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九重薇 >

第263章

九重薇-第263章

小说: 九重薇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今日温婉来得突兀,又要留在府中,如今方说替皇后娘娘传话,大约不是什么好事。楚朝晖不由得抬起眼来,慢慢撂下筷子。
    “今日阿婉前去辞行,皇后娘娘说,前日还与陛下商议,若母亲愿意,还请入宫住些时日。与太后老人家说说话,强如整日窝在府里。”温婉的声音温柔体贴,逐字逐句转述着楚皇后的话。
    原来是这么几句话,楚朝晖心间蓦然一松,微笑道:“过几日自然要入宫为太后娘娘拜寿,到时现看,与你在含章宫里住些时日到也未尝不可。”
    辛太妃可没有胆子独自一个人同苏暮寒留在府中,她小心地陪着笑意,急急说道:“婢妾也想念太后她老人家,到盼着能再在她老人家面前尽尽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了杜若的前车之辙,辛太妃的担忧不无道理,只苦于不敢同楚朝晖明说,面上隐隐有些焦虑。
    其实楚朝晖早已了然在心。当日杜若的丫头如意投奔到陈如峻府上,陈如峻早已揭开了宫内那场投毒案的始末,杜若因何身死真相大白。
    帝后有意为安国王府遮掩,没有往深里追究,依旧拿着杜若做了真凶。
    为着一场滑稽可笑的身世,儿子手上竟沾了自家人的血迹,楚朝晖早已失望透顶。她也曾私下问讯,苏暮寒却敢做不敢当,只一味推得干干净净,望向辛太妃的眼睛里却又充满了阴霾。
    辛太妃因何非要住进正院,楚朝晖心知肚明,此时见她惶恐,自然给她一粒定心丸。楚朝晖淡淡向辛太妃说道:“若是住在宫里,自然咱们两个还是一起。我如今怕极了冷被孤寝,身边离不得人。”
    辛太妃面上一松,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
    瞅着这母女二人都搁下碗筷,辛太妃命人将晚膳撤下,重新端上果盘,再泡了两杯菊普,又陪着说了几句话,这才向二人告退,将一方小田地留给母女二人。
    楚朝晖瞧着坐在灯影里的温婉,总觉得她今日神情恍恍惚惚,似是有些小心翼翼。方才晚膳时,温婉替楚皇后传话大约只是其一,并不是她真正的来意。
    温婉从一介奴婢青云直上,被崇明帝亲封了郡主,自然格外惹人眼红。宫里人多言杂,被旁人排揎几句,也是避免不了的事。
    只怕是义女受了委屈,却又不愿意叫自己难过。

