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灯夜话-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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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夜伸出食指敲了敲我的太阳穴，咄咄逼人道。
“苏师妹，拜托你用脑子想一想，如果一切都是我编造出来的，那只僵尸会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绝望吗？她可是冷血的僵尸耶！”
“僵尸又怎么样？这个世界最恐怖的并不是僵尸而是人心…”
在我所经历的一系列事件中，往往人自己才是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
我对视着冷月，毫不退让的说道。
“勒川说过有一种术法比催眠术更厉害，可以在脑海中植入幻想并诱导人相信。”tqr1
“真是奇特的观点…”
冷夜挠挠耳朵说道，“如果我真的会这种术法小心用在你身上。好了，快走吧，别待在这里吹冷风了。”
他不由分说的拉住我的手，朝三长老的住所走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
他的手像花瓣一样柔软，可我却觉得一条毒蛇缠在我手掌中。
“你当我是怪兽会吃了你，你既然入了三长老门下就是我的小师妹。寨子中多了一位像你这样的小师妹，以后就不会无趣了。”
“谁是你的小师妹？你别再这样叫我，你明明知道我救了雪姬之后就会离开，不会长久的待在寨子中。”
我不在意在他面前暴露来此的目地，反正他早就知道。
“真是狠心的女人…”走在我前面的冷夜咂着嘴唇说道。
“三长老近年很少收徒，将你当成至宝，你却在利用他，等利用完了之后弃他而去…”
他几乎要将我说成负心女了，利用慈善的三长老确实是我的错，我无法反驳。
“这件事情并不是我挑起的，而是你们。如果魂师不将我的朋友雪姬抓走，我会找上门来吗？”
冷夜笑道：“真会强词夺理，如果不是陆研一千年前吞了魂师圣珠，我们会去抓她吗？她霸占了圣珠千年，魂师将被偷窃的东西要回难道有错？”
我的语气忽然加快，如炮弹一样射出。
“按照你的理论，圣珠一千年前从魂师一脉流出就是魂师的东西。那一千五百年前，二千年前呢？也许是魂师从别人手中抢走了圣珠，占位己有了…”
这一问题将冷夜问住了，圣珠的来历确实无从考究。
他忽然发现跟一位女人讲道理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她们会延伸出一百个问题，问得你无法回答。
冷夜忽然停下了脚步，狭长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你要干什么？”我提高警惕问道。
他眼眶中两颗黑溜溜的眼珠咕噜一转，撇着嘴说道。
“在寨子中还没有师妹敢跟我顶嘴，你这个师妹挺与众不同。不如留下来，别走了，待在这里生活下去。”
“做梦，我怎么可能一直住在这里。我又不是这里的人。”
“来寨子中的所有人来此之前都不是寨子中的人，你不是说我能在别人脑海中植入幻想吗？”
冷夜渐渐朝我逼近，薄薄的嘴唇轻启。
“我就在你脑海中植入幻想絮乱你的记忆，让你以为你从小生长在这里，一直是寨子中的人。对我这位大师兄更是千依百顺，不敢违抗我的命令，从此以后你就会安心的住在寨子中…”
第四百零一章：画符
一旦变成那样，我将变得不再是我，像个傀儡娃娃般受人摆控。
他这样说着实把我吓到了，我大叫一声推开他跑回竹楼。
看着我落荒而逃的背影，冷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入夜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我忘却了父母、勒川、薄弘文、血姬…tqr1
变成一位出类拔萃的魂师，逐渐熟悉了山寨的生活，期待着圣珠从血姬身体中拿出。
我从梦中惊醒冷汗沁湿了我的后背，冷夜随便便一句话就吓得我夜不能寐，害怕中了他的招。
真是一位很可怕的男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三长老叫了过去，宿醉到天明的三长老看起来神清气爽。
