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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九重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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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薇边想着心事,边将那一盏梅花酪吃的干干净净。
    罗嬷嬷挑了帘子进来,瞧着慕容薇神色宁静,先放下心来。再看见空空的水晶盏,更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福身行礼,微笑着唤了一声公主。
    四十几许的妇人,福态的圆脸,细眉善目,唇边总是挂着温和的笑意,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插着几枝简单大气的鎏金钗,耳上一幅鎏金丁香,半新的赭石色绣湖蓝团花宫装,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慕容薇不由泪眼婆娑,借着低头拿帕子擦拭自己的眼睛。
    “眼里进了东西,嬷嬷给我瞧瞧。”罗嬷嬷身上有她熟悉的淡香,如松柏般清洌,又带着一丝淡远的甘甜,慕容薇安心地偎在嬷嬷身边,自然地伸出手去圈住了罗嬷嬷的腰身。
    公主有些日子不这么粘着自己了,罗嬷嬷顾不上欢喜,先仔细打量慕容薇的眼睛。眼圈果然有些泛红,罗嬷嬷小心地捧着她的脸仔细瞅,又轻轻地替她吹了吹眼睛,确信没有看到东西,这才放下心来,“想是随着泪水出来了,奴婢服侍公主净面。”
    吩咐宫人端了铜盆上来,罗嬷嬷亲手绞了丝帕替慕容薇净面,又取香脂替她匀开。
    瞧着慕容薇鬓发有些蓬松,取犀角篦子小心地替她抿了上去,又将珠花重新插回她发间。
    从镜中看着这个容颜胜雪的小姑娘,罗嬷嬷不经意间就露出慈爱的笑容。慕容薇鼻子一酸,忍不住往后轻倚,靠在了罗嬷嬷怀中。
    罗嬷嬷边替她梳妆边细声慢气跟她说:“昨日奴婢杖责了璎珞,说她顶撞了公主。这是个明白孩子,一声也没吭就领罚了。十杖有些狠,只怕过几日才能进来侍奉公主。”
    原来是为了顾全她的名声,想到那场雪中的大哭,慕容薇心里一热,语气都颤颤的,“昨日其实是阿薇的不是,让嬷嬷费心,也让璎珞受了委屈。”
    慕容薇诚心诚意认错,到让罗嬷嬷有些吃惊,她轻揽着慕容薇的肩膀,继续温和地说道:“公主最通情理的一个人,如今大了,偶然碰着一点事情,不消别人劝解,自己就先想开了。说到委屈,璎珞一个字也没提,自认冲撞了公主就该受罚,这孩子面上看着木讷,其实心里通透。”
    慕容薇连连点头,轻轻咬住下唇,“要流苏请嬷嬷来,就为告诉嬷嬷一句话,嬷嬷放心,以后再不会了。”
    她这句话说的含糊,罗嬷嬷却听懂了她意思,她家公主十二岁了,早该知晓男女大防,像昨日那般与苏暮寒在梅林里手牵手的事情实在做得太过。即使日后圣上真为两人赐婚,好听些的说一句竹马青梅,会编排的就成了私定终身。
    西霞皇城之中,勋贵公侯家的孩子,十四五岁开始议亲的不在少数,便是公主年小不知事,苏暮寒也不该如此不知忌讳。
    罗嬷嬷每每为这件事犯愁,今日慕容薇的话便是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公主总算长大了,若果真从此知道避诲,到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她如小时候那般,轻拍着慕容薇的脊背用力点头,心上如三伏天吃了冰碗般的通泰。
    两人闲话一回,罗嬷嬷记挂着慕容方才吃下去的点心,“公主才用了梅花酪,不如活动活动散散,回来好用午膳。”
    “嗯,正想着去凤鸾殿向母后请安”,慕容薇点头应允,心情已然渐渐平复,看着罗嬷嬷吩咐人去准备暖轿,自己立起身来。流苏见状忙从熏炉上取了提前预备的雪褂子替她穿好,服侍她往外走去。
    手头想做的事情太多,而所有的事情都抵不过亲人重逢的喜悦,想到这些,慕容薇眼睛就蒙上一片雾气。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自己要母后担心,苦口婆心来劝自己,今世的今日,自己就先让母后安心,她是西霞国的大公主,享受了金枝玉叶的尊容,也要用自己的臂膀为西霞撑起一片天空。