第五百五十七章 求恳

    桦烛影微,浅浅映上窗扇。
    楚朝晖拉了温婉的手,慈爱地抚摸着她的鬓发说道:“可是宫里头有人给你气受?若宫里住得不痛快,待过了太后她老人家寿辰,韦娘子与齐娘子这几堂课结束,咱们娘俩个一起回府,乐得清静自在。”
    “母亲多虑了”,温婉轻轻一笑,柔顺地偎在楚朝晖怀里:“并没有人让女儿受屈,只是有件事求母亲成全,却委实难以开口”。
    能叫温婉三缄其口,大约不是什么好事,楚朝晖心上绷得紧紧,脸上却浮起一丝浅笑:“以为多大的事,竟还不好开口,说来与母亲听听,自然替你做主。”
    温婉从楚朝晖怀里抬起头来,就势往脚踏上一跪,把头埋在她的膝上,轻轻说道:“母亲晓得建安与康南都向陛下递了国书,想要两国联姻的事么?”
    这件事早在几年前建安就曾起意,如今不过旧事重提,今次还被康南淌了趟浑水,一时传得沸沸扬扬,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楚朝晖曾听皇太后与楚皇后提起,晓得当时这二位都不大赞成。
    想着慕容薇终究要花落别家,她轻轻一叹说道:“他们两家都求娶阿薇,陛下肯定要做番取舍。若是阿薇不肯,也唯有另从世家女子里头挑选。只是如此一来,便显得西霞诚意不足。”
    说到此处,楚朝晖蓦然一惊,惶惶不安地望着温婉的眼睛:“难道,真被我猜中,是阿薇不肯,陛下与妹妹有意从世家女子里头择人。你…难道你…”
    楚朝晖有些不敢往下说,莫非那联姻的人选里头,竟真有温婉的名字?
    瞧着楚朝晖因为焦急而略显发白的脸,温婉先是摇头,又是点头,低低回道:“母亲说中了一半,并非陛下与皇后娘娘要从世家女子里头选人。而是建安太子秦恒递来的国书上,并不是求娶阿薇,却点了女儿的名字。”
    当啷一声,楚朝晖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下,雪白的瓷片摔得粉碎。她紧紧抓着温薇的手,因这突来的消息而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当年皇太后对建安帝君有恩,他一直想要两国联姻。因是妹妹舍不得阿薇远嫁,才一直没有松口。难不成如今连国书里有了猫腻,怎么落到了你的头上?”
    再绵软的性子,也有发作的一日。楚朝晖这些日子与儿子针锋相对,情绪已然坏到了极点。今日蓦然听到温婉的话,一时不及细查,对身居高位的亲妹妹不由添了些哀怨。
    儿子与慕容薇的姻缘注定不成,她已然认了。谁叫有那么个莫须有的大周血脉摆在那里作祟,儿子如今又是一片反骨铮铮。
    楚皇后早该晓得苏暮寒指望不得,日后自己身边便只有一个温婉。
    这些日子楚朝晖真心期许温婉能嫁得如意郎君,还曾偷偷将朝中权贵细细梳理了一遍,想要替温婉择门良缘,将她就留在皇城之内,搁在自己的身旁。
    贴身的小棉袄虽不是亲生,这么多年的情谊下来,却也是朵解语花。
    楚朝晖握紧了温婉的手,一双美眸中寒霜轻覆,如片片风雪浮动:“莫急,你与母亲细说,凭他天潢贵胄,只要你不愿嫁,有母亲在这里,谁也勉强不得你。”
    楚朝晖偏不信母后和妹妹能绝情如此,任凭自己苦苦哀求,也要将温婉夺走。
    “母亲消消气,并没有人勉强。是秦恒诚意求娶,女儿也真心想嫁,皇后娘娘亲口垂询,陛下不过是成全一桩姻缘。圣旨会在皇太后寿辰之后颁下,生怕母亲一时接受不了,今日女儿先来说与母亲。”
    感受着楚朝晖对自己的爱护与疼惜,温婉心中着实不忍日后的分离,为着长远打算,依旧将话说个清楚明白。
    “什么叫陛下的成全,阿婉,你知道建安是什么地方吗?”楚朝晖抓着温婉的肩膀,连声音都微微颤抖。
    昔年苏睿曾经提及,建安定都云城,颇多山脉高原,本是西北苦寒之地。
    听说那里的气候与边城有三分相似,都是九月间开始飞雪,一到隆冬便阻断道路,来年四月方可冰雪消融。身处建安,从来见不得春日桃李芳菲,一树榴花如火,眼中最多的该是大漠皇沙与尘土满面。
    温婉这样柔弱纤丽的人,如何能在那里久居?
    楚朝晖越说越心疼,眸中有一抹晶莹的亮色闪动:“陛下与妹妹舍不得阿薇情有可原,却如何能任由一纸国书将你推到风口浪尖?你不必担心,母亲明日一早便进宫,总要赶在圣旨颁发之前,将这件事搅黄。”
    凭着她皇太后嫡长女的身份,有兵部旧日苏睿的那些同僚做为依仗,求到母后面前,赌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她就不信太后娘娘不肯松口。
    “母亲,您莫着急,此事是女儿真心愿意”,温婉眸中亦有泪光闪动。她将头靠在楚朝晖膝上,似是汲取着亲生母亲的温暖。
    若是她记不起前尘后事,没有与生俱来的梦境缠身,自然甘愿听楚朝晖的话,在皇城中选择一户安定的人家,风风光光嫁在楚朝晖眼前。
    可是前世建安帝与秦恒的离殇,终是自己无法释怀的苦痛,还有秦怀加诸自己身上的屈辱,这些个旧帐,如今都想要一笔一笔讨还。
    温婉依旧俯在楚朝晖膝上,略去御书房小花厅内与崇明帝的击掌而誓,只将她与楚皇后的一番对答复述了一遍。
    “皇后娘娘满心苦衷,又许以公主的聘礼。她不愿母亲伤心,是女儿毛遂自荐,想要亲口与母亲说说明白”,温婉眼中一片坚定,沉静地抬起头来。
    楚朝晖依旧不赞同的摇头,紧紧将温婉揽在怀里,不知该如何劝她放弃。
    温婉心意早绝,晓得楚朝晖虔诚礼佛,还想好了另一套说辞。她抬头问道:“母亲可还记得大悲寺里的世迦大师?”
    这位大师云游多年,如今回来在京外的小寺院挂单,楚朝晖早有耳闻,一时无瑕前去拜见。她凝眉问道:“这桩事与大师有什么牵连?”