“小小，初来乍到不要拘谨，将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看你精神似乎欠佳，昨天没睡好吗？难道是床铺得太硬？”
是因为冷夜的一番话，搅的我不敢入睡。
“没有呢，师傅。床铺的很舒服，昨夜是因为刚刚拜入师傅门下，心情非常激动，所以才彻夜难眠。”
“哈哈…”三长老抚掌大笑道。
“你这张小嘴可真甜，按理说你刚进门我不该急着教你术法。可是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不奋起直追，很难追上别的师兄。所以小小，不介意师傅这么快传你术法吧！”
其实我心里并不想学，一旦学了他就真成我的师傅了。我注定会背叛他，岂不成了欺师灭祖之人？
“当然不介意，多谢师傅赐教。”
“好，你跟我来…”
三长老将我带到一张桌子前，不同的木桌上放着几百样东西。有玩偶、木牌、刀、剑、笔……
“每一位魂师都有他所擅长的兵器，将魂力注入擅长兵器中能发出事半功倍的效果。兵器不一定是刀和剑，也有些很特别的东西。比如冷夜的兵器就是鲜花，所以他花不离身。世间万物都可当做魂师的兵器，但最好只练最擅长的，毕竟人的精力有限，贪多不烂。”
三长老指着桌子上各式各样的物件儿说道，“小小，你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随意摸一种。”
我依言而行，闭上双眼随意从桌子上抓起一件物品。
薄薄的，有些像纸片儿。
睁开眼睛一看，果然一张黄色的纸片被我攥在手心。
“啊…师傅，我的武器是纸啊？攻击力似乎太弱了！”
“并不是纸而是符…”三长老接过我手心的黄纸片说道。
“你的魂力通过符纸发出来，力量能达到最顶峰。只不过你首先得学会制符，这可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不是三两日能学会的。”
三长老原本打算苏小小找到最契合的武器之后，就开始教她魂术。
他教徒心切，大长老明面上看上去和睦相处，实际上也在暗暗比拼较量谁的徒弟更胜一筹。
三长老摇摇头说，“是我太心急了，欲速则不达。长青，你与小小去领符纸，让她熟悉一下各种符纸，快去快回。”
存放符纸的地方离我住的竹楼有些距离，长青带我来到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符纸并不只是黄色，而是有金色、银色、紫色、蓝色、黄色五种颜色。
金色符纸威力最大，也要求施法者术法高深，消耗的功力也更大。银色、紫色、蓝色次之。
黄色符纸威力最浅，要求也最低，市面上最常见的也是这种符纸。很多道士终其一生只能学会写黄色符纸。
我想起父亲给我的黑色平安符，其实并不是黑色，而是紫色。很深很深的紫，不仔细观察就会当成黑色。
“苏师姐，我们多拿些黄色符纸，少拿些蓝色符纸。别的颜色拿了也没用，估计师傅都画不出来！”
“画符有那么难吗？”
长青从书架上抱了一沓黄色符纸和几张蓝色符纸，又领了些朱砂毛笔。
“可难了，我怎么学都学不会。法术低微者一定不能强行用高级符纸，会受到反噬，筋脉逆转半身不遂，严重者可能会爆体而亡。所以苏师姐，你按照师傅教的画，千万不要乱画。”
拿完所需东西后，我们按原路返回。
三长老将黄色符纸铺开在桌子上，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
“小小，想学画符首先得遵守十戒。一戒贪财无厌；二戒迟疑不决；三戒鲁莽行事，操之过急。四戒假公济私；五戒亵渎神明；六戒无故杀生；七戒好色醺酒；八戒铺张扬厉；九戒朋比为奸，十戒那滥收学徒。你可记下，并领悟其中意思？”
我说道：“弟子谨记，明悟。”
“好，不同的符纸有不同的作用。我先从最简单的平安福教你，一定要一气呵成，千万不能断笔。”
三长老笔蘸朱砂在符纸上一阵龙飞凤舞，一条条曲线像蚯蚓般浮现在黄色符纸上，一张平安福很快就完成了。
“小小，你可别小瞧为师画的这一张平安符。在外面的世界千金难求。”
三长老自鸣得意，我快要懵了。
图案没有一点规律可循，还必须要求一笔画成，在我眼中这就是张鬼画符，根本不知从哪里下手开始。
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断了笔，画出来的粗线条跟泥鳅一般。
“小小，你别急得慢慢练…”
三长老抱出一本厚厚的图册，放在我眼前道，“每一种符的用处都不一样，图案也不一样。你都得一一记住，这本书里面图案非常详尽，各种符最好熟记于心…”
