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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九重薇-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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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霞建国不过几十年,再往上便没有记载。夏钰之查过罗家户籍,与罗讷言的说法没有出入。只是罗父身在民间,却有凌驾于宫廷御医之上的医术,着实令人费解。
    前世未参透这个迷底,只能留待今生。慕容薇褒奖几句,嘱他小心仔细,暂时将疑虑放在心底。
    罗讷言不晓得慕容薇心中所想,只仔细地讲述太后娘娘的身体状况,慕容薇认真听着,悬着的心渐渐踏实,大胆的想法便又从脑子里冒出来,迫不及待想要实施。
    再进殿时,乔浣霞正与阿萱说话,看着粉雕玉琢,瓷娃娃一般的阿萱,乔浣霞慈爱地说:“等过完年,天暖和了,皇祖母带你去放风筝,还教你骑马”。
    慕容薇听得欢喜,笑吟吟请了安,又问老太君安好。
    乔浣霞意犹未尽,又转而向慕容薇说:“你和你妹妹也来,咱们家的女儿跟男子一样,没有那些酸掉牙的规矩。”
    这一眨眼,乔浣霞将孙子孙女认得十分明白,又说出皇祖父往日挂在嘴边的话。
    慕容薇见祖母这一刻神志清明,那句思虑了几日,又在嘴边绕了多次的话终于缓缓吐出:“皇祖母,阿薇不仅想学骑马,还想跟着皇祖母学兵书,学排兵布阵,有朝一日也上战场。”
    当啷一声,沈昭仪手中捧的清花盖碗落在嵌着螺钿的紫檀木圆桌上,又从圆桌滚到地毯上,深红的枫露茶刚泡出颜色,色彩浓重,将地毯染上暗褐的一片,她惶恐地低下头去不敢出声。
    老太君倚窗而坐,听着慕容薇说的话猛地抬起头来,嘴唇一张一翕,始终没有说话,而是直直望着乔浣霞。
    一时寂寂无声,只听慕容薇清晰无比的声音再次坚定地响起:“天下还未太平,西霞仍有外患,皇祖母既是名闻天下的浣碧双姝之一,自然有责任庇护西霞,您可愿以毕生所学,教导阿薇跟弟弟妹妹?”
    宫人们收拾了地上的碗盖,早在白嬷嬷的示意下不声不响地离开。
    白嬷嬷心里又气又急,却不能斥责慕容薇,急急遣人向楚皇后报信,自己折返身来,担忧地望着乔浣霞。
    大殿里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铜制的沙漏滴滴达达,如重锤一般,一下一下敲在众人心上。
    这样凝滞的气氛,幼小的阿萱终于觉得不对,他扁嘴想哭,被母亲以食指压在唇上,轻轻嘘了一声。
    阿萱害怕,紧紧拉着徐昭仪的裙角,将头埋进母亲怀里。
    慕容薇拼着一口气说完,似是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她立得笔直,一颗心扑通乱跳,快得似要飞出胸膛。
    笼在袖中的双手又是无意识地绞动着丝帕,紧张地喘不上气来,慕容薇向前一步,再次追问:“皇祖母,您可愿意?”
    白嬷嬷终于沉不住气,上前制止:“大公主,太后娘娘尚在病中,您这是做什么?”
    却见老太君摆手:“白芷,你让她说。”
    乔浣霞黯然而坐,眼中充满迷惑。她忽然幽幽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疑惑:“我会兵法?我会排布阵?我有毕生所学?”
    她霍然立起身子,几步走到一旁宽大的鸡翅木书案前,提笔勾勒了几条曲线,自己又茫然地端详着:“这是什么?”
    暮容薇在祖母起身的时候已经跟上,她看一眼那幅曲线图,一字一顿道:“这是障日城一战的布防图。”
    这是乔浣霞心心念念却又刻意回避着的东西,吧嗒一声,她手里的笔落到雪白的宣纸上。
    心里有些什么东西想要喷薄而出,却又想不起来,乔浣霞痛苦地闭上眼,再次呢喃:“障日城?布防图?”

第六十一章 诊脉

    慕容薇覆手而立,语音清晰干脆。
    她对乔浣霞说道:“这是七年前障日城一战的布防图,是皇祖母你亲手画给皇祖父的,皇祖父因此殒命,皇祖母你明明知道却总是一再逃避,让大家不敢提起。”
    眼中隐隐有热泪,慕容薇一忍再忍,一口气将话说完:“皇祖母,皇祖父临终是怎样托付于您,您又是如何答应了皇祖父的嘱托,这一切您都不想承认吗?如今龙虎大将军苏睿已逝,战乱依旧四起,您依旧要选择逃避吗?”
