托的资料都给你。这件事情全权委托你负责，最近这段时间没大事不要给我打电话。”tqr1
他将资料塞到我手中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想他应该需要冷静一段时间，真相确实太残酷，他一时接受不了。
勒川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
回到绿苑小区，对面又搬来新的租户，是一对夫妻领着一位小女孩，小女孩很可爱扎着羊角辫冲我微笑了一下。
我回敬了一个微笑进了门，三天的宜村之行令我疲惫不已。
家中已经落了淡淡的一层灰，我刚想用抹布擦洗，勒川拦住我道，“让我来吧，我用法术很快就能还你一个干净舒适的家。”
“但那样会浪费你的法术吗？”我听闻鬼的法术并不好修炼，否则世上到处都流窜着强大的鬼魂。
“当然不会…你忘了我活了上千年，修炼了上千年，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既然勒川自告奋勇，我能省点力气就省点，“一切就拜托你了，勒川。”
食指和中指并拢，简单的口诀从勒川口中念出来，有风忽然出现在房间里，将房间中的灰尘带起。
我看到一层灰蒙蒙的灰在房间中涌动，像一层薄薄的灰色的纱，脱口赞道，“好神奇啊。”
灰色的纱越来越大，在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