我翻开陈旧发黄的图册只看了一眼，头就开始发晕。
里面的每一种符都比平安福更难，笔画众多繁琐，对线条的要求更苛刻。
“师傅…”我含泪看着三长老道，“真的都要记下来吗？”
三长老鼓励的点头道：“不着急，不着急。一天画个上万遍，熟能生巧，很快就能学会…”
不着急还让我一天画上万遍，师傅也太腹黑了，有没有考虑过我手的感受。
哭都来不及哭，在三长老的监督下我开始了悲催的画符日子。
一张张符纸在我手中报废，三长老也不心疼，随意看了一眼扔掉。
“不行，小小，重新画。”
在魔鬼般的练习下，我忽然开始怀念起大学的老师，他们是多么和蔼可亲啊！
第四百零二章：近在咫尺的危险
寨子中的长老一定很闲，我刚刚想停下毛笔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三长老笑眯眯鼓励的眼神。
这个眼神太有杀伤力，让我感觉如果我停下来就有可能成为罪人，不得不继续奋笔疾书。
连续两天下来画废的黄符堆积如山，从小没怎么写过毛笔字，我的胳膊无比酸痛，都快抬不起来了。
我望向师傅，悲泣地说道，“师傅，写废了这么多黄符实在太浪费了。”
三长老露出如弥勒佛一般慈祥的笑容，“没关系，可以当擦屁股纸用，不会造成浪费。你继续，第一次总是很难，以后就好了。”
在他温柔的鼓励下，第三天的时候我终于画出第一张平安符。三长老接过符，满意的点点头。
“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到形似已经不错了，小小，你可以去歇一会儿…但是，明天继续…”
终于能得一会儿空闲拖着酸痛的手臂赶紧逃离竹楼，走到河边用清凉的水洗洗胳膊，擦擦脸。
然后蹲坐在河边揉可怜的胳膊，边揉边叹气道，“天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
一想到明天又要继续画符，手臂上的肌肉就开始痛起来。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高挑的影子挡住了我的后背，我噌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转头望向他。
眼前的人又瘦又高，坚硬如针的短发在空中摇摆，浓密的眉毛之下是一双深刻的眼睛，令人过目难忘。
虽然我没见过他，从他带着黑丝的双手，可以猜出他的身份。
“杜师兄，打扰了，我先走了。”
我谨记长青给我的交代，对于杜铮能避则避，千万不要打照面。
“怎么？”杜铮抬起一只手挡住我的去路。
“新来的小师妹害怕我吗？”
他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看着那双缠绕着黑色的毒手想起关于他的传言，我打了个冷颤。
“没，没有…这时忽然想起有一些师傅交代的事情还没做…所以要先走了…”
“别急嘛…之前你一直在这里，我一来你就要走。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害怕我躲避我。我最讨厌有人害怕我，对于害怕我的人你知道我会怎么对待他们吗？”
他的双眸激动又兴奋，一双眉毛快要飞入天际，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会让他们看到最恐惧最害怕的东西，成全他们的恐惧。就像这样…”
说着杜铮开始解手上的黑丝，一层一层黑丝褪下，露出了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的一只手。
这一定是我见过最美的手，细腻又有光泽，没有一丝褶皱。
但也是世上最毒的手，悄无声息间要人命。
“杜师兄…杜师兄…”面对这样一只手，我心中的恐惧达到了巅峰。
长青没事的时候跟我讲过很多死在这双手下死后的惨状，以及杜铮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如何继续逍遥。
“杜师兄，你别这样，求你…”
死亡有时近在咫尺，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眼看就要到达我身边。
一朵花忽然在杜铮手上绽放，一躲正开的娇艳的玫瑰花。
“冷夜，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