    慕容薇直视着乔浣霞,言语铿锵间说的没有半点犹豫。
    “大公主,不要再说了,”白嬷嬷脸上已然有了怒气,若不是碍于身份,她都想上去拼命。”
    乔浣霞良久静默,然后哎呀一声,热泪涔涔而下,她一手支着书案,身子软软滑下来,恍然间唤了一声“天舒”,竟然晕了过去,暮容薇与老太君一左一右扶住了她,慌得众人手忙脚乱。
    白嬷嬷不待主子吩咐已然传了太医。她没唤这几日替皇太后诊病的罗讷言,而是要人去唤太医院当职的大夫。
    临近年关,楚皇后正在自己宫内忙得不可开交,听闻寿康宫出了事,急得火烧火燎。来不及更衣,披了件斗蓬就带着半夏来了寿康宫,正瞧见母后在书案前晕过去。
    楚皇后又急又怒,先命人扶着母后躺到罗汉床上。她满面怒色,一只手向自己的女儿高高扬起却又舍不得,只好硬生生收住,咬牙道:“稍后再罚你。
    老太君守着乔浣霞,搭上她的手腕试着脉象,沉声道:“都沉住气,太医瞧了再说,去把罗讷言也叫来。”
    寿康宫内今日又是太医院的崔院判坐镇,听到传唤叫苦不迭,不敢耽搁,不过盏茶的功夫就赶了过来,先替乔浣霞把脉。
    崔院判把着脉,那平稳舒缓的脉象与这些年明显不同,他心里陡然一惊,想不到新来的小子真有本事,短短几日便有这这样的起色。
    即惊又妒,更怕太医院这些年的糊弄被戳穿,崔院判心里七上八下。
    楚皇后见他诊了右手又换左手,先急急问道:“太后娘娘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太后她老人家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容臣开几付安神的药吃吃。”
    崔院判说得吞吞吐吐。老太君已吩咐唤了罗讷言前来,他乱说一气必然过不了罗讷言这一关。深恨这小子无事生非,搅出这些花样,又怨慕容薇选在今日刺激皇太后,弄得他措手不及。
    崔院判脸色千变万化,便有些精彩,都落在老太君眼里。
    太后的脉像没有大问题,崔院判更不想得罪慕容薇,便想照着以往,开了几付温补的药不关疼痒,他将方子给楚皇后瞧过,便想亲自下去抓药。
    “慢着,等罗讷言诊过再说”,老太君脸色肃穆,往崔院判身上一瞟。上过战场的人,脸色端肃,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崔院判却觉得冷如冰霜,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浑身上下湿得透透。
    罗讷言得了宣诏,进得殿来,顾不上向众人行礼,先去给皇太后诊脉,又瞧了崔院判的药方,认真说道:“小民以为不妥。”
    这几日一直用着清火解热的药物,刚见到效果,崔院判的方子又换了温补。
    一时急火攻心,这才晕了过去,并不是大碍。罗讷言委实不明白太医院究竟如何瞧病,竟开出这样的方子。
    罗讷言取出银针,缓缓施展,导引着气血归入经脉,最后扎在人中穴上,唤醒了乔浣霞。
    乔浣霞悠悠醒转,却依旧满目迷茫。
    她推开眼前的楚皇后,抖着手去抓慕容薇:“障日城布防图是什么?你又怎么会知道?你皇祖父在哪里?”她越说越大声,到最后都有些歇斯底里。
    慕容薇缓缓说道:“障日城是皇祖父兵败之处,布防图是皇祖母亲手所制,皇祖母你明明记得,就是不想承认。”
    扑的一声,乔浣霞一口鲜血喷出,染在前襟上。
    似是穿透重重迷雾,她的双目愈来愈清亮,往事纷纷如落雪扑天盖地,一点一点触动记忆的轨迹。
    多少年的时光如水,本是悠长而缓慢地在面前伸展,却忽然被一把血淋淋地撕开,乔浣霞大叫一声:“我不想承认?”