    “公主,今日雪大,皇后娘娘一早就免了各宫的请安,还特意吩咐咱们好生照料公主,这大冷的天,公主出门娘娘该担心的。”流苏小心地瞥了一眼慕容薇比往日冷淡的脸庞,又重新露出平日的乖巧。
    “昨日睡的早,如今身上懒懒的,正想散散,也好叫母后放心”,慕容薇已然立起身来,不给流苏再说话的机会,流苏只好前行几步打起珠帘,扶着慕容薇向外走去。

第六章 温婉

    白雪笼罩的璨薇宫有着别样的美丽,大殿上玉色的琉璃瓦未被完全覆盖,透出莹莹碧色,雕梁画栋,黛墙朱门,重檐深深,浓淡相宜。风过簌簌,遍植的凤尾竹婆娑摇曳,檐下铜制的铁马叮铃作响,悠远而深邃,似一阙长歌,慕容薇百听不厌。
    朱漆重彩的抄手游廊,一色的泥金方砖铺地,上绘朵朵盛开的墨莲。
    沉香木雕透的窗格千姿百态,倶是一朵朵明艳璀璨的蔷薇。慕容薇缓缓行走,默默止住停步,她扣住一朵凸出的蔷薇温柔地抚摸着,在心底诉说经年的别离。
    朦胧的雪色里,剔透的容颜多了几分潋滟,慕容薇淡淡回眸,神色从容里透着娴雅,眼里一片粼粼波光,静漠的抚过流苏又望向远处,流苏身上一凛,对着这样静默的慕容薇,竟有了几分陌生的感觉。
    “璎珞如今在哪里?”慕容薇走走停停,竟是看不尽宫内风景。她轻轻咀嚼着璎珞的名字,抬眼问向流苏。
    璎珞,与流苏一样随在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当流苏选择背叛的时候,璎珞选择了不离不弃,并最终为自己舍出了她的性命。多庆幸这个沉静寡言的女子,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身边,就让自己好好护她周全。
    “璎珞昨日犯了错,嬷嬷罚她十杖,暂时移在田字房那边养伤。”流苏搀着慕容薇,双手只能露在外头,冻得指尖微凉,见慕容薇没有上轿的意思,自己也无可奈何。
    田字房离得远,是给她宫里洒扫的小宫女们住的,六人的大通铺,自然比不得流苏她们平日一人一间的日字房。
    慕容薇眉头徽蹙,“又不是生病,不怕过了病气,让她搬回来养伤。再送些上好的药膏过去,别指着挨了几板子就偷懒了。”
    流苏垂眸应了一声,一边扶着慕容薇的胳膊,一边扑哧笑道:“奴婢晓得,公主虽板着脸,心里到底还是疼她。”
    原来流苏在自己面前说话如此随意,慕容薇心下暗暗不喜,只宛尔一笑。流苏的意思分明无视罗嬷嬷的封口令,暗指璎珞伤得无辜才换来自己的青眼,颇有些与自己共享秘密的小心眼。
    流苏却浑然不觉。这些年随在慕容薇身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机灵娇俏的她比璎珞更深得慕容薇欢心。念在打小服侍的情份上,慕容薇从不拿主子的款来压她,还往往对她言听计从。流苏也会拿捏分寸,哄得慕容薇开心之余,也会拿小恩小惠笼络人心,算是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或许上一世自己对她太过纵容,反而使她失了自己做奴婢的本份,对苏暮寒存了别样的心思。慕容薇微笑着抽出手上了暖轿,在轿帘落下的一瞬,双眸倏地一暗,闪过丝丝狠厉。
    既是苏暮寒的眼线,那就让她陪在自己身边好好演戏,有的是消息还需要经她的手传递,慕容薇现在无意取她的性命,到更愿意看她如何的从心比天高变成命比纸薄。
    凤鸾殿内,宫人们远远看到慕容薇的暖轿,早通报了进去。五品的尚仪温婉迎到殿外,亲手搭起轿帘,又端正地行了一个福礼,这才替慕容薇撑起白绫釉面绘嫣红海棠的花伞,扶她下轿。
    温婉人如其名,生就一张秀丽婉约的鹅蛋脸,柳眉杏目,唇间带着轻浅的笑意,又绝不一味媚俗的奉迎,她身姿窈窕,淡黄色绣墨梅的宫袍随风轻摆,好似一枝俏丽的迎春开在雪中。
    慕容薇望着前世熟悉的面容,不由心下一热,就握住了温婉的手。上一世这命运多戗的女子为了大局甘愿舍身,又曾在她被苏暮寒圈禁时伸出援手,陪她走过好长一段路,再之后信息渺茫,也是红颜薄命。
    崇明九年,一向交好的建安国来了使臣,为太子求娶西霞贵女,并隐晦的暗示建安皇帝心内最属意大公主慕容薇。
    今日的太子妃,来日母仪天下的皇后,建安皇帝曾身受西霞皇太后乔浣霞的大恩,愿两国结为儿女亲家,后人永享世代安好。