第五百五十八章 夜晤

    因果循环、夙世情缘,何况有些事本就是前生注定。
    温婉俯身再拜,说道:“母亲当日在房禅房休息,女儿独自一人去了大殿拜佛,在佛前求了一柱签。世迦大师曾给女儿解签,说女儿的姻缘在千里迢迢之外。”
    大师既能当头棒喝,令自己洞窥前生,若楚朝晖真求证到他的面前,大约也晓得自己与秦恒这一段夙世因缘。
    温婉将牙一咬,再将大师推出,反正此时无有查照:“女儿细细参详了大师的说法,正是遥遥应对建安。大约千里姻缘一线牵,就是这个意思。女儿心意已绝,请母亲成全。”
    儿子的姻缘无望,义女又想远嫁,楚朝晖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潸然而下:“你专程回来,便是与我说这个么?你们都有自己的路好走,母亲竟然无话可说。”
    母女二人不欢而散,各自洗漱了准备安歇。
    夜深人静时,一张屏风相隔,楚朝晖在外、温婉在内,彼此能听得见对方清浅的呼吸,却是各自辗转难眠。
    初时的恼怒与悲哀渐渐隐去,楚朝晖将温婉的话仔细回想了一遍,确是温婉自己甘心情愿。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眼望屏风的方向唤着温婉。
    温婉应声披衣坐起,楚朝晖揪着自己枕席间冷硬的八宝璎珞,努力柔声说道:“好孩子,你唤我一声母亲,我便该好生替你打算,不该让你为难。若嫁去建安是你的选择,便只管放心去,母亲一定会送上最真切的祝福。”
    绢纱的四角宫灯早已吹熄,唯有炕桌上一灯如豆,闪着橘黄的光晕。窗外有树叶婆娑,不知何时飘落的冷雨凄切切敲打着窗棱。
    温婉脸上早已泪雨滂沱,她心中热流涌动,将被子一掀便赤着脚下了炕,绕过屏风跑到楚朝晖的榻上,紧紧扑到她的怀里。
    母女二人真情相拥,楚朝晖爱怜地从茜香枕边拿了帕子替温婉拭着眼泪,又轻轻将她揽在怀中。两个人的侧侧剪影投上墙壁,朦胧而又温情。
    夜雨敲窗,沙沙打上寿康宫的窗棱。
    今夜本不是初一、十五,白嬷嬷却禀报皇太后,右使约自己深夜佛堂会面。
    皇太后早已谢了妆,满头霜发如银,披衣坐在榻上。眼瞅着白嬷嬷准备檀香,她淡淡问了一句:“今夜又要过去,如今这些人来得比从前频繁了许多。”
    “正是,今日送来的花里头有株白山茶,这便是要奴婢会面的意思”,白嬷嬷替皇太后掩了掩帐子,讥诮地说道:“大约等不得了吧,总要再来训诫几句”。
    白嬷嬷熄了炕桌上的灯,将壁角里那盏八角紫檀木宫灯内的双烛吹熄一根,留了些昏黄的灯光,再向皇太后曲膝道:“您早些安歇,奴婢去瞧瞧。”
    雨声淅沥,是一片打在树叶上淅沥的声音,皇太后瞧着白嬷嬷模糊又有些佝偻的身影,不觉挽着帐子唤了声:“白芷,小心行事。”
    “您放心,多少年下来,早便习惯了”,白嬷嬷轻手轻脚退出殿外,接了小丫头递来的泼墨山水青绸雨伞,手里提着盛了香烛与灯油的篮子,独自一人沿着小路往小佛堂去。
    昏暗的灯光下,那右使居然等不及,早就立在佛像旁边一处阴影之中。瞅着白嬷嬷姗姗来迟,右使一口纯正的京腔里透出掩饰不住的烦躁与森然:“白芷,你今日来得太迟,是存心对本右使不敬么?”
    白嬷嬷将香烛放上供桌,弯腰行了个千禧教的礼,恭敬地回道:“属下不敢,只因今日太后娘娘睡得迟些,奴婢不好脱身。方才服侍了她睡下,奴婢即刻便冒雨前来,不敢有片刻耽搁。”
    右使虽是嘴角噙着丝笑意,眼里却冷锐无比:“白芷,近日教主对你不大满意,要你将功折罪。一则皇太后面前,一力阻止三国联姻。再则,前几日给你的药草,如今该洠嫌贸。裁戳甑拇笫伲话煲舶铡!
    白嬷嬷心间不寒而栗,她恭敬地跪在地上,并不多做分辨,只垂首说道:“皇太后面前,奴婢只能慢慢斡旋,成与不成,奴婢委实不敢在右使面前夸口。”
    右合极其不耐,讥笑道:“白芷,宫中数年的养尊处优,大约你记性不如从前,别忘了亲弟弟还在云南,面朝黄土背朝天,田间地头种着罂粟。”
    白嬷嬷再抬起头来时,已是两行清泪澿然而下,显得无限伤心:“我姐弟自云南一别,如今已有数十年。白芷此身献于圣教,本该万死莫辞,可否请右使网开一面,上覆教主开恩,容我们见上一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