    前襟上星星点点,褐红如花,尘封的记忆扑面,带着呼啸的冷意来得措不及防。
    年少的青葱岁月,他与她执手相看庭前落花,他与她策马扬鞭远走天涯,他与她一起打下锦绣河山,与他琴瑟和鸣又与他阴阳相隔。
    两行清泪潸然而下,与前襟的鲜血混在一起。
    “罗讷言,快给太后娘娘施针,快瞧瞧太后娘娘怎么样了。阿薇,你越发大胆了,给我退下”,楚瑶光扶住母亲,急得瑟瑟发抖,大声斥责着女儿。
    楚皇后淡汝的脸冷若冰霜,端肃凝滞,沉得能拧出水来。
    “母后稍待”,慕容薇脊背上层层汗意,小衫早已湿透,心知成败在此一举,她沉声问道:“罗讷言,再给太后娘娘诊脉。”
    罗讷言却是满脸欣喜之色,他不待两人吩咐,已然将手指搭在乔浣霞的腕上,听了两人的吩咐,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大公主,太后娘娘脉相跳动有力,并无虚浮之症,方才因祸得福,一口淤血吐净,只需吃些去火的药物。依小民之见,温补之物并不对症,万万不能再吃。”
    楚皇后经的多,只是方才叫母后一口血吓得不轻,回过神来略略一想便就明白,吐出淤血,母后方才的眼光才能那样清明,罗讷言的诊断并没有错误。
    老太君正扶着乔浣霞,低声安慰,乔浣霞目中不断涌出泪水,似要将这些年该流的眼泪都流干。
    望望母后,再望望脸色变化多端的崔院判,楚皇后还有什么不明白。
    崔院判心里正在打鼓,宫里给每位贵人请平安脉都有记录,何况是太后娘娘积年的病症。

第六十二章 低泣

    沉滞郁结、气血两亏。
    太医院里,皇太后这七年的脉像都是这般记载。崔院判冥思苦想,有什么法子可以悄悄毁去,不留痕迹。
    “崔院判,你再诊”,楚皇后的话却在耳边徐徐扬起,比冰冻三尺更冷。崔院判无奈,将手搭上皇太后的腕间,自己却忍不住颤抖:“太后娘娘的脉像,脉像…”
    “到底如何?”楚瑶光话语淡淡,不带任何情绪。
    崔院判将心一横,重重跪在地上:“臣恭喜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因祸得福,脉像竟是大好了。”
    “脉像大好?太医院,好啊”,楚皇后嘿嘿冷笑,吩咐半夏,“即刻去调太后娘娘的记档,送去凤鸾殿,本宫仔细看看。”
    又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崔院判,楚瑶光唇角的冷意更浓了些,字字淡漠风:“太后娘娘凤体欠安,你便不着急回去,在寿康宫多住几日吧。”
    楚皇后坐镇中宫,见过多少龌龊,前后早想得通透。
    太医院这群人串通一气,只以续命为由,叫母后吃了这么多年苦药,根本不是对症之物。
    若不是老太君举荐了罗讷言,楚皇后还被蒙在鼓里。
    再瞧罗讷言,目光比方才就温和多了。楚皇后也不催促,等罗讷言斟酌着开出方子,呈上来看过,又说与老太君,然后亲自下去煎药。
    乔浣霞靠在榻上,目光惶惶,似是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白嬷嬷替她换了干净衣物,又取了水来漱口,一颗纠着的心总落不到实处。
    乔涜浣霞抬眼向众人张望,似是想说什么,又疲惫地闭上眼睛,懒懒挥了挥手,“哀家累了,要歇一歇。哀家什么药也不吃,你们都退下吧。”
    老太君一直握着她的手,温柔地抚下身去,暖声说道:“浣霞,累了便好好睡一觉,我在这里陪你。”
    莫浣莲的话让她安心。乔浣霞听话地点头,阖上眼睛慢慢假寐。
    寿康宫暂时安顿下来,楚皇后一直坐在母后榻前,直待罗讷言煎了药呈进来,老太君好声好气哄着乔浣霞喝了药,才算暂时放下心来。
    病中怕闹,楚瑶光拜托了老太君,又亲见众人安顿好乔浣霞,才压着满腔怒气命慕容薇跟自己回宫
    一进凤鸾殿,楚皇后便目光沉沉,命慕容薇跪下,颤颤地指着她问道:“阿薇,这两日才觉得你懂事些,你这是要你外婆的命吗?”
    慕容薇跪在楚瑶光身前,也不分辨,只哭得天昏地暗:“母后,这几日阿薇只要阖上眼睛,便夜夜做着同一个梦,醒来就是一身的冷汗。”
    她将上一世除夕夜的情形完完整整讲给楚皇后听,那些个漫天的白幔、苏暮寒腰间的麻绳、只有外婆一个人的仁泰宫。
    慕容薇俯在地上,扬起满是泪水的脸,哀哀望着母后哭泣:“母后,阿薇怕,怕一旦那个梦变成真的,皇祖母就会永远离开我们。”
    仁泰宫的无人值守,女儿前日已经禀过,楚瑶光还未及处置。楚皇后尚在奇怪女儿何以会到了仁泰宫门前,却原来夜夜入梦,搅得她夜不能寐。
    慕容薇却将心一横,哀哀诉道:“女儿那日去仁泰宫,只是想看看皇祖母排兵布阵的沙盘,却发现早就不在。也难怪,母后怕皇祖母伤心,必然已将沙盘挪到别处,女儿怕伤了母后的心,那日才不敢说。”
    将沙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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