    病中的慕容清对这个提意颇为动心。他一向不赞成慕容薇下嫁苏暮寒,要楚皇后劝劝慕容薇。楚皇后不知晓慕容清的苦衷,自然心向自家外甥,对苏暮寒心心念念的慕容薇更是不嫁,她在凤鸾殿大吵大闹了一番,回宫绝食相抗,慕容清重病之下晕了过去,她也不管不顾。
    勋贵之家里挑不到上好的人选,楚皇后夹在丈夫与女儿之间左右为难。私心里不愿拆散女儿与外甥的好姻缘,可有心拒绝建安,看看国内风雨飘摇的局面却实实有心无力。
    是温婉挺身而出,不知如何说动了母后。她本是襄远伯府的庶女,那时她姨娘已被从侍妾抬为平妻,顶着嫡女的身份,勉强算得上勋贵出身,到也合乎建安国的请求。
    为了她的大义,也为双方面子上好看,楚皇后她为义女,封端淑郡主,远嫁建安,做了太子秦恒的正妃。
    崇明十年末,父皇病重。同年,苏暮寒与亲率的十万大军从边境人间蒸发,楚皇后下令左将军李之方全力搜寻。
    崇明十一年春,父皇病危。同年,建安国内乱,二皇子秦怀弑父毒兄,以不贞之罪遣送原太子妃温婉回西霞。岁末,原太子秦恒戗,两国正式开战。
    上一世的慕容薇在崇明十一年初夏披了嫁衣。她终究没能嫁给苏暮寒,而是嫁与康南国刚刚即位的皇帝顾一诺为妃。形势再由不得她说个不字,那时父皇一天里有大半天是昏睡之中,身为太子的三弟慕容芃尚不能担当大任,前朝后宫只靠母后一人。
    失了苏暮寒与十万大军,要与建安国对抗的西霞,想换来片刻宁静,只有与康南联姻。
    从头到尾,温婉与慕容薇都是苏暮寒棋盘上一枚小小的棋子。多年布局,一朝收网,苏暮寒将三个国家都归入自己囊中。想到苏暮寒,想到秦怀与顾一诺这一对帮凶,慕容薇万千怒火涌上心头,握着温婉的手不由微微颤抖。

第七章 阿萱

    面对慕容薇突如其来的热情,温婉并不感冒,反而有几分鄙夷,她一向对这个任性里带着几分刁蛮的大公主没有多少好感。
    看慕容薇的打扮,今日到未盛妆,原来也会审时度势,或者只是因为故去的那位是苏暮寒的父亲,她总要做做样子。
    温婉借着替慕容薇整理逶迤在地的裙裾,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含着无可挑剔的笑容引她向楚皇后日常起居的偏殿走去。
    温婉的疏离慕容薇自然看在眼里。她心下自我解嘲地一笑:是自己太心急了,如今的温婉,该是那个对楚皇后效忠、对安国夫人感恩、对苏暮寒照顾,还对自己面上恭谨骨子里并没有多少尊重的尚仪。
    慕容薇想通了,只笼一笼抚上脸颊的丝发,慢慢随着温婉入了凤鸾殿。
    偏殿的西花厅内笼了地龙,鎏金的瑞云祥兽暖炉中银丝炭又烧得正旺,一室的暖意融融。慕容薇待流苏替她解了雪褂子,又就着暖炉站了片刻,待身上没了寒气,才就着宫人打起的帘子进到里头。
    正中的祥云纹镶大理石靠背紫檀木罗汉床上,楚皇倚着秋香色金丝绣缠枝大碗菊纹的缎面靠枕,端庄地坐着。两位昭仪娘娘两旁陪坐,后头立着几个宫女,各捧漱盂香巾之物。
    楚皇后着家常的绛紫色银缎滚边宝瓶暗纹宫裙,滚边的花纹居然是白色的忍冬。慕容薇再抬头,不由皱了皱眉,母后发间果然只有一枝白玉簪,素到极致。
    从头想来,自外公禅了皇位,父皇与母后似乎对姨母一家颇为歉疚。父亲不曾起用慕容一系的子弟,姑父三年守制期满也不再为官。还有父皇对苏暮寒的态度,始终不像对着亲外甥,亲近里总有客气的成份居多,他不赞成自己嫁苏暮寒,又不肯说出其中缘由。
    多年的夫妻情份渐淡,这几年父皇与母后这么不咸不淡处着,相敬如宾,却再没了当年的情深意切。可慕容薇分明记得,前世自己再嫁时,母后曾对她说,这些年父皇其实是全心全意付出的,只是她误解了父亲。
    母后搅动着手帕,似要将它揉碎一般,良久,母后吐出一句:“阿薇,你要记住,夫妻同体,家和才有万事兴。母后只恨一件事,你父皇明明把该是夫妻同挑的担子压在他一人身上,与其让母后这般糊涂地活着,不如这些年风雨同担,或许落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想来父皇是有秘密瞒住母后的,这秘密关乎苏暮寒的身份,更关乎西霞的国运。慕容薇心中一动,虽有答案呼之欲出,却又稍纵即逝。
    这些年崇明帝性子温吞,楚皇后越来越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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